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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昭云目瞪口呆,她没想到,对这样一件看起来十分严重的事情,殷子桭这么简单快捷地就处理完了。
想了想,觉得不对,赶紧抗议道:“那可不行啊表哥,你把我的人都罚去了杂役房,那谁来服侍我呢?”
其实贺夫人母女这次来到宁州,带了好多丫鬟婆子,光是贺昭云的丫鬟,就有七八个,只不过小红与贺昭云最贴心,服侍贺昭云惯了,所以贺昭云只让她贴身伺候,其他的丫鬟,都只做些外围的事情。现在殷子桭要将她的贴身丫鬟送到杂役房去做苦工,她是无论如何也不能答应的。
听了贺昭云的抗议,殷子桭面无表情地回答道:“我会拨几个丫鬟过去服侍你的。”
“可是……”贺昭云还想争取一下,不要让小红和迟大娘去杂役房。虽然,明月王朝的人都知道,北平王府的杂役房没有那样可怕,里面的杂役过的也不是暗无天日的生活,可小红和迟大娘在以前的贺府哪里做过一件粗重的活计?怎么可能在杂役房里做事?
殷子桭并不理睬她,而是喝令侍卫们将小红和迟大娘赶紧押到杂役房去:“念她们初犯,就不用拴脚镣了。”
小红吓得瘫坐在了地上。虽然她从没有在贺府的杂役房待过,可她以前去过贺府的杂役房一次,那里面的环境、那里面的人……简直让她恐惧得发抖。当然她听说过,北平王府的杂役房相对来说要温和一些,在里面做杂役的下人不会受到多么残忍的待遇,可再怎么样,那也是杂役房啊,就算没人虐待,可光是那些活计,就能要了她们的命。
迟大娘毕竟岁数大,能沉得住气,只是安慰贺昭云:“小姐,是奴婢做错了事情,理应受罚。小姐,您回去吧,这里风大。”
看见迟大娘还算镇定,贺昭云总算不那么慌张了,想了想,跟这个黑脸的表哥是实在说不通,只有等天亮去舅舅舅母那里求情了。舅母的一顿训斥,是免不了的,可贺昭云决定,不管舅母怎样教训自己,自己都要态度谦虚地接受,好好儿向舅母低头认错,只要能让小红和迟大娘安然无恙就行。
殷子桭果然派了几名丫鬟服侍贺昭云回去休息,而小红和迟大娘,自然是被带走了。
却不是带到了杂役房,而是带到了王府里一个荒芜已久的院落。
殷子桭猜都能猜得到,等天一亮,贺昭云一定会去找父王和母亲哭诉的。等到让父王和母亲来处理这件事儿,又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了。他们一定会说,如今很多人都已经知道,贺昭云就要被太皇太后和圣上赐婚给北平王府了,你这样处罚贺府的下人,会让贺府面上难堪,会让贺昭云的哥哥侍郎大人误以为,北平王府不乐意接受这门婚事,所以故意找碴儿。
他们还会苦口婆心地劝自己,虽然明月王朝的任何一座王府都严禁任何一个下人在府中焚烧纸钱祭奠亲人,一经发现,活活打死的都有。比如京城的英王府,以前就出现过这样的事情。一个刚刚进府当差的小丫鬟,因为思念亡母,那天又刚好是亡母的忌日,所以怀着“不一定有人会发现”的侥幸心理,在府中一个僻静的地方烧纸钱,却被管家发现了。那个管家当即命人将那小丫鬟打死以正府规。官府是不会追究这件事情的,因为是那个小丫鬟犯错在先。更不会有人觉得英王府太过残忍,连一个十四五岁的小丫头也不放过,因为明月王朝的规矩就是这样。
可是,殷子桭知道,她的父王和母亲会出于种种考虑最后顾全大局,饶恕小红和迟大娘。因此,他打算抓紧这两三个的时间,从小红和迟大娘的嘴里问出些什么来,就算不能问出叶紫灵的下落,可至少也要弄清楚阿全到底有没有调戏过小红。从小红和迟大娘今夜焚烧香烛纸马并献上瓜果点心这举动,殷子桭几乎已经能够肯定,阿全,是冤死的。
如果真是这样,那么,殷子桭将坚决不会接受太皇太后和圣上的赐婚,哪怕让他放弃皇族的身份,做个平民百姓,他也不能接受一个小丫头片子这样愚弄自己。
小红已经吓得尿裤子了,而且也走不动路,押着她的两个侍卫只得连拉带拖,好容易将她弄到了那个院子里一个屋子里,并且“哐啷”一声,关上了门。
迟大娘和小红抬头打量着这个似乎已经废弃已久的屋子,窗棂上、桌子上、幔帐上,都落满了灰尘,墙角还结着蜘蛛网。
“跪下!”侍卫们低声喝道,将迟大娘和小红摁倒在了地上。其实小红根本不用强用力,她一进屋子,就已经站不住了,听见一声“跪下”,就不由自主地瘫倒在了地上,也顾不得光鲜亮丽的衣裙会被弄脏。
殷子桭吩咐道:“你们几个去外面守着,任何人都不许进来!包括,王爷和王妃!”
“是!”六名侍卫答应了一声,出去了。
空荡荡的屋子里,只剩下了殷子桭和迟大娘、小红,还有七八个侍卫。
殷子桭看了看窗外,已经过了丑时了,他必须抓紧时间审问,最好能将阿全之死的真相和叶紫灵的下落都问出来,否则,过了今夜,就再也找不到这样一个机会了。
“你们刚才到底在祭奠什么人?不要和本世子说,你们在祭奠亡父亡母。”殷子桭直切主题。
小红吓得一直都在颤抖,就仿佛颤抖已经成了她的常态动作,可因为迟大娘狠狠瞪着她,她才使劲儿忍着,没有说一个字。
殷子桭吩咐两名侍卫将小红架到另一个屋子里去,分头审问。
迟大娘看着他,说:“世子请再考虑一下,北平王府与贺家,就要联姻了,以后就是一家人,世子总不希望,这时候出现什么风波吧、
殷子桭一笑:“迟大娘不愧是太傅府里调教出来的奴才,一张口就能把话说到点子上啊。你不用担心,本世子不会将你们怎么样的,如果,你们肯实话。怎么样,是你先说呢?还是让小红先说?”
迟大娘硬撑着答道:“我们不过就是烧纸钱祭奠亡故的亲人,虽然触犯了王府的规矩,可那是因为我们初来宁州,人生地不熟,不敢擅自出府,所以才在府中祭奠亲人。王爷王妃都是宽厚之人,素有‘爱民如子’的口碑,想必不会为了这么一点小事,就草菅人命吧。”
“迟大娘说得精彩!”殷子桭击掌道,“不过,既是祭奠亡故的亲人,那么也是人之常情,有什么偷偷摸摸见不得人的呢?就算是不熟悉宁州,那完全可以让王府的下人带你们去一个适合祭奠亲人的地方去缅怀个够啊,何必偷偷摸摸在王府里面做这样的事情?你们虽说初来乍到,可据本世子所知,以前的太傅府邸,和现在的侍郎府邸,对下人们的约束要比北平王府严厉得多,你们在贺家当差多年,不会连这么一点点最起码的规矩都不知道吧。”
迟大娘强子硬撑着,不让自己瘫坐在地上。该怎么办?难道就招认了不成?就说自己和小红真的是在祭奠阿全。就说阿全虽然死有余辜,可也是一条人命,他的死,多多少少与小红有关系,她们只是出于仁慈和好心,给他烧些纸钱?可这样的话,也只好糊弄那些没脑子的,而现在,她面对的是北平王世子,而北平王世子,是不可能这么容易就被糊弄过去的。
迟大娘心慌意乱,不过神志还算清明,打算就这样死扛着,扛到天亮,贺昭云去王妃那里求情,只要王妃一来插手,自己也就不用招供了,即便是招供,也只需要对王妃招供,而只对王妃招供,情况就会变得好一些。就是不知道,小红会不会扛这么久。
殷子桭笑道:“迟大娘,你想拖延时间么?等到你家小姐搬来王妃?”
迟大娘一惊,心想自己这点心思竟然瞒不过他。接下来,他肯定要去那边的屋子里面审问小红了,但愿小红不要被吓破了胆,把什么说出来,最多最多,招认阿全是冤死的也就罢了。
果然,殷子桭吩咐道:“好好看着她,本世子去那边看看,那个小红,是不是也这样死鸭子嘴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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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怎么回事?你们打她了么?”殷子桭看着昏倒在地上的小红,皱眉道。
“属下没有打她,是她自己吓昏过去的。”两名侍卫赶紧解释。
“吓昏过去了?”殷子桭自语道,“就这么点儿胆量?还敢害人?”
本想用冷水泼醒她,可又怕被贺昭云反咬一口,说自己对她的丫鬟用私刑,想了想,点了小红身上几个穴位。
小红慢慢醒了过来,一看见殷子桭,就哭求道:“世子饶命!世子饶命……”
刚才,和迟大娘在一起,她尚能够勉强撑着,可是现在,她被单独审问,已经快要崩溃了。又不知道殷子桭会不会对她用刑,会不会打她,所以一醒过来,就吓得赶紧趴在地上求饶,弄得一头一脸的灰尘,早已没有了贺大小姐贴身丫鬟那种耀武扬威的气焰。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