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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素卿笑盈盈看了母亲秦氏一眼,“素卿什么都听母亲的。”
“好事听听也就罢了。这事……素素你年纪小,不知道管家之权有多重要。不是什么人都有资格管的。若没了这管家之权,外人看着笑话且不谈,光是你这漱玉阁,短了衣裳、少了饭食,可就没办法像现在这么轻松快活了!”
“哼!”秦氏冷哼一声,“我看谁敢克扣我女儿的东西。”
杨氏笑道,“明着不敢,但找借口拖延个两三天,又能找谁理论去?三弟妹,不为别人,你也看在素素的份上啊,服个软,给个台阶,事情不就过去了嘛!又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文素卿看了看秦氏,眼眸沉静如水,“家和万事兴,其实素素也不希望娘亲和祖母闹得不愉快。大伯母,素素会劝解母亲的。”
杨氏刚夸赞的说了一句“好孩子”,她就接着道,“但是管家之权么,素素实在不想母亲再操劳了。”
“啊!”
文素卿睁着一双清凉无邪的眼睛,眨了眨,“管家太累人了。素素不想母亲天天看账本,见完了这个丫鬟又得见那个嬷嬷,诺大的内宅大事小事,一有事就去找母亲,害得母亲一刻都不得休息。素素想母亲以后有时间多陪陪我!”
“可是,可是你娘不管,这个家,以后谁来当?”杨氏苦得跟黄连了,以秦氏疼爱女儿之心,听了素素这番话,只怕老太太答应将管家之权给她,她也得拒绝了!那西府上上下下可怎么办?总不能劳动一把年纪的老太太管家?或是让几个仆妇管着?名不正言不顺啊!
苦口婆心的说了一番“不能无人管家,以大局为重”之类的话,文素卿笑眯眯的,
“不是有大伯母吗!”
“你个坏丫头!心疼你母亲,不心疼大伯母!东西两府都是我管着,想累死大伯母不成?”
“嘻嘻,大伯母,能者多劳嘛!别人不知,素素却知道,东府那边大多事情都是大姐姐来管的。大伯母若觉得管家太累,把大姐姐借来,也使得。”
话说得轻巧,不过文雅怎么能来西府管家。但是,这也变相赞美了文雅的能力。杨氏苦笑无奈,朝秦氏道,
“今儿才知道,往日看错了素素。本以为她是几个女孩之中最天真良善的,哪知这般慧黠!”又对文素卿道,“你大姐姐及笄后,的确要多学习管家。不过让她在自己家里折腾吧,也不至于捅了篓子闹得满天下都知晓。”
“大伯母太自谦了。大姐姐聪慧又能干,雷厉风行的,素素还不清楚?往常私下跟二姐讨论,大姐姐若生得个男儿身,志在天下,只怕能和大哥哥一较长短呢,万不会让大哥哥一枝独秀。”
杨氏最为自得的,就是一双出色的儿女。文素卿的赞美,发自内心,真诚真挚,虽然只寥寥几句,可却说中了她心里,美得眼睛都笑弯了。连这次来的目的都忘记了。
等离开漱玉阁后,杨氏回过味来,又是好气,又是好笑。气的是,自己居然被小丫头说动了心,笑的是秦氏这对母女,竟然将管家视作洪水猛兽?她“暂代管家”,不知要管个什么时候。总不能等文清娶妻吧?
……
杨氏走后,文素卿靠在秦氏的身上,态度亲昵,浑然就是亲生母女。“娘亲~~,太好了,以后娘亲的时间,就是女儿一个人的了!再也那些乱七八槽的事情打扰我们。”
“好、好!娘亲以后多陪陪素素。”
秦氏笑着,手指划过文素卿的眉眼,眼神慈爱,“一晃眼,你都长这么大了,是个大姑娘了。娘亲真怕。”
“嗯?娘亲你怕什么?”
“怕有一天,娘亲的心肝宝贝长大了,要离开娘亲。娘亲一定会很心痛。”
“不会的,女儿不会离开娘亲的。”
“呵呵,傻丫头。女儿家长大了,都是要离开母家的。就是娘亲自己,不也……远离你姥姥这么多年。”
秦氏想到自从出嫁就没再见一面的生母,心头绞痛。
“娘亲、娘亲!”文素卿喃喃的说,头偏在秦氏的肩窝上,“想姥姥了吗?”
“嗯。这几月也不知道怎么了,越来越想。做梦都梦到你姥姥在呼唤娘的小名。”
文素卿低着头想了想,明亮的眼珠忽然焕发出熠熠光彩,晃了晃秦氏的手臂,
“要不,娘亲回一次娘家吧?您就可以看到姥姥了!”
秦氏拍了一下女儿的后背,“乱说话!娘是回不得娘家的。”
“没有道理啊!娘亲是嫁到齐国来,又不是到齐国当质子的,天底下哪有媳妇不许回娘家的?”
文素卿见秦氏一愣,赶紧说道,“齐国有律令,不许嫁到齐国来的外国媳妇回娘家?没有吧?遍观诸国,似乎也没有这样的律法。那么,为什么娘亲不能回娘家呢?除非陛下下了这样的圣旨!”
齐皇……是万万不可能下这种圣旨遗臭万年的。
秦氏明显动心了。只是仍就犹豫,
“这一路水路陆路近千里,还要经过赵国境内——赵国和秦国之间关系紧张。娘要回去,至少得带上三千兵丁,况且赵国未必肯答应借道!一个不好,就是国家之间的纷争!”
“娘,娘!”文素卿摇晃着秦氏的胳膊,用小女儿特有的天真和稚嫩撒娇,“娘你想得太多了,就是回一次娘家,看看姥姥而已,想那么多干嘛?”
“呵呵!”秦氏搂着女儿,眉头皱着,“让娘好好想想!”
不考虑秦国赵国齐国之间的关系,只是回娘家……只是回娘家……这五个字在她心头转悠,很快生了根,发了芽。不管成功与否,她都要试试。不然,今生今世,只怕只有等闭眼了那一天,才有机会回家了!
小满人靠在槅窗后面,吓得心儿都快跳出来。五小姐在做什么,她想劝夫人离开齐国?她知不知道,这是会让齐国上下一片动乱的大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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