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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更半夜,小公子的屋子里却多处一个人影来,这事放在谁面前都得有心理阴影,更何况是胆子本来就不大的小公子了。
慕容泠风背靠着门没敢往里走,看意思是想找准时机夺门而出。这是她的地盘,管你是人是鬼,只要她一声令下,立刻就会有人冲进来,全部拿下!不过,小公子还是决定先礼后兵,起码弄清楚这人的身份呀。“你你你……你谁呀?”
“是我。”那人并没有卖关子,而是转过头来面前小公子。
慕容泠风借着月光看清楚了他的脸,“宫禹?”她奇怪地往前走了几步,确定那人就是早上才跟你分别的宫禹,“你不是走了吗?”
“谁说我走了?我只是不想见外人罢了。”宫禹解释道。
慕容泠风被他搞得一头雾水——不想见外人?难道她就是内人了?
宫禹没给她慢慢细想的时间,直奔主题问道,“小公主根本就没有生病,而是失踪不见了吧。”
“呃……嗯……”慕容泠风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最终只得承认,“你怎么知道的?”
“这院子里除了守在暗处的暗卫,就只有你们六个人的气息,根本感觉不到第七个人。你说小公主在哪里?”宫禹从她进门时就一直跟着她,守在这里,对于院子里的情况他清楚得很。
慕容泠风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你一直都在?”
宫禹点点头。
“没有人发现你吗?”小公子再问道。
宫禹露出一抹冷笑,“我若真心想要隐藏气息,整个大陆上能发现我的也不超过五人。”
五个?慕容泠风掰着手指头算,“那你和云漠漠谁更厉害一些呢?”反正目前来说,云漠在小公子心里就是最厉害的,顶多可以再加上九王爷,他俩应该能打个平手。护短小公子完全忽略了九王爷其实是云漠的师父这个事实!
“云漠漠是谁?”宫禹显然对这个称呼不是很熟悉。
“南楚的圣王爷呀!”
宫禹点点头,“那孩子倒是个人才,假以时日一定会超过我的。不过,现在嘛,他还是太嫩,缺乏历练。”宫禹伸出手指指向慕容泠风,“和你一样!”
慕容泠风瞪着大眼睛盯着宫禹,她怎么愈发地看不懂这个人了?好吧,相处了两三天,她就一直没看懂过。
“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小公主在哪里,你们有线索吗?”宫禹问道。
慕容泠风乖乖地摇了摇头,“娘亲说颜姑姑可能是自己跟着人家走的。所以一点痕迹也没有。颜姑姑也真是,她又不是我,怎么会被好吃的和帅哥吸引呢?”这点,小公子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
宫禹想了想,“或许我知道是谁把她带走的。”
慕容泠风一把抓住宫禹的胳膊,“谁呀!你快说呀!现在就等着这个救命呢!要不娘亲就要嫁雪儿了!”虽然是嫁给云寒吧。
这个时候,宫禹却犹豫了,他最终还是没有说出那人的名字来。“现在的你们绝不是她的对手。知道了也没什么用。当务之急,是要把小公主找回来。我倒是有个办法,但是需要你的配合。”
“你说!”慕容泠风立刻就答应了,“这要能把颜姑姑找回来,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宫禹站在她的面前,“我要你对外宣称我是你的近身侍卫,而你此行是要去楚京参加小公主的婚礼的。”
这话说得慕容泠风有些懵,“我本来就是去楚京参加颜姑姑的婚礼的,可是这跟你是我的侍卫有什么关系?”虽然有这么个高手保护很拉风吧,但是小公子本能地嗅出这里面有阴谋。
“如果,那人真的和我推测的没错,她会自己把小公主送回来的。你不妨试试看。”不过,他这样出去做侍卫可不成,“你是不是有一张残影面具,能借我用用吗?”
慕容泠风耸耸肩,“我是有残影面具,可是三年前就被云漠漠抢走了!”说起这个来她还有些愤愤不平,“那个小偷趁我睡觉的时候摘下去的,就一直没还回来。”小公子想起什么,又跑去自己的带来的包袱里翻了翻,趁宫禹不注意,从海之灵里面拿出半张精巧的面具,面具是银色的,上面隐约雕刻着些花纹,做工十分细致。“你看看这个行吗?这是我和师父去枯山的路上买的,虽然没有残影面具那么好看,但是也很漂亮。唯一的缺点就是它只能挡住左半张脸。”
宫禹接过面具,戴在脸上,刚刚好,“这个不错,更合我意。”
就这样,不过一夜的时间,小公子的身后又多出了一名近身侍卫。
吃早饭的时候,所有人都控制不住自己的眼睛,一个劲儿地往小公子身后瞟。看得慕容泠风都头皮发麻,然而宫禹却像是个没事人似的,抱着剑笔直地站在慕容泠风的身后。
慕容泠雪啃着个包子凑近慕容泠风,“风儿,这人是谁呀?”
“他说他叫宫禹,我在来的路上遇到的。”慕容泠风解释道。
慕容泠雪用怀疑的眼光打量着宫禹,“靠谱吗?你就往家里领。”
这点小公子也是无奈,“不是我领的,是他自己来的。我昨晚上一回屋,他就在屋里等我呢!咱们家的侍卫愣是没有一个发现的!靠不靠谱不知道,反正能力应该是有的。他说他能帮咱们找回颜姑姑,反正现在也没别的好办法,就只能试试看了。”
宋郁和安舒璃,看着宫禹眼神带着些探究,总觉得面前这人很熟悉,宋郁朝慕容泠风示意,“能不能让他把面具摘掉?”
慕容泠风回头望了眼宫禹,只见他冷冷地看着自己,赶忙清了清嗓子,“咳咳,人家戴面具就是因为有难言之隐,不想让外人看见自己的容貌。你们跟人家又不熟,头一回见面就要人家摘面具,不太合适吧!”
宋郁还想说些什么,却被突然走过来的思辰打断了。“殿主,南楚的姜大人求见。”
这位姜成姜大人正是楚帝派来迎亲的负责人,他这次来怕是又要催着安舒璃上路了。安舒璃心里烦得很,偏偏还不得不见。她瞅了眼宋郁给他使了个眼色,宋郁一脸茫然地看着。安舒璃又往屋里瞟了瞟,宋郁还是不明白她的意思。安舒璃无奈地叹了口气,没有默契真可怕,“宫女,你是不是该进去瞧瞧颜殿主起床了没呀?”
“哦哦哦!”宋郁这才想起来,他可是以宫女的名义过来的,这要是让南楚的官员发现他也在,不知道还要惹出多少事情来。宋郁赶忙站起来,匆匆回到屋里躲好。
安舒璃又看了眼宫禹,向小公子问道,“你这个……”
“呃……宫禹在这儿应该没什么吧?我怎么说也是湛天宫的少宫主,都没要太监,身边有个宫女侍卫伺候着总不过分吧?”宫禹的意思,就是让别人都知道她要带着这个侍卫去楚京参加楚颜和宋郁的婚礼,一直不露面这消息要怎么传出去?
安舒璃笑着看她,“你这少宫主当得可一点儿也不含糊,两个侍女加一个侍卫,整个院子数你排场大。”不过她也是同意了慕容泠风的说法,所谓的少宫主,其实就是太子爷换了个称呼,排场大些也是应该的。她朝思辰点点头,“去请姜大人进来吧。”
姜成微屈着身子走进来,身后还带了两个手下。他媚笑着给安舒璃行礼,直截了当地说明了来意,“璃殿主,这大喜的日子将近,可咱们里楚京还有一段距离呢,何时启程呀?再晚了,恐怕就要赶不上了。您说这……这时候万事都准备好了,结果新娘子没到,那算怎么一回事嘛?您看咱在曲江府也待了不少时日了,是不是该启程接着走下去了呀?”
安舒璃微微皱起眉头,面露不悦之色,“姜大人这是什么意思?是在咒颜殿主和宋侯爷的婚事不成吗?”
姜成一听,赶忙讨好地说道,“不不不,下官绝无此意。璃殿主理解错了,下官这不就是怕……”
“怕什么?怕颜殿主到不了,还是其他什么事情?”安舒璃厉声打断他,“我说过,小颜这几日长途奔波外加水土不服,身子骨不大舒服。现在把风儿也叫了来,昨日给小颜诊治过了,并无大碍,休息个三五日便可痊愈。现在离大婚之日还有十几日的时间,我们距离楚京也不过三日的路程,难道还差这三五天?”
“可是……”姜成还想说什么,却再次被安舒璃打断了。
“好了,姜大人,你放心,最多三日我们就启程继续前往楚京。不会错过婚礼的。”安舒璃说完便让思辰将三人送了出去。
自始至终跟在他身后的两人都没有说一句话,却引起了宫禹的注意。他凑到慕容泠风的耳边悄悄说道,“这次南楚派来的都是些什么人?这位姜大人不起眼,但他身后跟着的可都是高手。一个迎亲队伍而已,用得到这样吗?”
慕容泠风耸耸肩,“不知道,或许楚帝一开始就知道此行有危险?”
宫禹直起身来眼睛里有了算计。他一只手搭在了慕容泠风的肩膀上,“第一次来曲江府吧?要不要去街上转转?”
慕容泠风茫然地看着他,“可是,我还睡饱了,我想……”
宫禹压根就不是再和她商量,拽着人就往外面走,“都到了这里怎么能不感受一下这里的生活气息?什么时候不能睡觉啊!快走!请你去吃曲江府最有名的鸳鸯烧麦……”
安舒璃和慕容泠雪在后面愣愣地看着。
“风儿找的这是一个侍卫吗?”慕容泠雪说道,“我怎么感觉主仆有些颠倒呢?”
安舒璃也点点头。她看了眼站在一旁也看傻了的绯樱和黛茉,“你们跟上去瞧瞧,别让小公子吃了亏。这宫禹来路明白,风儿心大,可别让他给骗了!”她自己去不合适,但小公子身边陪着两个丫鬟随侍,再正常不过了。
“是。”二人答应着,快步跟了上去。
宋郁坐在窗边,从缝隙中看到这一切。宫禹的背影在他的脑海中挥之不去,他总觉得自己应该是认识这个人的,偏偏就是想不起来。也许真该找个机会把他的面具摘下来看看。
慕容泠风本以为宫禹是有什么要去的地方,才拿上街当幌子拽着她出来的,没想到他还真来逛街的。宫禹这一路上,给她买了一串糖葫芦,两个小笼包,三块水晶饼,四包花生糖,还有烤鸡腿、酱鸭脖、油炸小龙虾……只要是慕容泠风多看一眼的好吃的,宫禹连问都不问,直接掏银子买下来。搞得小公子只能目视前方,一眼都不敢外道路两边的摊位上瞟。小公子说吃不下了,他就直接甩给跟在后面的绯樱和黛茉。四人逛了还没一个时辰,绯樱和黛茉的手里已经全都满了。
绯樱凑到黛茉的耳边,满脸焦急地说道,“这大叔是想干什么呀?一掷千金为红颜?他也不瞧瞧自己那岁数,老牛吃嫩草啊!他爱吃什么草都没关系,但小公子这根草可是咱们家王爷的!”
“他看起来也没多大,顶多比咱们王爷大个三四岁。咱们王爷也比小公子大七岁了呀!”黛茉实话实说。
绯樱狠狠地瞪了她一眼,“你站哪边的?不准吃里扒外,胳膊肘往外拐!小公子和咱们王爷可是有婚约的,他跑来插一杠子算是怎么回事啊!”
她俩说得正欢,却见宫禹突然停下了脚步,微微往后面看去。
两个小丫鬟立刻挺直了腰板闭口不言。不过,被他吓到的还有不远处的一个人。那人飞快地躲进来巷子里,再不敢露头了。
宫禹揽着小公子的肩膀接着往前走,“前面就是曲江府有名的食府江满园,它家的鸳鸯烧麦可是曲江府一绝。来到这里绝对不可以不尝的,尤其是你这种吃货!”
烛光投射在桌子上,照亮了中间的画卷。一只带着护甲的手指划过画中人的轮廓,“你说,小公子的身边多了一名叫做宫禹的侍卫?”
“是的,主人。”黑衣人跪在他的身后,毕恭毕敬地答道,“那人带着半张面具,我们确定之前从来没有见过此人,不知他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画卷上正是带着半张面具的宫禹。护甲一寸一寸摩挲着“宫禹”的脸庞,他一边勾勒着画纸上的线条,一边喃喃自语,“宫禹……宫……禹……宫禹!你果然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