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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着走到山谷下边,小宝才看明白,在机械这样发达的时代,为什么还需要人工采矿,一个大型的挖沟机不断将松动的石块连石带沙地挖出抛到一边,然后就由人工将石块和土分离出来,肩背手提地将石块运到指定的地点。
石块都不小,被绳子绑上,两个人一先一后用扁担抬着,爬过山沟,运到前边稍稍平坦的地方,再由有经验的工人第一步筛选。小宝虽然刚刚挨了打,身上还疼着,可是马上扁担的一头就空出来,还是后边。
要知道这可是把这些石头挑到山沟上边啊,一路都是上坡,在后方的人明显要吃住更多的重量。
小宝没有多言,他知道在这种情况下就得老老实实地干活,如果不想再挨一顿打。他半蹲下来,将扁担放在肩上,随着前面的人一起站起来,饶是他一直坚持着锻炼身体,也不由肩膀一沉,扁担中间绑着的毛料该有近二百斤吧。
小宝的个子偏高,有一米八五吧,比前面那人高一头,这一站起来,扁担上挂着的毛料不由就向前边一斜,前边的人肩膀一歪,小宝手疾眼快,一下子拽住了绳子。
这块原石要真的倾斜过去,前边那个人就等于淬不及防被大石荡了一下,受伤肯定不重,但摔一跤是必不可免的。
小宝一手拽着挂在扁担上的绳子,尽量配合着前面人的步伐,他本就不笨,几步以后就调整好了脚步,脚下虽然磕磕绊绊的,但还是一步步向沟顶爬去。
几步后坡度就加大了,扁担在二人间渐渐平了,小宝不需要费力地拽着绳子了,可是很快,坡度陡了,原石开始向小宝这边滑动着,可是前边的人仿佛不知道一样,因为肩上轻了的原因,还加快了脚步。
这一段的路程高高低低,但是明显是个大上坡,小宝身上还疼着,还要抽出一只手固定着绳子,防止原石倾斜得太过了,就是这样,也无法迈开大步,只要步伐稍大些,就会磕到原石。
汗顺着额头流下来,流到眼睛里,一阵酸涩,小宝擦了一把汗,然后两只手紧紧地固定着面前捆绑着原石的绳子,若是再滑动一些,原石就会滑到自己的腿前,二百斤的重量就要全吃到自己的肩上了,当然,也就别想迈步了。
小宝咬着牙没有出声,他也看出来了,不是监工的授意,就是这些被抓来干活的人也欺负后来的人,不然,两个人抬着扁担该是互相照应着,在刚刚起步的时候,自己可是照应着前边。
但是到了这个地方就不要想着讲理。
不足百米的路程,二人走了能五分钟,到了指定地点的时候,小宝觉得肩膀火辣辣的,该是被磨破了。
前边那人放下扁担,回头小心地瞄了一眼钱小宝,然后低头就向回走。小宝嗓子火辣辣地干,真想喝杯水,但是看看周围,还是选择了沉默,也跟着向回走去。
“站住!”一声断喝,小宝立刻停住了脚步,抬头张望着,只见先前打过自己的一个人快步走了过来,小宝的手一紧,下意识地握紧了拳头。
那个守卫还是监工的嘴里骂骂咧咧地走过来,说的还是当地语言,小宝一句也听不懂,那个守卫却不是对着小宝,他骂骂咧咧地走到前面那人面前,挥拳就向着那人的脸上砸去。
小宝愕然地看着,不明白那个人招谁惹谁了,凭什么挨打。
几拳下来,那个和小宝一起扛着扁担的人就被打倒在地,不停地哀嚎着求饶着,那个监工打得起劲,竟然抡起了扁担,小宝不由地看看周围人的反应,干活的人们都像没有看到一样,自顾自地干着自己的活,开着机械的伙计则停下来饶有兴致地看着,还有其他的守卫,跟着叫好的样子。
小宝心下不忍,看来就是因为刚刚抬着扁担时这人的作法,若是自己最初不管不顾任凭石头滑向他那边,挨打的恐怕就会是自己吧。
小宝在心里叹口气,到底是不忍心,总归是因为自己挨打的,看着扁担招呼在肉上,听着啪啪的声音,他走过去站在旁边,用英语说道:“打坏了,就少了一个人干活了。”
那个守卫举起的扁担不由停在空中,他带着异样的表情看着小宝。小宝知道他听得懂自己的话——缅甸官方语言就是缅甸语和英语。
那个守卫慢慢放下扁担,冷笑着:“你敢教训我?”
“不敢。”小宝立刻回答,跟着后退一步:“我扶他回去干活好吗?”小宝这时候的心里已经后悔了,自己真是多事,刚刚这个人干活的时候可没有想到自己,自己这一多话,天知道会不会给自己惹上麻烦。
没有看到其他人看向自己的眼光吗?自己就像一个傻子。
那个守卫可能也没有料到小宝会这么说,楞了一下,小宝立刻接着说道:“谢谢吴。”却是用上了敬语,然后就斜着上前一步,伸手扶起地上的人。
他没有回头,那个人半倚着小宝,低着头,看不清面上的表情,两个人回到干活的地方,小宝注意到所有的视线都落在自己身上,那个老三也瞟来含义不明的眼光。
这一下午,小宝来来回回搬了五次原石,然后又学习在原石上绑上绳子,再就是从土里扒拉出石块,不论大小,大大小小的体力活都干了一遍,中间只允许休息了十分钟,给喝了一次水。
小宝老老实实默不作声地干着活,利用擦把汗的间隙观察着这里的人,操作机械的是一个人,运送石头的有三十多个,上面还有些人在挑拣着原石,剩下的大概就是所谓的监工打手了,这些人到不多,只有六人,但是手里都有枪。
小宝在心里思忖着,来时的路程,前一段车速该是五十公里左右,走了五分多种,该有五公里左右,后一段车速也就是三四十公里间,走了十分钟,也是五六公里的样子,加起来就是十公里。
十公里的路程,自己一路跑回到落兮所在的地方,就算是一路都在跑着也要一个半小时左右,而这一个半小时,很难保证没有被发现,身后没有人追来。
况且,有一个半小时的时间让自己逃离吗?
这个下午,小宝直搬运石块到两腿发软,看着时间该快七点了,才被允许走到上面休息,他早就饥肠辘辘了。
晚饭是一人一碗菜汤,一碗苞米粒饭,小宝饿极了,端着碗就坐在一边,和所有人一样狼吞虎咽。小宝觉得自己吃得够快了,可是还是最后一个吃完。
所有干活的人都坐在石块上休息,也有人躺在地上,小宝只觉的自己全身的骨头架子都要散开一样,也幸亏这几年一直坚持锻炼身体,也幸亏自己没有存着偷懒的心思,不然,这一个下午不知道要挨上几顿拳脚。
不止那个和小宝搭档扛过扁担的人,这一下午,有十来个人挨过打,有的只是踹一脚,有的被棍子打过,只要干活稍稍慢一些。
小宝在心里摇摇头,这么干活法,体力都要耗尽了,哪里有力气逃跑,再说,跑到镇子上就不是十公里的路程了,周围荒山野岭,不像是有人烟吃食的样子,没有吃的,又哪里跑得动?
再说,抓回来,这些人的威胁不见得是假的,真就打死了,扔到哪个沟里碎石一埋,哪里会有人替你伸冤。
小宝默默地叹口气,眼看着天就要黑了,落兮她还好吗?
透过窗户,落兮看到外边的人都在研究着自己挑中的毛料,解了几块,然后就是开心的大笑,落兮活动一下身子,手一直被反绑在身后,都有些麻了,不会坏死吧。
解开到不难,有头上的发簪,落兮暗暗庆幸着自己收下了魏老板送的簪中簪,这个发簪救过自己一命了。
可是小宝会被带到哪里呢?她暗暗地观察着外面,自己和小宝的背包不见了,该是被拿到了哪个屋子里,向导也一直没有露面。
外面除了矿主和王老板,只还有四个人,若只是这几个人,落兮计划了一下,他们不会总关着自己的,总有用着到自己的时候,到时候要不要冒险试一试,将这几个人都打翻?
还有,那个自称长庆的矿主也是狠角色,是先打算着让他把小宝送回来呢?还是先动手?落兮渐渐冷静下来,很奇怪,自己的心里只有着对小宝的担心,竟然不害怕。
是啊,有什么好怕的呢?他们眼下不会杀了自己,也不会太得罪自己,自己对他们总是有大用的。
半个多小时后,长庆和几个人笑呵呵地走进来,看着他脸上的笑容,真难以把他和刚刚那个叫嚣着要杀死小宝的人联系在一起。
落兮坐在地上,注视着长庆,长庆就站在门口:“林小姐,得罪了啊。”
落兮默不作声。
长庆慢慢走近几步,居高临下地打量着落兮:“林小姐,现在你也冷静下来了,我们可以谈谈接下来你的工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