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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太子要来查案?”
“不,不是太子要来查案,而是,太子殿下此时已经身在司正院里了。”
黄白橘浅浅的说道,眼角眉梢里竟然藏了几分戏谑。
二皇子凤紫泯深锁眉头,看样子是在深思熟虑。
其实这件事情已经很明了了。是他自己下手的晚了,被太子抢了先机。
黄白橘心里叹了一声,终究还是说道,“殿下,属下听说,昨日里司正院例行公事的一顿杀威棒打的格外的沉,竟是将她打的皮开肉绽,体无完肤。昨天半夜里便开始高热,到了白天被狱卒带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勉强,这白天里的官司才审问了一半,楼小郡主便已经不省人事的昏了过去,所有的缘由就只能等到当事人的她好起来之后才能说明白了。”
凤紫泯的脸色一点点伴着他说的话阴沉下去。
黄白橘仍自嫌这番话的分量不足,揣测了下此时凤紫泯的心意,便道,“幸好有太子殿下在,不然司正院也是不会这样轻而易举将人转到了雅间里供着,还指了御医过去瞧病。”
果然,朝廷里的人,还是卖给太子人情的面子的人多些。
然而凤紫泯却并未想这些。
他眼下想到的,都是……
黄白橘觉得自己说的话已经够多,便弯了弯腰,“殿下,该升早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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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太傅,孤命你彻查的九龙碑被盗一事,你查访的如何了?”上位之上,苍老的皇帝竟似乎在这几日里迅速的衰老了许多。
看起来是因为最近闹腾的九龙碑被盗的事情而甚是烦心。
曹太傅退席出列,拱手肃立道,“回禀陛下,老臣奉皇命彻查此事,老臣实在汗颜无地,此案蹊跷难查的很,老臣彻查整整两日,竟没有任何的进展。”
老皇脸上的期待便淡了一些。
“嫌犯楼云裳可曾招供?”
“不曾。父王。”太子在一旁忽然插口道,“楼云裳受遍司正院酷刑锤炼,仍未松口认罪。是以儿臣认为,此事或许真的和她没有关系。”
“不错,大凤朝的皇帝,我等也认为,你们口中的那个嫌犯,听说是一个尊贵的公主,而且皇后娘娘很喜爱她,这样的一个人,她怎么可能会去偷盗一尊石头石碑呢?”说话的,是那个瀚海国来的使臣。
老皇微微错愕,他本来也是不想将这个偷盗国宝的罪名降给那个伶俐可人的楼云裳。
陆谨和楼云钰不约而同的打了一个冷战,在听见那句“受遍司正院酷刑锤炼,仍未松口认罪”之后。
云裳……
“使臣之言的确有些情理,而我大凤朝却是个讲法不讲情面的,不论是皇子犯法,还是庶民犯法,都要一概论处。”曹汝言轻声进言,他这一番话说的很是诚恳,也没有贬低自己的意思。
使臣被他噎了一噎,只好作罢。而他身后的小厮却眉眼一动,轻轻咳嗽一声,前面的使臣便说道,“如果大凤朝的皇帝实在不能找到那方石碑的话,那不如将川城和雒镇两处地界作为赔偿交出来吧。”
这,是名符其实的趁火打劫。川城和雒镇两个地方远比他们交出来的流珠和平富两处城镇要重要的多。
老皇抿唇不语,众大臣一时没了主意,太子和曹太傅互视一眼,倒是顾大学士说了一句,“此事,还需从长计议。”
整个早朝便在这样一种不尴不尬的情形之中,早早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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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时分,万籁俱寂,皇城之中,偏有一处,一灯如豆,竟是无人入眠。
桌子上,落着的,是一封书信。
信纸泛着淡淡的香气,纸上龙飞凤舞的写着的竟是一副书信。
信中所写的事情,不过一件。
那就是,在安放九龙碑的长安殿内,有侍女打扫房间的时候捡到了一块穗子。
这穗子的结扣手法很是不同,呈交上去的时候,一眼被祭祀大人看出它的来由。原来这块穗子不是旁的什么随随便便的一个穗子,而是一块瀚海国特有的棉穗,在瀚海国,结扣的图案和形状表示的是佩戴这个穗子的人的身份和地位,而这个穗子上的图案和形状……竟然是一块瀚海国千卫长以上的人物才能佩戴的。
然而不巧的很,这一次瀚海国派出来的使臣克伽,不偏不倚正好是一个千卫长。
一切的苗头,都指向了本来是受害方的瀚海使臣!
紧紧握着手里的信纸,凤紫泯不知道为什么,手心里沁出来的满满的汗水。这一切,是偶然还是巧合?难道是……是太子殿下的精心安排?一切竟然和今日下午在东宫之内,太子向父皇进言的猜测出奇的一致。
额头,一阵剧痛,他习惯性的打开药瓶,吞了一粒朱红色的药丸。他知道,这件事情之后,将有什么东西,与他产生不可化解的隔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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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您让属下将瀚海使臣偷盗九龙碑的消息透露给了太子,而不是二皇子凤紫泯,难不成是要挑起他们兄弟二人的嫌隙?”文若图束手而立,对着面前的人躬身说道。
莲准平素邪魅的脸孔上并无一点平日里的戏谑,神色反而有些冷硬,只把玩着手中的一只铜质沙漏,时间在不断的流逝,她在牢狱里多呆上一日,他的心里就不会得到一丝的安宁。
“我将这个消息递给他,自然是有我的道理。你说的,是一方面,而我思量的,却是谁眼下最有能力说动大凤朝的那个皇帝,能够救出小郡主来。”美男莲准侧着靠在石桌上。
“我想,小郡主她固然是受了一时之苦,而受了如斯的冤枉之后,她在朝中的地位估计还会再飞升一次。”文若图笑了下,却有那么的无奈和苦涩,“毕竟,因为这一次的冤枉让瀚海国的使臣根本没有任何的希望再从大凤朝讨走一丝的好处。”
莲准撇了下唇角,露出几分的不屑,“我原也不想让她在这场缠斗当中充当什么棋子的角色。这些事情的好坏,只是他大凤朝和瀚海国的恩恩怨怨,纠纠葛葛,根本也和她,没甚关系。”
“她……算是白白的让她成了一个棋子,做了一次炮灰。”莲准坐起身子,手中的铜质沙漏刚好漏完,被他端端正正的放在石桌上,文若图轻声说道,“这会儿这个消息该是到了那两个使臣的耳朵了吧?如是这样,看来公子,您也是少不得要跑上一趟了。”
“急什么?眼下,还轮不到我们出手,总有些人,比我们更急。况且,我们此时出手,瀚海使臣也不会乖乖就范。”如丝的媚眼落在莲心小筑的主屋之中,即便是深夜,那里面仍然有人不停的焦急的走动着。
次日,朝堂上一片哗然,当侍女捧上这铁一般的证据的时候,那个使臣的脸色不自觉的变了一变。
老皇仿佛是有了底气一般,坐直了身子,看着玉阶下的使臣。
“瀚海使臣,你作何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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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公子……我,我是来找楼,楼云钰公子的”说话结结巴巴的青衫少年,满脸涨红,不知道是因为他来的太急躁,还是因为他本身就是个结巴。
陆谨当然认得这个人,这个人,正是他们的死对头曹汝言的独子,曹尚。
出于礼貌和当前形势,陆谨将他迎了进来。在一片的不友好的神色之中,曹尚倒是坦然。自然是,坦然的用自己的结巴腔和众人说着,“我,我此来,是是,是因为陛下似乎并不打算去,去去,去找瀚海的使臣拿拿拿回来那块九,九龙碑。”
楼云钰听明白他的话,点了点头,坦诚的说,“曹公子,你今日能来告诉我们这个消息,云钰很是感激,你这个朋友,我楼云钰算是认下了。”
陆慎冷哼一声,没有说话。
顾籽萄仍旧有着疑虑,“云钰你会不会太过信任他人了?毕竟,他的爹可是曹汝言那个大奸臣。”
曹尚脸红的好像是一块红布,结结巴巴的反驳,“我爹,他不是,大奸臣。”
“那也不是什么好人,辅佐那个昏庸无能太子的人,能是什么好人呢?”顾籽萄愤愤不平的说。
曹尚说不过他,索性低头不语。
陆谨为他端上茶来,接着刚才的话题接着说,“依我看,就算是真的皇帝陛下朝他们去索要九龙碑,大半,他们也是不会轻易交出的,可是我还是纳闷为什么他们一面说着要九龙碑,又还要私底下偷盗来呢?”
顾籽萄似乎平了一口气,想了想,“他们这么一来,岂不是可以名正言顺的在皇城内多住好些天?案子一日不破,他们就有理由在皇城之中多停留一日,如此,许多消息和机密就会源源不断的落尽他们的手中。”
“陛下是多半不想讨要九龙碑的,毕竟,九龙碑只是死物,而那两个城镇才是活生生的诱饵。”顾籽萄分析的一针见血,得到了陆谨的肯定。他坐下来,凝眉,“只是,陛下不讨要九龙碑的话,云裳的冤屈就不会昭雪。她就没有办法再得一清白。”
“那我们就想一个办法,让那些狗屁使臣,自己将九龙碑交出来。”噌一声响,一直沉默的陆慎,抽出腰间的配件,铮铮然,一声短鸣。
“你待怎样?”陆谨看着自己家的兄弟实难猜测他下一步打算如何。
“我在京城尚有一只队伍,可供我自由驱遣,人数并不太多,但都是忠诚于我的死士。”他这话一出,连同楼云钰在内,所有人都惊呆了。
陆家……竟然还有这样的暗力!
很快,在夜晚降临的时候,几乎是在一个瞬间,驿馆就被一股神秘人团团包围,只有二十几人,便将整个驿馆围拢住,所有的要害的位置上,都站满了一身黑色夜行衣的神秘人!
领头的一个人头戴黑面巾,单手握着一柄寒如星的宝剑,他伫立在屋顶上,无声无息,好似一尊提醒世人死亡到来的死神,正悄然降临人间。
“房顶上的朋友,请下来吧。”棕眼睛在屋内,切下一块鹿肉的同时,轻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