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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知道!你怎么会不知道!李琰,你摸着你的良心问问,你在意过佑儿的死活吗,若是你真的在意,就不会一次又一次地将他陷入到危险之中,现在你高兴了,他变成这幅模样,他这辈子都毁了,你现在满意了吧!”君绮姗像是一只发疯的母狮子,任谁靠近她的幼崽都会发起攻击。
“你闹够了没有,你要是再胡说八道,你这个皇后也不用继续再当了!”李琰一下子火了,怒斥道。
“佑儿变成现在这样,朕也很难过,朕保证以后会给他一块富庶的封地,甚至现在就可以封他为王,不管他变成什么样子,他都是朕的儿子,都是这大周的皇子!”
“哼,封地,王位,能让我佑儿变回从前吗,你说的这些东西,我通通不稀罕,我只要我佑儿能变回以前那样健健康康的模样!”君绮姗咬牙切齿地抓着李琰地袖子。
“你真是不可理喻,我没时间再同你扯这些没用的,今日你说的这些话我可以当做没听过,但你不要太过分,我不会一直有这样好的耐心。”李琰拉扯出自己的袖子,皱着眉与君绮姗警告道。
“皇后还是好好休息吧,来人,将皇后送回房去休息……”
宫人们立即上前将君绮姗扶起,准备将她带离这里,君绮姗不停挣扎,冲着李琰吼道:“李琰,你多行不义,一定会有报应的,一定会有报应的!”
李琰的脸几乎黑透了,对着殿内噤若寒蝉的宫人们冷声吩咐道:“皇后因为太担忧二皇子的伤势,以至于神智恍惚,口出胡言,需要安静地调养一段时日,没有阵的允许,谁都不准去打扰她。”
“诺。”宫人们低着头应是,只想将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都未发现躺在床上几乎裹成粽子一样的李承佑微微动了动手指。
此时离椒房殿不远的一处宫室内。李毓芬正斜倚在软榻上,她身上着了一袭轻纱般的白衣,犹似身在烟中雾里,她面上未施粉黛,脸色苍白,一丝血色皆无。仿佛是久病之人,但也因为多了这几分病弱,让她的容貌看起来更显娇软。
“你是说,父皇把母后……关起来了?”李毓芬微微蹙着眉头,问着跟前跪着的一个十四五岁的宦官。
“回公主的话,奴才不敢胡言。皇后因为二皇子的伤,对陛下说了些不合宜的话,惹怒了陛下,这才……”那宦官小心翼翼地说道。
李毓芬听罢缓缓点了点头,而后懒懒挥了挥手,“你下去吧,你这次做的很好,找汀蓝领赏去吧。”
那宦官喜滋滋地谢了恩,便跟着李毓芬身边的宫女汀蓝出去了。
李毓芬在软榻上沉思了一会儿,才开口同另一个贴身宫女岸芷说道:“替我更衣。我要去看望我那可怜的二弟。”
岸芷闻言犹豫了一下,才开口说道:“公主,皇上要是知道您出了宫殿……”
“他还想关我一辈子不成!”李毓芬秀眉一挑,隐含怒色地喝道,“我又不是要出宫去,不过就是在宫里走走,他有什么好担心的,佑儿可是我的弟弟,他现在伤成这样,我若是不闻不问的。不是显得我太无情了吗,父皇应该也希望看到我们姐弟和睦的。”李毓芬说完这话,脸色越发阴沉,
李毓芬换好衣服。就径直出了宫殿大门,外面守卫的太监们本想阻拦,被李毓芬呵斥了几句也没敢再继续拦。她就这般大摇大摆地出了宫殿,往椒房殿去了。
椒房殿外面的太监宫女们看到李毓芬前来,也并不敢阻拦,没说什么就放了她进去。
李毓芬将宫女们都留在了寝殿外。独自一个人进了殿内,殿内本来伺候的宫女们也让她赶了出去,她坐在李承佑床边,看着他满身纱布,面目全非的模样,眼中闪烁着莫名的光彩。
“二弟,大姐来看你了,你还好吗?”李毓芬调整了一下坐姿,语态温柔地问道。
床上的人却仿佛死了一般,一动不动,对李毓芬的问话丝毫没有回应。
“二弟,我知晓你听得到的,母后被父皇关起来了,你知道的吧,说不准再过不久父皇就会废了她,但母妃做的一切,不都是为了二弟你吗,难道你就想一直像这样行尸走肉一般地躺下去,你对得起,你的母后吗?”李毓芬说的很是动情,仿佛那君绮姗是她的亲生母亲一般。
床上的李承佑终于动了,虽只是动了动手指,但细心的李毓芬也看到了。她立即倾身上前,小声在李承佑脸边问道:“二弟你能说话吗?”
“可以……”李承佑终于开口说了话,虽然声音很轻,但也最够让李毓芬听到。
“姐姐我想帮你啊,看到你现在这样,我实在是于心不忍。”李毓芬擦了擦眼角的泪花,似是十分难过地说道。
“怎么……帮我?”李承佑声音沙哑,却带着希冀地问道。
李毓芬用手帕掩住的唇角微微勾了勾,才用极低的声音在李承佑耳边说道:“父皇这样对我们这些子女,不管是你我,还是其他的弟弟妹妹,我们都是伤透了心,这样的父皇,怎么还有资格坐在那个位子上呢,我觉得倒不如二弟你来得更合适,你一定会是一个仁慈爱民的……好皇帝。”
李承佑脸上的纱布似是微微抖了抖,那模样似是在苦笑,片刻之后,才又开口道:“我现在这幅模样……还能做皇帝吗?”
“二弟,你不用担心你的伤,大姐我认识一个医术十分高明的医生,她一定能够治好你的,你会变得跟以前一样。”李毓芬给李承佑画了一个美味的大饼,安抚着他说道。
李承佑的眼睛转了转,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李毓芬,身体也忍不住颤抖,十分激动地说道:“你说的是真的吗?我真的可以……变回以前的模样?”
“我怎么会骗你呢,你一定能……变回去的。”李毓芬的唇角带了笑,保证地说道。
李毓芬走出寝殿的时候,心情似乎不错,她的唇角一直带着笑,与外面负责伺候的宫女吩咐道:“二皇子已经醒过来了。现在有些饿,你们赶快进去伺候他吃东西。”
那几个宫女听了李毓芬的话面上也很是欣喜,立即行了礼,便匆匆进了殿内。
离开之前。李毓芬又是回头看了一眼,眼中笑意愈发浓厚。
李琰并不知道他的儿子女儿在背后谋划了什么,他此时正在刑部大牢中,对面是被架在刑架上的诗诗,她此刻衣衫褴褛。面容惨白,裸露在外的手臂上尽是瘀伤,形容很是凄惨。
“诗诗,你应该知道朕不是一个好耐心的人,朕只是想知道那个拿火药的人到底是谁?若你想要不再受苦,还是乖乖说实话。”李琰坐在椅子上,明显有些不耐烦的模样,沉声说道,
诗诗闭着眼,似是好半晌才反应过来。苍白起皮的唇微微动了动,才微不可闻地说道:“民女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李琰闻言皱了皱眉头,似是不耐烦了,他缓缓站起身来,对着身边的侍卫吩咐道:“把他扒光了吊到城楼上,朕倒是要看看,她还能嘴硬多久。”
那侍卫立即低头应是,恭送着李琰离开,李琰走到门口的时候,又转过头来吩咐道:“对了。不要让人死了,留着还有用呢。”
时间如白马过驹,已是到了三月,新春的气息已十分浓厚。初春的暮色仿佛是薄蓝的绸子浸了水,微蓝的天色里蒙着一层淡淡的灰,穿过层层树影从窗外扑进来,映在陆皖晚的脸上,影影绰绰的遮掩了她眉梢眼角里的风情。
她已是有好几日没见到孟飞扬了,这些日子他忙得很。几日才露一次面,连平安都已是开始抱怨,许久没有见到父亲。陆皖晚却只等他也是身不由己,实在是战事将即,脱不开身。
“夫人,锦绣坊已经将做好的春衫送来了,您要过去看看吗?”橙儿走进卧房,与陆皖晚福了一礼问道。
“去看看吧。”陆皖晚挺喜欢橙儿,便将她叫到了身边伺候,此刻平安正在屋里睡觉,她也没什么事,就这般说道。
易姜穿了件外袍出门,脚步匆匆地转过回廊拐角,耳中已听到脚步声,转头一看,就见不远处陆擎苍身后跟着几个衣锦饰玉的男子,为首的已经头发花白,忽然朝她这边看了一眼。
陆皖晚怔了一下,被那人这样一看,心中竟是有些莫名的寒意。她很快收回视线,目不斜视地往前走,心中却已是将这几人的身份思量开了。只看他们的模样,定不是一般人,且由陆擎苍亲自领着,定是去见孟飞扬的,若她猜测的没错,这些人应该就是前太子的旧部。
陆皖晚也没了看新衣的心情,随便看了一会儿,她回了房,又是坐在软榻上想了片刻,就起身去了内室。
平安本来是在午睡,这时候已是醒了过来,一眼看到她就抱住小脑袋:“娘您又来催我读书了。”
最近陆皖晚闲的无聊,就开始教平安识字,刚开始平安还挺新奇的,但小孩子总是玩儿心重,这时候已是厌倦了。
陆皖晚又好气又好笑,将他拽起来:“不催你读书就是了。”
平安这才放心了,揽着她的腰撒娇,弄得陆皖晚发痒想笑,正闹作一团,房门被推开,孟飞扬走了进来。
陆皖晚见到他微微愣了愣,平安倒是先反应过来,对着孟飞扬伸开手说道:“父亲,抱抱。”
孟飞扬走到床边,顺手将平安抱起来。平安在他怀里腻歪了一会儿,才控诉道:“父亲,你都好久没来看我了。”
孟飞扬歉意地笑笑,安抚着平安说道:“是父亲不好,父亲以后一定找时间陪你。”
陆皖晚走上前来,捏了捏平安的脸说道:“平安你别闹你父亲,他是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才没能陪你。”
平安撅了撅嘴,似是有些委屈,但也不说话了。陆皖晚将平安抱到自己的怀里,便与孟飞扬说道:“我方才在院子里看到陆陆擎苍带了几个人过来,他们是什么人?”
孟飞扬犹豫了片刻,还是开口回道:“他们是我父亲曾经的旧部,当初就是他们将我救了出来,后来也曾教导过我一段时间,算是我的老师。”
陆皖晚点了点头,又是问道:“那他们今日来是为了战事吗?”
孟飞扬又是沉默了片刻,才回道:“他们想要将平安带去去抚养教导。”
“想得美。”陆皖晚立即将平安紧紧搂在怀里。像一头护犊的狼。
“你放心吧,我已经拒绝了,一切都有安排,我自然也明白他们此举的用意,一来是可以有个把柄挟持我,二来是防着万一我出了事,他们还有个希望。”公西吾走到陆皖晚跟前,抚了抚平安的头顶,他显然还没弄清楚眼前状况,眼珠转来转去。
陆皖晚沉默不语。她相信他算无遗策,会有妥善的安置,但最终结果会不会出现一个难以预知的分岔,谁也无法预料。
孟飞扬同陆皖晚说完了话,便又去书房里忙碌了,并嘱咐了陆皖晚早些安寝。
晚上陆皖晚将平安哄睡着,便起身去了孟飞扬的书房,她站在门外,房中开着窗,夜风幽凉,孟飞扬融着夜色坐在窗口,抬头便看到倚在门框上陆皖晚,她今日穿了新做好的春衫,重锦绣衣,玄底镶红,上面绣着大片大片张扬的花纹,衣料轻薄,穿在身上很是贴身,将她的婀娜曲线尽显,孟飞扬忽然觉得心中那些许烦躁之意瞬间就祛除殆尽了。
“你怎么来了?”孟飞扬放下手中的事务,低低问了一句,声音里有些疲倦。
“嗯。”陆皖晚走到孟飞扬身边,伸手抚住他的脸,也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竟感觉又清瘦了一分:“阿昶累了么?”(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