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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柯轻易地绕过了约十平方米的用杂草掩盖,现已在其四周长满了新草的陷阱。却在不过行了两步后,心中忽然咯噔一声响,猛地回头之际已然听到身后身后传来付葭月惊诧的尖叫声:“啊!”
当即一皱眉,他便是迅速伸手握住了她急剧下坠的手腕:“小心!”
巨大的冲劲加上脚步的落空感,两人皆是朝陷阱中跌去。卫柯迅速抽出别在靴中的短匕首,用力地插进干硬的土壁之中,巨大的冲劲带着匕首的火花仍是快速地下坠着。卫柯眉头紧蹙间,瞥见一旁垂落而下的干枯手腕粗的树藤,身子微侧,使树藤迅速在手腕上转了几圈,才堪堪稳住了急剧下坠的身体。
付葭月噗通直跳的心此刻也是不得平复,虽然她有信心他在谢白得知的情况下不敢让自己有分毫的差错,但那种直击死亡却不得自己所掌控的感觉不是一个可怕二字可以言说的。
深吸了一口气,付葭月抬眸间正对上卫柯冒火仿佛要吃人的眼神,她嘴角一勾,当即也抽出别在腰间的一把匕首,在他眼前晃了晃,二话不说便是朝上方处的树藤掷去。
“你——你个蠢女人!”
只听咔的一声,夹杂着某男的咒骂声,与试图再度抓住余的树藤却屡遭某女阻扰的肉拳相交和衣袂摩擦土壁的声音,两人依旧如随人把控的玩偶般,直直地朝洞底坠去。
随着咚的一声闷响,两人终是“尘埃落定”。
付葭月揉着隐隐作痛的臀部,哀怨地看向一旁正观察着陷阱,手指抓捏着泥土的卫柯道:“能不能有点绅士风范?”
卫柯冷眸瞥向她,反唇道:“能不能有点常识?”
这陷阱,不可能是皇帝为着给参赛者增加难度而专门挖的,自也不可能是谢白派人挖的,若是为捕狩巨兽而挖,也不太切实际,毕竟这将近十米的高度,就算是捕到了猎物,想要将猎物给搬运上来,也是需要极大的人力物力,十分有难度的。
唯一的一种可能,便是九王爷所统领的暗卫所为。
而且,很显然的是,这土壁,越到下,越是可以看出来它是被抹过油水的,若是短距离还好,足足十米的高度,就算是有上乘的轻功,没个着陆点,想要安然无恙地上去还是有一定难度的。
而,更显然的是,付葭月被自己的所作所为给坑到了。
原本不过是想借着这一个变故,就算没有找到逃跑的机会,让这个烦人的臭皮糖吃上一瘪也是好的。然而,现在掉进了这么一个荒无人烟的陷阱之中,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她现在心中也是叫苦不迭。
付葭月耸了耸肩,道:“你可有办法上去?”
意料之外地没有听到她发飙的无理取闹,卫柯原本到口中的话顿时瘪了下来,当下心头堵得慌,冷哼一声,也便别过脸去,继续查探着不大不小,只有些许幽光于上头挤下的土洞。
摇了摇头,付柯道:“没有外力的借助,就算是轻功上乘之人,恐怕最多也只能上得一半的距离。”
付葭月歪了歪头,眼中闪过一丝精明,道:“若是强行上去呢?”
卫柯:这土洞满是油,你强行上去试试?
卫柯白了她一眼,试着将匕首插进土壁之中,却因为长久被浸泡在油水之中的缘故,土壤已是十分地湿松,极是容易插进,却是丝毫承受不了力道。
付葭月摸着下颚,若有所思道:“若是你带我,最多可以行到多高?”
“四米!”
闻言,付葭月先是无甚反应,却是在这数字在脑海中闪过,目光落及他腰部之时,忽然闪过了一想法,忙催促道:“行,把你腰带解下来。”
闻言,原本正绕着土洞踱步的某人差点一个踉跄撞到一旁满是油污的墙壁之上。嘴角狠狠地抽上了一抽,随即满是不可思议与鄙夷地看向了付葭月。
付葭月白了他一眼,继续催促道:“快点!放心,就你这姿色的,同我平日里所见的,差远了,我可对你没兴趣,不会趁机吃豆腐的。”
说着,便是利索地解开了自己的腰带。幸而她有先见之明地叫绿篱今日给自己选了件不甚繁琐、极好行动,看起来却又全然不会显得不合时宜的衣物,当下解开了腰带,也不至于让外衣都散落下来,里衣也不过露出了些许的白。
见她丝毫没有拘束扭捏的神色,卫柯面上的神色逐渐由不可思议转变为赞许,也不再犹豫,熟练地同样将自己的腰带给解了下来。
接过他递来的腰带,付葭月简单地打了个结实的结,将两条腰带给连起来了,在一端的尽头处绑上一块手腕大的石块,完事用力地抓着两头,使劲一用力将其紧绷,只听崩的一声,便极是满意地点了点头。
男子的腰带较女子长,两条连在一起也有将近三米的距离,加上他能送她上的距离,她只需稍加使巧劲,将腰带缠上上方尚还留存在的枯藤之上,借着他为平台,往上一跳,想来抓住往上的腰带,再一路顺着枯藤爬到洞口之处,是不成问题的。
付葭月道:“你将我送到四米的距离,我用腰带缠住上方的枯藤,借力爬上去。”
微眯着眼眸审视了她半晌,似是想从她的眼眸中看出她究竟是否在玩着何种把戏,卫柯道:“我武功比你好。”
付葭月:废话!
付葭月白了他一眼,道:“你要是不想让我跌下去摔死的话,尽管留我在下面。”
都到这种紧急的关头了,还在怀疑着她,他是不是脑袋长草啊?
这要是再拖到了夜间,旁的人寻不到他们的话,等野兽闻到了人的气味,从上边“奋不顾身”地跳下来的话,他们才叫做死透了,就是连全尸也无法留得一个。
见他仍旧没有行动的自觉,付葭月用犀利催促的眼神鞭策着他,只见他犹犹豫豫着以又是走了半步,又是停了一会儿的速度,终于是下定决心般揽住了她的腰,以散落在角落处的一块脚掌大的石块为基点,一跃而上。
会轻功的不是神仙,自是一路都需要着陆点的,虽说墙壁被油给涂满了,却是耐得他点着点本就轻,撑上四米的高度倒也不是太难。
不过虽说四米的难度不大,但若是想再上升几个厘米,却是极度难的事,便像是卡在一个拐点般,缘何都无法再有所提升了。
一到指定位点,接过卫柯递来的肯定的眼神,付葭月当即二话不说地扶住他的肩膀,使劲将抓在手中的腰带给尽数朝枯藤处丢了出去,随即借着他的力道,一跃而上。只见此刻石块稳稳当当地在枯藤处缠绕了几圈之后,被旁边繁杂交错而生的旁枝给阻去了后路,停住了。
稳当地抓住垂落的腰带的尽头,付葭月一个旋身便甚是轻易地一下下抓换着腰带,直逼到上方枯藤所在之处。
随着砰的一声脚步落地之响,几乎是在她出洞的同时,卫柯同样落入了洞底。
重新感受到阳光的照拂,付葭月舒服地伸了个大大的懒腰,眯着眼睛适应了好一会儿反差的光亮后,却是一个脚滑,差点身子不稳,朝后跌去了。幸而反应地快,脚步踉跄间忙将身子往前倾去,才不至于就此重又跌落回去,功亏一篑。
却是因为脚步太过沉重的缘故,带起了些许的枯叶往洞里间落去。
稳住了身子的付葭月忽然被这声音弄得一个激灵,转头看了眼堆在洞口旁的若干枯叶,又看了眼旁边时不时出现的自然土坡,舔了舔有些干燥的嘴唇,若有所思。
待在洞中好半晌的某人迟迟不见她所谓的营救,已然是按耐不住之际又见上方窸窸窣窣地落下了许多的枯叶,嘴角已是止不住地抽搐了,以临死之前的坦然无畏之语朝上边喊道:“喂,你不会真想在这将我杀人灭口吧?”
说实话,在她看见枯叶与土堆的那一瞬间,她是真有种想将某人给活埋的想法,不过随之又想到他是一活生生的人,她若是就以人力填埋的话,肯定是比不过他顺着落下的土堆上跳的速度,到头来,活埋不成反倒是又落入了他手中。若是到那时,便肯定不如现在这般好脱身了。
那时,操纵着对方的生死的,恐怕就该换做他了。
怪也只怪当初哥哥尽是与她讲鼓励的话了,让她以为她的武功当真是世上数一数二的,没往其中投入太多的精力,不然,以她的觉悟,努力修炼上十几年,现在便是谢白与她交手,谁胜谁负恐怕也是不好说的。
付葭月道:“本来是有这想法的,不过吧,既是有人看见了你与我一同出走的场景,若是以后寻不着你了,恐怕少不得我的麻烦,也罢,权当做个好事了。”
卫柯:墨竹是你的人……
知道了她没有真将他给就这般活埋了的心思,卫柯心中隐隐松了口气,虽知道她定然是打着些鬼主意的,但也安慰着自己一切都等他安全上去了再说,便道:“你去找个比较长的枯藤连起来,绑在一旁的树上,丢下来予我。”
十米的高度,很大的声音经过这么远距离的传输也是最后减为细微,不过耐得男声比较雄厚,卫柯又生怕她听不见地特意放大了几分声音,她听到倒是完全无障碍。
不过吧,听到又如何?她就是不回答,着急死他!
付葭月冷哼一声,轻蔑地又看了眼洞口,随即便抬步朝不远处的枯枝堆走去。
迟迟得不到答复,原本肯定她只是故意不答复自己的某人也开始逐渐怀疑了,看着于洞口处传来的光亮愈加显小,细思恐极间,完全将太阳逐渐西移而导致被茂树挡住了光亮的可能给抛掷于脑后,竟是也联想到了是不是她在洞口处做了何手脚的缘故而额角隐隐地冒出了汗水。
手掌之中也尽是布满了细密的汗水,便像是于水盆中刚捞出的一般,他终于按耐不住内心的焦躁,再次朝洞口处高声喊道:“喂!你还在不在啊!”
虽说他有信心,就算没这么快被属下找到,也可以轻易地解决几只不长眼的野兽,但谁都不想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方饿着肚子待上个几日不是?
仍不见答复,气恼间正欲朝上破口大骂之际,却是见到上方传来窸窸窣窣的枯枝拨拉的声音,随着搭在洞口处的枯枝与嫩草被大部分除尽了后,借着投射进来的亮黄色光亮,卫柯终是看清了某人的面容。
只不过面容被又堵住了些许的阳光,让他只能就着些许的阴影,看得不甚清晰,以至于他没看清她幸灾乐祸的神色,自己的面容之上已是毫无防备地显现出了松了一口气。
付葭月看清他的表情倒是极容易的,当下见着他犹如瓮中之鳖的神色,心中别提有多么解气了,将抓在手中的枯藤晃了晃,随即一脸你耐我何的表情居高临下地再度看着他,一句话未说。
就在她一侧头之际,卫柯终是清晰地看出了她面上鄙夷不屑的神情,心中咯噔一声,暗道不妙,抽了抽嘴角,道:“就这般长短?”
付葭月白了他一眼,道:“爱要不要!对了,忘记提醒你了,我在树干上绑的枯藤不甚牢固,你别想着快些上来寻到我,若是因此而使枯藤就这般断了的话,我可是不管的。你便好好在下边先想着对策吧,老娘不奉陪了!”
说着,便宛若丢垃圾般将手中的枯藤给尽数丢进了洞中,加上被缠绕在树干之上的,恰好停在了离洞口六米,也就是他刚才将她送上的位置处。
此刻,卫柯的面色已然像是打翻了五味瓶般一阵红一阵白的,变换着脸谱,却是奈何某人早已在悠然自若地拍了拍手后扬长离去,只留得他一人在这思忖着对策,干生着闷气,正要一拳砸落在墙壁之上时,在目光落及旁边满是污垢的油污,立即又止了动作,只闷闷地将抬起地拳头给甩开了,带起了袖子翩飞后,干瞪着头顶之上的枯藤生着闷气。
幸而现下离树林外还不算是太远,在狩猎大会结束之前,她还是有机会出去撞见个黑衣人,问出些许情况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