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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热闹闹的拜过了宗祠,很不错,两个势同水火的夫妻没有当场闹出血案来,两个孩子顺利的进了族谱,包括姓宋的好好丫头,也在迷糊阵的族谱里记载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再是姓了你皇家的姓,这根儿,也得扎在迷糊阵。
长老们和百姓们还在宗祠激动不已,阿圆这次回乡,又送了一尊皇帝所赐的镀金貔貅香炉鼎,底部镌刻着“皇家御用”。
听听,这是皇帝家里才能使用的东西,咱迷糊阵得是多大的福分,才能得着一尊供奉在宗祠里?
李叔和长老们,高高兴兴的开始排兵布将,全村巡逻的时间不分昼夜,尤其是对于宗祠的卫护,一下子就跟军事重地一般。
阿圆和阿文一行,终于走上了通往砖窑的道路。
贾师傅和小五等砖窑厂的所有雇工,养殖场的几口子,都眼巴巴的等在了红砖路两旁,一个个眼泪汪汪,尤其是带着女眷,以砖窑厂为家的几个专业老师傅,都是携儿挈女着来的。
在白老二的接手管理下,砖窑厂的发展平稳,除了水泥始终没解决,别的砖瓦系列都始终处在了供不应求的阶段。
“东家,你——可回来了!”贾师傅和贾婶哭的都没办法看了,激动啊,这才是真正的东家,从砖窑厂一开头的创业到现在的辉煌,都是一点一点共同琢磨出来的。
阿圆也跟着掉了一回眼泪,回到真正意义上的自己的地界儿,看见这一群陪伴着自己挖掘第一桶金的助手,没办法不感慨万千。
贾师傅坚持带着东家到砖窑厂细瞧瞧有什么变化,三个孩子已经睡倒了两个,剩下一个极品老二“白展堂”,还很精神的被阿文抱着去认字。
小家伙的注意力,就在亲娘专门镌刻在砖窑厂每个显眼地方的创业宗旨上面:安得广厦千万间,庇我天下寒士尽欢颜。
阿文尽职尽责的为小家伙讲解每一个字的读音和含义,尽管,没有人相信一个小娃子会能够听懂。
安排丫鬟们把睡下的两个孩子先送回家里安顿,护卫们分出了一部分跟随离开,按照郡主的意思,把危险分子白承光,跟孩子严严实实的隔离起来。
贾师傅为这个砖窑付出的心血最多,反季蔬菜还在茁壮的生长着,据说,根本用不着上县城里去兜售,来家里订货的各酒店商铺或者办喜宴的个人就应酬不过来,新年的产量也被提前预定出去了,贾师傅好赖保留了自家雇工的福利部分。
一垛一垛的红砖,整齐的如同一个个方阵,天冷了,正好积攒些存货,等开了春,再挨个县城里去送,施工队也正在陆续撤回,眼看着,河水结冰的层面就厚起来了。
最挣钱的琉璃砖瓦,始终没有存货,出一窑卖一窑,连在老家多呆几天的机会都不会有。没办法,有钱的人,喜欢那东西,据说现在,很多富得流油人家的老人去世,也会留遗嘱,给坟地盖个琉璃的亭子。
阿圆进入工作状态,对贾师傅等重要的砖窑厂小负责人,宣告了自己的决定。
自明年开春,普通红砖和顶瓦,只收成本价格,能维持砖窑厂运营即可,想多挣钱,就在琉璃砖瓦上下功夫。
“那样,我们岂不是少挣很多钱?”账房先生首先担忧资金问题。这么多雇工要吃饭,要养家小,会不会影响到工钱的正常发放?
“是,会少挣一点,这就需要我们继续集思广益,如何在供应给平民最低价格的条件下,还能保证我们的富足生活。”阿圆笑了,看向贾师傅。
贾师傅也笑了,拍一拍账房先生的肩膀:“东家出门这么长时间,我们这些老家伙就没拿出点新点子好点子,现在,东家和我们一起想办法,就不信,多给穷人造几间红砖房,还饿到我们了!”
其实,最知道砖窑厂日进斗金的经济运营情况,还当属账房先生,想一想这一年盈余的那个长长的数字,账房先生放下了心。
就算是东家做了败家子儿,这么些银子,也能多败几年,何况还做了当今的皇室郡主?
对自己的财政情况有了了解,阿圆也感到疲累的狠了,好歹也被迫着端了不少时间的郡主架子,真心不适应。
“回家,明儿接着唠!”一行人告辞出砖窑,弃了马车,缓缓步行回家园。
看过了那么多金碧辉煌的建筑,那个家园,尽管已经重新修缮过了,远远地,还能感受到它的破旧。
曾经,一场打砸,伴着一场烈火,在这块土地上肆虐,曾经,是这些朝夕相伴的朋友,不顾生死救助,才有了阿圆和三个孩子的今天。
最让人感动过的,便是眼前的李柱子,阿英爹,还有,肚大如鼓的阿英。
“快生了?还差几天?”阿圆的语气有些急,生怕会出个闪失。
“大夫说,还得十天半个月的。东家,你回来了,就好了。”阿英扶着腰,另一只手抹泪:“俺刚刚看见小少爷和小小姐了,都长的那么大了,那时候,小的这么一点点儿,俺都不敢随便动。”
要不是阿英当日的救助,三个小家伙不可能顺利的生下来,这份感情,实在是重。
“走,到家里去,跟我说说这一年的情况。”阿圆挽了阿英的手,却被她羞怯的褪了去。
“东家,你刚回来,先——歇着,俺明儿,再来跟您唠——”。
其实是人家瞧见了那个黑铁塔似的门神伫立的碍眼吧?深怕影响到夫妻团圆的温馨场景。
阿圆挑挑眉,恢复笑脸,让阿英三人离开,随后安排碧儿整理出来送阿英一家的礼物送过去,还有贾师傅家的,村子里相熟相好的人家的礼,刚才人太多,没办法一一的送。
该面对的,还是要面对的。
阿文和采莲,忙忙碌碌的安排孩子们丫鬟们护卫们的吃住问题,留下一对怨偶,坐在打扫得很干净的正堂相对。
“家里的钥匙,从哪儿拿的?”最无聊的问话,开始了。
“是——李叔给的——老二出门了——”。
“怎么回来的?”
“骑马——”
“啪——”,拍桌子的声音。
“怎么回来的?”又一遍。
“跟在你们——后面,在镇子上,才自己回来的——”。
“啪——”,拍桌子的声音。
“怎么回来的?”又一遍。
“跟万岁告了假,说——护送你们回家——”。
“想干什么?”
“没想——干什么——媳妇——我不要当什么将军了,也不当王爷,我只想跟你们——跟孩子在一起——”。
黑塔似的汉子,捂着脸把头扭到了一边去,那声音跟受了伤的小兽似的,凄凉,又无助。
“你拿什么身份跟我们在一起?白承光,还是马寻欢?”
为什么姐的心里,没有太多的悲愤之情?是受的屈辱太少?是劫后余生太幸运了?
“白承光,我是白承光,媳妇,我没想老当那个马寻欢,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当初,就非得跟着王爷走不可,媳妇你听我说,王爷他混蛋,可是对我——在军队里,还是好的——请的最厉害的师傅讲课教习武艺——王妃——也疼我——媳妇你不知道,她的眼睛哭瞎了,就是因为丢弃了我,还有祖母——搂着我又是哭又是笑——都不是假的——”。
空气中,慢慢儿回归平静,一个泪眼婆娑的汉子,和一个木着脸跟铁石心肠一样的女人,都需要短暂的思索一下。
为什么走到了今天?为什么明明很恩爱的一对夫妻,很和美的一个家庭,就成了相见生厌的局面?
大黄狗被李柱子送了回来,白犬萌萌跟着绿柳去幸福苑安家了,剩下大黄,帮助李柱子放牧。
院子里,是狗狗喜悦的嘶鸣声,对采莲,对阿文,亲热的不得了。
然后,是狗脑袋死命的撞门的声音,它的鼻子很灵,两个旧主人在屋里传出来的气息被嗅到了,一定要见一见才算心满意足。
阿圆忽然笑了,走过去开门,调侃道:“你看,连狗都是有情义的——”。
大黄喜悦的无以言表,两只前爪探在了阿圆身上,后爪激动的哆嗦个不停,狗脑袋亲热的往怀里拱,大舌头舔啊舔啊没个够。
等跟女主人亲热一番,又窜到了羞愧的黑脸紫红的白承光那里,同样的待遇,浑然不顾这小子是不是做了什么对不起家人的坏事。
自觉行为龌龊的还不及一只狗的白承光,抱着大黄的脑袋热泪直淌,在战场上叱咤风云的将领,回到家里,在自己的媳妇面前,骨头软的跟筛了糠似的。
“这是你的家,请问,是你走,还是我走?”阿圆不想再继续攀谈什么马王爷或者马王妃或者老夫人的问题,倒不是心中还有多大愤恨,对这个已经有些陌生了的男人,她没有愤恨的心思。
或许,在这个世界上,她曾经试图伸出触角去感受爱情的滋味儿,或许,她也曾经享受过了被人疼宠的甜蜜,可是,她的触角太敏锐,稍有风吹草动,就不需要经过思想斗争的主动缩了回来。
可能,这一辈子,阿圆敏锐的触角,是没有第二次探出去的机会了。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