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战场心事

牧沐汐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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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营长,营长里有炭火,还有姜汤,韩夜凝让柳絮给她倒了一碗姜汤,她接过来,马上喝进肚子了,姜汤驱寒。

    不一会儿的功夫,她便感觉身体热起来了,一只手抚上肚子,温柔的抚摸着,确定肚子没什么大碍,她这才松了口气。

    芍药看她这个样子,调侃道,“看你以后还在寒风中站这么久不了”。

    “我那不是一时忘记了吗”,她只顾着伤心了,竟然没有想到孩子,还多亏芍药提醒她了。

    夜晚,外面一阵阵的寒风咧咧声,北风刮的好像有人在吹哨一样,在这只有一层帆布的营帐里听着风声,更是真切。

    韩夜凝和芍药还有柳絮正在营帐里用餐。

    这时,岳雷带着一身的凉气走了进来。

    “岳大哥,你回来了”。

    韩夜凝上前,接过他手里的头盔,挂在一旁的衣架上,然后一副贤妻良母的样子给他拍打盔甲上的尘土。

    “凝儿,别忙了,盔甲硬得很,别咯着你的手”。

    “没关系的,我小心着呢,不会伤到自己的”。

    对于他们之间的对话,芍药和柳絮已经见怪不怪,早就习惯了。

    在她们俩看来,如果韩夜凝能够和岳雷在一起,也未尝不可。

    最起码岳雷是一个好男人,不会让凝儿伤心。

    他从不在凝儿面前提一句战场上的事情,即使再困难,在她们面前,他总是一副邻家大哥哥的样子,对她们温柔的笑着。

    说实话,这样的男人有几个人不动心呢,芍药看那两个人犹如夫妻一样闲聊,接着是很有默契的坐在一起吃饭,心里有着说不出的酸楚感。

    “对了,凝儿,我听士兵说,你今天又在外面站了一天”,岳雷吃着饭菜,忽然想到士兵今天回报的事情。

    韩夜凝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说:“对不起啊,岳大哥,我不是故意的,只是站在风中的感觉让我很舒服,好像可以忘记一切痛苦一样”。

    “那也不行,现在进入腊月天了,会一天比一天冷,你还怀着孩子,不能再站在风里了,以后不允许了”。

    当初,从军医口中听到她怀孕的消息,有一瞬间,他是心痛的,可是后来想想,只要他对她好,对她们母子好,不管孩子是谁的,只要他将来孝顺他,他都能接受。

    韩夜凝郑重的点点头,“嗯,我知道了”。

    饭桌上的另外两个人,芍药和柳絮默默的吃着她们的饭,仿佛她们是透明人一样。

    其实在岳雷眼中,她们就是透明的,跟韩夜凝在一起,他只看得到她,其他人,他还真没有看在眼里。

    “岳大哥,战场上的事情还好吧”,这是韩夜凝第一次问战场上的事情,以前她从不问,他也不说。

    但她们毕竟在这里生活很久了,不表示一下关系,她总觉得过意不去。

    岳雷却将她这一举动视为她是想念她孩子的父亲了,脸色一黑,有些不情愿回答她这个问题,“没什么,战场上就那些事,金国那边还算安静,所以我们这边也没什么损失,你别担心,快吃饭吧”。

    “哦”,很明显,岳雷不愿意谈论这个话题,韩夜凝也非常识趣的不再多说什么。

    夜晚,当所有人都在这战火雷鸣的轰炮中睡着的时候。

    今夜韩夜凝格外的无法入眠。

    听着外面的战火声,这个声音跟以前不一样,以前感觉很远,不会有这么近的,可是今夜的声音特别大。

    韩夜凝起身,往营帐外面走去。

    不远处,高高的山峰上,岳雷站在那里,不知道在想什么,或许他是在观察敌情吧!

    “岳大哥”,韩夜凝无心睡眠,见他还在这里,便过来关心一下。

    岳雷一回头,就看到韩夜凝身着单薄的衣服站在寒风咧咧的冬天里,她还有身孕,怀着孩子呢,怎么这么不爱惜自己。

    当下,岳雷将身上的黑色披风解下来给韩夜凝披上。

    “岳大哥,我不用的”,这是他的战衣,她怎么好意思呢。

    “穿上”,岳雷的声音带着不容反驳的气势。

    韩夜凝最后也只得妥协。

    “岳大哥,今夜为什么比以往的炮声多了很多?”

    原来站在这里就可以看到远处的战况,怪不得岳雷站在这里呢。

    韩夜凝只隐隐约约看到远处有火光,还有人影在打斗的情况。

    “是金国那边,最近金国增加了不少兵力,奇怪的是,他们也不攻打我们,就在我们一些先锋部队那里制造混乱,不知道他们意欲何为”。

    “金国?”

    提到金国,韩夜凝不自觉的多看了两眼那有火光的地方。

    完颜邪鲁会在那里吗?她在心里自言自语道!

    “凝儿,你怎么了?”岳雷明明知道提到金国,她就会想起来完颜邪鲁,可他们身处两国边界,就算他不提出来,她也会猜到,打仗的双方其中有一方是金国。

    “…哦,没有,没事,岳大哥,你说他们为什么不攻打我们?只攻打先锋部队,是在跟我们宣战吗?”韩夜凝从思念中回神,问道。

    关于这个问题,也是岳雷头痛的问题,他观察了数天,而且先锋部队禀报回来的消息,他们只有一些士兵受了轻伤,并没有人员死亡的情况。

    在他观察的这些天里,他看得出,对方不是真的想要打仗,好像是在营造出来一种气氛,一种让两个国家都相信他们在打仗的气氛。

    可是为什么呢?既然两国已经撕毁休战协议,对方为什么要虚张声势呢?

    从这几天得到的消息来看,完颜邪鲁已经加入对方的迎战中了,难道他不想跟大宋打仗吗?

    “岳大哥,你怎么了?”许久都不见岳雷回答,韩夜凝回头看到他不知道在思考什么。

    “…啊?凝儿,时间不早了,你回去休息吧,熬夜对身体不好”。

    在没有弄清楚之前,他不想说这件事。

    如果真的是完颜邪鲁来了,他该怎么办?

    看着韩夜凝,他想,如果一开始他们就没遇见过该有多好,他便不会有思念和牵挂,也不会有不舍。

    “岳大哥,你没事吧”,他瞬息万变的脸,让韩夜凝很不放心,如果她没有看错,他刚才是在伤心吧!

    他在伤心什么?

    “凝儿,你想家吗?我是说你大哥大嫂,还有四哥四嫂,还有你的几位姐姐们”。

    “四嫂?”她走的时候四哥还没有成亲,难道四哥已经…。

    “哦,我忘了告诉你,子师已经成亲了,跟凤仪公主”。

    “他们还好吗”。

    四哥跟凤仪公主成亲了,她甚至有种感觉,四哥和凤仪公主成亲,不是因为他喜欢,而是因为她。

    当初她离开大宋的一句话。

    “自从你离开后,韩家便深居简出的,除非有什么大事,太子任命,否则韩家就好像不在朝廷一样,过着简单的生活”。

    如此这样,很好,韩夜凝也算是放心了。

    “如果你想要见他们,我可以书信一封,让你大哥和四哥过来”。

    她现在有了身孕,不宜长期奔波,只能让韩家的人过来看她了。

    韩夜凝犹豫了,动心了。

    说不想家是假的,可当初是谁说过,出了韩家,便跟韩家再没有任何关系,如今她这样,不是在打自己的脸吗!

    “岳大哥,谢谢你,我想…还是不用了”,只要他们过的好就好,他们过的好,她就安心了。

    明明就是想见,嘴上却偏偏说不见,岳雷现在才发现韩夜凝不是一般的固执。

    他叹息一声,看来这件事还需要他替她拿主意。

    “那好吧,凝儿,时间不早了,你也早点回去休息吧”。

    “好”。

    一席深谈,让韩夜凝也感觉到困意,便不再留在这里打扰他观测敌情,而是回营帐休息了。

    这一夜,所有的人,都在炮火中睡过了一夜,醒来后,炮火声停息,他们犹如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该吃早餐吃早餐,该干嘛干嘛,仿佛昨夜的事情根本无关紧要一样。

    其实对于在战场上来说,生活是这样的,你每天都要面对枪林弹雨的,不知道哪天就死在战场了,伴随着炮火声入眠,也成了士兵们的习惯。

    刚开始,韩夜凝和芍药她们来了之后,很不习惯,现在,渐渐的,她们也都能接受了。

    有时候她们会想,若是没了这炮火声,会不会就睡不着了。

    不过这也只是她们的猜测,具体怎么样,她们也没有验证过。

    五日后,大宋皇帝下旨,要不惜一切代价将金国逼退至汴京,不许他们出超过汴京以外的地方。

    岳雷知道,真正的战争即将开始了。

    不过当看到来宣读圣旨的人时,他担忧的同时,还喜出望外。

    “你们怎么来了”,他看着面前站着的韩彦直两兄弟。

    韩彦直带着温文尔雅的笑容说:“看到你在心中提到的,我们家的宝贝就在你这里,我们便马不停蹄的赶来了,正好这个时候皇上下圣旨,我便求太子殿下,这次圣旨由我代为传达”。

    “原来是这么回事”。

    岳雷看了一眼韩彦直身后的两个太监,知道他们都是皇上身边的人,自然不放心在有他们在的地方说话。

    “你们跟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