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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阴沉沉的,乌云密布。冰冰凉凉的小雨,继续它越下越大的趋势。本来还只是稍微濡湿柳青烟的长发,不过再在这雨里待下去,只怕雨水已经多得可以从她的发梢滴落到衣裳上,地面上了。这样子的雨,可不是柳青烟喜欢的了。
以这名妻妾为首的几个人头顶上都有一把伞撑着,自然不比在乎这对于她们而言尚且根本不必放在眼里的雨。或许雨下得越大越好,越可以看一看她们眼前人会变成怎么样的落魄和狼狈,就好像一只真正的“落汤鸡”一样。不过或许目前她们还没来得急想这么多,似乎已经先被柳青烟的这几句话所震慑住了。
柳青烟自己倒是已经想到了,她没必要在这些人面前展露自己最完美的一面,但是也不想让自己不好的形象被她们看到,白白给她们多增添了一个笑话。也不管这几个人是不是还有什么话要对她说,趁着她们还没来得急开口,柳青烟再也不多看她们一眼,转身就走。
“站住!”那名姬妾终于有了反应,而且有些着急了,已经顾不上再发出矫揉造作的娇滴滴的声音,直接就喊了出来。
柳青烟就当自己什么都没听到,已经走出好几步远了。
“我叫你给我站住,你是聋子听不到吗?”那名姬妾恐怕依旧没有想到当真有人如此不将她放在眼里,大为光火,一边怒气冲冲地喊着,一边更是直接快步走了过来,伸手就要抓住柳青烟。其余四个人似乎也早有此意,都赶紧跟了上来。
柳青烟头也不回,身子一闪,恰好躲过了那名姬妾伸过来的那只手。那名姬妾扑了个空,猝不及防,脚下刹不住车,眼看着就要撞上正前方的一座假山。假山上怪石嶙峋,凹凸不平,一旦真的撞上了,后果可就不堪设想,更别说是这样一位身娇肉贵的弱质女流了。
那名妻妾的的眼睛瞪得有如铜铃,想要停下却根本不由自己控制。也怪她冲刺过来的速度实在太快,跟在她后面的那四个丫环和婆子都稍微落后了两步。眼看着一场悲剧就要发生,柳青烟于心不忍,抢上一步,伸手将她拦了下来,恰好停在离一块最是突出的山石还有一寸的地方。
后面几个人已经围了上来,心里都暗暗松了一口气,要真的出了什么事,只怕把她们几个人的命都要搭上了。而那名姬妾身为当事人,更是吓得腿软,若不是两名丫环用力搀扶着,只怕就已经栽倒在地了。
柳青烟默默退到了一边,就看着这名姬妾在两名丫环的搀扶下好不容易站稳了身子,两名婆子也一起将她团团围绕在中间,四个人一起对她嘘寒问暖,关心得不得了。但是她们似乎谁也没有注意到柳青烟的存在,就好像她们都没有看到柳青烟相助的那一臂之力一样。不过或许是放在心里却又不愿意承认,至少她们并没有倒打一耙反说柳青烟的不是。
那名妻妾稍微收拾了一下心情,马上就退后了好几步,要离这座假山越远越好。紧接着,她就从衣袖里拿出一条手帕来,上面是精致的绣工,一看便知这条手帕价值不菲并非寻常之物。不过她拿着这条手帕,却是不断擦拭着自己身上的衣裳。而她擦拭的地方,那么巧正是方才柳青烟为了拦住她而触碰到的地方。一边擦拭还一边发出“咦”之类的声音,做出挤眉弄眼的表情,充分表现她对柳青烟的触碰是觉得有多么嫌弃、厌恶和恶心。
柳青烟神情坦然,不为所动,心里却在不怀好意地想着,她要是这个时候直接吐一口唾沫到她的身上,她会不会自己把自己都给恶心死了?不过活了两次人生的柳青烟的素养,不允许她做出这样有失体统的事,所以她也只能这么想想罢了。但是,如果说刚才她还可以什么都不计较并且一直都抱持着息事宁人的心态,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话,那么,此时此刻这名姬妾的举动就惹到她了。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见过这么不识好歹并且不知适可而止的人,她也很想看一看,这几个人到底想唱一出什么戏又能唱到哪里去!
那名妻妾如此辛劳地擦拭着身上本来就不存在的肮脏,好一会儿,才终于停住了手。一张有几分姿色的脸透过浓浓的装扮也露出了几点红意,就是不知道是生气所致还是被刚才吓到的。而她终于想起了柳青烟的存在,好像对柳青烟还站在这里没有离开而稍微满意了一点,不过她可没有忘记刚才的事,马上就怒气冲冲地说道:“你好大的胆子,我没叫你走你就赶走?我叫你停下来你竟然当做没听到一样还敢继续走,你以为你是谁,你也太不把我放在眼里了吧!”
柳青烟心中暗暗冷笑一声,腹诽着:你以为你是谁,连轩辕逸尘见到我都要对我礼遇三分,你竟然敢对我颐指气使。不过,柳青烟的嘴上还是那句话:“我是柳青烟,如果你还是不清楚的话,柳是柳树的柳,青是青草的青,烟是烟雨蒙蒙的烟。”
柳青烟如此轻描淡写并且一而再再而三的说法,就好像把面前的这几个人当成了傻子一样,连她的名字都记不住,还要不厌其烦地连续好几次告诉她们。那名姬妾更是气得火冒三丈,不过她不怒反笑,虽然是冷笑。
“柳青烟是吧,你们几个再来跟我说说,你们听说的那个柳青烟后来怎么样了?”这名姬妾满腔怒火,却又带着一脸得意地看着柳青烟,等着看她在自己面前如何出丑露怯。
果然,还是那名撑伞的丫环马上就也不无讥讽地说道:“她就是一个扫把星,不过才当了三天的皇后,她柳家一家人就都被当今圣上满门抄斩,只有她一个人侥幸活了下来。不过马上就被打入了冷宫,听说差点就死在了里面。后来,当今圣上大发慈悲,饶了她一名。不过也不知道圣上怎么想,居然将她打发到了我们闲王府来。”
说了这么一大篇,这名丫环停顿了一下,需要喘一口气了。不过另一名丫环马上就接着说道:“她也没闹着什么好,说是把她嫁给我们的王爷,整个王府上下,却一点喜庆的装饰和意思都没有。那个新房更是设置在一个边边角角的地方,本来都是做杂物房用的,就是为了迎接这个柳青烟的到来,临时收拾了出来。她已经被整个王府里的人都当成了一个大笑话,可笑她还什么都不知道。真以为自己是什么王妃啊,结果新婚第一天的晚上,王爷更是不知道去哪里了,连她的面都不要见!什么王妃,不过就是个小丑而已!”
柳青烟的脸色终于起了些变化,新婚那天的晚上,没有丝毫喜庆的气氛,自己所呆的新房更是在王府的一个角落里,她就已经觉得很奇怪了。不过那个时候她并没有要在王府里常住下去的意思,也就没往心里去。可是如今听这个丫环亲口说出来,她的心里怎么都有些无法释怀了。
柳青烟的脸色不好看,与她相对的那名姬妾的神情,可就变得更加得意起来了,她很肯定王爷不喜欢柳青烟并且对她不好,根本对她构不成威胁。不过柳青烟一来就捡了一个现成的王妃的位子,让她这个翘首期待这个位子已久的如夫人心里怎么也痛快不了,更不会轻易放过这个所谓的王妃了。她又是冷笑一声,说道:“你就是这个柳青烟?”
柳青烟不说话,也不点头,只有一双清冷的眼睛冷冷地看着面前的这个人,看她还能说出什么好话来。
那名姬妾忍不住心里有些发憷,可是明明这个时候高高在上的是自己,被人嘲笑讥讽的是人对她才对。怎么看到她这样的眼神,就好像她才是高人一等的那个人?不行,不是这样的!那名姬妾心里暗暗给自己壮着胆,嘴上更是丝毫不饶人地说道:“你就是这个被满门抄斩自己苟活下来的柳青烟?就是这个被圣上废掉了皇后之位又打入冷宫的柳青烟?就是这个嫁入了王府却连个成亲的婚礼都没有自己一个人住储物房洞房之夜连王爷的面都没见到的柳青烟?”
难得遇到一个身上有这么多污点的所谓“王妃”,这名姬妾还不抓住这个机会好好侮辱她一番,她不仅要当着她的面反复提及,还要让身边所有人都不停讲述,就是要让所有人都知道,这个叫做柳青烟的女子到底有多么低贱,谁让她好死不死撞到自己枪口上来!
刚刚得知原来自己住的新房的前身是储物房这个真相,柳青烟心中的不愉快已经过去了,现在,她要让这名不知好歹的姬妾更加不愉快。她微微扬起唇角,露出了一丝得意的笑意,说道:“你听说了这么多有关柳青烟的故事,难道你没有听说,这个柳青烟第二天就住到了闲庭?我想闲庭这个地方有多么特别,你一定也听说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