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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百首这法子经过一夜,许多田里的水都排出去了。百首昨儿半夜才回来,睡了几个时辰,第二天吃过早饭又去了田里换人。
上午村里人都跑到田地查看,发现水果然排出去,稻一点也没损,心里都高兴,不停夸百首想的这法子好。
天上乌云还未散去,一直下着毛毛细雨。百首忙,家里猪草没多少了,只好弯弯和来生去了山上。也不知这雨什么时候停,田里的事也不是一下就能完,百首白天得在稻田守着,没多余时间,所以弯弯和来生每人割了满满一背篓猪草,顺便在山上捡了些野果子。当然也没去那深的山,一是路滑,还有便是大雨后害怕山体滑坡,她也严厉禁止来生到山上玩。
就算她割猪草时很小心了,回家时背上也打湿大半。
晌午照样给百首送饭,下午去田里看了看,他们家几块田,还有两块田的水没排,不过估计明儿天亮就能排完。她也帮不上啥忙,后来便一直在家待着,到时候开始煮猪食,做晚饭。
百首今儿的晚饭是回来吃的。
吃完饭,弯弯就先烧了热水,知道他昨夜没睡好,等他洗漱完就催着他去休息了。然后自个儿忙完这才关了门上床。
田里有了法子,心里事自然少了,夜里睡得也比前两夜踏实。不知道睡了多久,弯弯迷迷糊糊感觉百首点了油灯。
她迷糊嘟咙问了句:“要起了?”
“院子外好像有人瞧门。”
听到百首说的这句,弯弯一下清醒了许多,撑起身子,百首已经披着衣裳出去了,她瞧了眼外面,有一丝很暗的亮光。
这啥时辰。杂会有人敲门?
弯弯坐起来把衣裳披在身上,百首已经进来了,裤脚打湿了大半,她正想问就听见百首说:“雨又下大了,田里又积水了,后面还没排的水已经到田埂了,我得去看看。”
弯弯一惊。这时才听见外面的雨声确实大了些。
百首将湿衣裳脱下,拿起前两日穿过的衣裳套在身上,穿上鞋子跟弯弯说了句:“你就在家歇着。”
然后披着蓑衣便出去了。
这时外面天上一道闪电劈过,接着响起轰隆的打雷声。雨点噼里啪啦的打在房檐上,弯弯不由拢了拢身上的衣裳,这老天还真不让人活了!
心里想着事也没睡,她坐在床上发了会儿呆。想了想还是穿上鞋打开堂屋门往外瞧了眼,豆大的雨粒密集快速落在院子的石板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雨果然又下大了!
瞧着天色应该是辰时初(早上七点左右),可天还这么黑。
关好门,弯弯重新坐回床上,也没睡意,就那么听着雨点声!
百首出了家门便急急去了田里,豆大的雨落在蓑衣上,溅起的水花打到他脸上,冰凉的。可他丝毫没感觉。
田里已经来了些人。村长杨义智也在其中。他也是刚被人叫过来的。而有些人则是自家的田在后面,看到雨又大了。心里担心不知道田里原来的水排没有,所以急急过来查看。
村子里那么多田,一块块的,哪有那么快,不过还好就剩最好十来块田的水没排了。
其实这雨已经下了好一阵,几个排水的按照百首的法子來的,但因水流慢。这雨下得又猛又快,水老是排不出去,而后面还未排的田里的水则在继续疯涨,眼见有的田里的水已经到田埂的位置了,几人慌了神,这才去喊了杨义智和百首。
看到田里的情况,百首蹙紧了眉。
立刻让几人把每个缺口再挖大点,又把流向河里的那道给理了,但这似乎并不能解决那几块田的困难。走到水最深的一块田旁,百首拿着锄头一锄头挖了下去,水立刻顺着缺口哗啦啦的往另一块田里流。
缺口不大,但因为水太猛太急,把缺口一下全冲开了,作为通道的这块田里立刻涨了水,特别水缺口处的稻全被冲歪在一旁。
不过在大流量的水过后,田里的水都小了起来,也算是通过了。
几人看着脸上一喜,特别是那田里水还没排的。
而田里稻被冲歪了的人心里虽有些心疼,想想也没说啥,毕竟这是天灾,没办法的事。
另几处的人立刻效仿起来,百首来到自己负责那处,后面还有三块田的水没排,一块是赵二家的,一块是王长寿家,另一块则刚好是他们家的。
正扬起锄头准备开缺口,突然有人闯过来大喊:“不能挖。”
几人疑惑看过去,却是俊奇娘。
百首看了她一眼,淡淡道:“大伯母,这排水要紧,你有啥事等会儿再说。”
拿起锄头又要挖,俊奇娘一把拉住他,大声道:“不能挖。”
百首一怔,旁边几人也奇怪,问她:“为什么不能挖?”
俊奇娘抿抿唇,唬着脸指着赵二家和王长寿家的田道:“你们看看这水积多深了,这要两块田挖开,我们家的稻不得被全淹死?”
一句话众人听明白了。
“我没说两块田一起。”百首道。
俊奇娘愣了愣,还是反对:“那也不行,你没瞧见这雨下这么大,我们家这田里本来还有水,那水要一起放过来,还不是一样得淹了。”
旁边人听着就不高兴了。水都是从大伙儿田里这么排出去的,轮到你们家时就想耍赖?
赵二第一个跳出来嚷道:“排你家的水时你杂没想想会把别人的稻给淹了呢?轮到你们家帮着排水,你就不愿意了。现在倒好,你们家水排了就不管我们后面的死活了,有这样的理吗?”
“就是。”
“这水得立刻排,等得越久损失越大。”旁边的人附合道。
百首面无表情的看着她:“大伯母,那边的都是用的这法子,也没淹着。你要这挡着,拖得越久,待会挖开对你们家就越不利。”他这说得实话也不是唬她。
“可是那边缺口的稻全倒了。”俊奇娘想到刚才看到的大声道。稻一倒,自然收成就受影响。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今年这场雨本来就让大伙儿损失不少,为了不让大家损失加重,这是没办法中的办法。邻里间相互体谅帮助是应该的。”
说着百首绕过俊奇娘走到挖缺口的地方。俊奇娘转身一把抓住他的锄头,这理她都懂,可还是犹豫道:“等等,我想想。”
“想个屁的想,等你想通黄花儿菜都凉了。”赵二早不耐烦了,这大雨打在他身上跟滴在他心头没啥区别。
这时候天也亮开了,起得早的人早起了。
俊奇娘就是早早起来发现大雨担心自家稻这才赶来田里的。来了后发现自个儿家的水已经排了,可后面几块田的水实在太深,一冲下来她家的稻就得遭殃。现在被大家指责,她自个儿知道理亏,可又不甘心。
“我没说不帮大伙儿,咱想个更好的法子。”俊奇娘叫道。
“屁个法子。”赵二硬着脖子吼道,对旁边人道:“大伙儿一起把她拉开,百首兄弟你快挖。”
闻言,俊奇娘慌了神,不由大嚷着:“你们想干啥?”
正在这时。突然后面有人骂骂咧咧冲了过来:“是谁不要我活了?谁这么没良心顾了自个就不管别人了。”
长寿娘穿着蓑衣。光着脚大踏步急急走过来,脸上尽是怒意。
王长寿跟在后面一边伸手想去扶她。奈何路不够宽,老太太又走得快,一边不停叮嘱:“娘你慢点。”
长寿酿插腰盯了几人一眼,指着百首大声道:“百首给我挖,谁要想不要我活,我立马就不让她活。”
俊奇娘这会说话气势都矮了半截:“我不是不让挖,是和大家商量有啥更好的法子没。你看这水冲下去,田里的稻就得完了。”
长寿娘眼睛一瞪:“有啥好商量的,你也不看看这天……”说着抹了把脸上的水:“再等下去还排个屁的水,别人都没说啥,就你在这嚷嚷,你们家的金贵些还是咋滴?”
俊奇娘被她骂得半天回不了一句话,旁边有人喊了句“村长过来了。”
而另一边,百首还没反应过来手上的锄头就被人夺走了,然后就瞧见锄头一挥,落在缺口处,赵二家田里的水哗的流了过来,缺口处的稻眼见着就被冲歪在一旁。
几人愣了愣。
杨义天把锄头还给百首,瞪着俊奇娘,黑沉着脸道:“你马上给我回去。”
他起来后本来在不远处的田里转悠,回来这老太婆就不见了。后来才听说她跑到河边来了。然后没一会又见长寿娘气冲冲的奔向田里,看见他还狠瞪了他一眼,嘴里恨恨说道“敢不让我排水的,哼。”
他左想右想不对,才来了田里,隔老远就瞧见两人站那吵嘴,不用想,一定是自己那口子干啥了。然后奔过来,二话没说就抢了百首的锄头挖了缺口。
杨义只黑着脸看了眼俊奇娘,然后走过来一看立时皱起眉头,赵二家田里的水排了出来,长寿家田在赵二家上面,挖了缺口,水经赵二田里,再过俊奇家田,流出去。
但百首家田和赵二家田一样挨着俊奇家田,耽搁一阵,这田里的水已经漫上田埂了。可那两块田正一起排,若再加百首家的,冲击那下俊奇家田里的稻肯定又要遭殃,而且水会集中在这一块田里流。
但百首家这块田已经等不了了,他沉声说道:“百首,把那块田的也挖开,水已经漫出来了。”(未完待续)R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