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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赫格点住董二三,“好好说话。”扭头对孙老说,“您欠的,就是一句道歉罢了。至于因为什么而道歉,时至今日,已经没必要在提起了。她能给端木启瑞生下孩子,说明还是对他有感情的,就算知道您当初欺骗了她,也必然是不甘心多过气愤。女人一旦有了孩子,年轻时,还是会把孩子放在第一位的。而她现在老了,才会感觉出她身边,到底是少了一个老来伴罢了。”
虽然董二三和海赫格的建议,都是让孙老贼绝口不提当年的事,但是孙老贼是明显没听进去的。他一贯是想干嘛就干嘛的人。董二三和海赫格也没在说什么,实在不行,到时候不让这俩见面不就得了。反正孙老贼不会出教区,而端木老太太也不见得能上来。这父女俩的考虑,都是这二位的身体情况。
老太太本身就不好了,这么一大把年纪了,再忽然知道当年的秘辛,万一一口气上不来怎么办?而孙老贼虽说一向大大咧咧的,可心眼也不大,这要是激动起来,情绪起伏太大,对身体都不好。
看看时间也差不多了,几人就没在多说,海赫格带着董二三就出来了。
“他们算是外宾吧?那就安排在外交馆那里吧,环境也好...”董二三开口,反正不能让端木家的人随便活动。海赫格点头,“端木老夫人据说脾气,是真的很不好。你到时要是见到了,忍着点,别忘了你是在装好人。”董二三抬头看着银河,“我本来就是好人。”还用装!
第二天。端木禅专门来找董二三,“我问了学校的老师,还真没找到合适的,你放学有空吗?跟我去看一看...”董二三笑,“我昨天跟我父亲说了这件事,他提起,其实您祖母完全可是住到外交馆那条街上去的。那里都是外国人,住宿条件也不错,周围医院或者商店,都很方便。就是价格稍微贵了一些,不过你们算是外宾,应该有优惠的。怎么说,也是异地老乡嘛......”海赫格在那条街上有家公寓式旅店,正好肥水不流外人田,让他们住进去,还方便关注。
端木禅很高兴,一个劲的表示要请董二三一家去吃饭。董二三摆手,“等您祖母过来之后,在一起吃饭吧。到时也有事找她老人家...”希望你奶奶他们也和你似的,这么容易搞定。
怎么可能。
董二三摁住眉毛,看着眼前这个瘦弱却中气十足的老太太,带着那种包头的帽子,一身名牌套装,脚下还是三厘米的名牌高跟鞋,面色不算好,但是眼神凌厉,拄着一根红拐杖,气势十足。她身后两个中年人明显是她儿子,生的很像,但是从眼神看,就是和善的中庸之人。再有两个双胞胎,一看就是香蕉人,跳脱的很。只站在老太太身边的这个高大男人,生的英挺逼人,西装一丝不苟,有点海赫格的味道,却没有海赫格沉稳高贵。不过在一众端木家的男丁们,还是强了很多的。
重头戏终于来了。
端木家前天到的。昨天打电话约了董家三口和柳柳吃饭。原本也是约了孙老贼的,但是孙老贼当然不会出来。董丞是一贯会提前到的人,这次端木禅也长了记性,带着端木家全体也都提前了,这不,和董丞一行就撞车了。
大厅经理小跑着过来,先跟董丞问好,又和端木禅问好,才带头引路,去包厢。董二三看着他脚步凌乱的样子,心里好笑的很。这经理是不是在心里琢磨,他们两拨人会不会打起来啊...虽然董丞和柳柳都笑眯眯,神情很好,可是有海赫格这个冷脸的还有杀气腾腾的端木老夫人,真心有点搞什么黑色交易的感觉。
这孩子没把自己算在内啊。她虽然也是微微笑着,但是笑不达眼,端木家几个人,还是能看得出来的。
各自坐下之后,也没让上菜,端木老夫人先开火了,“孙青竹呢?当了一辈子的缩头王八,现在还没当够?!”
......这真不是脾气不好,这是特别不好啊。董二三眼皮都不动,这种火力,董丞搞的定。
“您好,我是董丞,教区的负责人,这是海赫格,总负责人。您远道而来,又身体不好,对于您的脾气,我可以表示理解。但是,对于您的不礼貌,我却不能接受。孙老敢作敢为,一向是光明磊落的,您如此评价您的故人,真的很失礼。”
杨三娘脸颊抽动了一下,喝口水,“咱俩说的大概不是一个人。”噗,柳柳笑了出来。董丞有点跟不上节奏,“啊?您不是端木老夫人嘛?”柳柳已经乐不可支了。董二三还是保持微笑,心里无语的很。战斗力虽是够,但是这明显不在一个平面啊。杨三娘又喝口水,“他为什么没来?”
董丞叫了柳柳一声,让他止住笑,“孙老是教区的人,他不会出教区的。至于您和他老人家之间的恩怨,他交由我来解决。”拿出端木启瑞写的信,“端木老先生,我们已经找到了。这是他寄给孙老,要转交给您和您儿孙的信。”
放在信上的手没有动,董丞接着说,“但是,在您看信之前,我想说的是,对于您和您的家人,在帝都散播了那种谣言的行为,真的很过分。但是端木禅先生已经道过歉了,这件事孙老不想再提,我们也就不再追究了。而您用上代婚约和侵占罪来威胁孙老,这才是最过分的事。”那次和端木禅吃饭的时候,后来歪楼了,董丞没有说这个问题。一直憋到现在,找正主算账了。
“孙老要是欠了您什么,该还您什么,您尽可以直接说,不用拿这个来当威胁条件吧?找人而已,您不方便,可以告诉我们,这不就找到了?您和孙老也是故交了,何必闹到这个地步呢?至于婚约,孙老没后人,这更无从谈起了。明明就是一件小事,为什么要搞得这么复杂呢?孙老的家人还都生活在帝都,要是给他们添了什么麻烦,那该多不好啊......您身体都这么不好了,还回国来,如果是为了恩恩怨怨的,这真的值得嘛?大家好好坐下来,说说话,何必要闹得这么水火不容似的呢?”
这人,鸡婆圣母一个啊。这是端木家所有人的心声。他既没有大发脾气,也没有反过来威胁犯浑,就这么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的摆事实讲道理,连杨三娘都不好发脾气了,只能继续喝水。让她接话服软,那是不可能的。但是说难听的,面对这个鸡婆长发美男子,她又说不出来。端木鸣心里疑惑,原本以为小禅眼光不好,说董家都是好人,肯定不可信的。现在看来,似乎挺可信的啊。这位画家,真的很善心啊...那金牌的事,原来真的是孙青竹老人干的啊......
善心的董丞也在打着自己的小算盘啊。他默默警告自己,一定不能说出宝贝女儿是孙老徒弟的事。师徒之情堪比父女,要是被端木家钻了空子,一心想娶走宝贝,那他还活不活了?!!
这货又自己把自己绕进去了。婚约的前提,就是孙老不帮着找端木启瑞。现在端木启瑞已经找到了,那当然不用再提婚约的事啦。但是董丞因为特别在意这点,就一直惦记着,才这么希望端木家和孙老贼和好的。
果然不告诉董丞孙老和端木夫妻之间的恩怨情仇是对的。董二三心里长叹一口气,不然董丞这时候大概会痛哭流涕的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吧...
董丞已经把信推了过去,杨三娘没看,让端木鸣看。端木禅趁机会,把家人介绍了一遍。董丞也跟着介绍了一下,然后重点介绍柳柳,“这是孙老亲妹妹的儿子,柳愁陌。”叫过柳柳,“孙老把端木老先生的东西,转增给了我女儿,我女儿又给了柳柳,如果你们想追回去,要这孩子点头。不过具体细节,你们还是跟我女儿谈吧。”孙老的家产,董二三对董丞的解释是,一半归她,一半归柳柳。端木家的那份,也在柳柳那边。董丞就以为是孙老百年之后的事,没想到孙老的很多东西,在就躺在董家的地下室里了。
董二三要的,是房子书籍家具这些。其他东西,都归了柳柳。她以后要用,也不是不行嘛。
杨三娘看向董二三,远远的她就是先看见了董二三,不单是这孩子长得太扎眼,更多的,是她身上有当年孙青竹的影子。放下水杯,“你叫董二三?”董二三站起来,和礼貌的问好。杨三娘眼珠不错的看着董二三,“你,是孙青竹的徒弟吧...”
......董二三表情不变,压住董丞的手,“是。您是如何看出来的?”董二三是真的好奇。董丞却紧张的不得了,但是宝贝不让他说话,他也不好开口。
杨三娘冷笑,“他们师门的功夫,鬼魅飘忽,一股子阴气...”顿了下,“孙青竹当年就跟你一样,笑的再好看,眼角也带着寒意,神情却自有潇洒,唯我独尊似的...”董二三笑容收了收,这人果然很喜欢孙老贼,就听她接着说,“但是你比他强。你看着,是真的很自由的人,坚定又自由,这世上,怕是少有能阻拦你的事...”
“董丞,去大厅里挑一条好鱼...”海赫格开口了。董丞虽然听不太懂杨三娘的话,却也感觉到她话里的怀念和恨意,更觉得她在夸赞自家女儿,原本想接话的,但是既然海赫格开口了,他就必然会听的。笑着点点头,本来今天就是来吃饭的,当然要挑好鱼了。就起身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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