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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码了半章,大伙儿明天起来再看替换的,跪谢)
恭亲王周仲舒算是当年兄弟里,最为才华洋溢的一位。母家沂水巩家是故去的庄孝太皇太后,亲自指给老皇帝于皇子府时的侧妃。以血统算下来,行五的周仲舒可完全不输给长兄周伯良以及淮亲王周仲宁。只可惜巩家倾尽全力却始终未能与故去的皇后娘娘背后的严家一战,甚至在最后以一个相当不漂亮的巫蛊案,反拖垮了周仲舒、让他直接被判夺去了竞争皇位的资格。
“当年这事情闹得很大......死去的两位皇子都是成年、母家得势,且呼声相当高的......”齐涵璋想了想,给了齐玥一个比较明确的说法,“可是接连着在生母死后同样暴毙的情况太过蹊跷,老皇帝一路追查,直到最后──以巩家为首,共计三家被诛连九族、四家诛三族,可以说是直接把恭亲王所有的势力给剪得一干二净。爹还记得当初光是为了砍人就花了三个多月的时间,刑场天天都是血海浮木,哭声甚至回荡了闹市近一年都还没有消褪,让当时京城有近一年的时间、路上几乎看不到半个摊贩在摆摊。”
“而且也不晓得老皇帝是怎么想的,明明可以单独圈.禁恭亲王以了事,最后竟然还是给封了亲王,直接地剔除了他竞争的机会,却仍然是给了他很大的自由。这件事情当初在朝廷上吵得相当兄,到头来还是太皇太后娘娘出面调停给了大伙儿一个交代──说是生者偿债,会生不如死,反而罚得比直接杀头还要更重等等,才勉勉强抢地把这个结果给揭了过去。可从此之后,恭亲王就成了一个相当尴尬而特殊的存在──也许他不是皇帝、也没有任何的继承权,可他同样有官品、可以自己开府而立、可以招兵买马、可以掺管部分官员任免。”
“可这么奇怪的事情,难道大家就因为太皇太后娘娘的调停而妥协了?”齐玥难以置信地问道。
前两世的她都死得有些莫名其妙,唯一可以肯定的就是都与恭亲王府有关。这一世她想尽办法偷偷地调查着恭亲王府,但怪就怪在她偏偏是连半点可疑的蛛丝马迹都没能发现。周仲舒在不少言官之间信誉与风评都是相当好的,恭亲王府甚至要比卫王府与雍王府加起来都还要大,府中幕僚无数,美人椒房更是多得难以计数。
当年的巫蛊案,要不是机缘凑巧问了齐涵璋,齐玥可以肯定她连活了两世也没能听说过这件事情。平头百姓们对于凡有天灾时都会出来赈灾的恭亲王妃印象也是相当好,听说有人还在家里给周仲舒与他的王妃立长生牌,似是把他给抬到了一个比皇帝哥哥都还高的地位上了。
就像是一个无冕之王一样。
齐涵璋想了想,深深呼吸了几次,这才又有些迟疑地说道,
“其实看了这么多不合理的处置方式,爹这几年下来,一直都有一个步感同别人说的猜测.......总觉得那恭亲王恐怕根本不是犯人,说不准只是说做出来转移了大伙儿的视线......就连巩家等、可能也都是意外被推出来的替罪羔羊......”
要不是这样,那根本难以说明当初为何非但没有罚到周仲舒,反而还给了他这么大的权限。
而且若非有开庙祭祖以认定周伯良就是皇帝,齐涵璋都要觉得周仲舒才应该是真正的皇帝了。
“如果是替罪羔羊,那么真正的凶手是谁?”齐玥紧皱着眉头,总觉得回家一趟不但没有搞清楚自己心中的疑问,甚至还把脑子给直接搅乱成一团,什么也想不明白了。
恭亲王当年为何要借着周廉彻的手杀了她?又为什么那么执着于得到那套前朝的御玺?
就是这一世的也是,从玥阳楼反馈过来的消息可以看出来,恭亲王府比任何一个势力都还要积极而渴望地想要得到这套玉玺;甚至在查觉到可能已经转移到雍王府后,还颇为不计代价地明里暗里地刺探偷袭。
“不管是谁,以现在的局面走向来看,肯定都是个会令皇室蒙羞的人。”齐涵璋这次连想都没想,很是直接地说道,“能够直接杀了那么多人只为了灭口,又给了庸王如此直逼皇帝的权力以示安抚──除了凶手是个身分极度敏感的人以外,实在无法再做他想。”
齐玥与齐涵璋又谈了一个多时辰,可掰扯来、想过去的,却始终都想不出来还能有谁才可能有充足的动机、还有过硬的人脉可以越过宫中的琐有人动手。
看着时间已经很晚了,齐南阳甚至已经睡完了一轮,早早地再几个丫环的服侍下回了自己的阳院睡去。
“看来咱们再怎么想也绝对不可能想出个所以然来了。”齐玥颇为泄气地缩在了椅子上,抱着膝盖、对齐涵璋说道,“或许我接下来在慈咸宫里都多留意,还可能有机会找到一些相关的蛛丝马迹......”
“如果可以,爹还是觉得妳不要掺合的好。”没想到一向对于齐玥都颇为支持的齐涵璋,这次却一反常态地否决了她的提议,“这不是爹不信任妳的能力,也不是觉得琥珀加妳一块儿无法在宫中保护好自己──而是这件事情既然已经尘封多年,就是现在有了重现的矛头、也绝对不是咱们区区挂着‘匠人’身分的人可以干涉的。”
“可爹......”
“就算太后娘娘和皇帝陛下都很看重妳,愿意让妳以一己之力去编排布置慈咸宫,妳也绝对不能因为这样而感觉自己就有那个实力可以去参予这件事情!”齐涵璋严肃地说道,“韩公公服侍太后娘娘已经二十多年了,可以说就是太后娘娘对着下人的另一个窗口──就连他都不赞同妳去多管闲事,只让妳把嘴给紧紧闭着......妳觉得妳要是真的按耐不住地捋了虎须,又有哪个身分可以跟恭亲王一样得了个超然物外的地位?没被偷偷地投井灭口就都该偷笑了!”
看着齐玥脸色有些难看地低下头的模样,齐涵璋犹豫了一会儿,还是狠下了心地说道,
“再说了......妳现在可是以‘任钥’的身分入宫的,想想妳自己是女扮男装的前提,再想想妳就是再努力、万一没有人理解妳的好意......偏偏又给妳知道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最后会不治妳一个‘欺君之罪’,大大方方地把妳杀人灭口么?退一万步说,妳不为自己着想、也该为了所有同妳交情甚好的人想想吧!当年光是为了灭口就可以杀了三千多个人,现在的太后娘娘可是以雷厉风行着称的人,难道不会连玥阳楼并齐家的人一起全砍了么?”
齐玥深深地吁了一口气,紧接着、像是略有所感地抬头看像了满脸担忧的父亲,哽了好一阵子,最后才是沙哑地说道,
“......爹爹,我知道了.......我会尽量闪避这事,不要被牵连进去的。”
尽量闪避,而不是就算知道了也要装疯卖傻地糊弄过去。
齐涵璋定定地看着自己的女儿,看得齐玥几乎要把头给缩了胸口里。方才挑亮的灯蕊又是渐渐地暗了下来,弱弱地‘哔啵’作响。
“爹知道,妳这几年来总是想要以一己之力来扛起整个齐家、甚至是整个玥阳楼的事情......”
没有责骂,父亲温柔的嗓音带着淡淡飘忽的起伏,环绕在整个房间里。
“可是玥姐儿......咱们不过沧海一粟、蜉蝣于广袤的天地之间......如果可以凡事继来之、则安之,咱们一家老小或许都可以活得轻松自在一点。”有无数次,齐涵璋总是想着若是当初他可以狠心带着妻儿远走高飞,凭着过硬的技术,哪怕一路南下也绝对不会饿死,“可不知为何,咱们却偏偏总是都卷道了各种麻烦的事情里,不管怎么样努力成长,总是随着年岁的增长失去了某些东西......”
齐玥眼神忽地集中在齐涵璋扣于桌上的那双手上──
有力的大掌上布满愈合的伤口,她知道,那是在鉴定、创作、赝造等各种时候所造成的伤口。她自己还年轻、伤口也有但愈合的快,也没怎么留疤──可齐涵璋的那双已经略显病白的双手,甚至还浮满了青筋,看着又是枯槁、又是可怖、还有着令人打从心底发酸的某种情绪。
“桑嬷嬷曾不只一次对我说,不要再逼着妳了。”齐涵璋彷佛没有察觉到女儿的视线,只是陷在自己的情绪里说道,“当年迎了妳娘过门,其实是破坏了大哥本来盘算好的局面。爹就想着要放弃远走高飞的念头,硬下心地想与大哥一争、希望可以为你们撑起一片天可以自由自在的天空......”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