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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梅端着药进来,宋乔招招手,道:“让我来吧。”
墨玉从阿梅的手中接过来,递到宋乔的手中,软声提醒:“夫人,小心烫。”
宋乔点点头,接过之后用小勺搅了搅,然后笑着对青玉道:“来,先吃药,这样才能好的快。”
青玉脸上带着几分惶恐,她紧张的抿了抿唇,不安的说道:“不用了,娘……夫人,让婢子自己来就行。”
“你这个模样,怎么自己来。”宋乔嗔了她一眼,语带怜惜的说道:“莫要动了,免得蹭到伤口。”
顿了顿,又叹气道:“以往我病的时候,都是你喂我用药,这次也让我伺候伺候你。总归是我的疏忽,没有想那么多才会这样,我以为……”
她摇摇头,没再继续说下去。
青玉眸中有泪花轻闪,她呐呐唤了两声娘子,终是翘了翘唇角,笑着点了点头。
宋乔舀起一勺,轻轻的吹了吹,放置唇边抿了抿,仍是有些烫,便继续的搅动了一会儿,又试了试,方才轻柔的开始喂青玉。
青玉也不嫌苦,每一勺都悉数含入口中,眸中隐隐带着几分笑意和感激。
宋乔唇角带着笑意,眸中却是有些纠结和叹息。
青玉到底是伤得重,精神十分的不济,用完药没大会儿,便有些恹恹的。宋乔便拍拍她的手,笑道:“先歇息吧。”
“娘……夫人您要走了吗?”她不像是墨玉她们几个似得,跟在宋乔的身边对贺章接受的很快,是以每次开口唤夫人的时候总是觉得怪怪的。
看出她的不舍,宋乔摇摇头,道:“不走,我看着你睡。”
可终究是要走的,青玉仍是强睁着眼睛,不让自己睡过去,她怕一觉醒过来之后。娘子已经不见了身影,然后她又不知何时才能见到娘子一次了。经历过钩心斗角的折磨和排挤,她方才明白以前是那般的美好。
方才醒悟,娘子是那般好的一个主子。她不该起别样的心思。也不该自私的总是想着自己。现在想想,青玉只觉得后悔无比。
“好了,莫强撑着了,快睡吧。”宋乔柔声开口,伸掌在她眸间轻轻一触,迫使她合上双眸,笑道:“过两日我再来看你,你是我的丫鬟,我不会丢下你不管的。”
青玉方才好似了了心事一般,听话的没有再次睁开双眸。不过一会儿,鼻息便渐渐的平稳,人已是熟睡过去。
宋乔坐在那儿,轻轻的拨了拨她的发丝,从唇中溢出一丝叹息。她闭了闭双眸。让自己暂时莫要想太多,然后转身问墨玉,“现在什么时辰了?”
“禀夫人,巳时末了。”墨玉答道。“这个时辰,大郎怕是要下学了。”
“嗯,我知道了。”宋乔点点头,又最后看了青玉一眼。方才站起身来,招过一旁乖巧站立着的阿梅,拉过她的手笑着道:“还希望阿梅好好的照顾青玉,我先在这儿谢过了。”
侧眸朝着墨玉抬抬下颚,墨玉便浅笑着上前,从袖中掏出一个荷包。宋乔拿过,塞进阿梅的手中,“买些零嘴吃。”
“不用的,夫人……”阿梅是新买进来的,自然不知道宋乔的身份。看她一身贵气的装扮,又听到墨玉和青玉都唤她夫人,便以为是韩帧的妻子,忙摆手往外推辞道:“照顾青玉姑娘是婢子的本分,不用这些的。若是让三郎知道了,会不高兴的。夫人,您收回去吧。”
宋乔挑挑眉,松了她的手退后两步,“你收下便是,不会有人不高兴的。”
阿梅也不是个傻的,知道自己若是再推辞,定是会惹眼前的夫人不高兴。于是只能恭恭敬敬的收了,然后欢喜的道谢。
宋乔同墨玉又回眸觑了眼床上躺着的青玉,便沉默的出了门。
韩帧依然站在门口,整个人都带了几分的颓然,看到宋乔出来,眼光一亮,但很快又沉寂下去,他张张唇,眸中带着情谊和痛楚,“你……这便要走了?”
宋乔点头,“大郎要下学了,我得回去看着他用午膳。”
顿了下,她抿抿唇开口道:“你……节哀吧。”
韩帧一愣,待反应过来之后,便有些恼怒,他赤着双眸看向宋乔,讥诮的一笑,“我有什么好节哀的。那原本就不是我所期待的,就算是没了又同我有和干系。”
终究是不甘心,不过短短十来日的功夫,那对着他情深意切的女子便这般漠然的同他说着这样的话,她竟是一点儿都不介意他同湘兰之间所发生过什么吗?若是……若是以往的宋乔,定是会哭泣的质问他湘兰怎么会有孕,而不是像现在这般模样。
韩帧有些惊惧,难道她已经对他没有感情了,不……他不能接受。
哪怕宋乔嫁人了,他还可以安慰自己,没关系的,只要她的心中还存着他这个人,总有一日他们还会共叙前缘的。只……
他忍不住激动的上前几步,眸带狂乱的问道:“阿乔,你为什么不生气。”
宋乔蹙眉,看着韩帧的眸光有些不耐,但她很快将这些不耐给压下去,然后冷冷的开口,讥诮道:“生气?我缘何要生气?你我非亲非故非朋非友,我为何要因为你的事情而生气。”
“再说,即便是生气也轮不到我,我宋乔没那资格。”
她这一席话,让韩帧之前的焦躁和疯狂噗的一声,便烟消云散了。阿乔还是在乎他的,否则她不会这般同他说话。他忍了忍,方才没让自己勾起唇角。而是焦急的解释道:“我同……都是之前,那段时日,我因为伤心便整日饮酒,那贱婢趁我浑浑噩噩的时候……待我后来清醒过来,便将她送到庄子里了。只我没有想到她会有孕的,而将她接入府中,也不过是因为想要让谢樱生气。”
“只是……我没有想到,会将青玉弄成这般模样。阿乔,你放心,我会好好照顾她的。”
宋乔眉目冷凝,淡淡的盯着韩帧看了会儿,点点头,“我知道了。”
“若是没有其他的事情,我便先走了。”
“阿乔……”韩帧伸手,握住她的肩膀,“先别走好不好?我很想你,你同我说说话,行不行?”
“你……你同贺章之间有没有……”后面的话却是再也说不出口。
宋乔挣脱开来,连忙后退几步。
韩帧一滞,“阿乔。”
“韩公子,如今你既有妻,我亦有夫,这般亲密的动作还是莫要做的好了。”宋乔皱着眉头,因为他的碰触,觉得整个肩膀都沉沉的。这句话其实是她心中最真实的想法,之前说的话也并非故意的激他,宋乔是真的不想再应付他了。
之前她是存着利用他的心思,方才忍着心中排斥同他来往,可是现在,虽然她还不能够很是确定心中的感情,但却已是不想让贺章有何误会了。并且,前世里她同欧阳泽成亲之后于韩帧只见过一次,她却也是想要弄明白他缘何对她那么的厌恶和冷漠。
可惜,现在韩帧这般模样,她忽然有些失望,她前面十年光景欢喜着的原来竟是这般一个脆弱的人。他不过经历这一点点的打击,便如此的性情突变。她原先怎么觉得他或许会帮助她呢,现在看来,他许是连谢樱与谢六都搞不定。
而且,现在韩家已是同宋家不睦,在几年之后宋家失利的时候,更是狠狠的又踩了一脚。谢家和韩家两人是同一阵营的两艘船,便是韩帧同谢樱再如何的闹腾,在共同利益之下,两家的家长也不会让他们散了。
她现在已是看的十分清楚了。
“阿乔,你听我说,我知道是我不对没有护住青玉,但是……你给我时间,我真的会给你一个交代的。谢樱和谢六我都不会放过他们的。”韩帧着急,跟着上前两步,“你别这样同我说话,我很是慌乱。”
墨玉自是看到了宋乔眸中的不耐以及厌恶,便往上一步,卡在两人之间将宋乔挡的严严实实,笑着对韩帧说道:“三郎,你先莫要着急,我们真的要回转了。”
“待我家夫人下次过来看青玉的时候,再好好说话儿行吗?”
韩帧气急,但是知道墨玉是宋乔心腹丫头,又不好冲她发火。只得柔声求道:“阿乔,你同我说说话,就说两句,好不好?”
“不……你只要告诉我你之前那句并非是真心话便可以了。”他不能忍受,宋乔那般冷淡的同他划清界限。
就算是明明知道她要嫁给别的男人,可是只要想着两人多年感情,她又是这般的眷恋她,并非一朝一夕便会被人取代的,他虽是伤心难过,但到底并非像现在这般觉得一颗心荡在半空中,晃悠悠的那般的不踏实。
“韩帧,我们现在真的无话可说了啊!”宋乔淡淡的开口,然后便转身朝门口走去。
“待青玉好些了,我会派人过来接她走的。”
墨玉刚要笑着同韩帧点头,却不料他忽然错身绕过她,三两步上前,竟是一把将宋乔给捞进了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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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大家中秋节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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