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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小太监知道简怀躲在哪儿吗?”
沉默许久的静室,突然响起的问话声让立在下首的萧泓错愕地抬起头望向了长兄。
待萧泽宴散归府的第一时间,萧泓就找到长呈兄上了那块星牌,一五一十地将吕守夜探的事实和自己的揣测和盘托出,但显然萧泽在细想之后提出第一的问题与他的顾虑截然不同。
“吕守有说过正是进城后数日都无法联系玄武卫统领简怀,才冒险来找了我。”
“简乌龟倒是真能藏!”
萧泽嘴里埋怨着,伸手将憋闷的衣领扯开了些,再随手一扔,手中细长的星牌冷光划弧向着萧泓的方向甩了过去。
“哥!”,抄手接住的萧泓,诧异地轻唤了一声。
“他既带人向你投诚,你就全盘接下。就算死翘了的吕太监有所图谋,男子汉大丈夫又何惧之有?图穷匕现,把图干脆收下,刀子再利落地捅回去就是。只不过几只惶惶丧家犬,是养是杀都是小事……”
倾身向前,萧泽瞪目深深地剜了萧泓一眼,沉声道:“小六,你自放宽心,该做什么就做什么。这世上若你也得让我防备,我还能去信谁?倒是你,别成天在后院跟女人混着迷了心窍,不通时事不识缓急。”
“哥,你的意思是……当务之急要先用吕守等人把简怀找出来?”
“是!洛京城虽说已尽在掌中,但碍着大义名份皇宫内城我们根本就未踏足半步。应当守着皇宫的简怀从正月十六进城起就不见踪迹……父亲进城将有大事,这当口最重要是把有可能坏事的一干人等都人先控在手里……”
论着阅历和心胸,生嫩的自己确实与长兄有着天壤之别。萧泓汗颜地低头受教,直觉得手中原本烫手的牌子渐渐变得温润可近。
“那个吕守,我就不见了。你自用心收拢了就是,收编之事我会先派韩述去帮你。”
拿起手边的醒酒茶大灌一口,萧泽懒洋洋地闭上双目侧靠椅背对着萧泓挥了挥手,带着酒气的脸上倦意满满……
萧泓尴尬告退的身影跨出门槛,体贴地将房门轻轻带上。静谧的暗室里,只留下靠在椅上的男人独自一人,呼吸悠长。
静等了会儿,睁开一双冷眼的萧泽抬起双臂,有节奏地合掌连拍三下。
“把韩先生请来,立刻!”
命令对着象鬼影一样出现在面前的黑衣暗卫颁下,萧泽重新仰头呆望向了漆黑如墨的屋脊。
诚而不疑的信任是世间最奢侈的东西,并不是每一个人都能拥有尽享的权力。起码身为萧家长子的他,不能。
“将要跟着小六的那些人细查根底,分而化之,迫他们化暗为明,成为废棋。清理之时小心谨慎些,不要让六爷生疑反感就好。”
“世子!还有周氏……”,深谙此前萧泽思虑波动的韩述斟酌了下语句,恭敬地建言道:“六爷夫妻心地无私,待人挚诚,但越是这样,反倒越容易为人所利用?”
在身体极度脆弱的情况下朝夕相处三月,终究让自己心软得连外人都能看得一清二楚。萧泽嘴角挂上了自嘲的冷笑,对着韩述轻轻地点了点头……
世间有光,才会有影。
如果隐藏在黑暗中的一点毒能够守护住心爱之人的明亮纯净,甘之如饴。
周曼云静静地盯着对面榻上渐已苏醒过来的吕守,素手轻抚在熟睡的紫晶身上,神色凝重。
半夜里见过长兄归来的萧泓有着放下胸中大石的轻松,浑身尽散着春阳霁暖。
听到萧泽没有半点芥蒂的大方放手,她本应与君同悦,但那种一如往昔的阴暗直觉居然絮绕在心,久久不去。
若是真要将吕守及其带着的暗卫放在身边,最为重要是要先打消他对曼云的杀意。对妻子莫名的紧张会错意,萧泓暗笑着伸出手捏了捏妻子的胳膊。
也许终究只是婆家人,自己没办法真如丈夫对着血脉至亲一样的掏心掏肺。
曼云长叹口气,收了心思,直视着眼前警惕翻身而起的吕守,轻声道:“吕公公,如果你要跟在夫君身边,我们必须好好谈谈。”
“谈什么?用了杏言,你们想知道的不都知道了!”,吕守颓废地耷着脑袋坐在榻边,佝着身子仿若一下子就已进入了垂暮老年。
究了根本,爷爷吕正就是因了眼前这对夫妻才死的。而护夫杀妻的遗命现在已让吕守彷徨得失去了人生的最后一点目标。
“小吕公公,吕正大伴临终不是交代你要守着他吗?”
女子揭疮疤似的提示,立时引得了小太监锉着牙的嘶哑回应,“爷爷还让咱家杀了你!”。
“可你现在杀不了我。论功夫,你打不过他,论用毒,你赢不了我。就连紫晶也是向着我的。”
曼云摸了摸紫晶的小脑袋,笑道:“唯一杀了我的可能倒有一个。守在他身边,等他哪天厌弃我了,你就可以帮他解决了麻烦。”
对面的年轻太监闻言霍地一下抬起头,目光灼灼地盯了过来。
萧泓气恼的一记暗掐上了曼云的手臂。此前,女人显摆自有说服吕守的办法,可没想到是这样的无情地贬低着他。
“不会有那样的机会!你别被骗了,她在我身上种了蛊。同生共死!她若死了,我也会立时没命了。不然,谁稀罕就这么跟她绑在一起!”
曼云愤恨地对着公然拆台的友军翻了个白眼,扯过萧泓的手腕伸向吕守,道:“他有没有中蛊,小吕公公你承吕太监的衣钵学毒,应该能查出些端倪?”
两手相叠,阳光的麦色衬着雪一样的白,一刚一柔,相互较着劲儿又透着股子浓稠地化不开的亲蜜黏粘。
而就算女人放开了一只手,窝在她臂弯里的紫晶依旧将小爪子在她衣襟上巴得结实,睡得香甜。
一对夫妻尽是骗子!骗得爷爷在夏口丢了性命,还哄了紫晶对他们亲近得毫无戒备。而就算心知肚明又如何,在这世上,自己还有别的目标吗?而再失了紫爷爷,自己就再无亲人……
吕守颤抖的手努力地向将探了又探,终究无法伸直。汗滴颊颈,无法承受心中重压的双膝扑通一下跪在了地上。
“我一定会等着机会杀了你的!”,沙哑的嘶叫声夹在嚎啕的哭声中,刺耳非常。
身边等着杀我的人就这么着又多了一个。周曼云轻叹口气,身子微退半步,倦倦地靠上了萧泓结实而又温暖的胸膛。
真的中了你的蛊!萧泓一言不发地紧抿双唇,伸出手臂将身前小女子牢牢搂得结实,纤腰狠束在怀象是要立时勒进自己的血肉之躯。
二月春风似剪,犀利地裁着河洛大地的*光美景。
景国公萧国公率领的大军,却似春流汹涌的洛河水一往无前地向着雄伟的洛京都城直扑而来。
洛水春汛一路由西至东裹挟沙泥,声势浩大。
而十万甲胄自云州出发的萧家大军在行进中带进了路州贺家,瞿州李家等各大地方豪强,再有沿途招募或是主动投来的青年壮丁景从,待临近洛京时已是对外号称有五十万众。
洛京城内将迎来真正主人的景国公府内一片繁忙。忙得如同陀螺转的周曼云,稍有空闲就会觉得心中尽是一片不着实地的恍惚。
前生今世,周曼云是第一次承担了一座庞大府邸的中馈内务。
她是现在萧家在洛京的唯一女主人。
世子萧泽借她的存在推拒了别家要让内眷插手帮忙的善意,也严厉敲打她必须在将到的公爹面前交上份看得过眼的答卷。
将吕正等青龙暗卫收在麾下的萧泓帮不了她,现在依旧在洛京城中遍寻不见的地头蛇简怀,就足够他焦头烂额。
学得辛苦,做得更辛苦,让周曼云一下子对原本不以为意的主妇之职肃然起敬,有了高山仰止之感。
“六奶奶!婢子已整好库存厨具的单子,还请您过目!”,一张字迹娟秀的清单毕恭毕敬地递到了周曼云的面前,执着素纸的另一端露着半面秀丽脸庞。
“嗯!”,端坐在椅上的周曼云伸手接过单子,眼角余光不着痕迹地又打量了一番身侧柔顺乖巧的女子。
萧世子格外的暴殄天物。在曼云抱怨府中人手不足之时,直接就安排了那些接收来专门伺候他的美女真充了干杂活的婢女。
起先还有些娇柔美人装腔作势,特别是听说要和来府中帮忙的军士们一起做事,更是花容失色地如同即刻被强了一样。
最后她们迎来的是杀鸡骇猴的血色教训。一个瞅准时机扑抱上萧泽大腿哭诉的美人儿当场被跟在世子身边的侍卫当成刺客剁成了两截,倒血泊之中的花容尤丽。
再接着,周曼云就得以一边暗自腹诽着萧世子自有手段却还折腾选美恶心她,一边轻松自在地开始使唤了原本应只属于大伯的女人们。
只是,将这个名叫何娴英的女人和另一个添头留在自己身边充了贴身婢女,却是曼云憋着心惊胆跳的大胆选择。
如果姓名、出身来历还有真人与前世无差,同样在年纪轻轻就如花凋零的何娴英,比之悲摧的周曼云要死得有价值得多。青史留名是肯定的。
大致地看完手上的单子,周曼云的视线漏过纸缘下移落在了何娴英安适娴静搭在身前的一双手上,淡青裙摆衬着嫩手透白如脂,是那种温润肉绵,摸起来会极舒服的。
谁能想到会是这样的一双手持着汗巾勒死了身份尊贵的枕边人,让原陈朝户部尚书何立何冲之抄家灭门诛连九族,也让在陈朝风生水起几十年的天香女苑一夕之间成了人人得以诛之的邪教。
这一世提前与天香女苑的交集,反倒让曼云对引起“天香之乱”的何娴英心存疑惑。
不管是薛素纨还是张惜惜虽品貌性格有所差别,但是象藤萝一样缠附着男人的心性却极其相类,手段也是一样地阴柔绵软。
怎么想着一向标榜培养淑媛秀女的天香女苑不应当教出或是放出来一个胆敢赤手博杀的女子,更何况她杀人的后果是将天香苑带向了覆灭。
如果除去杀死萧泽,毁了天香也是她要达到的目的呢?思绪飘飞的周曼云不禁轻轻地摇了摇头。
“六奶奶,单子有什么不对吗?”,何娴英立在一旁轻声相问,双眸清澈透亮。
“没有,你做得很好!”,曼云立即还了个暖暖的微笑。
夫君萧泓现在认为傍大哥是好选择,自己也就为萧泽的性命尽力而为。现在自个儿将未来又一个的“杀人凶手”暂时留在身边观察,也提示过萧泽送了义女来的何家可能有问题,在不混充神棍的情况下,最多只能是做到这个份上了。
实际上善泳者溺,只要男人不改了猎色无忌的毛病,总有一天会死在女人手里。现在下手除掉了何娴英,说不准还会再跑出来些什么李娴英、王娴英……
“娴英……”,原本要交代何娴英再帮着对下一批物品的周曼云嘴里噙着名字,突然盯着眼前的鸭蛋圆脸呆住了。
丰津普济寺,遍地雨打的落叶,咯咯吱吱踩在叶片的芒鞋,身着重孝好奇地望着自己的小姑娘……
曼云直勾勾的呆看吓得何娴英脸上浮起一抹讶异的红色,她强着胆子凑上前小声地唤道:“六奶奶!六奶奶,您是不是有些累了?”
鬼使神差般地闪念过脑,周曼云缓缓地张开嘴,沉声问道:“娴英,你被何大人收养之前应当不是姓何吧?或许……娄娴英?”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