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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拿好,皮师傅,你们的……剩下的进大账里,帅朗出来给你们分配,有意见吗?”
杜玉芬成了这些人的临时指挥,一问都没意见,罗少刚大咧咧一包钱拎在手里,黄国强小心翼翼把身家扎好,程洋却是背了不伦不类的单肩包挎着,老皮叔侄俩最少,不过几万块,一只手都拿得下,此时看着几位乐滋滋的样子,有点后悔这次投资少了,白白错过个好机会。大牛最方便,就在货场的大办公室里,把钱直接搁五公分厚的保险柜里了。蹲地上起来时,看着杜玉芬还常下了一大堆钞票,有点眼热的掰着指头数数嘴里喃喃着:
“两万九千多件,一件卖给他们挣四块七毛多,刨去运费、人工……哦哟,挣他娘十万出头了啊……”
等算清这个账,大牛抬眼再瞧众人,却是都笑着看着自己,特别是程拐,呲笑得分不清五官了,看得大牛很不自然,指着程拐骂了句:“奸商,敢情就我蒙在鼓里,我还说就白扔了呢,把我给心疼的……”
一干人听得大牛由怨转喜,俱是哈哈大笑,笑着杜玉芬收起了钱,这是她和帅朗的筹资,两个人的筹资加上利润接近总货额的一半了,边收起来边说着:“也没挣那么多,倾销出来的四千多件,运费和附加损耗接近一万,刨去今天动用的人工、车辆和其他损耗费用,再加上还有不到两千件的尾货,全部销出,能挣十万撑死了………大牛,这批货就留给你了,当你明天的配货……”
“那后天呢?”大牛瞪着眼,这倒看得远想得远了。
“后天再说后天的事,咱们这会还不是过一天算一天。”黄国强笑道。
老皮凑上来了,好奇地问着:“小杜,帅朗还留着啥锦囊妙计嘛,说出来听听,让大家心里有个底,全兑给飞鹏了,咱们明儿景区卖啥?”
“那还用说……想卖啥卖啥。”罗少刚一撇嘴巴,得意地道着:“就今天这事,兄弟们的名头都闯出来了,明儿到飞鹏那家批发商配货处,他们都不敢不给货,谁不给咱们整死他……说到做到了啊,今儿没给帅朗货的,咱们可收拾得不轻,够他们喝一壶了。”
看样是人的名、树得影,都立起来了,自信心极度膨胀了,老皮一想点点头,这倒也是,这么整一家伙估计没人敢惹了,程洋和杜玉芬互视了一眼,笑而不语,只有大牛还有点良心,拽着罗少刚,略有不忍地说着:“我说……咱们,咱们不能紧着一家坑吧?就光棍办事都不能赶尽杀绝啊。”
“不坑他们坑谁呀?就数他们最有钱。”黄国强插了句。大牛撇着嘴,很不认同,感觉着这些天紧着飞鹏一家折腾着实有点过了,不过这兄弟几个可都冲钱说话,没有人支持自己,回头问着杜玉芬道着:“杜姐,帅朗不在,咱们接下来怎么办听你的,不能听他们的,这些货都是管杀不管埋的主,我信不过他们。”
信不过的自然是罗少刚、黄国强以及程拐之流了,一说这个有点触众怒了,有人伸巴掌、有人抬腿,都朝大牛招呼,大牛尖声鬼叫喊着,乱嘈嘈的一堆,杜玉芬拍拍手示意着:“嗨、嗨、几位小朋友别闹了啊,还有正事要办呢?大牛、国强,你们俩呆在这儿,其他人带上车跟我走……”
“去哪儿?”大牛凑上来问。
“明天的货还没着落,光你火车站有,我们还没卖的呢。”程洋道了句。
哟,又要出去找食了,一听这话,一看杜玉芬和程洋,敢情已经成竹在胸了,罗少刚很正色地问上了:“到哪儿找货源?”
“呵呵……正浓的怎么样?”杜玉芬起身了,笑着神神秘秘道了句。
“正浓?李正义?”罗少刚愣了愣。
“能给咱们吗?”黄国强怔了下,原本想乘胜追击,一下子没想通为什么矛头转向了。
“呵呵……走吧,有今儿这事垫底,借他李正义个胆子他都不敢不给货,更何况销给咱们,他也挣钱着呢……墙倒众人推呀,都巴不得看着飞鹏倒霉呢……走了。”程洋大咧咧说着,出了办公室。杜玉芬笑了笑,摇摇头,出去了。
后面这帮跟风的可不动那么多脑筋,大牛拉着老黄要喝两盅了,程洋、老皮、罗嗦各唤着自己带着帮工,连烟带当日的工资奖金一人口袋里塞了包,因为连续作战的萎靡士气登时被催发起来了,六辆厢货的队伍上路了。
杜玉芬驾车前面带着路,罗少刚和程洋凑到了车上坐着,车行不远见俩人商议着明天的配货以及价格操作问题,杜玉芬免不了又是有点大失所望,这些哥们好使唤归好使唤,不过个个都够呛,都算着自己兜里的钱,根本没人关心帅朗,现在消息只有白所长给了个电话知道人被市局的带走了,是不是没事了,究竟带去干什么,看样根本没人关心,片刻后杜玉芬问着:“小罗,问你个事……帅朗在市公安局有什么关系?”
“没有吧?他爸在乘警上,和那不是一个系统。”罗少刚道。
程洋也摇摇头:“应该没有……哎不对,说不定有,上次端那盗版仓库好像他找的人……哎哟我也弄不清,这小子干什么事都鬼鬼祟祟的,不到最后他不告诉你。”
“白所长电话里说是市公司的警察接走了,还打着省公安厅的旗号……他不会在公安局真有什么硬关系吧?”杜玉芬不确定地问道。
“不会……要有还至于去累死累活卖饮料啊,我们一块光屁股长大的,要有我们能不知道?就他那得性,他爸都不待见他,每次犯错都往死里揍………”罗少刚说着旧事,否定了。程洋想了想:“杜姐您别担心,既然他敢拉这层关系来压分局找茬,那他心里多少就应该有点谱……您别觉得我们都不关心他,我们的关心方式不一样,从小我们就有约定,谁沾上警察了,其他人绝对不帮忙,除了这事,其他的没二话。”
“为什么呀?”杜玉芬没听明白。
“都不干净,怕连窝端了呗。”罗少刚笑着道。程洋斥了句:“去去……别听他的杜姐,我们都是此个小混混,真沾上警察查的的事,谁也帮不上忙,担心也白搭。”
杜玉芬不问了,多少有点理解这几位狡黠里透着无奈的生活方式了,不过又怎么能放得下担心呢,缓缓地走着,回忆着下午最后和帅朗分别的时候,这一切都在算计之中了,帅朗把自己也作为棋子放到景区派出所了,最后的交待是把收到的货全部倾销回飞鹏,以他的判断,林鹏飞为保大局,保市场,肯定会出资买下这些货,等他发觉上当时已经晚了。
那番前去是要借一支压垮飞鹏的力量,如果成了,飞鹏在受到连连打击之后恐怕不敢再轻举妄动了,在这个时候完全可以籍此事为影响向正浓施压,他不敢不供货;当然,如果败了,说不定十天半个月或者更长时间回不来了,可能是分局也可能是派出所扣着,剩下的就是分钱遣散了……从飞鹏得到了那笔利润正好给大家当遣散费了。
目标一个接一个实现了,杜玉芬还是没有那种赚到钱和保住市场的欣喜,还是在为不确定的事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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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着啊,见了我们领导别胡说,还有省厅的督导在,这事一点也马虎不得……”
防抢反骗工作的大院里,下车方卉婷小声提醒了句,看着帅朗还是扬着头左顾右盼,方卉婷不悦地抬腿轻踢了一脚斥着:“喂,我跟你说话听见了没有?”
“你能不能不用这种对嫌疑人的口吻和我说话?那我见了你们领导一句话不说行不?”帅朗翻着白眼,呛了方卉婷一句。
“你故意气我是不是?”方卉婷怒了。
“是你在故意整我对不对?别胡说这个词你重复多少遍了?”帅朗反驳道。
“你……这是为你好。”方卉婷很怒了。
“少来了,沾上你们警察能有好的吗?我要不知道案情,今儿晚上还没准在哪儿被刑讯逼供呢?”帅朗不领情了。
“你……”方卉婷被气得非常怒了,原本很淑女的,不过对于帅朗从来就淑女不起来,一怒失态了,手指戳着,跟着腿抬起来了,高跟鞋“腾”下子蹬过来了,不料帅朗更快,揪着小木移了几公分,然后是小木哎哟声呲牙咧嘴,小腿被蹬得生疼,方卉婷尴尬地站着赶紧对不起,帅朗早快步溜进大门了。
三个人关系熟稔,又是性格稍懦的小木经常吃亏,快步到了四层,方卉婷喊着帅朗,几个人好歹正色了,帅朗倒也不敢造次,放慢了脚步,跟在方卉婷和小木身后,直到了会议室,敲门而入,方卉婷和小木站在门口招着手:“进来呀。”
一进门,本来心情很肃穆的帅朗“咯”一下子觉得心被抽紧了,一个会议室坐了五六个警察,站着的、坐着的、面前摆着笔记本电脑的,大沿帽一溜过来,看得帅朗莫名有点心虚的感觉,就像当年道轨钢失窃被派出所三堂会审一样,没来由地有点心虚。
“来来……坐坐……同志们,我介绍一下啊,这就是帅朗,银行卡诈骗案就是他提供的消息,对于我们工作组可是有功之臣啊,说他你们不知道,不过要说他父亲,在座的恐怕都知道,帅世才,咱们系统的反骗专家啊……坐,小木,给帅朗倒点水,你们准备一下……”
卢副局长客气了,不过只介绍帅朗而没有向帅朗介绍在座的几位,好像没有这个必要,那几位看样来头不小,一个一米八的壮汉,四方脸满脸古铜色,一瞧就是个训练有素的老雷子;另一个精瘦,很干练,这俩应该都是外勤。
一眼扫过,待坐到会议桌对面时,面对面那位面皮白净,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警察,帅朗刚要忽视却发现这人的肩上两杠一星,居然和卢副局的警衔同级,又是惊得倒吸了一口凉气,另一位摆弄着笔记本的女警目不斜视,看也没看帅朗一眼,不过帅朗看过去却是和方卉婷要差远了,眼皮垂着眼袋都有了,属于严重内分秘失调的那类。
稍显紧张地坐下,眼光里闪着警惕,帅朗心里暗道着,这跟他们妈审讯差不了多少,面对面坐着屁股上像长刺一般安生不了,特别是在俩外勤,两高衔、还有卢副局长、童辉副政委的眼光下,实在有点如坐针毡的感觉了。
“喝口水,别紧张……”对面那高衔警男说到,不料帅朗哦一声,拿水杯的时候不小心,反倒把水杯洒了,背后的小木一笑,搞得帅朗更紧张了,卢副局长安排着小木赶紧再给帅朗倒一杯,第二杯过来磨蹭了良久,帅朗才抿了口,放下杯子,像群狼环伺的羔羊,无辜、紧张、警惕地看着对面几位警察。
不像……不像个能知道重大案情的人,一点胆色都没有。外勤男瞥过几眼,闭上眼了,无视面前这位了。
不像……不像个能接触到诈骗嫌疑人的知情人,高衔警男和身边摆弄电脑的女警来了个眼色,心意相同,刚刚这等畏缩的表现很让大家失望。
不像……方卉婷也在奇怪,侧面瞟了一眼,印像中帅朗胆子贼大,可这会的表现像个犯错误的小学生一样,别提多老实了。连小木都在奇怪帅朗怎么就变成乖乖仔了了,而且这眼皮一耷拉不敢正视别人,嘴唇一抿不敢信口开河的样子,扮相别提多像了,要不是和帅朗打过交道,一准要被蒙骗过去。
一碰面,全成错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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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开始之前,有几个嫌疑人照片请你指认一下……”对面女警正要翻转电脑,不料帅朗脑袋一侧看上卢启明了,打断了话问着:“卢叔叔,这……这合适吗?”
“别紧张,这都是四.一九专案组的同志……”卢启明解释道,还没说完又被帅朗打断了,直说着:“不是,卢叔,我是说,我明儿一早还赶着回景区卖饮料呢……今天这事不是我非要说,是我逼得没办法才说,景区本来我们在卖饮料,有家大公司想垄断市场,就想把我们赶走,卢叔,你说我们当个二道贩卖点饮料容易不?七点多去派出所接受询问调查,他们两拔人审了我四个小时,非逼着我承认违法了……您说,我我我……我现在见了警察都犯怵,话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了……要不说认识卢叔您,这会我都出不来……”
语速含混,飞快,不过好歹听清楚了,诉苦来了,那表情好像受了天大委曲,比窦娥还冤,苦水嘛,倒出来比黄河还长,一得啵形象顿失了,那几位不认识的警察俱是无奈加不屑的表情,看来期望值有点过高了,卢副局长却是有点挂不住了,敲敲桌子摆摆手:“好了,好了,几个小商小贩争来抢去的就别放这儿说了,多大个事呀?景区派出所会按程序办的,放心,谁要循私枉法了,你找我……说正事。”
“哦……”帅朗等着就是这句话,貌似放心了,眼里闪过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狡黠。
那几位,终于开始了,对面的女警看样职位不低,一翻电脑面对着帅朗:“指认几个嫌疑人……这个是谁?”
“五花嘛,大饼脸,贩卡的……”
“这位呢?”
“豆芽……我只知道绰号啊,不知道真名。”
“这位?”
“老外,有白斑病好像……”
“这个……”
“机霸,很肥……”
扑一声,有人笑了,是对面两外勤没忍住,一笑帅朗才省这绰号的谐音有问题,不好意思笑了笑,那位女警很有自制力,眼神都没动了一下,又翻了一张:“这位呢?”
中分头,有汉奸气质,五官端正的一位男子,是一张电脑合成的图像,帅朗看了良久,摇摇头:“不认识。”
一说不认识,一堆人都失望了,特别是那俩人外勤哥失望得很明显,撇撇嘴,直摸下巴,知道帅朗是银行卡贩的举报人后,很寄希望于帅朗认识这个浮出水面但无从得知详细情况的嫌疑人,而这会,希望破灭了。
“那你准备告诉我们什么?”高警衔男不置可否地说了句,刚才就是梁根邦的合成图像,而这人根本不认识,说什么知道梁根邦谎言一戳便破。
这也是一个试探,一个对举报人谨慎的试探,一试便知帅朗是个假货了,除了失望还是方卉婷和小木俩人觉得脸上有点发烧,偏偏帅朗根本无从得知警方还捂着案情,直说上了:
“……我在案发那天晚上正好在萨莉西餐厅吃饭,吃饭中间和个妞搭讪,结果出门就被人堵上了,都不认识就打起来了,我拉着那妞就跑,跑跑跑了几十米,前面、后面,都是骑电单车的堵我,后来我就急了,拉着那妞钻进小胡同了……结果跑了没多远,是个死胡同,我蹭蹭蹭爬到墙上了,可那妞她上不去呀,就被那些人抓住了……我看着他们欺负女人,我就急了,我从墙上,哗地跳下去,照着最后那人后心猛踹了一脚……”
形神兼备,讲着英雄救美,讲到半途停下了,帅朗愣愣地看着,环视的警察都以异样的眼光审视着自己,像看动物园大猩猩溜出来一样,这倒不好意思往下说了……
“后来呢?”对面的警衔男忍着笑出声问了句。
“后来我就被那帮骑电单车的摁着揍了一顿,亏大发了。”帅朗很懊丧地道。
哧哧呵呵的轻笑声响起,这个毫不意外的结果把大家都逗笑了,卉婷听着帅朗说书般地叙述,先把自己扮成英雄救美的英雄,然后又成了白挨揍的冤大头,就像故意扮小丑一样讲个笑话一样,而在其他看来,更像是件争风吃醋、流氓打架的事,联系帅朗刚进门的表现,差不多要当成小混混吃亏,想通过举报报复一样,让警察帮他出气了。
“你是想告诉我们,这些打你的飞车仔,就是电信诈骗案的取款嫌疑人?”警衔男像取笑一般,看着帅朗问。
“对呀,就是他们,打完我回头再去取钱,两不耽误,赶紧把他们抓起来,这帮人里没一个好鸟。”帅朗正色,说着的时候却见那位警衔男起身了,这下子话又被半路打断了,让帅朗好不懊丧,暗骂着,他祖母个逑的,老子好容易说一回真话,愣是没人相信。
确实没人相信,那位警衔起身,对面的女警也合上电脑跟着起身,卢副局长见方卉婷和木堂维带回来的知情人出了这么大个糗,有点难堪,随随便便个打架的事参与者就和电信诈骗案联系起来,实在说不通,更何况这人连诈骗案浮出水面的嫌疑人根本都不认识,不用说又是一个没有价值的线索了。
看来这俩位的来头不小,一屋子人除了没资格送的小木、方卉婷,都起身送两位出去了,帅朗想了一路,热乎乎的热脸贴了冷屁股好不懊恼,一侧头,那俩更懊恼的,小木、恶狠狠地盯着帅朗;方卉婷,仇人相见般看着帅朗,俩人一左一右挤着帅朗,这么大丑可丢不起,恶狠狠地小木威胁着帅朗:“玩我们是不是?把你小子送回派出所。”
“送回分局治安队,让他们再揍你一顿。”方卉婷咬牙切齿发泄着。
“揍完了拘留。”小木加着砝码。
“拘留完了罚款。”方卉婷继续加着砝码。
“罚完也不放人。”小木又续了句。
恶人伪善容易,善人伪恶可难了,两人的威胁听上去着实可笑,帅朗没心没肺地嘿嘿笑着,笑着劝着俩人:“人家根本就不相信我,我就磨破嘴皮也白说……我问你们,我说那帮飞车仔就是取款人,你们相信我不?”
“大哥,你让我们怎么信你呀?泡个妞出门就碰见取款人嫌疑人了,这么好的事怎么不让我碰上?”小木自然是有点不信。帅朗回头问方卉婷:“你呢?相信我不?”
“我都不知道该不该相信你。”方卉婷失去判断力了,无奈地说了句。
“我要是告诉你们……那个故事还没讲完,我被人揍了一顿,回头又被套上麻袋片,给运到这些人的窝点了,看管我的人就是梁根邦手下,后来我溜了,溜了才知道那天晚上梁根邦之所以没到窝点,是因为案发了……”帅朗简明扼要几句寥寥,说完了又问小木和方卉婷:“你们信不?”
小木被唬得一愣一愣,喃喃地说着:“不太可能吧?”
“你们都不信就没办法了,等抓着嫌疑人再核实吧。”帅朗两手一摊,表示无能为力了。
“帅朗,都说了开不得玩笑,你还是掉链子了,刚才为什么不说?你让我怎么相信?”方卉婷气结了句。
“这是为你好,上来我就全盘告诉这俩傻*,不没你们俩什么事了么?你们帮我,我总不能帮他们吧?”帅朗道,想起了刚刚进门遭遇到的无视,其实他心里也有点上火,故意避重就轻把俩人的思路引上了岔,本来想看看那俩位吃惊的样子,不料还没来得及爆料,那俩倒拍屁股走人了,笑了笑对着方卉婷说着:“你以为我傻呀?进门一搬照片我就知道试探我,从浅入深是不是?最后露的那张照片虽然我不认识,可我猜得出应该是组织取款的重要嫌疑人,没准就是梁根邦本人照片……不相信我就别问,试探我有什么意思。我还告诉你们,这一套没用,但凡诈骗嫌疑人最小心的就是自己的身份和相貌,画个像就想把人家逮着,你作梦吧你……”
小木挠挠脑袋,分不清帅朗所说的真假的,方卉婷蹙着眉,也有点难为,想了想,站起身上,让小木陪着帅朗,自己快步走了出去。
对于帅朗有点倔的脾气方卉婷是深有体会的,恐怕是进门被省厅俩位慢待了故意捉弄对方,让对方轻视以致于无视,或者还有另一层意思,对于帅朗就是你帮我、我帮你,分得很明白,有些有价值的东西没准根本不想给别人,斟酌了片刻,在门外拦住了送省厅督导返回的卢局和童政委,轻声请示了几句,估计这个请求有点过分,听得卢副局稍有不悦,回头征询童副政委和刑侦上两位外勤队长,耳语了片刻,再一次推门而进了………
这一次,谈话方式变了,准确地说没有谈话,进门卢副局长到了帅朗跟前坐下,一坐而起,拿着帅朗的杯子,就着饮水机给帅朗倒了杯水,童副政委呢,摸着烟给帅朗递了支,另外一名外勤,那位大个子顺手点着火,一下子殷勤得帅朗有点不自然了,几位警装鲜亮的围着帅朗,倒不似先前那么审嫌疑人的环境了,寒喧几句,帅朗抽着烟,状如拉家长一般说上了:
“……嗳,要的就是这氛围,不能把我当嫌疑人看待吧?我信得过小木、方姐,信得过卢局您、还有童政委您,还有这两位大哥……其实这帮人真的就是那帮取款人,当天晚上我被他们装麻袋片里带走,三个看管我的嫌疑人,我能分辨出他们的相貌来,一个叫憨强,身高一米九,同性恋;一个叫老铲,勾下巴,大板牙;还有一个叫老歪,嘴有点歪……你们找个画像的,一个小时搞定……这三个人说了,都是梁哥梁根邦手下,说梁哥半年多挣了一千多万,好像以前是搞小家电维修的,会无线电……后来我想想,这是条很有价值的线索,就像那种无线电‘长江长江,我是黄河’,这玩意能给他们提供一条特殊通讯手段呀?不得不重视,是个查他们很好的切入点……和我一起逃的那个女人叫小玉,溜出来我们两个方向跑了,后来就再没见着,他们当天就是抓这个女人,把我捎带上了……那帮取款的很好抓,当天晚上在打架在农科所巷子里,他们在未发案以前肯定不做必要防护,只要把时间段卡好,肯定拍下他们没蒙面的图像了………”
故事完整了,听得几位警察大眼瞪小眼,敢情这人还真有料,都是非常有价值的线索,说不定就能直接指向要查的嫌疑人,两位外勤更殷勤了,点烟倒水,用心的记着,生怕漏掉了那个细节。
方卉婷在一旁听着,抿着嘴看着帅朗滔滔不绝讲着,有点暗笑,其实像帅朗这号人很好对付,整个就一顺毛驴,毛捋顺溜了,干啥都成……只有帅朗自己知道,在所有翔实、细致的经过里,又插进了一个弥天大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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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举报的同一时间里,杜玉芬带着车队到了位高速路口不远的正浓配货仓库,因为市区限行的缘故,大货柜的配货都安排在晚上,一群不速之客的到来并没有受到欢迎,仓管知道这位前副总,不过肯定不敢把货随便给人,杜玉芬直接拔着李正义的电话,几个同行的都听着杜玉芬很生硬的口吻说着:
“……李总,话我说到了,事我也办到了,该给公司的钱我一分也没欠,直到现在为止我也没有针对你公司有过任何举动……既然你们封杀不了,何不咱们合作呢,当然,您如果不供货,我们可以自己找,您不会觉得正浓比飞鹏看得还牢吧?……”
说了几句,把电话直递给了现场负责的仓管,电话里只有李总的一句话:“给他们,收现款。”
盛名之下,其势难挡了,恐怕正浓也担心再进飞鹏的覆辙。车开进来了,清点的、码货的、交款的、优先给这个车队供了四千件饮料,一行人乘着夜色,直驶景区。
这一天,过得太艰难,为了保住这个饭碗,付出的又何其之多,六辆车就驻守在五龙中心景区的停车场等待天亮配货,躺在车里小憩的杜玉芬却是无论如何也合不上眼,这一天,过得太漫长了,而且到现在还没有结束…………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