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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海子明白萧煦口中的“她们”自是指我与念奴了。只是,连日来,小海子也未得功夫来婉园看一眼。
小海子嘿嘿一笑,道:“奴才还没来得及去婉园呢,也不知她们好不好?”
萧煦脸色一变,喝道:“你个糊涂东西,整日里只知瞎忙什么呢。本王不去,你也不去么?”
小海子被萧煦劈头痛骂,不由得十分委屈,“奴才不得整日里跟着王爷么?再说了,王爷不想去,奴才也不想去呢。”
萧煦薄怒,“那日,念奴不是有到府门前迎你么?你为何不想去。”
小海子偷偷一笑,暗忖道,我当又是为什么生气不去婉园呢,原来是因为那日婉王妃没有前去府门前迎接。
小海子笑罢,道:“是了,奴才正为此纳闷呢。您说,既是念奴都来了,婉王妃却为什么没来迎呢?
萧煦脑中一轰,喃喃道:“难道是生病了?身子不舒服?”说着,转眸惊疑地盯着小海子。
小海子急道:“如此,王爷还不赶紧过去看看。”
萧煦迈步,喝道:“走,过去看看。”
婉园里。初春的阳光照在颓败的枝丫间显得异常突兀,萧煦曾精心修建的婉园已是彻底地枯萎荒芜,不堪目睹。绿荷仍被王雁桃调去了宁馨堂上,念奴呢,也只晚间守在婉园里。而白天,一般皆是和紫月她们带着兰兰在月园度过。想来。花草景致也真真是有灵性的。人不在,心不在,它们也终究会失了往昔的颜色。
萧煦心间酸楚。目光匆匆扫过一眼,便再也不忍看下去。他回首向着身后的小海子气呼呼地道:“本王才多久没来婉园,怎么就成这般模样了。你那个丫头整日里都在干些什么,花草也不拾掇么,懒惰得也太没天理了。”
小海子也是心中惊诧,只得连连回道:“主子说的是,奴才等会子便骂她。”
萧煦郁郁向着屋子走来。越走近,一颗心便越莫名地慌乱起来。园子里寂静无声。一个人影也无,就连碧春和念奴这些丫头也没守在门边,屋子显出冷冰冰的样子。
既是无人通报,萧煦到了廊下便高声呼着。“婉儿,婉儿,本王来了。”说着,掀起帘子,抬脚跨了进门。
屋子里仍是从前的样子,窗明几净,一尘不染。只是,少了那抹想念的气息,少了那丝熟悉的气味。萧煦心里一痛。急切地喊道:“小海子,小海子,她们人呢?究竟去哪里了?”
小海子也正莫名地四处张望着。听得萧煦的喊声,急步走进屋子,回道:“王爷别急,今日天气晴好,莫不是出门玩儿去了?”
萧煦慌慌地往内室走去,只一眼。他便差点昏了过去。只见,我日日睡着的架子床榻上只剩了光溜溜的木板子。一侧的衣架子上也不见一丝半缕。
萧煦疯了似的往前几步,他打开衣橱,只见里面只冷冷地剩了几件夏衣,而近日里常穿的冬衣暖服已是不见踪影。
他急怒地喊道:“小海子,这该死的究竟去了哪里?怎么连衣服也不见了呢?”
小海子也是惊慌不已,转身朝着念奴的寝房跑去。一瞬间,他又跑回来道:“王爷,王爷,您先别急,奴才看着念奴房里还有衾被衣服呢。念奴在,想必婉王妃也一定在,说不定是这房里闹耗子了,婉王妃搬去别的房里住了也不是没有的。”
萧煦听小海子这样一说,慢慢地缓下心神来。他兀自喃喃道:“闹耗子?本王的王府里也会闹耗子么?那该死的韩德海是干什么吃的!”他一壁愤愤说着,一壁暗忖,若真是因为耗子害得本王这般惊心纠肺,本王一定会亲手掐死韩德海这个王府总管的。
小海子见萧煦默默,只得温言温语道:“要不,王爷先去隔壁月王妃那儿看看,说不定婉王妃搬去她那里一起住了。”
萧煦看一眼小海子,迈开大步走出了屋子。
月园里。阳光和煦,紫月和素兮带着兰兰在园子里晒太阳。念奴和秋雪并几个丫头在翻晒着冬衣棉被。
萧煦远远地看见了素兮,以为正是心里想着的人,不由得轻嗤。暗道,本王几日不在,她怎么竟真的搬到这边来住了,难道那屋子真的闹了耗子?
萧煦走近几步,便含笑喊道:“你怎么搬到这边来住了?隔壁屋里难道真有耗子?”
紫月和素兮听见声音,齐齐转眸望了过去。兰兰看见是萧煦来了,也一壁向着他奔跑过去,一壁喊道:“六王叔可回来了,我姨母妃呢?她回来了么?兰兰想姨母妃了。”
萧煦见兰兰奔跑过来,便蹲下身子,想要抱住他。兰兰话刚说完,萧煦便登时黑下脸来。他抬眸向着素兮看过去,心间蓦地一抽,是了,眼前之人哪里是自己心心念念的人呢。只不过是自己想念太深了,误把有几分相似的人当成了她。
萧煦丢开兰兰,站起身子,步步逼近紫月和素兮,冷冷道:“她呢?她去哪里了?”
素兮再不忍相对,只默默转身抹着眼泪。
萧煦见素兮这样,心间越发地急切慌乱起来。他猛地一把拽住她,喝道:“你哭什么?本王还以为你是她,以为她搬到这边来住了。兰兰刚刚这样说,到底是什么意思?她究竟去哪里了?”
素兮再难相对,只挣开他的手,掩面哭着跑了开去。
萧煦怔怔一瞬,遂即转眸向着紫月道:“她究竟去了哪里?你别告诉本王她是进宫去了。”说着,双眸微红,狠狠地盯住紫月,等着她的话语。
紫月垂眸,哽咽道:“姐姐去了哪里,王爷不知道么?”
萧煦慌乱,急道:“本王离京近半月,回来后也一直没见过她。她到底去了哪里?你快告诉本王!”
紫月甩甩头,将泪水止住了,道:“王爷离京半月,回来也一直未见来找姐姐。这会子,又是怎样想起她了?”
萧煦有些气怒了,喝道:“离京前,本王与她又闹了。那日本王回来,也不见她前去迎接,以为她还一直生气了。所以,这些天忍着不来看她,不也是想看看她是否会先去看本王么?没想到,左等右等,就是不见她来,所以,本王只好先来了。”说着,又急道:“你倒是说说,她到底去哪儿了?”
紫月侧眸,道:“王爷再等不到姐姐了。姐姐去了哪里,王爷不是比谁都清楚么?匈奴苦寒无比,姐姐身子一向娇弱,只怕人还未到匈奴,便要倒下了。”说着,转过身子,不再看萧煦。
萧煦身子一震,遂即,心口便涌起一阵阵疼痛。他失神轻喃道:“你说什么?她去匈奴了?她竟然真的去匈奴给单于当阏氏了。”
紫月背对着她,道:“这不是王爷所要的么?姐姐去了,王爷不是就会有十万兵马么?有了兵马,与皇上的争夺就能赢了。眼看着,王爷就要坐拥天下了,何必还要来寻姐姐呢?”
萧煦心尖疼得麻木,他喉间一痒,呕出一口鲜血来。
紫月转身,只见地上浸染了一片触目惊心的红。萧煦屈身抚着胸口,脸色一片煞白。紫月惊急,大声呼道:“王爷怎么了?小海子,快过来呀。”
小海子正往前边去寻念奴,听得紫月的呼喊声,不由得飞快地奔过来。紫月扶住萧煦颤抖的身子,泫然道:“王爷这是怎么了?”
萧煦斜眸看一眼紫月,哀泣道:“本王的心碎了。她怎么能扔得下本王呢?你说,她怎么能扔得下!”说着,身子一瘫,便晕了过去。
小海子上前来,与紫月她们一起将萧煦抬进了紫月的屋中。
傍晚时分,萧煦才幽幽醒来。紫月与小海子陪侍在榻前,念奴拿着我留给萧煦的东西也自一旁呆站着。
小海子看见萧煦睁开了眼皮,便轻轻上前道:“王爷醒了,奴才让人细细熬了清粥,王爷吃点可好?”
萧煦身子不动,只微微道:“让念奴过来,本王有话要问她。”
小海子向念奴努努嘴,念奴上前,哽咽道:“王爷。”
萧煦眨动眼皮,眼角流下一串泪来,道:“告诉本王,她究竟为何要离开本王?”
念奴哀泣,“奴婢不知道。小姐连奴婢也不肯带着,碧春以死要挟,小姐才同意带了她一人而去。小姐有东西留给王爷,王爷自己看罢。”说着,将一个白帕子包裹丢给了萧煦,哭着跑了下去。
萧煦掀开白帕子,里面正是我临去前给他的留言和那封休书。萧煦拿起信封,只见上面赫然两个字“休书”,他身心一震,念道:“休书?”蓦地,他又觉有温热的液体涌上喉间,他知道,那是心碎滴出来的血。他拼命吞咽几下,生生将之逼回了肚腹里。
萧煦扬眸,凄然地看着紫月她们,道:“她把本王休了么?只知世间有夫君休了妻子的。可她却给本王留下了休书。”
紫月惊异,呼道:“王爷说什么呢?休书不是您给姐姐的么?”(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