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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琪贵妃也不拘谨,“都起来吧。”
这一声“起来吧”虽说十分随意,但是却让人隐隐感觉到莫名的威严在其间。
琪贵妃微笑着,眼神快速的在一群的秀女中扫过,在零落的脸上惊异的停顿了一下,然后放开目光,微微笑道,“皇上今年又得佳人,真是得好好恭贺。”
皇后轻笑道,“皇上的佳人本也就不多,多进些鲜艳的秀女,才能更好的繁衍后代,我大珩才能更加繁盛。”
这一句话,分明是指出了琪贵妃不识大体,没有眼光,众人停在心里也都明白,皇后与琪贵妃一向不和的传闻是早就听说过了的,心里暗暗窃喜,看来今日方才进攻就能看到好戏了呢。
哪知琪贵妃只是莞尔一笑,说道:“皇后说的是,只是这些道理,臣妾是万万不懂的,臣妾也只懂些如何横好的侍奉皇上罢了。这些大事,总归还是要皇后娘娘来操心呐。”
“你就一味儿的躲懒吧,太后嘱咐了你要多上心些宫里的事务的呢。”
“反正有这么能干的皇后娘娘在,臣妾不就躲懒去了,不过,既然宫里来了新姐妹,若是有什么帮得上忙的,臣妾自然也会襄助,只不过臣妾自是不能得皇后这么的能干,怕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呐。哎呀……正说呢,皇上也该催了,臣妾就先告退了。”
这琪贵妃也不等皇后应声,便就行礼告退了,没有和任何一个秀女套近乎,也没有和皇后起什么冲突,众位秀女的心中似乎有些黯然的失落,早就廷尉皇后对琪贵妃一直是对头来着,本想在今日能够看到两人的明争暗斗,但是琪贵妃却偏偏让大家心里都落了空。
琪贵妃走出毓秀宫,大步的向着皇帝的寝宫而去了。
琪贵妃身边的姑姑赶紧拉住了琪贵妃,用鲜于国的预言说道,“贵妃娘娘,您走路万不可如此大步啊,说了这么多次了,要改的。”
“怕什么,皇上允许我这么样的,天子金口玉言。”
“唉……只是贵妃娘娘,您今日怎么对着皇后反而温顺了,往日,您不是……”
“不是什么?我只是不想便宜了那些刚进宫的秀女们,也不想落了人的口实,进来大珩这么些年,我也知道‘人言可畏’,我若是与皇后在此时冲撞起来,理亏的还不是我嘛,我本就迟到了的,况且那些秀女们看到我的行头自然对我不会有好感,我若是再冲撞了皇后,她们的心里岂不是对我更有意见?我虽然不指望她们会喜欢我,但是也不想她们讨厌我,你要知道,大珩的女人若是讨厌另一个女人,那可就有得掐架了的。”
“你既然知道她们不会喜欢你的行头,你为何还要一身的骑装前去呢?”那姑姑叹了口气说道。
“秀华姑姑,若是喜欢本宫的行头的人,必然也是真性情之人,这样的人才能值得深交,方才看了一下那些秀女的目光,尽多的是鄙夷。”
“那些个秀女娃子们竟然敢鄙夷我们最尊贵的公主!”那姑姑本就是琪贵妃从鲜于国带过来的,所以对琪贵妃十分的疼惜,生怕她的公主会受到伤害。
琪贵妃在前面走着,随手摘了小路旁的一朵金菊,放在手里,说道,“倒也不怪她们,本宫本身的装束在大珩就是不合礼的。不过今天本宫却有意外的收获。”
“咦……有什么收获?”那绣花姑姑雍胖的身子尽量的跟上琪贵妃轻快地步伐。
琪贵妃嫣然笑道,“秀女中竟然还真是有本宫的知音呢!”
琪贵妃的眼神中映着方才毓秀宫中,那个紫色的纤瘦身影,眼角漾开了笑容。那女子清亮的眸子中有的是对自己真实的赞赏,若是话语和行动会骗人,但是眼神是万万不能骗的了人的!
毓秀宫中,越是晌午,人也越容易犯困,皇后的眼神渐渐的也有些困意,便也就随意的找了个理由,回了凤栖宫,留下了毓秀宫中的一干人等。
两位姑姑正在外边与皇后身边的姑姑商量着分配房间的事情,大堂里便就只剩下了众位秀女。
一阵静默之后,开始了切切私语。
零落打量了一下在殿内的秀女,林媛,陈芸玲,上官绿珠,还有几名不甚眼熟的秀女也入了围,还有风馨……
风馨如今正站在林媛的旁边,正与林媛开心的说着玩笑,注意到零落的目光,风馨回过头,看到零落,没好气的白了零落一眼,惹的零落又一阵的疑惑和无奈,老娘什么时候又招惹她了,翻个白眼给谁看……
零落懒得理她,只是有些好奇,她和林媛怎么走到一块去的。
零落百无聊赖的把玩着垂在双肩的秀发,蓝鸢此时还沉浸在皇后的殊遇和皇帝的面面情意中,独自想着事情,想得入了神。
“你说,我们等会儿分房间能不能分到一起呀。”
“谁知道呢,不过我只求不要和一些莫名其妙的人分在一起。”一个长相十分可爱的秀女说道,她嘟起的小嘴,粉嫩莹润,甚是招人怜爱。
蓝鸢也被这话题吸引的回过神来,拉着零落的手说道,“岚儿,我想和你住在一起。”
蓝鸢这些年因为魏国公的病情,一直住在京郊,不曾与京城的千金小姐们接触,与其他的官家女子并不相熟,熟络的只有零落一个,所以她自然会比较倾向和零落住一块。
“好呀,我也很想和蓝鸢姐姐住一块儿呢。”零落眯起眼睛,笑着说道。
秀女们还不是正正式的主子,所以不能单独居住一个房间,而且毓秀宫的房间本就不多,历届秀女入选后都是两人住在一起的,所以一般选择或者分配到一个好的秀女与自己住在一起,那是最好不过的了。一来,两人若是兴趣相投,日后在宫中可以互相照应。而来,若是对方先攀上了高枝,凭着这半个月尽力建立的关系,日后在宫中也不会差了去的。所以大家都想找一个日后能帮得上自己的人。
“林小姐,我一定要和你住在一起。”陈芸玲的嗓门永远都是最响亮的那个。
林媛听见陈芸玲的话,只是但笑不语,不点头,也不摇头。
立马,又有另外一名女子上前说道,“我要和林小姐住在一起。”
紧接着,又有另外一名女子上前,也说要和林媛住一个房间。
林媛被围在中间,应付的笑着,显得很难为情,不过她还是委婉的推却着,“分配的事情,谁也说不准,林媛也很像和你们住在一起,不过这都是要看姑姑的。”
众人随着林媛的目光,看到了正从门外走进来的两位姑姑。
两位姑姑走到堂前,秀女们都十分乖巧的站好了,等待姑姑的吩咐。
先是桂兰姑姑开口了,“各位秀女小姐们,如今你们都已经是新晋的秀女,今后也可能是这宫里的某一位主子,不过在那之前,你们都是我毓秀宫的人,在毓秀宫一天都必须要遵守毓秀宫的规矩。只是这修行礼仪繁琐,而且必然会有许多的麻烦出现,只是,如果你们想在这个宫里成为‘人上人’,而不是一个遭人随意对待的弃主的话,这半个月的艰辛,就要挺下来。”
桂兰姑姑看着和善的脸面,此时也是十分的严肃,她不敢确定在这新的一批的秀女中有多少能的皇帝宠爱,有多少能得安然终老,但是她只求完成她的任务,她见过太多的秀女成为主子后,或者没有成为主子后的下场了,深宫里冰冷的冤魂一个接着一个,她似乎有些木然了,但是她的内心深处依然为她们这些可爱娇艳的花朵,能够有一个好的去处,一个好的人生。
不知是想得出了神,还是怎的,桂兰姑姑突然静默着不说话。
身边的芳阳姑姑,小声的干咳了一声,桂兰姑姑才回过神来,继续说道:“好了,现在我们先将房间分配一下。”
芳阳姑姑朝门边立着的两名宫女使了个眼色,那两名宫女捧着一卷的绢布上前,那是宫内常用的书写材料。内宫的书写材料与外朝的不一样,外朝使用的多为纸张,分为黄麻纸和白麻纸,但是内宫女子所用的都是精心制作的绢布,绢布柔软,更能展现女子的笔迹秀美之态。
只见桂兰姑姑从宫女的手里接过绢布,展开,朗声念了起来:“陈芸玲,胡海兰,住东一厢房;刘敏然,林媛住西一厢房;风岚,风馨,住东二厢房……”
竟然是和风馨住在一起……零落微微的皱了皱眉眉头。
风馨也十分不满的跺了跺脚。
最后,陈芸玲,胡海兰,住东一厢房;刘敏然,林媛住西一厢房;风岚,风馨,住东二厢房,而蓝鸢和洛纯住在东三厢房,而上官绿珠与另外一名秀女住在西二厢房。
房间分配完毕后,桂兰姑姑又嘱咐了些事情,才让秀女们,分别回到房间中等待,说是,各自家中的侍女会前来汇合。
零落注意到,整个过程,芳阳姑姑都没有说一句话。零落疑惑的目光停留在芳阳姑姑正要转身离开的身姿上,却不料,那姑姑也正好抬眸,碰上零落的目光,没有任何的表情,只觉得她精瘦的脸庞下蕴藏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神秘的意味儿,零落自觉失礼,于是将目光偏向一边,只是心里存下了疑影总觉得那芳阳姑姑的眼神有些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