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项世尧一根雪茄在手，半躺在沙发桑悠闲地看当天的报纸。
段亦琛和两个警察一同出现在段氏门口的巨大照片占了报纸相当大的版面，他看着看着就笑了。
“老爷，门禁那边说有人要来见您。”
佣人过来汇报，他看都不看一眼，吸了口烟，视线还在报纸上，“没有预约，不见。”
“好。”
佣人刚转身准备去传话，谁知下一秒他的手机就响了铪。
他本是不想接，正好手机就在面前，于是皱着眉伸手拿过来……一看是蒋素心，整个人都精神了，一下子坐起来，眼睛都是弯弯的，“素心……”
他的声音可温柔了。
“项世尧，我在你门口！”
“嗯？”
他以为自己没睡醒还在梦里。
“还不赶紧叫人把门开了！”
呵，她还跟当年一样啊，凶得要命……
项世尧心情极好地吩咐人开门。从门卫那边进来开车要好几分钟，他赶紧上楼换好衣服，西装革履，极其隆重。
其实他又怎么会不知道她所来为何事？
*
蒋素心坐在客厅里等项世尧，一身端庄典雅，坐得笔直，目光对着楼梯口。
没多久项世尧就下出来了，站在楼上跟她打招呼……有那么一瞬间，蒋素心看着他是真的觉得这男人到老了也还是当初那副邪魅样，两鬓都斑白了，那眼眸还是炯炯有神，有着别样的神气。
她不准自己多看他一眼，扭开了脸，打心眼里厌烦他。
项世尧站在楼梯上，见她那副不待见的神态，霎时心就凉了半截。他收起了笑，不疾不徐地走下来，站在她面前。
“段夫人，你一大早就来我家，不是为了来陪我吃早餐的吧？”
“项世尧，坐！”
她往他身后的沙发扫了一眼，示意他。
他倒也听话，她让坐就真的坐了。
“素心……”没出息的，唇角又荡漾开了笑意，那张老脸……简直像条哈巴狗。
“坐好，你好好说话！”
蒋素心瞪着他，直到又把他心里的欢喜扫干净，他板起了脸，这才说，“项世尧，你真是要把段亦琛弄进监狱你才满意？”
他冷冷一笑，靠在沙发上，二郎腿一翘，“他进不进监狱，跟我有什么关系！”
“你少给我装糊涂，你别忘了，蒋家几十年前就是靠化工起家的，别人不懂，我可是内行！”
“那又如何！”
“这根本就不仅仅只是污水排放的问题，化学研发是主要原因！”
闻言他愣了愣，继而哈哈大笑，“好吧素心，你果然很聪明。”
“说，负责这项研发的那个工程师人在哪儿！”
“我怎么会知道，工厂重新投入使用之后他莫名其妙辞职了！”
“你少给我来这套，项世尧你信不信我……”
“你要怎样？”
他从不跟她生气，任何方面，除了她和段家树结婚，这还是头一次，“你是不是要对我说，信不信你搞得我声败名裂？”
“项世尧！”
“呵呵，我他妈不怕！”
他朝她挑眉，“老子死都不怕，还怕这个？”
蒋素心气得咬紧了牙关，狠狠地盯着他，心想这个贱人怎么不去死，死了一了百了就不会再为祸人间了，谁知道，他突然说，“我真的不知道那人怎么说辞职就辞职了，好像是带老婆孩子出了国。”
蒋素心一怔，末了，她音调稍微低了点，“你是说，那人现在真的不在国内？”
“据说是。”
“什么据说……”
“素心，我骗你干什么？我是讨厌你儿子，可违法的事我总不会做吧！”
“……”
蒋素心紧紧地盯着项世尧，像是想要从他眼里看出什么端倪，项世尧笑，“不过你要是求我，我倒可以想想办法帮你找到人。”
“项世尧！”
蒋素心咬牙切齿，“你幼稚不幼稚，你以为你用这种方式就可以让我屈服吗？”
他挑眼看她，“我没让你屈服，我只是……想感受感受一向高高在上的人偶尔也低声下气一次的感觉……”
“你混蛋！”
“骂吧，你都骂了几十年了，不差这一次。”
蒋素心气得站起来，“你老实说要不要去找那个人啊！”
“去，怎么不去，你让我干的哪件事我没干啊？我拒绝过你么？”
老男人缓缓地起身，走到她面前，“素心，我承认我有意要挑拨你两个儿子……”
“老混蛋，活该你孤家寡人没儿女给你送终！”
“又骂我……”
他无辜地看她一眼，又说，“可是你也知道，我这人缺德归缺德，还不至于要置人于死地啊。”
“那你说现在该怎么办，我儿子就快要吃牢饭了！”
她急得眼泪都要流出来了，项世尧心里一软，伸手过去扶她，谁知被她一下推开，“你这混蛋不要碰我！”
“……”
他好心好意想要安抚安抚她，谁知她竟当他是洪水猛兽避之不及……心下不无沮丧。
他沉了沉气，转身背对着她，蒋素心忽地觉得自己态度确实是很不好了，明明是有求于人……她清了清嗓子，叫他，“那个，拜托你，一定要帮我把人找到。”
“好了。”
项世尧不再看她，抬手看看时间，说，“我也要去公司了，你先回去，有消息了我在打给你。”
“项世尧……”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他微微皱了眉盯着她，这老去的容颜虽不复当初，但是在他心里，竟依旧那样美好……素心，要论狠心，谁比得上你？
“那……那我就先走了……”
蒋素心一步三回头，“我走了哈，你、你最好说话算话。”
看着她的背影，项世尧自嘲一笑，点燃一支雪茄……若不是为了你儿子，你必定是不愿来见我的，更不会用这样好的语气跟我说一句话……素心，你能不能不要再怪我？不，就算你怪我一辈子，那天的事我也不会后悔！
项世尧灭了烟，给助理打电话：“给我找一个人。”
……
段亦琛被扣留了，暂时不能保释。
晚秋去看他，他还笑得出来，让她不要担心，类似于这种案子，即便是要付刑事责任，也最多几个月就出来了。
“你真当自己是无所不能的神吗？所有事情都要揽在自己身上！”
晚秋气得都不想跟他说话了，他还笑嘻嘻的说，“你就当我太累了，借此机会好好休息一下不行么？”
“段亦琛，你脑子有毛病啊！”跑来这里休息一下？
晚秋冷冷一笑，摇头，“你以为你这么做亚宸会感激，别傻了，那小子跟以前已经不一样了，他不是以前那个段亚宸了，就算他杀人放火你替他顶罪他也不会知道感恩……”
“行了，我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
段亦琛收起吊儿郎当的笑，脸色变得严肃，“公司的事你帮着照料一下，至于亚宸，我了解他，他只是一时走错了路。早上妈过来的时候我已经跟她说过了，暂时免去亚宸在公司所有职务，让他代替老蔡给妈开车，爸也是这个意思。他手上的工作那你接下来，虽然比较累一点，我想你应该能应付得来……你行吗？”
晚秋点点头，“这算什么，那时候带着七七，我一个人要做好几份工作。白天上班，晚上和周末都要做家教……”
见她可怜兮兮的，段亦琛忍住笑，“你意思是那小警察养不起你？”
晚秋暴跳，“段亦琛，我压根就没怎么用过秦禹的钱好不好！”
“不用白不用，好歹也是挂名老公……”
“你最好一辈子呆在这里不要出去了！”
晚秋狠狠瞪他，他笑得很是开怀，晚秋被他打败了，“段亦琛，你现在是自身难保，怎么还有心情拿我寻开心？”
“还有什么是我没有经历过的？这又不是什么天要塌下来的大事，大不了就在监狱里关几天，死不了人的！”
晚秋心想，这人心态也太好了。
沉默一阵，晚秋观察了一下他的脸色，然后小心翼翼地问，“亦琛呐，有件事我不知道该不该说。”
“你不想说就别说了。”
“可是……”
“那你就说！”
“今天早上妈妈去找项世尧了。”
“……”
闻言他眉头一皱，“找他干什么？”
“具体的我也不懂，妈妈大概意思就是去找项世尧帮忙找那个项目研发的负责人……”
“他答应了？”
“嗯。”
“这只老狐狸到底唱的哪一出啊，把人弄进监狱了还装什么好人！”
晚秋极缓慢地眨了下眼睛，然后问，“他真会帮我们？”
段亦琛撇撇嘴，笑，“谁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