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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紫衣少年俊脸上霎时凝满了尴尬,曾无数次在脑海中想象着有一天能和她面对面聊天的画面,然而,如今这一切来得太突然,让他一丝防备也没有。
已记不清她天籁般动听的嗓音在他耳边回旋过多少次,虽然那声音对着的人始终不是他,但在他心中那独特的嗓音早已深刻入骨,却一次亲耳倾听属于他俩声音交织而形成的音律的机会都没有。如今机会终于来了,而他满心的紧张致使他竟一句话也说不出。
“你是谁?”得不到他的回答,妖雪冶借着柔和的月光,开始打量起眼前的紫衣少年。半晌,疑惑的问道。
少年只比妖雪冶小一岁,略显稚嫩的俊脸有着一丝青涩的妖媚,可以想象得出他长大以后绝对也是一枚祸国殃民的妖孽。最重要的是,在他未长成的妖媚俊颜上,妖雪冶捕捉到了妖天温的影子。细细看来,他与她和妖若裕竟有几分相似,一时间对他的身份好奇了几分。
紫衣少年又一次愣了愣,嘴角慢慢浮现一丝自嘲的笑意:“我叫妖俊甫,邀月国的十皇子!”
知道妖雪冶不擅长记人名,妖俊甫一五一十的说出自己的身份,秀目隐着一丝期盼。原以为说完可以让她想起自己,哪怕只是一点点。
可,她满是陌生的神情深深地伤害了他幼小的心灵,脸上多了一分委屈。
他们好歹在皇奶奶回京时见过一次面,虽然已经过去两年的时间,一直以来他都没有勇气站在她面前,但也不至于忘得这么彻底吧?
他可是只一眼就深深地记住了她,这次听闻她回京更是第一时间就赶来看她,没想到她这么无情…
亏得他还天天念着她,天天盼着她!
也许是受不了他用那双清澈如水的美眸哀怨的盯着自己,妖雪冶尴尬的咧咧嘴,手自然的搭上他那小脑袋,来回抚摸:“原来是十弟!”
妖俊甫年纪尚幼,不像妖雪冶那般发育早,身高才到她的肩膀处,因此这个动作倒不让人觉得怪异。
只是,妖俊甫很不喜欢她这像对待小孩子般的动作,红着脸挣脱她的手掌,颇为恼怒的道:“我又不是小孩子!”
好笑的摇摇头,妖雪冶很想回他一句:你不是谁是?
可,一见他清澈的大眼珠,却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一丝宠溺之意自然而生,明明看着的是眼前的那双眼,脑海中浮现的却是另一双不一样的紫色瞳孔,那双紫色双瞳有着和他一样的清澈。很熟悉很熟悉…
“哟、我来得好像不是时候啊!”
未来得及看清脑海中一闪而逝的亮光背后所隐藏的东西,妖雪冶只闻一声轻佻的话语远远传来,下一刻一道明黄身影出现在不远处。
看清来人,妖雪冶脸色一变,周身突然变得狂躁的幽冥之气吓得妖俊甫生生打了个抖,脚步下意识躲了躲。
似没察觉到空气的异常,妖天温边走近,边不满的抱怨道:“你这孩子也真是的,都回来了也不先回宫跟我打声招呼,害我一大把年纪了还要天天为你担惊受怕,为了见你还得半夜翻墙出来!”
说完,没等妖雪冶回答,像是才发现妖俊甫的存在,惊讶道:“小十,你也在啊!”
“儿臣俊甫参见父皇!”被他指明,妖俊甫硬着头皮对他行了一礼,眼神小心翼翼的看向妖雪冶,心中思索着:现在是不是得先逃难?
“平身平身!…”丢下话,妖天温终于发现了空气中的异常,拢了拢披风,狐疑的望望天,自言自语道:“都还没入秋,怎么感觉有点冷?”
“半夜翻墙?那你这把老骨头还好吗?”悄悄靠近他,妖雪冶鼓足了劲,每说一个字,就往他背上大力的拍上一下,特别是‘老骨头’这三个字更是说得咬牙切齿。
“咳咳…轻点轻点!再拍下去我这把老骨头没事都能被你拍出事来!”妖天温一边躲闪着妖雪冶的‘铁掌’,一边咳得不成声。
“这样不是很好吗?把你拍得下不了床,你也就没那么多损招可以祸害人了,不是吗?”
“好什么好?小心我告你欺师灭祖!!”妖天温瞬间炸毛,跳离危险地带,猛咳起来。
“不好意思,你既不是我师,也不算我祖!”只是她的父亲而已!所以,她的行为不构成欺师灭祖的罪名!
“你你你…我我我我…”
“你什么你,我什么我?!告诉你,你最好把事情给我说清楚,否则…”妖雪冶笑得危险,一直以来的怒气终于找到了宣泄口,凤眸里像是燃起了两簇火苗。
本以为这家伙做了那种事一定有多远溜多远,不想几日不见这家伙的胆子这么大,居然一反常态,自投罗网。
哼!这也省的她还要费力把他挖出来!
看着被人拎小鸡一样拎走的某人,妖俊甫只能在心里为他默哀。估计这下他不死也得脱成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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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来啦?过来坐!”次日一早,正坐在院中捧书静读的妖雪冶瞅见不远处鬼鬼祟祟朝这张望的紫色身影,平淡的抬头看去,对他的存在一点也没感到意外。
见自己一来就被发现,妖俊甫脸上尴尬一闪,略微迟疑了一下,没走几步,脚步不自觉缓了下来。
明明期待靠近,心中却又升起一丝莫名的不安。
究竟在不安什么,连他都说不清。
看着他如蜗牛般缓慢至极的步伐,妖雪冶薄唇边慢慢浮现一丝笑意,不由自主的想起了昨晚那场奇怪的梦境。
梦境里,有一名让她觉得很熟悉很熟悉的紫发少年,那双至今还挥之不去的紫色双瞳有着和他一般的清澈,和同样的不安神情。
也许,妖雪冶昨晚入睡之前还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对一个不算太熟的人生出难得的宠溺之情。但,随着那场梦境,她似乎明白了什么。
也许…是前世的残余情绪正左右着她。
而,对于年幼丧母很少得到父爱的妖俊甫来说,他比一般人更没有安全感,比一般人更怕受伤害,比一般人更渴望爱,比一般人更…敏感…
她似乎透过他在找寻着另一个身影的视线,有一瞬让他觉得很受伤,但他不想这样的视线消失不见,哪怕…只能当另一个人的影子!
“吃过了吗?”没有发现他眼底深处的复杂,妖雪冶伸出手,很自然的抚摸着他的脑袋,语气中不自觉带上的宠溺使得妖俊甫美眸覆上了一层薄雾。
这种久违的感觉有多久没感受过了,似乎母妃死去之后,就没有什么人用如此专注的视线看着他。
他已经习惯了被人遗忘,被人忽视。然而,这一切重新得到后,能维持多久?
这一瞬,他突然明白了自己的不安是出自哪里。也许,是害怕有一天会再看不到她,害怕这一切幸福会如母妃一样,很快消失。
也或许是害怕,她有一天会和别人一样,再看不见渺小的他…
想着想着,突然嘴里被人硬塞进了一块糕点,他险些被噎住。一愣之下,才发现妖雪冶不知从哪端来了一碟云片糕,正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一时间脸颊红了个透,噎了个正着。
“慢点,又没人和你抢!”妖雪冶急忙拿过紫檀木案上的茶杯,递了过去,一边轻轻地拍着他的后背,帮他缓气。
大口大口灌下她递来的那杯茶,妖俊甫有些劫后余生的感叹道:“吓死我了,我还以为自己死定了呢!”
低头,不经意看到杯沿上清浅的嘴印,妖俊甫又是一呆,嘴里满是那清莲幽香,忘了反应。
“你怎么了?”见他又开始发呆,妖雪冶不禁好奇的问道。似乎这小子很爱发呆啊!
冰冷的声音如一盘冷水将他浇醒,感受着背部透过衣衫传来的微凉体温,眼神一闪:“没…没什么!你的手…好冷啊!”
微愣之时,手已被一双温热的手掌握紧,妖雪冶好笑的摇摇头,更加觉得这小子和梦境里的紫发男孩一样,因为…
梦中的一幕与眼前上演的画面竟是那般的相似,他掌心的温度和梦里的他都一样的温暖人心。
“吃吧!”捧起那碟云片糕,妖雪冶冰冷的声音似乎也柔和了不少,指了指身旁案上摆满的各类糕点,继续说道:“这里还有很多!”
“嗯!”重重点点头,妖俊甫开始安然的享受起她这份独特的宠溺,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
他知道她这里向来最不缺的就是吃的,先不说妖天温每日派人送来的御膳,也不说水氮然等人送来的零嘴,就是那些千金大小姐每日三餐特意送来的‘爱心便当’都够妖雪冶吃上三天三夜。
不过,妖雪冶向来不吃那些在她眼里来历不明的食物,桌上的那些均是妖天温一大早派人送来的,而水氮然他们自从知道那件事后,连话都没跟她说过一句,一个个不知溜哪去了。
看着他一副狼吞虎咽的模样,妖雪冶摇摇头,重新倒了杯茶放在他身旁,捧着书再次静读起来。
一动一静,明丽和谐,勾勒成一副唯美奇异的画面。
“小冶…”可惜好景不长,画面很快被一道不和谐的大嗓门打破…
听到声音,妖雪冶下意识的便一把拉过妖俊甫,紧紧护在怀里,瞪着院外方向。
果不其然,在一声‘碰’的巨响之后,久经摧残的院门终于壮烈牺牲了…
一脚踹开飞来的半扇门,妖雪冶恶狠狠的瞪着院外随后出现的糟老头,凤眸危险的眯了起来:“你找死吗?说过多少次了,再以这种方式叫门,我就砍了你的狗爪!难道,你不仅双手不灵活,就连耳朵也开始不好使了吗?既然,耳朵眼睛都没用了,与其当成摆设,要不要我现在帮你解决掉,省得多添重量,到时别把那双唯一健全的猪蹄给累断了!你看,这种提议如何?”
她流畅且恶毒的一番话吓呆了妖俊甫,看了看不远处被她一脚踹飞,倒在一旁激起一地灰尘的那半扇门,总算回过了神。而,另外半扇门看起来也好像摇摇欲坠般地勉强挂在门框上,似乎再吹来一阵风就能把它吹落下来。
貌似这个时候,他应该很生气的指责某老头吧!?
调皮一笑,妖俊甫已经忘了多久没像这样和别人一起欢笑了。
由于特殊的出身,过去的他自从母妃去世后,总是一个人躲在暗中偷偷观望着别人多姿多彩的丰富生活,却找不到加入的机会,只能一个人被排除在外,冷眼旁观,哪怕多羡慕…
是啊,他不过是妖天温酒醉后的产物,母妃出身卑微,仅是一名小小的宫女,就连名分也是在他天赋被人发现后才有的,虽然不想承认,但那封号确实是一种可恨的施舍。
而他的天赋在妖若裕这样的天才的掩盖下光芒变得暗淡,加上他不喜争夺的性格,很容易不经意就被人忽视遗忘,起码妖天温就对他的生活鲜少关心。
所以,既不得宠又存在感低的他往往都是别人避恐而不及的,长期以来他比以前多了一些不安与自卑。
也许是察觉到了他的异样,妖雪冶和高贤停止了目光的对峙,齐齐看向浑身似被自卑团团包裹的妖俊甫。
“小鬼,你干嘛死气森森的?老头子胆子小得很,可经不起你这一吓!”
说着,伸出狼爪死命的揉了揉他脸颊那两团还未褪尽的婴儿肥:“这样的表情可不适合你!”
拍掉那双在脸上作祟的狼爪,妖俊甫孩子气的笑了笑,突然说道:“算了,今天我心情好,就不计较你之前的过错!不过…不要把我当成小孩子行不行?本殿下已经十二岁了,是个大人了,不要再做这么有损本殿下威严的事情!”
“呦呵、你这小鬼脾气倒是挺像她的嘛!可是,就你这小豆丁还谈什么威严?笑死老头了!”高贤笑得很没形象,差点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