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白衣公羊传,美人澹台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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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学府中心广场。

    千名考生纷纷走进考场,此时,广场上并没有摆放着考桌,也没有笔墨纸砚,而且是在广场正北方向的讲台上摆放着各式各样的乐器,有古琴、琵琶、古筝、洞箫、笛子、二胡、战鼓……

    台摆放着数十种较为常见的乐器。

    学府第二试“乐”试,考得就是诸位考生的“乐”艺。

    众考生按照考牌排成二十二组,盘膝坐在白玉广场上。

    将近辰正时分,三名考官走上了讲台,一名俊朗的白衣青年,一名青衣国字脸中年人及一名灰袍文雅老者。

    “哇,竟然是公羊传先生作主考官,纪姐姐是你的偶像啊。”

    少女小唯看到白衣青年走上台,对着旁边的少女立即低呼起来,充满惊喜。

    本是闭眼养神的澹台纪闻言,长长的睫毛不禁动了动,然后睁开那如清素若九秋之菊的眸子,看向俊朗非凡的白衣青年。

    “他就是名满檀香郡的公羊传,琴艺无双,据说最有可能在三十岁前成为无双国士的天骄。”

    “公羊传不仅是名满檀香郡,而且名传王都,是王朝最出色的青年才俊之一。”

    “听说他曾经以一曲《广陵散》,连败数名他郡杰出的青年琴师,在琴会上大放异彩。”

    “他曾经指点过纪小姐的琴艺。”

    广场上有些认识公羊传的考生小声讨论起来,眼中充满了狂热。

    公羊传是檀香郡的名人,也是诸多少年学子崇拜的对象,特别是他以一曲《广陵散》连败他郡数名青年琴师的事迹,传得尤其广。

    白衣青年公羊传站前一步,对着众人道:“今天是学府的第二试,为‘乐’试,由我公羊传主考,诸考生可以随意挑选台上的乐器,演奏自己最擅长乐曲。当然,如果不懂乐器,也可以舞剑,或是跳舞,或是朗诗都可以。”

    “考试就在这台上进行表演,由甲一开始,然后是甲二,依此类推,一个接着一个,明白否?”

    “现在考试开始。”

    白衣青年公羊传说完,与其他两名副主考坐到主考的位置上。

    “甲一,陈列上台考试。”

    甲组的助考手中拿着一本名册看了一眼,高声道。

    少年陈列走上了讲台,选择了一柄长剑,然后对三名主考官微微行礼,道:“我选择舞剑。”

    “可以开始了。”

    白衣青年公羊传点点头。

    陈列执着长剑,深呼吸了一下,然后手中的长剑舞了起来,动作时快时慢,快时剑影漫天,寒光四射……

    同时,口中高歌起来:“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请君暂上凌烟阁,若个书生万户侯?”

    在诗歌的宣染下,讲台上陈列顿时气势万千,激昂豪迈,仿佛是在烽火狼烟下,奔赴疆场保家卫国杀敌建功的军士。

    陈列的激昂豪迈激起了考场上诸多考生的热血,恨不得立即奔赴疆场,杀敌建功,封个万户侯。

    一诗高歌下来,舞剑也到了尾声,陈列收了长剑站在中央,等待评品。

    “可入乙等下品。”

    白衣青年沉思了数息地道,另外两名副主考也点了点头,同意这个评品。

    “什么,竟然只有乙等下品?陈列舞真的不错啊,这个成绩是不是有些低了?陈列在县学院的评品都能上甲等啊。”

    “哼,你以为檀香学府是你们的县学院,甲等可以满天飞?学府的评品很严格,能够评上乙等,已经相差不错了。”

    “学府的评品也太严格了吧。”

    广场上一些考生纷纷议论起来。

    学府的考试成绩可评为四等十二品级,即是甲乙丙丁四等,每等又分为上中下三品。

    陈列对考官行了一礼,然后走下了讲台。

    “甲二,方明上台考试。”

    一名少年走上了讲台,也是选择了舞剑……

    “可入丁等上品。”

    ……

    “可入丙等上品。”

    “可入丁等中品。”

    ………

    一连二十人下来,竟然只有陈列一人的评品是达到乙等,顿时,其他考生也有些紧张起来了,心中的压力徒增,学府的评品实在是太过严格了。

    甲组几乎考核了一半人,竟然只一人达到乙等。

    这个成绩,众考生难以接受。

    考生一个接着一个上台,一个甲组已经考核完了,竟然只有两人达到乙等,白衣青年不禁皱了皱眉头,对这个成绩也不满意。

    看到考官的皱眉,众考生更加紧张起来,心中的压力越来越大。

    “乙一,宁真上台考试。”

    一名神情清冷的白衣少年,迈着平稳的步伐走上了台,顿时吸引了台下不少考生的目光,少女小唯,贱人吴起也纷纷望向那个身影,即使是心性淡然的澹台纪也不例外。

    宁真是檀香城出名的天才少年,一身武学不浅,传言已经修到了暗劲之境,练五脏六腑。

    走上了讲台,宁真如众人所猜想那般,选择了舞剑。

    蓦然间,台上寒光四射,刀光剑影。

    宁真白衣飘飘,开口高歌。

    “赵客缦胡缨,吴钩霜雪明。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

    “他舞剑怎么唱这首诗,好像有些不妥当啊?”小唯疑惑地道。

    澹台纪皱了皱眉,不过也没有说什么。

    “嘿嘿,宁真你居然敢在学府的考场上大唱这首《侠客行》啊,我吴起真是佩服你了,不过你也不看看学府是什么地方,居然敢蔑视写下《太玄经》的大儒,真是找死了。”

    吴起眼中充满了笑意,对宁真的不知好歹有些不屑。

    台上的三名主考官同时皱起了眉头,目光沉静地看着完全进入自我境界的宁真。

    《侠客行》的最后一句“谁能书阁下,白首《太玄经》”,是诗人对校书天禄阁草《太玄经》的扬雄辈,无情地加以蔑视。

    “闲过信陵饮,脱剑膝前横。将炙啖朱亥,持觞劝侯嬴。三杯吐然诺,五岳倒为轻……”

    广场上的考生也有些疑惑起来,这个宁真竟然在学府考试中大唱这道《侠客行》,似乎有些不妥当啊,他是怎么想的?

    “眼花耳热后,意气素霓生。救赵挥金槌,邯郸先震惊。千秋二壮士,煊赫大梁城。纵死侠骨香,不惭世上英。”

    一首《侠客行》大唱下来,宁真也收起了长剑,但并没有唱出最后那一句诗。

    谁也没有想到,宁真居然没有唱出最后最后一句,有些愕然起来。

    广场上似乎陷入了一种错觉的沉默中,大家静静地看着主考官公羊传,等待评品。

    “可入乙等下品。”

    青衣国字脸中年人突然开声道,这是他第一次出声,那名灰袍文雅的老者点了点头,以示同意。

    公羊传沉默了一会儿,也点了点头,虽然宁真舞剑可入乙等中品,但另外两考官已经给出评品,也没有持反对意见。

    “如果宁真不唱这首诗,或许能够评上乙等中品也说不定。”

    台下一些考生如此想着。

    “宁真,宁真,你怎么不唱完啊。唱完了,一个丙等跑不了了。”少年吴起略有些失望。

    一个个考生走上台,然后走下台……

    李图双目不能视,静静地盘坐着,静心地听着台上的一切。

    不知过了多久,琴声蓦然响起,落入了李图的心田,让他猛然一震。

    琴声初起犹见高山之巅,云雾缭绕,飘忽无定;接着犹如幽间之寒流,松根之细流。先是跌宕起伏,接着连续猛滚、慢拂作流水声,似极腾沸澎湃之观,且蛟龙怒吼之象。息心静听,宛然坐危舟过巫峡,目眩神移,惊心动魄,几疑此身已在群山奔赴,万壑争流之际。

    巍巍乎志在高山,洋洋乎志在流水。

    此曲,正是著名的《高山流水》。

    “不知此人是谁?其琴艺可入师级之品了。”

    李图息心静听,心中暗自评价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