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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下晌叶白芷就睡好了,实在是放心不下珍儿,就端了绣筐去了珍儿家,在她床边一边绣着荷包,一边跟二妞说着闲话。
珍儿醒的时候,就听她们在相互恭维对方赚钱有方,想笑才发现没有力气。
叶白芷跟二妞她们看到珍儿醒了,又惊又喜,一叠声的问话,珍儿虚弱的笑笑,仔细想了想,她除了感觉头有些昏,嘴有些干,全身有些无力,一点儿其他的感觉都没有,所以完全想象不出来昨天晚上的惊险。
叶白芷听她这一溜趟的一点儿,翻了翻白眼,这还叫没啥别的感觉啊,“昨晚可是把我给吓着了。我睡的正香呢,就觉得有人在拍我,等我醒来就着月光看是你,就忙点了煤油灯,一看可吓死我了。你脸红的不成样子,额头也烫的很,还一直说着胡话,手脚还乱舞的,我都急哭了,想去找爷爷又不敢不你一个人留在家里,可是我又不敢背你出门,后来要不是爷爷跟苏木哥看到灯亮了过来看看,你现在就烧傻了。”
二妞啧啧嘴,使劲点点头,表示赞成叶白芷的话,还加了句:“珍儿你这么机灵一个小姑娘,要是烧傻了谁带我们挣银子呀?你可真是太不负责任了。”
叶白芷敲了二妞头一下,质问道:“你脑子里都装了些啥呀,人没醒你担心的跟什么似的,有事没事的瞄一眼,连胳膊都给揉红了要找脉搏在哪儿,怎么这会儿醒了从你嘴里说出来的不是银子就是银子呢?”
二妞吐吐舌头,不好意思的道:“我这不是不会说话么,珍儿能懂我的意思就成,我是真的关心你的,珍儿你感觉到了哦?”
对上这么关切的目光,即使嗓子跟火烧的一样疼,珍儿还是点点头,嘶哑着声音,笑着道:“我懂二妞姐的心。”
几个字珍儿说的异常艰难,叶白芷她们听到这么难听的声音才想起来她们没给珍儿喂水。
直喝了三杯水,珍儿才觉得嗓子好些了。摇摇头示意她不喝了,然后问道:“那个小姑娘呢,醒了吗?”
一提起这人,叶白芷就生气,没好气的道:“你先关心一下你自己吧,都只剩下半条命了还想这么多事。人家可比你这半死不活的样子好多了,今儿早上还特别有力气的把东西都砸了呢。”珍儿忙问是怎么回事。
叶白芷就一一对他们道来:“…苏木哥跟蔺相公还有村里的几个人一起去衙门报的案,可能是那个小姑娘的身份比较敏感,知县派了师爷还有知县夫人身边的一个比较体面的婆子一起来的,说是问了那个小姑娘好多话,最后是恭恭敬敬的走的。”
“那小姑娘是什么身份?”珍儿问道,能让知县家的人都这么恭敬的,怎么说还是有些分量的。
“这个我知道,”二妞抢着道:“她爹是当朝礼部侍郎,她姑父是问山书院的院长,她祖父是楚州杨家的族老,她外祖父是江南名家……”
二妞吧啦吧啦的说了个清楚,记得比叶白芷清楚多了,珍儿听的直咋舌,她这救的是个什么人呀?
二妞说完,羡慕的说道:“珍儿妹子,你怎么总有这么好的运气呀,我怎么没救一个这样的人呢?你说他们会怎么答谢你呀,是黄金百两还是绫罗绸缎千匹呀?”
珍儿正在沉思,听到二妞的话翻了个白眼,道:“二妞姐,你戏文看多了吧?这种事他们藏着掖着都来不及呢,怎么可能还大张旗鼓的赏赐你这么多东西,让别人都看到呢?”
珍儿想到那个小姑娘被撕碎的衣袖,心里抽了抽,顿时觉得麻烦大了。
第二天等珍儿完全好了,她就进了趟城,熟门熟路的去了景春堂找了杨掌柜,把事情说了,然后求了他。虽然说是要欠人情,可是跟个祸患相比,珍儿还是决定欠人情吧。
人情有机会了还可以还,可是这个祸患可不是只祸害了她一个。
当天下晌,县衙的人又来了,还是那个师爷跟周夫人身边的得力婆子,他们把杨婉琳接走了,看着对杨婉琳还算恭敬。
珍儿远远的看着也还放心了。杨婉琳要真是朝廷大官的女儿,周知县把她接走是最好的办法;她要是不是朝廷大官的女儿,那么冒充的事就让官府裁决。不管怎么说,这事都得由官府接手。
静安满心焦急的看着手上的书信,手哆嗦的不成样子,好几次都差一点把信掉在地上,心里一直默念着或许是他前天吃了绿豆糕,然后昨天吃了西红柿,然后红黑不想融,犯了忌讳,他眼花了呢?也或许是他最近失眠严重,所以看错了?还有没有可能是……
可是,没有可是!他前天没吃绿豆糕,昨天也没吃西红柿,最近十三年来也都没失过眠……
静安不死心,仍然找着理由:也可能是他睡的太死,然后又太忧心表小姐,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这是梦里面呢?不行,他得醒过来,这梦太恐怖了!
静思端着药碗进了园子,就看到静安碎碎念的在少爷门前转着圈子,好奇的问道:“静安,你干嘛呢?不是去取信了吗?信呢,怎么不拿进去给少爷?”
“啊?信?”沉思中的静安被人吵醒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重复了一遍静思的话,才想起来他的任务,摊开手,被揉皱、还被汗水浸湿的信就呈现在他跟静思眼前。
静思不可思议的看着那揉碎的一团,皱眉对静安道:“怎么回事?少爷都没看呢,你怎么把信给毁啦?”
“这信不能给少爷看!你都不知道……”静安话还没说完,屋里传出一阵急切的咳嗽声,两人心里一急,也顾不得那许多了,慌忙开门进去了。
等咳嗽声停了,静思忙把药端过去,恭声道:“少爷,先把药吃了吧,现在不热了,温度刚好。”
静安也机灵的倒了杯清水,等他家少爷把药喝了,就把茶杯递过去了。
赵旸铭喝了药,用清水漱了口,又灌了一大杯水才觉得嘴里的苦味淡了些,接过静思递过来的帕子擦了擦嘴角,然后斜了一眼静安,道:“信拿来吧。”
“少爷,”静安期期艾艾的叫道。
“拿来,别跟个小姑娘一样婆婆妈**。”赵旸铭不耐烦的道。
静思有些幸灾乐祸的看着静安挪着小碎步的往床边走,心里暗笑:活该,谁然你不乐意去庖下给少爷熬药的?你当这拿信的活计很轻松啊,那回少爷看到那边的信有个笑脸了,更何况这信还是跟那位尊贵无比的表小姐有关!
静安恨恨的看着静思忍笑忍的有些扭曲的脸,心里恨不得一拳打上去:怪不得今天这么勤快的抢着去庖下熬药呢,原来是这样,阴险!
赵旸铭嫌恶的看着那汗湿的一坨,用两跟手指捏着纸边,慢慢的伸展开,越看脸越黑,刚压下去的咳嗽又忍不住,弯下腰,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静安跟静思也没有心思争斗了,一阵忙活才让赵旸铭止了咳嗽。
“这个蠢人!”赵旸铭厉声骂道,然后转过头看着静安问道:“二叔还让人传了什么消息?”
少爷怎么没把这事忘了啊?静安心里哀悼,抱着赴死的决心,道:“二老爷店里的掌柜带来这封信,随信说出了临安府没过几个小镇,表小姐就发现了他们,黑夜里带着丫鬟在外面租了辆车离开了。二老爷给各地分店的掌柜都传了信,让他们注意有没有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姐带着个小丫鬟的经过,一直到河南府都还有表小姐的消息,可是过了河南府,进入楚州府以后,没多久小姐的消息就断了。二老爷派人去打听也没打听出什么,就是路上听到一个消息,说,说……”静安磨磨蹭蹭的说不下去,赵旸铭心里已经有了预感,肯定不会是什么好事,沉声道:“说!”
静安心里一震,闭上眼,提了口气道:“说是楚州府棘阳县前儿县衙接了个案子,说是两个小姑娘在山里遇到劫匪,东西都被抢了,不过好在人没受什么伤。被抢的两个姑娘中有一个一直声称她爹是当朝礼部侍郎,她姑父是问山书院的院长,她祖父是楚州杨家的族老,她外祖父是江南名家……”
“除了这些,还有什么?”赵旸铭闭了闭眼,狠狠的呼吸了好几口气,沉声问道。
“据掌柜的传来的消息,当时被劫的两个小姑娘一个就是当地人,另一个就是这个一直声称,嗯,的人。二老爷说,这个可能就是表小姐,毕竟身份什么的都对得上。”
赵旸铭闭着眼,挥挥手让静安静思他们退下,他现在真的要静下来好好想想了。
静安一步三回头的走着,到了门口看着无力瘫倒在床上的赵旸铭,使劲闭了下眼,睁开后快速说道:“少爷,夫人让你收拾收拾,明儿早上要是好些了就去那个什么县去接表小姐!”说完飞快的跑了。
赵旸铭生气的想大叫,才发现屋里已经没有人了,闭了眼,重新躺回床上,头痛欲裂。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