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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子里下人都退下去了,只剩秦菲雨和亦寒二人,不过气氛明显有些不融洽。
秦菲雨平复了自己心中的忐忑与焦躁,重新坐回椅子上,情绪不似方才的怒意激动,平静地开口道:“你这次又需要多长时间才能研制出药来?”
就算没有药了,阿言的病也没有发作,似乎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可是她觉得这些只不过是表象而已,再没有十足的把握之前,药怎么能断?
“太子妃,坦白说,阿言的身子吃药已经没有多大作用了。”亦寒一脸坦陈,目光之中带着一丝无奈。
秦菲雨脸色一变,冷光直视他,“怎么说?”
“我说过,阿言体内的毒从他出生就伴随着的,就算之前尝试过各种方法替他去除体内的毒,也只能达到短暂的缓解效果,然而并没有除根,相反,它还能够继续扩张,就像是不死不灭,生了死,死了生。”亦寒严肃地说道,替秦菲雨到了一杯水。
“阿言的身子被这恶疾缠了这么多年,他身体里几乎每一处角落都有被侵蚀的痕迹,有的可以用药恢复,有的则是伤了便伤了,眼下最重要的便是心脉,只要心脉不被侵蚀,一切都还不算太差,况且阿言底子好,护好心脉他可以做到的,这点太子妃不用太担心。”
秦菲雨仔细的听着亦寒的话,虽然不全明白,但总算听明白了一点,就是阿言现在不会有生命危险。
秦菲雨缓缓吐了一口气,没有再说什么了,亦寒看她的肚子,正打算要替她看看脉象时,绿儿就急匆匆地跑出来,“亦神医,玥玥醒了,她……她居然还会说话了。”
“说话?”亦寒一脸疑色,由不得他思忖片刻便立刻疾步走进了屋里去看看情况。
怎么这一会功夫,还能开口说话了不成?秦菲雨亦是一脸怀疑,跟着他进了屋。
玥玥坐在床上,脸色还有些差,不过人算是醒了。亦寒伸手替她把了把脉,一脸认真。
“玥玥,你刚刚醒来时说了什么你还记得吗?”绿儿带着惊讶地意味看着玥玥,忍不住询问她。谁知道她刚才在屋子里照顾她,玥玥还没睁眼便开口见了一句‘哥哥’,要不是玥玥确确实实开口,她还以为她幻听了。
秦菲雨盯着玥玥看,见她又是摇摇头不说话,一时间看得有些不明白了。
“娘娘,奴婢真的是听见了她说话,还叫了‘哥哥’,应该是在叫千雅阁主吧。”绿儿笃定地说道。
亦寒一脸深沉地看着玥玥,“玥玥,你并非是从出生时起就不能说话,是吗?”之前千雅说玥玥是从小因病就不能说话的,可是他方才才发现,却有出路。
玥玥脸色有些大白,紧张,瑟瑟缩缩地往床脚去,抱着膝盖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使劲地摇着头,仿佛遭遇了什么痛苦的事情一般,哭的跟个泪人一样。
秦菲雨淡淡敛了敛眉,“算了,她不愿意就别为难她了,让她好好休息吧。”
亦寒点了点头,随着秦菲雨出去了。
秦菲雨出了屋子,静静地看了一眼那挂着的五毒蛇,淡然无波。
“让她哥哥回来看看她。还有,别告诉阿言我找过你。”秦菲雨说完便离开了,亦寒狐疑的看了看五毒蛇,思索着她的话。
不告诉他,他就不知道吗?
日中了,君无言刚下了早朝回来了,秦菲雨回到沁楼时,还未走进大厅,便瞧见了厅中坐着的他,正喝着热茶,一袭金边白衣,尊贵俊美,风雅翩然,就这么远距离的看着,恍若一幅静止的画儿。
“阿言。”秦菲雨神色复杂地看了他一眼,无心管殿内外站了多少的丫鬟下人,柔和多过清冷的喊了一声,随后快步的走进大厅直奔他而去。
“慢点走,都要做娘的人了。”君无言无奈地提醒了一句,便放下手里的茶杯将她接了过去。
秦菲雨不以为意地撇了撇嘴,气势凌人捏了捏他的下巴有些不满道,“就你啰嗦,都快成管事婆了。”
君无言拉下她的手,没在意她的话,而是叉开了话题问道:“刚才去哪了?”
秦菲雨眸子一沉,笑了笑,“没去哪,随便走了走。”
君无言也没怀疑,正要开口与她说事时,突然心口一阵闷疼,脸色蓦然一变。
秦菲雨立刻察觉了他的异样,急急道:“怎么了?”
君无言避开她的手,拿出一块帕子捂住嘴,咳嗽了几声。秦菲雨替他拍了拍后背,又替他倒水,满目担忧。
待他喝了水,缓了缓,终于平复了一番,才抬眼朝秦菲雨看去,见到她的绝美俏脸上一片心不在焉的模样,顿时想都不想,就覆手而上,修长粗粝的指尖轻轻摩挲着秦菲雨略带不安且不停搅动的手上。
而触手的一瞬间,君无言便蹙眉,她的指尖冰凉一片,而且好似连掌心中都沁出了冷汗,君无言连忙摸了摸她的脸颊,示意她回神,“阿雨?”
被冷汗浸湿的手掌,陡然被一抹火热的触感驱走了凉意,秦菲雨心头一阵悸动,垂眸看着放在腿上的手,入目的便是君无言骨节分明的宽厚手掌,立刻双手握住它,然后贴近他的胸膛。
君无言被她这一出弄得有些不明所以,不过也没乱动,半晌才道:“不过是不小心感染了风寒罢了,没什么大碍的。”
秦菲雨呆呆的点点头,听着他强有力的心跳,这会子倒像个小女人一样抱着他不放,只是君无言担心她这样会压到肚子,终是让她起来了。
“来,我带你看样东西,或许你会喜欢。”君无言说着便牵着她往里走,来到案桌前。
只见桌上有一个大的黑木盒子,秦菲雨瞅了瞅君无言,见他面容带笑地打开盒子,秦菲雨抬眼看去,惊了一惊。
“这……这不是?”秦菲雨怔怔地看着盒子里放着的东西,眼里写满了惊喜,盒子里是一把手枪,样子看上去和现代的有些出路,但还是有几分像的。
君无言拿过它,递到她面前,“这是欧阳暮烟让人送来的,虽说花了很长时日才做成这个,但却不知符不符合你的要求。”
秦菲雨仔细摸索了一番面前的古制手枪,拿上去有些重,材质上看有些不足以外,还有扳机、撞针、单排弹匣以及枪管等让她哭笑不得,果然,时代不同是硬伤。不过样子倒是有很大的相似性,也不得不佩服这些能工巧匠们,按照她的图纸都能做到这个地步了,排除其他客观实质条件,还是挺不错的。
君无言瞧她的神色也猜的到,欧阳暮烟没有亲自来,而是叫人送来,估摸着也就是如此了。
“这是什么?不会是子弹吧?”秦菲雨瞥见盒子里还放了几颗黑色的圆锥形小长条,拿起来观摩了一下,看君无言的神色也确定了,这是子弹。
秦菲雨眼眸一转,当下手速灵活地拨动手枪、上子弹,动作十分连贯,迅速瞄准对面桌上的一只茶杯,严肃的脸上透露着一股凌厉劲。
君无言一直看着她的动作,包括她的眼神,只听到“砰”的一声响,转头看去,就见那只茶杯碎地四分五裂。
秦菲雨笑了笑,痞痞的对着伤口吹了吹,“还算凑合吧,在这里能做出这东西已经很不错了。”
君无言轻笑,纤薄的唇勾起的弧度那般好看,“你喜欢就好。”
眨眨眼,秦菲雨放下手中的东西,想起一事,朝君无言问道:“对了,为何府里还有永宁宫的人?我可不相信我们的人连这点本事都没有,连这也大意,说,是不是别有目的,还是你是故意留着人。”
“呵呵,阿雨真聪明。”垂首,君无言的唇停留在她的额头上,温热的温度顺着皮肤钻进身体里,引得秦菲雨不禁心间一抖。
“不许吹气,好痒。”缩着脖子推开他,秦菲雨不满地说道,君无言亦是微笑着注视着她,“放心,这些人都有人盯着的,做不了什么手脚,能在膳房里的都是我信得过的人,你也别小瞧了。我回太子府住的时日并不长久,早些年府上的下人有些是父皇和皇祖母从宫里派过来伺候的人,这些人或许就是其中的漏洞,不过放在府上比杀了更有用一些。”
“就知道你是这个意思,不然以你的谨慎,府上还能留这些人来碍眼。”仰头瞅着他,秦菲雨不眨眼,清澈的瞳眸满满的都是他的眉眼。
“知我者,阿雨也。”凤眸如水,看着她唇角的笑很温柔。但那如水的温柔下却是另一种坚韧,恐怕世上最硬的钢铁都无法比拟。
绿儿见君无言和秦菲雨都在屋子里,便立在屋外,蓦然出声提醒禀明道:“殿下,娘娘,候府来消息说,秦六小姐已经回府了,秦六小姐还想来府上看您。”
秦菲雨挑眉一笑,径自言语调笑了一句:“回来得正好,赶上小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