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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朵朵不去理会这些人,让轿夫抬着轿子直接朝府衙去,路人纷纷让出一条道来,透过小窗口,顾无意间还撇见李浩然也在人群中张望,和慕婉儿一样,似乎有什么事。
原本想停下来问问,但王氏一直不醒来,轿子里又不好让王氏平躺,想着左不过几刻钟的路程,回来再问问两人有何事也不迟,便没有叫轿夫停下来。
从学子酒楼前往白虎街府衙,要经过几条大街,这些街道四通八达,轿夫寻了一条最近的道走,这条街原本就是很幽静,只是今日有些不同,全城的人都知道昨晚发生了什么事,大部分人都捧着一颗八卦的心到处凑热闹,有的人甚至于远远的跟在轿子后,远远的还能看到祁家的家丁在驱赶那些凑热闹的百姓。
四顶轿子一路招摇过市,总体来说还是很平安的,只是有的人却不想让王氏好过,在轿子内的顾朵朵感到一阵摇晃,整个轿子便重重的跌倒在地上,她一直扶着王氏,由于个子小,王氏被惯性带着朝轿门倒去,顾朵朵心中大骇,急忙拉住,王氏整个人就朝她压下来。
王氏原本也是清瘦的,但顾朵朵现在还太小,被王氏一压,立刻就爬不起来了,而且肚子还被硬物磕到,轿子落地后阿琼便立刻掀开轿子,“来人请小神医。”话说话眼里哗的就流了下来,“小姐,您有没有事。”
这时其他人也知道轿子内并不好过,立刻前来帮忙,扶起王氏,修竹也赶了过来,慌忙给王氏把脉,“还好,并无大碍,不过必须马上找个幽静的地方修养。”
顾朵朵岂不知事态的严重,立刻点头,“修竹大哥,烦请看护我娘。”有个大夫在身边终究是要安全得多。
修竹毫不犹豫的点点头,“好。”
轿帘已经打开,顾朵朵可以清楚的看到外面所发生的事,是祁家家丁在驱赶百姓,而且地上还躺着一名少女,少女旁有一名少年守护着,而少男对面还站着一老者,顾朵朵一楞,这三人竟然是与她有过一面之缘的茶棚父子三人。
看那少女的样子似乎已经受伤,而祁家家丁分成两拨将少年和老者围住,又看少年和老者身上都有不同程度的受伤,衣衫凌乱,狼狈不堪。
扬手招来一直守护在左右的钟贵,“阿贵,在白虎街属从街道闹事归父亲管辖,吩咐人把这些人带到府衙大牢关系来,待父亲处理。”
钟贵也很反感祁家的作风,立刻应了声带衙门上去将祁家家丁扣住,命人扶起地上的少女,顾朵朵这才吩咐人继续前进。
有了方才的教训,这一次衙役们将轿子守护得更加严实,一路回到府衙没有出事,回到府衙,府衙里的人都已经安排好一切,桂香做了养胃的吃食,府衙从属官员也已经将疗养的地方整理了一番,怕王氏磕着碰着,所用的东西都是最柔软的,顾朵朵看了还算满意。
安置好顾安国和王氏休息后,顾朵朵叫人找来了留嬷嬷,留嬷嬷低着头,一见到顾朵朵立刻跪下来,“大小姐,奴婢已经照您的吩咐把事情办了,昨晚是奴婢看护不周,还请大小姐责罚。”
顾朵朵冷着一张脸,说不上来是什么心情,良久,缓声道:“知错就好,我娘不是苛刻的主子,但也不是好欺负,昨**所犯之错,待我娘醒来后再做定夺,你且先将事情说一遍。”
留嬷嬷哪敢忤逆,老老实实交代,“奴婢到城门口的时候见并没有人知道夫人被冲撞的事,奴婢心知是祁家下了封口令,奴婢也不敢在城里说,便出城在半道上截住进城的人,将昨夜的事原原本本的说与进城的人听,然后回城的时候便见到祁家的家丁在驱赶那些刚进城的人。”
“恩。”这是意料之中,顾朵朵原本也不指望祁家不下封口令,只是祁家今日居然驱赶百姓,实在是令人气恼,又问:“可知道祁青莲如何了?”
留嬷嬷有些疑惑顾朵朵为何要关心祁青莲,不过也不敢问,只是愤恨的道:“那个贱人被祁家族长逐出家族送到城外尼姑庵去了,活该。”留嬷嬷说罢还不忘嫌恶的吐一口唾沫星子。
顾朵朵秀眉一皱,居然被送往尼姑庵,而且听留嬷嬷这话,怕是已经送走,顾朵朵手一拍桌子,豁然站起来,“来人,叫命长来见我。”
“小姐,您这是?”顾朵朵突然拍案而起,吓了留嬷嬷一跳,立刻小心问道。
顾朵朵不理会留嬷嬷,重又坐在椅子上,不一会陆命长急急忙忙的走进来,“大小姐,找命长何事?”陆命长军旅出生,为豪爽,此时正挽着袖子,衣袂被卷在腰间,像是正在忙碌。
“你附耳过来。”顾朵朵招招手。
陆命长跪下来,附耳倾听,顾朵朵轻轻在陆命长耳边说了几句后,端起桌上的茶喝起来,面无表情,也没见陆命长有什么特别的表情,点头称:“是。”便下去了,一旁的留嬷嬷一直低着头。
顾朵朵挥挥手,“嬷嬷下去罢,自下去令罚,就罚你半年月银吧。”思考了一会,顾朵朵突然发现顾家简直太浅薄,连最起码的家规都没有,一般家族的家规都会记录起来,然后让家族中人人手一份,而且要求家族中人熟记家规。
看来是得弄一份家规出来了,尤其是针对下人的,打定注意,顾朵朵甩下留嬷嬷自顾前去看王氏和顾安国,如今顾家只有她这个正统主子,王正业和欧阳逸擎两人虽然是顾安国的学生,却不算顾家的正经主子,刚走不远便被幽州同知拦住,“小姐请留步。”
顾朵朵停住,疑惑的问:“同知大人何事?”同知虽是顾安国从属官员,却不是下人,顾朵朵客气和生疏了许多,语气有些冷清。
同知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看上去颇有些精干的味道,双眼锐利,一双细眉长长的,顾朵朵这是第一次近距离打量这同知,长相委实有些与众不同,难怪以四十岁的年龄官居同知,正五品,比通判年龄下了十岁左右。
“小姐,不知大人和夫人如何?祁大人在前厅等着见大人呢。”同知一脸的为难,细眉拧成一条线。
“祁刺史?他来做什么?”说到祁家的人顾朵朵的脸就迅速冷了下来,语气很不善。
同知见顾朵朵这态度,心暗道不好,但还是硬着头皮挤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大小姐,估摸是来请罪。”
此时此刻,同知有种想掉头回跑的冲动,顾朵朵在府衙内的名声还是很好的,可是不知为何此时就是有点后悔来找顾朵朵,直接和祁刺史说大人和夫人还在休息不就得了,非要在找顾朵朵。
人呐,怕什么来什么,顾朵朵清脆的稚嫩童音响起:“既是刺史大人造访,父亲和母亲都不能见客,身为女儿的应当代为宽带,同知大人,烦请带路。”说这话的时候顾朵朵是笑着的,笑得很甜很甜,让同知有种恍惚的感觉,心里道女儿果然是随爹,看这对父女笑起来都是那么好看。
下一刻同知才意识到顾朵朵的话,立刻敛住心神:“小姐请。”
祁刺史慢条斯理的坐在客厅主位上品茶,如今顾家也用得起上好的云雾茶待客了,顾朵朵远远的看见祁刺史半点不客气,一屁股坐在主位上不打算起来,丝毫没有作为客人要客随主便的觉悟。
抬着小步,顾朵朵跨进客厅,也不行礼,面上的笑容收了起来,直直的走到主位上祁刺史的面前,“刺史大人来道歉的吗?道歉可不是当大爷。”
主位分左右,顾朵朵捡了另一个主位坐下,目光冷冷的扫在祁刺史身上,祁刺史冷哼一声,冷冷的注视顾朵朵,眼里全是愤怒,被藐视的愤怒,顾朵朵一笑,“刺史大人怎么不说话?莫不是要亲自向我爹娘下跪请罪?那大人可需要再等些时日了,今日怕是进不到他们了,祁家果然是盛世大族,羸弱女子都有如此计谋和力气,真是让顾淑望尘莫及。”
祁刺史冷冷的看着顾朵朵把话说完,有看着顾朵朵抿一口茶,“本官来问顾大人何故扣押本官家中家丁?”冷而不屑的声音,眼眸染上蔑视,看着顾朵朵的眼神从一开始的愤怒到冷漠,然后到蔑视,最好演变成深深的嫌弃。
顾朵朵自是不会去在意祁刺史眼里的各种含义,小脸一冷,“祁大人还记得那日顾淑在刺史府说的那番话吗?”
歪着头,顾朵朵接着道:“那日顾淑说顾大人想要谋反,顾淑人微言轻,自然不能让天下人信服,但祁大人今日驱赶京城百姓,不知祁大人有何权利不让百姓进城?这天下是皇上的天下,这百姓是皇上的子民,欺百姓就是欺皇上,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祁大人想要一手遮天恐怕没那么容易!”
“放肆!”祁刺史一拍小桌子,豁的站起来,大手一指顾朵朵,眼里布满了怒火,一旁的同知早已吓得跪倒在地上,心里一个劲的祈祷顾朵朵莫要大言不惭了。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