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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墨寒修剪花草的手在空中顿了顿,缓缓的回道:“你宸王出面的事还用得着我?”
听他这样说,玉子宸赞成的点了点头:“你说的也是,不过你听说过陌上皇室有一种只传嫡长子的绝世武功吗?”
秦墨寒起身想了想,又弯下了身子:“曾经有耳闻,在书上也看到过,陌焱不是传给陌允了吗?”
玉子宸脸上的笑慢慢敛去,问道:“你说那武功若是传给女子会怎么样?”
秦墨寒回过身看向坐在凉亭里的玉子宸,放下了手中的活,抖了抖衣袍上的泥土,朝着他走过去:“看你的样子,应该用不着我多说了!”
玉子宸昨夜还为此事去查了一夜典籍,却有答案但也不能断定:“我只是再想听你说一遍确认确认。”
秦墨寒倒了杯热茶,抿了口:“陌上皇室曾经的一本书上有记载,女子若是练那功夫会走火入魔,兽性大发,人不人,鬼不鬼,发病时两眼血红,生长獠牙,功力倍增,但也因此可能丧命。”
“噼啪”玉子宸怔了怔,手中杯子滑落地上一声脆响:“果…果真如此……”
秦墨寒看向他凝重的神情,朝着院落里打扫的仆人摆了摆手,示意将这里收拾收拾。
玉子宸睨了眼地上碎掉的琉璃杯:“改天我赔你一套新的。”
秦墨寒的目光落在心不在焉的他身上,轻声道:“将军府还是买得起一套茶具,宸王就别见外了。”
玉子宸点了点头,匆匆起了身:“那我也不跟你见外,今日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秦墨寒还没来得及吩咐下人去送,他已然仓促的离去,看着那抹着急的身影,也不知是出了何事?
玉子宸出了将军府后,坐在车厢内,一手支着额头,修长的双眉微微拧起,似乎正沉浸在深思中。
那日宸王府一夜之间化为灰烬,当看到未央时,她不正是刚刚秦墨寒口中所描述的吗?
那这是为什么?
若是陌芸嫣学了那武功也是有理可依的,为什么她也会有陌芸嫣走火入魔时的症状?
这让玉子宸怎么想也想不明白。
匆匆去了夏府,王氏却说她不在,只好转身去一品居。
来到一品居后,却见那个身影正旁若无事的在厨房里转悠,看见玉子宸时还在向他招着手。
那张染了一层薄薄红晕的脸蛋就像是涂了胭脂,两颊的梨涡因为笑而越发明显,未央端着果冻朝着玉子宸走去:“那个…昨天的事我…我感到很抱歉。”
玉子宸恍然失色,跌入那纯洁的笑容,听到她的声音才回过了神:“我没怪你,不过怎么又贴上胡子,点上麻子了?还嫌自己长得不够丑啊?”
未央一听玉子宸的话就没给他好脸色:“一大早上起来是没刷牙还是吃了臭豆腐啊?嘴这么臭!”
随后将手里的成品“噔”的一声搁置在了案板上,气呼呼的道:“你真是不识好歹,亏我还想为昨天的事给你道个歉,让你尝尝我的新手艺,看来你也是没这口福!”
玉子宸对着手哈了两口气嗅了嗅:“本王哪有口臭了?”
旋即将视线又看向了案板上晶莹剔透里面夹杂着果肉的食物道:“这是什么啊?”
“果冻!”未央白了眼玉子宸,转身蹲去了墙角的坛子边上。
玉子宸用匙子尝了口果冻,此刻却如同食之无味,只是一味的盯着未央的所有举动,虽然口中的食物入口即化而且香甜,但他更关心她的身体。
“好吃吗?”未央期待的看向他那张面无神情的脸色。
玉子宸只是点了点头,旋即又拧了拧眉看着未央,好像与常人也无异啊!难不成是自己想多了?
梦儿忍不住附在未央耳边低声道:“今天宸王好像不对劲啊!”
未央也看了出来,那张时常带笑的脸今日看起来竟有一丝严肃的呆萌,算了,反正他是生了一张好皮囊,如何的表情都会让人忍不住多看一眼。
就在此刻玉子宸忽然闻到一股芳香四溢的酒气,眉头再次拧起,严声道:“本王的千日雪!”
未央望着玉子宸嘿嘿一笑,将沾了酒的食指放在嘴里吸允了一下:“看来还是没傻,闻出来了这是他的酒。”
玉子宸连忙上前看着酒坛子里面仅剩的半坛子酒:“什么好东西都逃不过你的掌心,我珍藏了数年的千日雪就这样被你糟蹋了。”
未央撇了撇嘴,不以为然低声道:“什么叫做被我糟蹋了?不过是想尝尝这里面掺上葡萄是什么滋味罢了?”
“真是小觑了你,没想到你还会酿酒。”玉子宸本以为自己已经够奢侈了,没想到还是她更胜一筹!
“那是必须的!”未央一个得意的眼神,不过只会酿葡萄酒,因为简单又可口。
“过阵子看来本王是有好酒喝了。”玉子宸说到这里,眼眸浮过一层怪异的笑,眼巴巴的上前问道:
“小东西,我听说你娘在给你挑选夫婿,不知这事是否属实?”
未央将酒坛子放在了墙角落,听到玉子宸的话,额头掉下三根黑线,一口否认了:“压根就没有这回事,再说了像我这样的寡妇就不打算嫁了!”
玉子宸微眯了眼眸,唇角轻轻一笑:“可是儿女的婚姻一般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啊!嫁与不嫁也不是你说了算啊。”
未央回过头望着玉子宸嘿嘿笑了笑,立马翻了脸色,咆哮道:“滚,我嫁不嫁干有你什么事!”
玉子宸愣了愣,拂去了面上的小雨点,上前掰开未央的唇,念道:“好像没有走火入魔啊。”
未央檀口一张便要咬住玉子宸的手指,却被他迅速躲了过去:“你属狗的啊?什么都要咬!”
“我不属狗,只替百姓收妖的。”未央横了眼没正经的他,好在现在是早上人少,这才没有引来颇多的视线。
“这跟收妖有什么关系?我今天就把聘礼送到夏府你说行与不行?”玉子宸对刚才的话恍若充耳未闻。
“你要敢把聘礼送到夏府,我就一把火烧了你新建的宸王府。”未央解了身上围裙,转身走出了厨房,倒了一口水喝,转而看向身后的玉子宸:
“对了,你大早来一品居到底做什么事?”
“看病。”玉子宸拽起她的手就开始把脉,也不管她挣脱。
“你才有病,放开我!”未央就觉得今日的他肯定是没吃药就出来了。
“脉象和缓有力,的确不像是有病之人,真是奇怪了。”玉子宸探脉后双眉微蹙,随后又摇了摇头:
“算了,还是请柳神医给你瞧瞧为好。”
“宸王爷,是不是上次主子……”梦儿想说又看见他在向她使眼色,便又住了口。
“梦儿。”玉子宸唤了一声,向梦儿示意不要说。
未央见这二人古里古怪的问道:“梦儿,你说,上次我干嘛?”
梦儿为难的看了眼玉子宸,对着未央摇了摇头:“主子上次…上次主子在大火里晕倒了啊!”
未央看着神情怪异的二人,不由得联想到了当初她掐着梦儿脖子的那一幕:“我不会是真得了什么疑难杂症吧?”
梦儿敲了一下未央的头道:“主子你胡说八道什么呢!”
未央拧着眉说道:“我还记得曾经我差点要了你的命,你们不用瞒着我,我的身体难不成你们会比我更清楚。”
玉子宸安抚道:“小东西,没事的,只要有本王在,你就不会有事。”
未央抿了抿唇,微微一笑:“谢谢。”
这句谢谢她是发自内心说的,玉子宸给了她很多帮助,但她并不能向他承诺什么?因为她对他只是感激,而不是爱!
就在这时福伯匆忙走进店内,见未央也在便附在他的耳边说了几句。
“我还有点事,明天再去夏府找你。”玉子宸脸色微变,匆匆说了句,便转身离开了。
而未央都还没来得及开口说她明天要去他那里坐坐,玉子宸直接就离开了一品居。
梦儿刚从外面买了东西回来,对未央开口说道:“宸王这是应付苏二千金去了,听说苏二千金正在宸王府闹事。”
未央无奈的摇了摇头:“那个苏二千金的确是难缠了点。”
待玉子宸走后,二人也便各自忙活。
……
陌上国
阳光温和,此时一间寻常客栈的雅间内一抹颀长的身影手执黑棋,最后缓缓的落在了棋盘上:“我的忙就帮到这里了。”
对坐的另一名男子看似不过是个七八岁的孩子,那双深邃的双眸看着棋盘上的黑棋浮过一道冷冽的光:“够了,那十座的城池就算是你云汉抵了,所以我们并不相欠。”
他撩起袖袍,紧接着又落下一颗黑棋:“你多虑了,这只是我替她还你的情,还你当年用命去护她周全。”
陌熔珣看着步步紧逼白棋的黑棋,手中的白棋顿了顿:“当年我用命去护她本就是我应该做的事,只要她安然无恙的活着,我想她的娘也才会心安。”
他抿了口上好的茶,眸光从茶水里抬起,轻声道:“你喜欢她的娘?”
陌熔珣目光一窒,手中的白玉棋子落在了地上,看向棋盘开口道:“我输了。”
他弯了身捡起地上的棋子,从侧面看去,身姿犹如线条流畅优雅:“没到最后一步就还没输,多情自有多情的好。”
陌熔珣看着那颗他手中落下的白棋神情怔了怔,绝境逢生,良久才道:“看来你果然会不负你们无上皇的所望。”
他的唇角勾起笑意,看起来无比耀眼的美好却透着冷冽的危险:“你说错了,应该是先皇。”
随后他缓缓起了身,走到门边本要离开,又回过了身:“我在九霄城看你的好戏了,相信你们的先皇也不会选错当年的太子。”
言语落下,那抹身影便悠然的离开了。
就这样短短数十日一晃而过。
陌芸嫣与陌楚歌千辛万苦,总算是回到了自己的国家,欣喜之余又听到了不少流言。
“出事了,听说当今皇上的嫡长子竟然是名女子。”
“怎么会有这样的事发生?”
“后宫的女人为了争宠,还有什么事情是做不出来的?”
“也是,不过这话你可别乱说,还是赶紧做事吧。”
这个消息犹如蒲公英的种子散落在陌上国的各个大街小巷。
马车上的陌楚歌本想下马车问个清楚却被陌芸嫣拉了住:“你的伤还没好全,还是我去问吧!”
说着,陌芸嫣眼底浮过忐忑不安的情绪,双手紧紧的攥在一起,起身跳下了马车,向刚刚那几位议论纷纷的大婶走了去。
欲要开口,却被身后的一道力拉了住,陌楚歌道:“嫣儿别问了,无论有无此事我都会一直陪着你。”
“嗯。”陌芸嫣不知道何时自己也如此的扭捏,索性转身爬上了马车,闭着眼睡觉,只有睡着了,她才听不到那些流言碎语。
半日时间,马车进入了九霄皇城,放眼望去这里还一如既往,而心底却倍感伤楚。
马车临近一家客栈,陌楚歌让马夫吁马停了下,而睡着的陌芸嫣脸色苍白,没有要醒来的意思。
“嫣儿,醒醒,醒醒……”陌楚歌原本以为她只是赶了好几日的路给累着了,没料到的是她服毒了。
见怎么唤也唤不醒,他神情担忧,连忙将陌芸嫣抱到了药铺,挤开了人群:“大夫大夫…救命…快救人命…”
大夫扶了扶掉下来的老花镜,替陌芸嫣诊了诊脉,翻看了她身上的伤口:“这是中了蛇虫之毒,她可被什么咬过?”
陌楚歌也不晓得马车里是哪来的蛇虫,摇了摇头:“不知道。”
大夫拧了拧眉道:“那我只能将她的毒先缓住,解毒需要知道是被什么蛇虫咬过,才能完全解毒。”
陌楚歌惴惴不安的看着陌芸嫣,对大夫点了点头:“有劳大夫了。”
就在此时,门外的一路官兵将药铺团团包围了住,为首的一个将领走了进来道:“骠骑大将军怎么就悄无声息的回来了?”
陌楚歌神情凝重:“哼,本将军回来莫不是与你有关系?”
为首的将领冷冷的笑了笑:“瞧骠骑大将军把这话说的,陌上现在何人不知你们从云汉落荒而逃的事,走吧大将军,跟属下去面见皇上!”
“等等。”陌楚歌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对着大夫命令道:“先将她体内的毒缓住!”
大夫的眼神看向那将领,征询意见,毕竟如今骠骑大将军已经失势,还是不要给自己添麻烦。
为首的将领沉默会,点了点头,睨了眼那娇瘦的身影,难怪素日里就见皇后这嫡长子比寻常的男子要清秀,原来本就是名女子。
犯下如此的滔天大罪,也不知皇上会如何处置皇后和这“皇子”?
大夫与陌芸嫣施了针,额头冷汗淋漓,大夫惶恐不安的心只求这几尊大佛早些离开这间小铺子。
片刻大夫施完针后才开口道:“好了。”
为首的将领对着外面的士兵一挥手,冷声吩咐:“带回去!”
陌楚歌与昏迷不醒的陌芸嫣也便被押入了皇宫。
路边一张孩童的容颜看着陌芸嫣与陌楚歌被带走时,唇边露出罂粟般的笑意:“瑾儿你在天上就好好的看着她是如何死的。”
金碧辉煌的大殿,一袭明黄竟有些刺目,陌芸嫣狼狈不堪的趴在地上,模糊的视线里父皇没了往日的慈爱。
陌焱心中痛恨不已,一双怒目毫无怜惜的看着她:“陌允,你可知罪?”
陌芸嫣咬紧了唇瓣:“儿臣知罪。”
“哼。”陌焱起身一挥袖袍走到陌芸嫣的身前,冷酷的对外面的将士命令道:“废后上官汐欺君瞒上,上官一族满门抄斩!”
陌芸嫣一瞬泪水盈眶,满腹委屈,只能低声求饶:“父皇饶命,父皇饶命…母后…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陌楚歌不忍她如此伤心欲绝,同而也开口求情:“皇上息怒,微臣想这其中必有难言之隐。”
陌焱怒不可遏的呵斥道:“你给朕住口!堂堂陌上国骠骑大将军,这般狼狈逃回来,朕要你何用?”
陌芸嫣哭的泣不成声,心也跟着凉了,殷红的唇角鲜血随之溢出:“父…父皇…允儿愿意…愿意用命来…来弥补母后…的过错。”
陌焱何尝不痛心,他一心一意的待她,而她的心里却装着别的男人,当自己最疼爱的儿子有朝一日竟然女扮男装只是为了要他的这个皇位。
“皇上三思啊,上官一族上下也有千人,并且此次民间的流言来的蹊跷啊!”陌楚歌苦口劝道。
然也在此刻,一个太监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禀报道:“皇上,皇后服毒自尽了。”
陌焱听了身子不经的踉跄往后退了几步,心如刀绞的痛顷刻间袭遍全身:“她服毒死…死了?”
闻言,陌芸嫣的长睫颤了颤,沉痛的闭上了双眸:“母后…允儿不孝…”
地上诚惶诚恐的太监将上官汐临死前的血书递了上去:“这是皇后留下的。”
一旁太监接过那封血书转身交给了陌焱,一句话也不敢多言。
皇上,臣妾自知罪孽深重,不敢再奢求皇上的原谅,只有一死谢罪。
当年臣妾诞下嫣儿九死一生,臣妾与他取名芸嫣实则是想时时警惕自己过去的事如过往云烟。
臣妾没有对不起皇上,因为他早就死了,死在了臣妾的心里,臣妾心里的他也早已烟消云散了。
望皇上看在夫妻情分一场,法外开恩,臣妾去了,臣妾没办法再陪着皇上一统天下,臣妾会在另一边替皇上祷告。
陌焱看过后痛心疾首,双眼通红,嘶声的唤道:“汐儿……”
“咳咳…咳咳…”伴着不停的咳嗽声音,陌焱才注视到地上昏迷不醒的陌芸嫣,见她不停的咳嗽着血,向陌楚歌询问道:
“允儿怎么了?她为什么会咳血?陌楚歌你告诉朕,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回皇上,皇子为了替皇后赎罪,在回来的途中甘愿被蛇虫相咬,只愿以死谢罪。”陌楚歌知道现在是求情的最好时机。
她已经去了,陌焱怎还会愿意她唯一的挂念也随着她去,对一旁的太监连忙唤道:“传太医…快去传太医…”
因此,陌楚歌心底也松了一口气,将陌芸嫣抱在怀里。
直到太医来后,知晓了是何毒才开了方子。
陌焱迅速命人去煎了药,满朝的大臣在几日内不停的上奏折弹劾上官一族,因此上官一族在朝中的势力在短短几日便被连根拔起。
陌芸嫣也不再是陌允皇子,而是被法外开恩封了芸嫣公主。
此外,陌焱起兵十万以云汉出尔反尔的名义讨伐,月余左右便已兵临云汉的边境城下。
-本章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