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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凝儿,回去吧,你还怀着身子呢”,芍药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她身后,给她又披了一件衣服。
韩夜凝一手扶着鼓起来的肚子,在心里暗暗发誓,为了孩子,她也要活着,不是吗!
“芍药姐,我们回去吧”。
从现在起,她要吃好睡好,这样才会有精神对抗敌人。
趁着雪还没停,她要养足精神。
这场雪好像有感知一样,整整下了七天七夜,韩夜凝也因此得到很好的休息。
雪一停,开化了两天,战争便开始了。
因为他们这一方兵力不足,导致连连败退,整个军队苟延残喘的坚持了两个月。
韩彦直还没回来,韩夜凝每天都会收到飞鸽传书,告诉她,他们的进度。
可眼下,他们都要坚持不下去了,兵器还有五天才能到达!
“凝儿,喝点热水吧”。
韩夜凝为了争取到更多的时间,带着一对兵马想要突围,却不想,被反困在金兵设下的圈套里,现在他们身处一个自然天坑里,露天而居,大冬天的,冷风嗖嗖的,坚持个一两天没问题,只怕第三天就要有人冻死了。
“芍药姐,大哥还有几天才能到?”此次战争,芍药硬要跟着,说什么她快要分娩,身边不能缺人。
韩夜凝推脱不下,才给她分配了军服,让她跟来了。
“按照信上说的时间推算,还有三天”。
“三天?”还要这么久?
她看向那些风餐露宿的士兵,现在饥饿困乏,别说三天,今天晚上只怕都过不去吧!
“凝儿,别想了,吃点东西睡一会儿吧”。
芍药心疼她,这几天来,她都没有睡过一个好觉,吃的都是干粮,又硬又冷的,她怀着孕的身子怎么受得了啊!
韩夜凝看了看天色,眼下也只能这样了,大白天的,他们不能生火,不能取暖,不能暴露自己的身份,看来,只能等到晚上突袭了。
“众士兵听着,原地休息,养足精神,晚上突围”,她高喊一声,声音不大也不小,让跟在她身边的几个士兵都能听得到。
带过来三四十个人,如今,就剩下十几个了,其他的都在战场上牺牲了。
“是”。
芍药给韩夜凝找了一个大树桩,给她铺上一块动物的皮毛,以此来遮挡寒气,让她靠着树桩睡下了。
看着她疲惫的睡颜,芍药真的很不忍心。
她决定,瞒着她做一件事,能够让她脱离眼前困境的事情。
“柳絮,你跟我来”。
柳絮点头,跟着芍药离开天坑,直到走到她们确定士兵听不到她们的谈话,芍药才停下。
“芍药姑娘,怎么了?”
“柳絮,请你帮一个忙”,芍药从未向人下跪过,如今,为了韩夜凝,她给柳絮跪下了。
“哎,芍药姑娘”,她一个下人,怎么担当的起啊!
“柳絮,你听我说”。如果她同意了,她这一跪是应该的,如果她不同意,她也可以理解。
柳絮听闻,不再让她起来,退后一步,细细听她道来。
“我们现在这种情况,只怕无法突围,周围都是金兵,我们这么多人行动,肯定会被发现的,现在只有你…能够冲出去”。
“姑娘是让我去搬救兵?”
“不…我是让你去金国的军营”,芍药说出自己的想法,只有将完颜邪鲁搬出来,这场战争才能停歇。
“什么?”柳絮吃惊。
可是小姐不让告诉越王的,“芍药姑娘,小姐她…”。
“我知道,我知道凝儿说过,死也不会告诉完颜邪鲁她在哪里的,可是现在不行了…”。
芍药看向天坑,还能隐约看到韩夜凝疲惫的睡颜,“她临产在即,这又是冰天雪地的,难道你想要她把孩子生在这冰天雪地里吗?现在只有完颜邪鲁可以阻止这场战争”。
“小姐她…”。
柳絮看着那睡颜,以前曾是倾国倾城之貌,可现在看来,谁还能说她是当年那个引得两国君王相争的美貌女子!
看着韩夜凝的睡颜,柳絮下定了决心,决定照着芍药的话做。
“好,芍药姑娘,我这就突围去”,就像芍药说的,如果能搬来越王,他们便可以结束这场战争。
只要小姐平安,到时候,她即使责怪她,她也认了。
“柳絮,你等等”,芍药拦下现在就要走的柳絮。
“怎么了?”柳絮回头不解的问,找完颜邪鲁刻不容缓,而且他们还不能确定完颜邪鲁在金兵的哪个部队巡视呢。
“柳絮…你这一去,只怕…”,是生是死,不得而知啊!这才是芍药担心的地方,也是为什么她给柳絮下跪的原因。
“我知道,我有可能会死,但我不在乎,自从跟了小姐,我这条命便是小姐的,更何况,小姐从未将我当做外人来看”,能有这样一个主子,是她柳絮的福气,为了她,就算死了,她也认了。
“柳絮,我代替凝儿谢谢你”。
如果说以前她一直怀疑柳絮的衷心,那么现在,她感激柳絮的衷心。
柳絮淡然一笑,对自己的生死毫不在意,“芍药姑娘,如果我不在了,好好照顾小姐,您跟在她身边的时间比我长,自然也知道,小姐是那种有什么苦都往肚子里咽的人,她总是一个人承受的痛苦,看了…让人心疼”。
“我会的,一定会照顾好她的”。
“谢谢”。
说完,柳絮头也不回的走了。
她没有骑马,怕骑马被发现,到时候接近完颜邪鲁的机会更少了。
柳絮躲躲藏藏,直到天黑,都没有被金兵发现。
正当她得意之际,人就大意了,身后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很多火把,还有几匹马。
柳絮大惊,被人发现了!
她猛地回头,果然是几个金兵找到她了。
金兵不给她开口的机会,一股脑的全都拔枪刺向她,奔波了一天,滴水未进,她早就又困又饿的,体力透支。
柳絮挡的了这个人的攻击,却挡不了另外其他人的攻击,很快,她身上已经被刺的遍体鳞伤了。
即便如此,她也没有放弃过,仍然凭借着自己的意志力坚持,抵挡金兵的冷枪!
奈何双拳难敌四手,很快,有金兵从身后偷袭她,一枪刺向她的肩膀。
“呃…”,身上的痛,让她错过躲避的最佳时机,被人刺中。
那人又将枪拔了出来,鲜血瞬间顺着柳絮的肩膀直喷而出。
正当所有人都举枪刺向柳絮时,一声“住手”,让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君翼骑着快马从远而近,看到被他们围着的人是柳絮时,他顾不得呵斥马停下,身体一跃,下了马匹,来到柳絮身边,将她抱起,“柳絮,柳絮,你醒醒”。
坏了,身上的致命伤太多,不知道能不能活下去。
柳絮可是王妃身边的人,如果她在战场,那王妃…
“柳絮,柳絮,你撑着,告诉我,你为什么会在战场?”
柳絮被晃的悠悠醒来,看到君翼时,犹如看到救星一般,她抓着他的手臂,嘴里不断重复一句话。
“找越王,救小姐”。
“找越王,救小姐”。
君翼闻言,将柳絮抱起,放在马上,还不断呵斥柳絮坚持住,“柳絮,你坚持住,我带你去见王爷,有什么话,你当着王爷的面说”。
“好”,柳絮的声音微乎其微,只怕着急的君翼根本就没有听到她这个字,只想着赶快找到越王,因为有了王妃的消息了。
柳絮仅凭着一股意念支撑到见到完颜邪鲁。
“王爷,柳絮来了,她知道王妃在什么地方”,君翼抱着重伤的柳絮来到完颜邪鲁的营帐。
此时,他正跟手下的将士们商量如何拿下宋朝的将领呢。
听到君翼那么说,他扔下战事,来到君翼身边,看到他怀里的人果然是柳絮,“柳絮,凝儿呢?凝儿在什么地方?”
此刻见到柳絮,他可以说有点小激动,找了那么久的人,是不是说明就近在眼前了?
柳絮已经陷入昏死状态,听不到完颜邪鲁说话了,完颜邪鲁见状,直接命令军医过来救人。
经过一番紧急抢救后,柳絮才算是有了意识。
完颜邪鲁抓住机会,急忙上前询问韩夜凝的下落,“柳絮,王妃呢,本王的王妃呢”。
看到柳絮,他犹如疯了一样,当听到君翼说他是在哪里找到她的时候,完颜邪鲁更加心惊胆战,难道她在边疆?就在被他们围住的那些人中?还是…她就是他们的将领?
不,千万不要,千万不要是他想的那样,那样,他怎么接受的了?他们是夫妻啊,怎么可以变为敌人呢!
“小姐…小姐被困在南边的树林里…”。
闻言,完颜邪鲁傻了,事情真的犹如他猜测的一样!
天哪,这大半年来,他都做了什么?竟然在跟自己的妻子为敌,甚至还把她逼到了死路。
柳絮隐约看到坐在她床边的人不动,跟石人一样,她着急了,推拒着完颜邪鲁说:“快去…救小姐…她怀孕了…生产就在这几天”。
“什么?”
完颜邪鲁听了,更加责骂自己。
“来人,吩咐围剿南边树林的士兵不许对那里的人下杀手,不许伤害他们”。
完颜邪鲁二话不说,当下下令,让人不能伤害对方。
现在,他要赶快赶往那里,看看他心爱的凝儿。
柳絮说她怀孕了,生产就在这几天,按照时间来算,那不正是他误认为她不洁的那几天吗!
那几天,他因为生气她一句话也不解释,将她关在房间,除了他,他不让任何人见她!
“该死”。
从来没有过这样一刻,完颜邪鲁认为自己没用极了。
他带着人,快马加鞭的赶往南边的树林。
韩夜凝一觉醒来,天已经黑了,他们正准备突围,周围的金兵已经围上来了,他们只能做临死前的挣扎。
看着身边的士兵一个一个倒下,被金国的士兵杀死,韩夜凝想代替他们,可她自身都难保!
因为此时,她感觉到肚子疼的厉害,心里想着,不会是孩子要在这个时候出生吧!
“啊…”。
她痛的叫出声音。
身边护着她的几个士兵围成一个圈,将她围在里面。
“凝儿,你怎么样”,芍药扶着她,看到她站的地方,已经是一摊羊/水。
遭了,她要生产了。
“怎么办?”
柳絮这个时候还没回来,估计是希望不大了!
他们不能坐以待毙,芍药吩咐下去,“听着,元帅即将生产,你们必须誓死跟敌人周旋,让元帅诞下麟儿”。
“是”。
柳絮指着有盾牌的几个人说:“你们几个,用盾牌围成一圈,形成一个保护圈,都背对元帅”。
“是”。
“啊…”。
韩夜凝痛的已经听不到其他声音了,只能躺在芍药怀里,不住的呻/吟。
“凝儿,我们现在只能原地生产了”。
芍药看了看四周,天啊,这么冷的天,在这冰天雪地生产,她和孩子能够保住吗!
“嗯…芍药姐…”。
她痛的,连说话都费事了。
“凝儿,别怕,跟着我的节奏,呼…吸…”。
芍药纵使害怕,这个时候也要给韩夜凝动力,不能让她放弃,总之,先把孩子生下来再说。
韩夜凝听了芍药的话,顺着她的话呼吸,然后用力。
可是不行,她的肚子好痛,孩子好像有感知一样,知道外面冰天雪地的,还有危险在她肚子里踢打不停,不稳极了。
“住手”,君翼一声呵斥,金兵不再进攻。
完颜邪鲁赶来的时候,看到他们的人还在攻击韩夜凝,虽然天黑,可他凭着她的气息,还是能确定,前方不远就是她。
完颜邪鲁下马,越过自己的军队,来到没剩下几个人的宋朝队伍里。
起初,那些人还不让他靠近,还是芍药看到后,高喊一声让他过来,他们才放行的。
完颜邪鲁一双眼睛自从看到韩夜凝后,就再也没有转开过,分离后,她好像瘦了,不是怀孕了吗,怎么还这么瘦?
此时的韩夜凝,因为分娩的痛,已经昏迷过去。
完颜邪鲁将她接过去,抱在怀里。
芍药在一旁提醒他,“必须马上叫醒凝儿,她在生产,再不醒,她跟孩子都保不住了”。
闻言,完颜邪鲁才看到她大着的肚子,他一只手轻轻抚摸上她的肚子,这里,是他的孩子!
心中,有一股激动难以言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