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缓步走在帽儿胡同里的薛素纨一行,很快地被个尖颌大嘴吊梢眼儿的中年妇人截住了。
长相刁钻的女人眼一眨,一只手就狠拧在了小中人大虎的耳朵上,三句骂孩子,两句扭头问客意。极快的语速夹着浓浓的洛京口音一时让打南边来的薛素纨微蹙起了眉头。
但也算是自小走南闯北生死历了一圈的锦乡侯夫人还是很快地就与这位大虎唤了二婶的妇人聊得热络了。
大虎的二婶罗娘子就是洛京本地人,嫁进帽儿胡同已十数年了,说起胡同事自然是口沫乱溅,头头是道。
“前朝我们祖爷辈时有位状元在考前为讨吉利过三元桥于此地掉了帽子,原本以为必是要“落第”了,结果胡同里一小娘子喝彩道“状元及第”……后来他自是在金榜题名后来这儿娶了那位娘子!”
罗娘子一面掰着指头数着那位好运的状元夫人是自个儿第几任的姑祖奶奶,一面不着痕迹地用劲儿将大虎从薛素纨的身边挤了开。
臂上被婶娘接连掐了几把的孩子,不觉地在黝黑乌亮的眼睛里浮上了一层水光。
薛素纨低头一笑,让身边丫鬟又把了几个铜子给了大虎,示意着他自去找了同伴。
“罗娘子,只要房子看得满意,中人费必不会少了你的!”,再转头,薛素纨立即给抢了侄子生意的二婶派了定心丸。
亮在她掌心的银锞子可爱地晃眼,罗娘子立时扫了脸上尴尬,讪然笑着,引了贵客往前方的小院走去。
路过一个门前竖着个石鼓的院子,薛素纨的步子明显地放慢了。随从中更有个身体结实看似练家子的灰衣仆人蹲下身,装模作样地重系绑腿,掉了队。
有意要租的空院就在隔邻,薛素纨在罗娘子的指引下看过家具齐备收拾整洁的房子,又等了约摸一柱香功夫,见着了罗娘子央自家汉子寻来的院子主人。
秘密攀墙核过石鼓院内大约情形的灰衣仆人转回了薛素纨的身边,而跟着出去确认宜兰斋老板身份的侍从也复报了信息。
薛素纨又探了下四边邻居的情形,满意地掏出了押一付二的租院钱,当下就表示当天就要搬了进来……
胡同里要多住了一户人家,很快就有热心的街坊过来串了门子,问着薛家是否需要帮忙,又要在何时办了暖房宴。
邻里之间看着都是相识了数年的老熟人,彼此之间的笑闹打趣,让初来乍到的薛素纨很有些招架不住。
一个瘦高个儿的妇人夹在一拔邻居中进了门,眼直勾勾地盯着薛素纨看了好一会儿,皮笑肉不笑地赞了几声娘子好相貌,就袖着手趿着鞋走了。
陪在薛素纨身边的罗娘子无奈解释,住在胡同口的这家女主人一向与她不睦,迁累了客人。
“刚才不还说大虎引路时踢了她家的香桶。见夫人打赏孩儿们大方,就说要我们赔桶!她当她的桶是金打的,拿了香饼子熏了要抱被窝里的……”,罗娘子口中啧啧引起一阵儿哄堂大笑,薛素纨也跟着乐了。
被人在背后议论的高瘦女人回了自家院子,一返身带上门,立即拎起裙加快步子奔进了上房正堂。
堂上刚才给薛素纨带路的大虎正老老实实地跪着,紧挨着他的是个面色惶惶的粗壮妇人,妇人的另一侧则是个还搞不清状况只懵懂跟跪的小男孩。
圈椅上端坐的男装丽人在听到瘦妇人的低声相报确认相看无误之后,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目光清冷地盯住了下首的孩子。
“雷大虎,你为何要带人进巷,还踢桶示警指了那女人是坏人?”
“先生!她就是坏人!”,男孩的嗓子尖了起来,双目赤红地道:“俺娘说过她害死了我爹!那年从金溆去江南的一路让我暗里看熟她的样子,我记得真真的!”
刚才听儿子揭过来人身份的雷大嫂立时跟着孩子嚎了起来,“先生,如果那女子真是那个啥锦乡侯新扶正的夫人。就真跟俺儿说的,不是个好东西!
做娘亲的一张嘴就是千里之外的江北口音,而起先接待外客时,操着字正腔圆洛京腔的儿子在这里也被亲娘带跑了调。
上座里穿着一身男装的周曼音,暗阴下了睫翼。
周曼云明里托了中人高价签下租约的小院,实则连同帽儿胡同甚至三元桥近旁的几条坊巷连地皮都是属了周杜两家所有。
最早的住户是莫支夫人二十年前就已安排住下的。
去年与周曼音一道抢在南陈降臣进京前先至的雷氏母子则是新客。胡同里一向防备着外人进入,几经淘换,已然是个小小据点。
这一次来人居然是薛素纨,已出乎了曼音等人所料。而她被发现却是因为事先只简单交待过几句小心坏人的孩子,更让人觉得不可思议。
如果不是孩子眼尖又加上有着学话极快的语言天赋,说不准还会打草惊蛇。
周曼音审视的目光又在自己教着识字的孩子脸上巡了两圈才悠悠地叹了口气,对着雷大嫂道:“你们雷家跟那女人有何恩怨,我不管。但她正是我要对付的人。雷大嫂,你带着二虎先避到外边一段日子吧。”
“先生也要发作了那女人?俺这就带二虎走!可俺家大虎咋个安排?”,雷大嫂用手背抹了下泪,目光中既喜且忧。
“你家既与她有仇,自然不好留下多打照面。可大虎已然与她见过,自要留下的。我会安排了罗二婶带他!”
“我留下!”,不等娘亲应声,男孩的圆脑门儿已结实地磕在了地上。“娘总不能带着我们兄弟躲她一辈子。她不让我们好活,我们自也要先干掉她。”
小小年纪也是个狠人!周曼音摇头一笑,起身伸手将孩子从地上拽了起来。
“你只管跟着二婶,有被那些人问到娘亲就说她被贵人请去做厨……事交给大人去做就好!往后跟你母亲好好地过好日子比报仇更要紧。”
打发了似懂非懂的孩子和他的母弟跟着高瘦妇人一块去安置,周曼音独坐在椅上又拧眉沉思了许久,才又唤来个跟着上京的云锦帆髺铦女。
“立刻去通知六小姐。家宅不稳进了贼,让她不要挤在这当口回娘家探亲了!”
薛素纨能摸到帽儿胡同可见曼云的计划已然事泄,在这儿住着的人们所能帮到的就只是将薛素纨与她身边那些个练家子尽力缠住留下。
至于要找安全地方生产的周曼云,只能狠狠心让她自求多福了……
带着帽儿胡同传来消息的小满,与脸色惶惶不安的流水几乎是同时在日近黄昏时挤进了周曼云住的嘉宁堂。
流水全无了平日的温吞,一进门就惊慌失措地叩头求了曼云救命,一只手更是紧紧拽着穿着一身血衣的吕守。
年青的太监沮丧地低垂着脸,一只手捂住胸前一处剑伤,直愣愣地站着全然没有半点求助的意愿。
周曼云先听着小满话说完,才面目表情地盯着吕守看了一眼,哧地一声笑了出来,“看样子,现在应该是太子病危,皇后要拿了你与治病的御医治罪,你奋力逃回到了旧主家了吧?”
吕守猛地抬起了头,脸上现出了一丝错愕。
天下人都任由算计?
周曼云缓缓地站起了身,双手稳稳地捧住了高耸的肚子,低沉而又快速地对着身边人下了命令,“拿好随身东西,我们出发了!”
嘉宁堂里的大小包裹是早早就打包现成的,备好的车驾在这几日里更是随时待命。只等周曼云一声确认,嘉宁堂就立刻动了起来。
“燕王妃!”,惊唤相拦的吕守未近曼云咫尺,就被小桥伸臂格挡开来。
曾经是他手下的小姑娘,对他瞪起了杏眼,如对仇寇。
“王妃要去何处?”,看着就连方才跪下求情的流水也狠咬着牙站起身融进了准备出发的行列中,惊觉现下情形与预计相去甚远的吕守呆住了。
打着燕王妃全副仪仗的车驾逶迤地离开了燕王府,心下大急的吕守抢了件侍卫的衣裳披上急急地跟上了队伍。
“王妃!您是去公主府吗?”,大约地辨别了下方向,吕守紧扒着车窗,低声对着里面说道:“长公主殿下如今与皇后母女之间存着龌龊,并不一定能护住您……”
车里一片沉默,端坐着的周曼云对外面说话的人置如罔闻。
“王妃产期已近,就算不顾着自己也要顾着小世子!怎么能这样擅离了王府。”
听到外面的人提到了孩子,周曼云不由地恶从胆边生,挑起了眉梢冷笑道:“吕公公非要辛苦地从东宫逃到燕王府又是为何?我想不过是要在这儿等着皇后娘娘下懿旨,指着王府藏匿了谋算太子的刺客,调兵围了王府大索贼人罢了。”
搜府的士兵进了府就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
她本就是约在正月底二月初的产期,现下随便磕碰一下发生一尸两命的“意外”并不困难。
吕守脚下不由地打了个趔趄,紧接着就看着自个儿没有扶稳的车厢从指头边划过,扬长而去。
接下来,该怎么办?吕守咬了咬牙,仄进了条小巷子,摸了件衣裳重新换上,重向着东宫的方向潜去……
正如周曼云所料,几乎在她大张旗鼓的车驾被隆重地接进公主府的同时,一队甲胄鲜明的禁卫军将燕王府团团围了个水泄不通。
领兵的将官听到燕王妃居然已明仗车驾去了公主府,不禁立时变了脸色。
按着上面的交代,他们要做的不仅是要搜拿逃脱的刺客,更重要的是要把燕王妃送到清宁宫徐后的身边待产。
长子重病,另一嫡子远征未归,在这种情形下,皇后要将嫡媳拘到身边照顾无可厚非。
被看住的燕王府开进了搜检刺客的军士,也自有人立时向清宁宫报了燕王妃已离府的情形。
可没等一会儿,刚到公主府的燕王妃车队又跟着公主的仪车一起抢冲出西城门的消息又传了来。
自宫中传来,也要严搜公主府的命令也晚了一步。
“看来她是要去了萧婉的产业。三元桥那边倒是用不上了。”,立在一处楼宇之上远瞻着燕王府附近混乱的高维听到通报忍不住扼腕而叹。
可不过一会儿,他脸上又带着笑对身边的白胡子老头道:“不过若到西郊,夔长老要抱走孩子比之去皇宫抢人要简单得多了!”
更何况西郊还有去礼佛的贺明岚带着二千贺家私兵等着。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