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失身

弱视的猪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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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日。

    卫玠携了山阴一同前往公主府。

    正是午后阳光微熏时,吹来的风都带了些许的暖意。

    宫人一见是卫玠,脸色都谄媚了起来:“卫洗马,这边走。”

    两人去的仍然是上次的大殿。

    山阴放在宽袍下的手偷偷伸出,拧了拧卫玠。他回以她一个“安心”的微笑。

    两人在宫人的带领下一路走上台阶。

    宫人朝着二人一礼:“卫洗马,山舍人,公主就在殿中。老奴就不进去了。”

    卫玠点点头。饶是殿门紧闭,也能闻到阵阵熟悉的气味从殿中传出。是贵人们最喜服用的五石散。

    殿门被推开,耀眼的光芒刺入昏暗的殿堂,那一丝丝亮光夹着雀跃翻飞的尘埃一路跳进大殿之中,爬上少女迷糊的,充满情欲的脸上。

    她睁着一双醉熏熏的眼睛,任由青丝扑挂,任由身边的两个美少年一前一后咬上她胸前的嫣红。低低地娇喘一声,她有些不知所措地闭上了自己的双目。

    山阴脑子一哄,眼疾手快关上了殿门。

    河东公主邀了她来,就是请她来看一场活春宫?

    她有些羞又有些恼,将袖子一拂,飞快走下台阶。

    “两位稍候。”宫人几步跟上。

    他身子一躬:“公主说,此时她不便见客,两位既来了,定能明白她的心意了。”

    他拿出一张礼单:“听闻山舍人前些日子受伤,公主心中担忧。这是给山舍人备下的厚礼,请收下。”

    还真是一出接一出。

    卫玠伸手拿过一看,直接递给山阴:“回话给公主,公主的心意,我们明白了。替我谢过公主。”

    “是。”

    从入公主府到马车驶出,前后不过半个时辰。山阴坐在马车中,看着这礼单上密密麻麻的文字咋舌。

    难怪卫玠一看便接过了。这哪是什么礼金,分明是一张检举报告单。

    上面清楚详细地记载了贾美人与清河公主的每一次会面地点与谈话内容。

    她将礼单一合:“你说河东公主为什么要给我们这些?”

    “洗罪名,表心意。”卫玠言简意赅地回道。

    是了,上次清河公主借了她的名头加害自己,河东公主正好趁机扳回一局,顺便消除太子对她的敌意。

    确实是一石二鸟之计。

    只是手段,山阴想了想,毒辣了一些。

    “走吧,带你去一处地方。”

    山阴点点头。

    只看到马车一路朝西而去,穿过小径,走过山路,停在一个小山坡前。

    卫玠撩了帘子,拉着山阴的手下了马车,带着她往山坡上走去。

    春草细细密密的,已从土里挺出纤纤的身板来。有一簇又一簇的野花点缀在一大片大一片的草绿之上。林子里的一棵棵刚从冬日中苏醒,只穿了一身翠绿衣裳却来不及涂脂抹红的小树只嘻嘻咧着嘴笑,看着身旁手拉手经过的两人。

    穿过整片树林,可以看见不远处的一座小竹屋了。山阴翘了首,隐约看到屋后的一片淡淡的粉。像是日本富士山下的樱花,如火如荼地迷了人的眼。

    她的心跳加速起来。

    再近些,密密层层,粉红与雪白的花潮如一片朝霞千树万枝地就绽放在眼前了。彼时春阳清浅且淡,透过薄云洒了一些细细碎碎的光影在树林间。人影是微淡的,树影是微淡的,只有水润的花瓣上,突然打了一道极柔极柔的强光,如脂如玉如雪,透出晶莹水灵的光泽来。

    她傻傻地看着眼前的雪白,粉红,一时忘了呼吸,忘了言语。

    遥记她以前的家,门口也是一大片一大片灼灼的桃花,春日时,爷爷摆了摇椅坐于桃花树下,喝一口小酒听一段小曲……

    眼睛突然就湿了,她只在书案上偷偷写过“桃花坞里桃花庵,桃花庵下桃花仙。桃花仙人种桃树,又摘桃花换酒钱……”

    迷蒙的水汽中,听到一声清脆的折枝声,一枝黛粉的花团递至她面前。

    她惊讶地抬头,粉红后,是少年如沐春风的笑脸,像漫天开放的桃花,忽然就宁静成一种思恋和守望。风中带来他淡淡的气息,这一刻,她闭上了眼睛,沉溺其中无法自拔。

    夕阳淡去,天光只剩一片微微的红。

    在桃林中相依相偎静坐了一下午的两人拍拍沾了泥土的衣裳站起来。

    鲜少有如此沉寂的时刻,山阴看着卫玠与桃花相映红的侧面,只静静跟在他身边。

    “日后你我二人成了亲,也寻这么一处桃花林可好?”

    “自然是好。”

    “到时不必理会世上诸般烦恼事,一舟一桨,泛湖而游。阿阴可欢喜?”

    “自然欢喜。”

    他紧紧握了她的手:“一切有我,阿阴只需守着你我之间的白首之约即可。”

    “恩。”

    轻轻的答应声中,她轻轻地回握了他的手,轻轻地展眉微笑。

    得郎如此,夫复何求。前路--她的眼前浮现这片桃花林,或许,开得更妖娆。

    ……

    暮色四合,天,全黑了。

    卧于床榻上痴痴呆呆好久的清河终于有了一丝动静。

    泪,早已哭干。全身上下只剩麻木的疼与疲惫。

    她挣扎着从床榻上坐起,低唤道:“来人--”

    婢女诚惶诚恐地越过一地狼藉小跑至她面前。

    “扶本宫起来,本宫要净身。”

    “是。”

    温暖的水流冲过她汗液黏黏的肌肤,流过她浑身颤抖的肢体。白皙如春雪的身体上,仍然残留着令她作呕的气息。酸痛,那时刻提醒她已从少女变为少妇的酸痛,令得她突然咬了牙发狠命令道:“用力擦!用力!”

    “是。”

    婢女手忙腿乱地擦着她的身体。近乎疼痛的擦拭中,她终于感觉到了一丝解脱,一丝快意。

    闭上眼睛沉入水中,脑子中不堪的那幕被逐渐刻意地淡化。

    她不曾去过河东公主那儿。

    她不曾饮酒致醉。

    她不曾与公主府的男宠发生任何事。

    她不曾--

    用力地闭上双眼。

    从不曾让卫玠撞见这不堪的一幕。

    不曾

    从来不曾。

    这个宫中,只有**的河东公主,她清河,高贵纯洁,洁身自好,从不曾让任何人玷污。从不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