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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安滢,干得漂亮,一句话就能叫你和你请来的外援摽上劲儿,就你这三脚猫的功夫还呲着牙提醒我让我小心一点儿?怎么办,突然觉得你好萌啊。
当乌攸为自己已粉碎性骨折的三观和萌点默默地上了一炷香的时候,安老夫人坐不住了,以一个矫健的动作跳了起来,抡圆了胳膊给了安滢一耳光。
矮油,这可不是我动的手啊。
安府果然不愧是安府,一个小姐上蹿下跳地寻真爱,还有俩不靠谱的儿子跟辛勤的小蜜蜂似的四处采花,再加上一个亲力亲为地打女儿耳光的老娘,简直是吉祥快乐的一家。
乌攸急忙双眼看天,装作什么都没有看到,而安滢则捂着脸,微张着嘴,满脸不可置信的“卧槽”表情,像是被这意外的一巴掌给打得懵了圈儿。
乌攸其实很期待接下来的剧情发展,比如说会不会有一场精彩的后母与女儿的大战,然后自己就上去劝架,接下来就是随心所欲的凌虐时间了,乌攸甚至私下里活动了活动手腕,琢磨着要不要借灯笼的大花剪来使使,试试看效果,等以后对付不听话的林回今的时候就有道具了。
结果安滢只是捂着脸一跺脚,哇地一声哭着跑了出来,实在是叫乌攸丧气。
老夫人注意到了乌攸的失望表情,但把这个表情解读为了迷茫和不知所措。
老夫人本身也是个姨娘,虽然不是从丫鬟或琴姬这种人生负值点朝上爬起的,可也只是出身于普通人家, 因而她很能理解一些妾的心思。
有些妾是挖空心思地想要往上爬,夺利的手段要么高明要么愚蠢,有些妾则是安于现状,维持现状的手段要么高明要么愚蠢,所以在老夫人看来,妾是想往上爬,还是想安于现状,都不是关键点,关键就是她们是聪明还是笨得无药可救。
安滢这种妾室的战斗力完全不用考虑,简直是一出手就死就节奏,三儿子的这一堆妾室里,祝姨娘能干有余,但算不上太聪明,她的热络透着股显而易见的功利劲儿,而季姨娘和韦姨娘都属于比安滢只强那么一点点,尤其是季姨娘,顶多算是斗争经验比安滢丰富点儿,就智商来说,还是挺堪忧的。
在三儿子的妾里,老夫人唯一看得上的就是白姨娘了,她很平和,不争不抢,能在祝姨娘那样压迫性的统治下生了个儿子,还把儿子养得挺好,这本身就是件不易的事儿。
而现在,在她心目里的优秀妾室排行榜名单上,要不要再添一个乌娘进去呢?
……老夫人想到这里,觉得有些悲凉:
别人的儿子,看上的都是名门闺秀,而自己的儿子呢,偏偏对于琴姬啊戏子啊丫鬟啊有种近乎于变态的集邮癖。
二儿子呢?
……
……
……算了不想了,胃疼,拐了自己的师母,口味比三儿子还重。
一想到自己两个不争气的儿子,又看看面前水灵灵的小白花乌攸,随便劝了乌攸几句不要胡思乱想啊,不要把今天发生的事儿到处乱讲啊,你要争取早点儿给三少爷添个娃娃给我添个孙子啊,就准备打道回府去了。
得了,自己儿子的事儿还是别管了,反正他们俩能把自己的烂摊子处理好就成,别跟安滢似的,每天都没个正事儿可干,给人添堵倒是一把好手。
安老夫人一边抚着自己到现在还发麻的手掌,腹诽安滢,我儿子也只有我能嫌弃,你一口一个我儿子糟践了你的名声,你还有什么名声啊,明明她自己都承认了自己曾对乌攸说过张数烨不是个好东西这句话,敢问她这么个深闺之中养出来的小姐,怎么对人家家的事儿那么爱嚼舌根?更别提她之前和张数烨那道说有也有说没有也没有的羁绊,老夫人在这宅门里混久了,连安滢的心肝脾肺肾都能跟X光探照一样看得透透的,哪能看不出来她存了什么见鬼的心思?
安老夫人不是没怀疑过是乌攸在背地里制造的话本事件,可这件事对谁的影响冲击最大?是安滢这个她一直以来的对头啊。而且安家没有别的待嫁的姑娘了,也不会因为安滢这件糟心事儿而耽误了出嫁,总体来说影响不是特别大。
看着安滢倒霉,安老夫人还挺开心的。
让你学螃蟹横着走,栽阴沟里爬不起来了吧?
但安老夫人心里头也清楚得很,自己扇了她一巴掌,估计这安滢可有的闹了。
再说安滢那边,等她捂着脸委屈地蹿出扶风院后,脸上热辣的感觉才褪去了一些,羞耻的感觉才渐渐地被恼怒所吞没。
你特么敢打我!我亲娘亲爹都没打过我!连张数烨都没打过我!
她本来想来个长途奔袭,杀回去给那个肖姨娘脸上补上一记五指山,可是她一想,自己傻呵呵地捂着脸跑了出来,现在却又二兮兮地跑回去,感觉怪丢人的。
在踌躇和犹豫间,安滢已经耽误了再度进击的时机和气势,最后她只能恨恨地一跺脚,钻进了自己的轿子里,吆喝着叫那些丫鬟抬着她赶快跑路,她一分钟都不想呆在这里了。
安滢这回受到的打击可是大发了,她觉得这简直是亘古奇冤,自己是去说理的(尽管什么有逻辑的理都没说出来),而且证据确凿(脑补能力一级棒),都打算心平气和地讲道理了(刚一开始就指着乌攸的鼻子发难的那个绝对不是她),结果呢?乌攸不仅对她冷嘲热讽,居然还串通了肖姨娘一起算计自己,甚至肖姨娘还趁机泄私愤,打了自己一记耳光!
她没有想到,哪怕乌攸是天桥底下算命的乌半仙,怕也算不到安滢会在某年某月某日受了祝姨娘的挑拨后,拉着她一向不待见的老夫人去找自己来讨说法。
而安滢的逻辑是,我认为的,便是合理的,哪怕不合理,也是你无情无耻无理取闹。
谁叫她们出身都一样呢!哼!姨娘没有一个好东西!
回去的路上,安滢一直在诅咒着姨娘这个生来就带有原罪的生物,当然也在无意识中连累了自己躺枪无数次。
安滢在咬着小手绢,咬牙切齿地“我要去告诉我爸我要叫我爸整死你们”的时候,她忘记了,老夫人也不是吃素的。
老夫人秉着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的金科玉律,第一时间就派出人手,找到了在铺子里监督着安荣泽处理一桩生意的安天应,掐头去尾地总结了一下安滢的发狂举动,并替安天应得出了个结论:
你娃又犯病了,有病要早治。
安天应一听说安滢又闹事了,脸彻底黑成了锅底。
他对这个女儿的疼爱,是没得可说的,之前她再怎么横行霸道,安天应都纵着她,原因很简单,她是亡妻留在世上的唯一骨血,看到她,安天应就感觉是看到了亡妻生前那贤良淑德的模样,心中很是安慰。
结果这是惯出来了个什么玩意儿?
越到后来,安天应越怀疑,这安滢到底随谁?满身的大小毛病,别说像她亲娘了,就连自己都不像。
难不成是隔壁老王的孩子?
上赶着给人家当妾,把整个安家的面子当成煤渣踩,回娘家来还各种耀武扬威,好像自己不是去当妾,而是做了王妃皇后荣归府第似的。
妈妈说过,矫情是病,打一顿就好了。
所以,安天应在晚上回到府里后,看到安滢那副哭得眼睛肿成了金鱼泡的样子,厌恶地挥了挥手,两个小厮就冲了上来,对还没回过神来的安滢说了声“小姐得罪了”,便三下五除二地把安滢打包捆好,丢进了一台早就准备好了的轿子里。
安滢在回过神儿来后,惊恐地挣扎了起来,可是她那小胳膊小腿怎么挣得动两个早有准备的汉子,反抗无果、被塞进轿子里后,她才听到自家的老爹凉凉的声音:
“赶快回去吧,你既然到了张家,便是张家的人,别总是有事儿没事儿往回跑,还嫌给安家丢人丢得不够吗?”
安滢这是第一次听到老爹这样跟自己说话,顿时感觉整个世界都不好了,她惊恐地睁大眼睛,想要辩解不是这样的,自己是有道理的,明明是扶风院那货想尽办法抹黑自己,毁掉了自己的一辈子,而且老夫人还和乌娘狼狈为奸,扇了自己一记耳光。
但她还没来得及哭诉自己的凄惨遭遇,安天应就嫌恶地说:
“做了张家的人,便要记得自己的身份。既然当初自甘下贱,那就自食苦果,没什么可抱怨的。”
安滢这下彻底觉得不对了。
就算在话本事件刚刚冒头的时候,阿爹对她的态度也是愤怒和心痛而已,哪曾这般凉薄过?
阿爹……不会是对自己失望了吧?
一产生了这个念头,安滢整个人都软了,绝望地蜷在轿子里,一半是做戏、一半是真害怕地嘤嘤地哭了出来:
“阿爹,阿滢错了,阿滢不该让安家蒙羞,可阿滢是真心喜爱张数烨……对了,是三哥的妾室乌娘在背地里暗算阿滢,叫阿滢不得不背负骂名,不得不……”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