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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昭煜炵就带着老太爷的灵柩启程了。
昭家的老家昭阳,位于距离帝都快马奔驰也需要三个日夜才能到达的地方,本是个偏远的小山村,但由于昭家的发迹,这个小村子也跟着受了益,一跃而成周围县乡中数一数二的好地方,村子也改名为了昭阳。
而昭家的祖坟就在这里,为此,昭家还特意在这儿修了一座别庄,常年有人驻守着,管理祖坟。附近州县的官员们但凡上任,可以不知道自己的辖地里有多少人口、多少田亩,但却第一件事一定要知道昭家的祖坟在那里,然后戮力保护,才能保自己一任平安,可见昭家的权势有多大!
快马奔驰都要三日三夜才能到达,如今带上灵柩,需要的时间就更长了,至少需要花上二十天才能送到。好在如今昭煜炵丁忧了,不需要赶时间,所以就算慢慢走也无妨。
以老夫人为首,昭家的女眷们全员出动为老太爷送行,老夫人哭得肝肠寸断,几乎要晕厥过去,冯氏也哭成了个泪人儿,全靠着丫鬟的扶持才没倒下,其他人也无不泪流满面,场面十分悲伤。只是看冯氏就知道了,这其中真正伤心的人又有几个?
裴馨儿自然也流了眼泪,而且是真心的眼泪。老太爷算是彻底从她的生命中消失了,他把她从孤苦无依的困境中拉了出来,给了她四年无忧无虑的生活,等于是给了她第二条生命,这已经够了!以后的路需要她自己去走,虽然曾经失败过一次,但她相信自己这回一定能走出一条跟前世截然不同的路,绝不会再次浪费了老太爷所赐予她的第二条生命。
再深深地看了看昭煜炵,这个前世的自己爱得死去活来的男人,现在给她的感觉却是不痛不痒、波澜不兴。她有种预感,怕是这次一别,将永无相见之日。所以,她把他牢牢地记在了心底里,不为别的,只为记取这个深刻的教训——
人生应该是由自己来珍惜的,为任何不该托付的人奉献一生都是不明智的行为,必须牢牢记住!
送走了昭煜炵,老夫人伤心过度,被抬回去休息了,又找了太医前来诊治,沸沸扬扬闹腾了一圈,好不容易才平静下来。
眼看着老夫人的精神渐渐恢复了,冯氏又掀起了小风波,就像是唯恐这府里太安静了似的,总要找些事情出来折腾她才甘心。
事情的起源在于冯氏的儿子敦哥儿,小小年纪的他不知为何有一日突感风寒,这可急坏了把他当成命根子的老夫人,急忙又是延医又是送药的,心疼得不行。可是不管他们使尽了方法,敦哥儿的病就是不见起色,一直高烧不退。
老夫人无法,只得厚着老脸进宫去求了太后,请了宫里高明的太医前来诊治,这才说敦哥儿是吃了不干净的东西,中了毒。老夫人大惊失色,一面请太医悉心诊治,一面在全家上下展开了大清扫的行动,誓要查出究竟是谁毒害了她的宝贝孙子。
这查来查去的,不知怎的就查到了裴馨儿的头上。
裴馨儿乍一听,略微吃了一惊,但随即便恍然大悟,坦然笑了。
其实打从敦哥儿高烧不退开始,她就已经有所觉悟,这怕是某人忍不住要动手了。只是对方竟舍得用自己的儿子作饵,这倒是出乎了她的意料之外,而且这时间也提前了不少,记得上辈子那人整她可是在三年之后啊!
那个时候,那人出手可谓深谙快、准、狠三字,以雷霆万钧之势,她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便已经被定了罪,连挣扎的时间都没有,就含冤而死。
现在那人这么早就发作了,罪名也不深,这可跟她一贯的行事原则不同啊!难道是因为仓促起事所以准备并不充分的缘故?这么说来,倒也算是因祸得福了呢!
她嘴角微微挂着笑容,一副无所谓的模样,可急坏了一旁的瑞娘、莺儿和娟儿。瑞娘便行前一步,焦急地说道:“姨奶奶,您怎么还能笑得出来啊!这事儿可非同小可,敦哥儿中了毒,如今有人指证是您做的,您可得好好儿想个办法查个清楚才是,别替别人背了黑锅,老夫人震怒之下,可是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的!”
裴馨儿笑看着她,很是坦然地说道:“是非公道自在人心,我没有做过的事情,谁也不可能栽赃到我头上来!放心吧,老夫人是个明白人,不会轻易被人蒙蔽的。”
瑞娘被她这话噎得回不上话来,她能说不是吗?
倒是莺儿同样着急地说道:“姨奶奶,话不是这么说。就算您知道自个儿没做,可别人不知道啊!尤其是这事儿牵涉到敦哥儿,万一老夫人一时气昏了头,听信了谣言可怎么办?就算咱们是清白的,也得要找出咱们清白的证据来,最好是能够抓到那真正的下手之人,咱们才有可能洗清这罪名。”
娟儿也在一旁惊恐地说道:“是啊,姨奶奶,万一敦哥儿有个什么三长两短,老夫人怕是不会听我们的辩解,直接将我们杀了了事吧?”
她激灵灵打了个冷颤,瑞娘和莺儿的脸色也是一白,三双惊恐的眼睛就落到了裴馨儿身上。
裴馨儿却还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样子,笑着说道:“放心吧,不会那么严重的,敦哥儿最多就是受点儿罪,三长两短是不会有的。而且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就算老夫人气急攻心,也不能罔顾律法做出杀人的事情来,若传了出去,将军的前途可就完了!她总不能为了重孙毁了孙儿吧?”
三人不由一滞,看向她。她是良妾,老夫人自然不敢轻易动她,可她们呢?不过是一群下人,就算死了也没人会为他们说上半句公道话的吧?
裴馨儿一见她们的表情,立刻便明白了她们心中的想法,不由又是一笑,安慰道:“放心,不止是我,你们也会没事的。我保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