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苗儿恨奶奶,那只不过是牙痛咒,一会就忘记了,奶奶不给自己带饭,意思是让自己回家去吃,没办法,只得回家狼吞虎咽填饱肚子,又安排了刘言代理院里的工作,自己又回到张博身边来。
张博躺在病床上,度日如年,每天都想很多的事情,想烦了,就扭脸窗外。
他望着那颗老槐树,花儿逐渐的要开,于是,他不再心烦,不再寂寞。有时,他数槐树上的花朵有多少簇,一簇有多少花朵,开到什么样子,反是能看见的地方,他每天都要查看一番,数落一遍。
画家姐姐有时来,有时不来,就是不来,还是一日三餐让杜妈送来。
前几天,张博大小便都在床上,全是苗儿给他料理,起初不让苗儿来做,那个可爱的眼镜护士不再帮他大小便,肯定是苗儿捣的鬼,没办法,只得妥协。苗儿乐意为他服务。
有时,苗儿还哼着小曲端尿盆,就象家庭主妇待候孩子似的:″吾家郾城边上往,溪畔垂烟幕,寻至塞外寒风怒,不晓家何处。”张博也听得习惯,只等她唱下去,她却不往下唱了。
张博很舒服,舒服的心不安,因为苗儿有时辜意逗他,拿尿盆时,用手似碰非碰他不能说的地方,然后,嘻嘻哈哈一笑,端着尿盆走了。大便的时候,都是张博自己来,自己擦屁骨,而处理大便时,还是苗儿将垫好的塑料薄膜抽掉,即使被子半遮着,风光多少还是要走露的。
“再过两天,我就能下地了,你就解放了。”张博苦笑说。很无奈。
“你就把我当作是个男的,还是那句话,你只要心静如止水,不就完事大吉了。”苗儿轻描淡写的说。
“委屈你了老妹。你回诊所看一下,我不放心,再一个就是下一步怎么走。”张博说。
“想摆脱我,没那么容易。医院里有刘言,诊所里有蓝真真,工地上有刘阳令军哼哈二将,现在你是重点保护对象。”苗儿把什么都说结了,可怜的张博,无话可说。
“我不和你讲,等你有了男人你就知道是怎么回事,现在你是好奇心。”张博说他,羞她一次,以后就不敢胆大妄为了。确实如此。
“…。我不是处女,我也不是淑女。”苗儿说这句话时,目不旁视的看着张博。
“…你,又来了。”张博怕她往事重提,伤心再现。
“你是否记得胡添临仙楼请我吃饭给我下春药那件事?″苗儿扭过头去。看着窗外说。
“可你没出问题,我及时赶到将你拉到朱荣家。”张博说,心想,你千万不要胡想耶。
“吕志曾用同样的方法侮辱了我。”苗儿看着窗外树上的槐蕊说,张博看着苗儿单薄的身影,心中不由一阵感叹:世事多坚,命运多舛。
“哦。你讲过,在你刚上任的时候。”张博后悔与苗儿深谈,不该勾起她伤心的往事。
“那时,多亏了真真,曾多次偷偷把我拉到她家中。他的父亲是个老中医,用中药排泻我体内的药毒。使我们身体复原,并有了对抗吕志的方法。我重新回到工作岗位上,我咽干不这口气。我对他说,我买房缺钱,借给我三十万。他不恳。我说:我保留了你的证据,干完事以后,处理和处的卫生纸,那纸上有什么你是知道的,只要把它交给公安局,很快就有结果。他害怕,第二天给我三十万的邮政卡,那一次,我见他哭了,我心里又苦又高兴,这个伪君子,我想,这只是个开始。以后的事情你是知道的。”苗儿恨恨的说。
“这笔款,我本想把它捐给慈善机构,可是,我爱医生这一行,我要把它投到卫生事业上去,老百姓是弱势群体,他们需要健康的活着。同时,我也决定寻找我爱的人,坚定不移的走完这一生。从我去你村诊所,一眼就看中你个老头,很有眼缘,可你一直把我拒绝在大门外。我想,慢慢等吧,因为我有事情要做,要把吕志等人拿下,这个贪污犯,卫生事业上的蛀虫。我姨父是县卫生局二把手,我借助亲属关系,抓住他们问题反映上去,派调查组查了院里的帐,一切又很巧合,你治所出那档子事,他着一点进了监狱。”苗儿说到这里,回眸一眼张博笑了,眼里噙着泪。带泪的笑。
“苗儿是坚强的,苗儿快成政坛老手,政治铁腕喽!"张博是鼓励她,怕她失声大哭,没有了意志。
“那些钱,也有我积攒的工资,也有我的血和泪,也有我的女儿红。”苗儿看着快要开放的槐蕊,好象是在流泪,因为她的泪眼模糊了。
“你把钱捐了诊所,这也是你的寄托。”张博明白了苗儿。用心良苦喲,傻妹子。
“我喜欢你,我想回到从前的我,一位原装的我,没有破损的我,让心爱的人,亨受我的第一夜,我去做了那种女人的修补术,其实,我错了,我没有从设到只要心中有佛的这个道理。”苗儿期期艾艾,泪儿涟涟,象槐蕊一样的泪水涟涟。
“你没错,你应当有追求,有追求事业的权力,有追求幸福的权力,好男人有的是,寻寻觅觅吧!”张博安慰道。鼓励道。
“以前,你有妻子,我不敢越雷池一步,你的妻子走了,我想给你幸福,可是,朱大姐又挤上来,我只得站在路边,就象站在黑暗里,看不到娘一样。你说我是好奇心,到了我这种思想程度还是好奇心,那个未婚的姑娘如果不爱这个男人,去愿意给他端屎端尿,我这给君知无那首曲里的那个女人有什么两样,放弃家园,找了一辈子,都不能与她心爱的男人同床共枕。”苗儿一腔积怨,全部发泄出来,她折身回来,伏在张博的身上抽抽噎噎的哭着。
“……。”张博无言以对,他对面前的苗儿又有更进一步的认识,心中呯然的悸动,心房的门要大开,外面的潮水象涌一样要滚滚而进…,他落泪了,他手慈父般去抚拂苗儿长发下埋着的头。
病房里静悄悄的,只有苗儿“嘤噎”的哭声,窗外那一簇簇待开的槐蕊心蕾,发着幽香,传到病房。
苗儿抬起头,止住哭声,看张博泪欲横流的眼睛,慢慢的,轻轻的依偎上去,把一张红红的香唇准备粘贴上去。张博扭脸回避了,而重新意识到,这个苗儿,不省心,自己给她讲的都白讲了,她不控制自己,只要她追求的,所有的世界都不存在,只有她的追求…。此刻,苗儿愣住了,房间里很静,静的能听到输液器滴壶里,药液下落的声响,象小鱼在河叉里弄水的声音。
“咚,咚,咚”敲门声响起,门让苗儿无意中锁了,张博示意苗儿去开门,苗儿失落的把门打开,她的头发散散的。
康老三走了进来,他比几天前更苍老,四十多岁的人,象六七十那样老,胡子更长,眼珠更红,角膜都充血,手里拎着一个方便兜,红色的。
“康老三!”苗儿一惊,说:“不是说好不让你再来。”
“我今天上半天不上班,大锯还没锯出石头来,我先预支了三万块钱,送过来先用着。”他将红方便兜交到张博手上,厚厚的三沓人民币。
“康老弟,这钱我收下,但是你先拿着,我什么时候用,什么时候去拿。再说,我的事不用你管,我的车全保险,本人也全保险。”张博用左手拉住他,苗儿顺势将钱放回康老三的手里。
“夜里不要加班运石头,很危险,你们家你是顶樑柱,你这个顶樑柱更千万不能倒下,不能恢心,家里四个需要花大钱的…。”张博说不下去,总有东西堵在心头。
“老康,让你拿回去就拿回去,你们之间不存在任何不愉快的事。”苗儿哭过的小脸象人人爱吃的红西红柿。
康老三不善言词,泪水流过苍老的脸,他哭了,但没有发出声音。
“回去吧,悠着点干,夜间要休息,改掉不休息就去排车号的习惯,你说过,咱虽然没大老板们的钱多,但咱可以慢慢赚。人都累垮,还提什么赚钱,革命的本钱没了,怎么去革命。回家休息吧!"苗儿拍着康老三的肩,关他往外走,说:“走吧,别把钱掉了。”
苗儿将康老三送出病房,康老三一边走,一边抹着泪,他消失在走廊的尽头。苗儿无力的依在了病房门上。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