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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出了京城,朱翊宸就对楚恪绮道:“你躺下歇歇吧,睡一觉就到朔州了。”
楚恪绮没有点头,抬头看着他:“翊宸,我有话和你说。”
朱翊宸温柔的对着她笑着:“嗯,你说。”
“哥哥不在朔州了,去了咸阳。”楚恪绮开门见山的说道。
朱翊宸愣了愣,疑惑的问道:“他去咸阳做什么?”
楚恪绮舔了舔嘴唇,慢慢的道:“是我叫哥哥去的,在咸阳那边买地建宅子……”
朱翊宸皱起了眉头,似乎有点不明白,半天才说道:“为什么去那么远买地?清苑不好吗……还有,咱们今后……是不能离开朔州的。”
楚恪绮低下了头,她想说出心里的话,想说出那件叫自己为难、痛苦不堪的事情,但是,理智告诉她,那是不可能的,说出来,也许会和朱翊宸吵架,也许会……伤了他的心。
她害怕,确实,她有些害怕,事情越到了跟前,她就越害怕,她总有种不好的预感,觉着也许会离开他……失去他……
她抬起头来,半天才艰难的说了一句:“我想留条后路……哥哥和柳笛的身份……知道的人会越来越多的,留条后路会好点……”
其实朱翊宸也有所感觉,这件事似乎就是叫楚恪绮为难的事情,他也有些害怕,怕楚恪绮说出来的话,自己承受不了……
他看到楚恪绮舔着嘴唇似乎还想说什么,反倒先慌了,慌得急忙伸手将她搂紧了,低声道:“好好,他们应该留条后路……应该的……我没有意见,去就去吧……”他慌张的吻着她的嘴唇:“别说了,你歇会儿吧……”
楚恪绮积聚的一点点勇气瞬间消失了,他的怀里这样温暖,她这么的依赖!她不想破坏这气氛。不想从他的怀里走开!
……
马车里静静的,现在的两个人,又不由自主的都在逃避着说那件事,楚恪绮闭着眼睛假装睡觉。朱翊宸也沉默的看着车厢发呆。
快到朔州了,朱翊宸这才轻轻的叫楚恪绮:“恪绮?醒醒恪绮?”
楚恪绮睁开眼睛:“快到了?”
“嗯,马上就进城了。”朱翊宸伸手在她额头上摸了摸,又摸了摸她的肚子,问道:“怎么样?肚子没有不舒服吧?”
楚恪绮摇了摇头:“没有。”
“饿不饿?到家就吃饭。”
“不饿……嗯,好。”
两人说的话都很淡,淡淡的揪心。
楚恪绮看了看车外面。外面的天色已经暗了,因为顾着她的身子,走的比平常慢,多花了一、两个时辰。
看着暮色沉沉的朔州城,她长长的舒了口气,喃喃的道:“终于回来了……”她转头看着朱翊宸道:“要到家了,很舒心。”
朱翊宸终于也露出了笑容:“是啊,要到家了。”
很快。他们的马车就停在了郡王府的门口。
……
柳笛对于楚恪绮回来非常高兴,她终于有个说话的人了,而朱翊宸看到楚恪绮的床边多了柳笛陪伴。楚恪绮脸色也慢慢的变好,朱翊宸也放了一点心。
回来第三天,侧妃身体不好请了大夫看病,朱翊宸过去了。
这边楚恪绮还在床上躺着,没人告诉她侧妃病了,还是柳笛进来说起来,楚恪绮才知道,自己婆婆也生病了。
她大吃了一惊:“翊宸怎么也没有告诉我?”
柳笛刚坐下,闻言笑着道:“怕你担心吧?你身子也不好……”
楚恪绮已经急急忙忙的下床:“我得去看看,静儿?青果!”
丫鬟进来了。楚恪绮吩咐她们伺候自己洗漱了,换衣裳,这边柳笛就道:“你没事么?能去么?”
楚恪绮笑着道:“我也不是下不了床!再说,这些天都养好了,是我自己懒,不愿意动弹罢了……翊宸就以为我还没好。婆婆病了也不告诉我!”
柳笛看她已经换好了衣裳,便道:“我陪你去吧。”
楚恪绮点头,两人出了门往侧妃这边走来。
侧妃倒病的不严重,只不过也是劳累过度了,躺着歇歇静养几天就行。大夫开了些和中补气的药方子就走了。
送走了大夫,朱翊宸进里屋,就看见原本该躺在床上的母亲坐起来,精神烁烁的盯着他。
朱翊宸急忙道:“娘,您怎么起来了?大夫刚说要静养……”
“我有事和你说!”侧妃不等他说完,就打断他的话,拍了拍床边中气十足的道:“你过来坐下!”
朱翊宸不敢怠慢,赶紧过去坐下:“您是想问恪绮被召进宫的事情吧?您放心,孩儿已经处理好了,今后楚云婷要是随便在宣召恪绮,我就到皇上、皇太后面前说去!”
侧妃听了点点头:“嗯,没事了就好……还有件事!”
“什么事?”
“府里的事,你们走了,我把柳笛接来,前些天……”侧妃将朱翊忠偷看柳笛的事情说了。
正巧,楚恪绮和柳笛进了堂屋,屋里伺候的丫鬟,熬药的熬药,打水的打水,还有两个,在里屋候在侧妃的身边。侧妃又是个爽利的人,说话声音不低,柳笛一进门,就听见了两句:“……盯着柳笛眼珠子都不错一下!朱翊忠真的要是生了什么非分之想,出了事可怎么得了?!”
柳笛一下子就顿住脚,吃惊的瞪大眼睛,脸一下子就涨得通红!此时才想起来,上一次在荷花池……侧妃那样古怪的看着自己的神情!
楚恪绮也没想到进门就听见这个,她赶紧的咳嗽了一声,叫道:“婆婆?”
里屋的丫鬟赶紧迎出来,静儿已经过去把门帘打起来了,楚恪绮和涨红了脸的柳笛走了进来。
朱翊宸迎上来伸手扶住楚恪绮:“你怎么下床了?”
楚恪绮对他笑着道:“我已经好了……”她走到侧妃的床边:“娘,您身子不好,怎么也没和我说呢?”
侧妃笑着挥了挥手:“什么不好,就是跑得多了,大夫叫静几天。”她又抬头看柳笛:“柳笛,坐吧。”
柳笛涨红了脸坐在一边,羞得深深低着头。
楚恪绮和朱翊宸、侧妃三人交换了一下眼神,全都有些尴尬,侧妃性格直爽,既然柳笛已经听见了,她越性就把话说在明处:“柳笛,那时候说叫你来住在郡王府,楚韬不愿,我还觉着是楚韬大惊小怪了,如今看来……咳咳,还是要小心注意.”
柳笛低声道:“我想回去住……”
楚恪绮点头道:“好啊,回去住吧,我也过去住两天。”
朱翊宸眉头蹙了起来,他有些不愿意,楚恪绮本来也没有大好,何况,他们之间还有心事没说清楚呢!
柳笛听了已经急忙的摇手:“不不,你身子没好,还是住在府上好好调养,我自己……没事的,清苑那边人少,又有小玉她们陪着我。”
侧妃没说话,觉着也挺为难的,原本商量的,是叫儿媳妇绮过去陪她,但是那时候谁也不知道儿媳妇能出这么一档子事,如今儿媳妇身子不好,去清苑她确实不放心,但若叫柳笛自己住在那里,她也不放心。
众人都在为难,低声的商量,丫鬟进来了,禀报道:“清苑那边来了个护卫,送来了韬爷的一封信!”
朱翊宸一听急忙道:“把信拿进来。”
侧妃舒了口气道:“正说着呢……再商量吧,没准楚韬很快就回来了。”
柳笛更是激动的心‘砰砰’的乱跳,强忍着按捺着情绪,眼巴巴的看着那个丫鬟不紧不慢的出去了。
朱翊宸其实也挺着急的,没有多想也出去了,一会儿,拿着信进来,他已经看了,进门就把信递给了柳笛,看到楚恪绮看着自己的眼睛炯炯的,便笑着道:“大哥在咸阳附近已经选中了合适的地方,正在和人商量价格……他在城里先买了个宅子住着,不用担心住的问题。”
楚恪绮急忙问道:“还说什么没有?”
“没有,就这些。”
侧妃一听很失望:“看样子还得很长时间才能回来?要买多大的地方啊?”
朱翊宸道:“好像是一座山头……那边的地主都那样,”他笑着对侧妃道:“大哥去了就成了地主了。”
侧妃只好点了点头。
楚恪绮最后才看到楚韬的信,他的信是写给朱翊宸的,详细的说了买地的事,要买的地方在哪里,又叫朱翊宸照看好柳笛,问了问家里人的情况,在没说什么。
楚恪绮心里是大大的松了口气,她叫哥哥选的那个地方,清兵入关的时候,是最后才去的那一片,基本上没有动刀兵……
众人谁能知道她想的?朱翊宸倒是有些若有所思,从信里能看出来,楚韬对于在那个地方建个家,似乎也格外的上心。
朱翊宸是不能离开朔州的,从没有想过去住在别的地方,对于楚恪绮这样的想法,楚韬这样的做法,本来是不以为然,现在……他有点想到了,也许,这真的就是叫楚恪绮那么为难的事,他要问清楚,一定要问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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