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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那烧的只剩下半截墙的屋子,再有那据说烧焦的女尸,还有陈远良二话不说就定了下来,说陈宛秋是自杀了,
这一切苏颖都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还不等苏颖做些什么,原先龟缩起来不露头的陈家二房的一众主子,就纷纷冒了头。
苏颖跟戴夫人原本就交情不深,如果不是戴夫人是傅奕阳的舅母,谁还管她是谁呢,如此就更不用说寻常没什么交集的陈二太太了。
陈二太太原就是骂骂咧咧的过来,瞧见了苏颖和傅奕阳愣了一下,到嘴边的污言秽语就噎在当场,险些被自己的口水呛到,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
苏颖抬眼瞧了瞧傅奕阳,傅奕阳道:“既是如此,咱们就很不必在这儿添乱了。”
苏颖觉得傅奕阳有他自己的思量,陈宛秋死的不明不白的,便是他们都觉察到这件事里头有猫腻,可到这时候,也都假装不知情,当陈宛秋是“畏罪自杀”了。
一来,那点亲戚情分全是狗屁,陈宛秋自作孽,撇开以往那些“恩怨情仇”不说,单就是陈宛秋性格扭曲,见谁咬谁,拿着毒/药随便下,就没得让他们会对她产生什么正面想法了;
二来,陈宛秋究竟得罪过谁,陈府浑浑噩噩的摸不着头脑,可苏颖他们夫妻却是知道的,光是看现在这么一出,就该知道这其中的轻重缓急。
如何会为了这么一个自作孽的人,让自家失了圣心,让锦绣前程蒙上一层阴影。
苏颖权当自己是中规中矩的后宅妇人,为着陈宛秋之死叹口气,脸上摆出点伤感的神情,也就罢了。
又冷眼看着戴夫人直念佛号,陈夫人欣喜如狂,亏得她的大丫环翡翠拉扯了她袖子一把,她才稍微收敛一点。至于陈宛凝,她木愣愣的,双目无神,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陈二太太原本憋足了劲儿要借题发挥,可没预料到苏颖还在这儿,她虽说是小辈,但国法大于家规,陈二太太这做舅母的见了外甥媳妇少不得还要行国礼,这样的差距让陈二太太心里发虚,嘴皮子蠕动了几下就暂时歇了声。
她都如此了,就更不用提闻讯赶来的陈二/奶奶了,她只当自己是背景板,尽量减少自己的存在感。
不过,少不得在心里庆幸一番。原本陈宛秋有陈远良在背后撑腰,在陈家的地位一涨再涨,戴夫人势弱,陈远良跟前的那些侍妾就有按捺不住,要挑战衬戴夫人威严的,弄得人心浮躁。
陈二/奶奶也被撺掇着去分割戴夫人的管家权,陈二/奶奶显然是动了心,毕竟那时候陈大/奶奶操心着陈大爷外放的事儿,她这一房又是庶出,何不趁着管家的时候好捞些银钱来?
只最后到底陈二/奶奶还是没敢动这样的心思,戴夫人积威犹在,她一个庶出的少奶奶管家何曾名正言顺,更何况戴夫人与陈宛秋这一个庶女的斗法,哪能会一直就是陈宛秋压倒戴夫人,便是东风压了西风,西风压了东风才对。
但看如今,戴夫人可不就是一朝蛰伏,但凡出招就彻底把陈宛秋给压倒了。
陈二/奶奶听底下人说尸体都被烧的面目全非,生生的出了一身冷汗。
如今陈宛秋死了,那往常有些事儿就该死无对证了,陈二/奶奶心思转圜间,额头上冷汗涔涔,幸亏大家都各怀鬼胎,没谁注意到她。
苏颖趁机提出告辞,戴夫人才恍惚回过神来,虚弱的说:“叫外甥媳妇跟着劳心劳力了。”
苏颖客气了一句,戴夫人指了陈宛凝送苏颖出去,陈二太太抢白道:“没得叫姑奶奶送客的道理,得巧碰着了外甥媳妇,我有意跟外甥媳妇亲香亲香,便是叫我送外甥媳妇出门罢。”
一句话说的陈宛凝尴尬,陈二/奶奶冷眼看着,半句话不说,只当屋子里就没她这个儿媳妇。
苏颖只推辞,“没得劳动二舅太太的道理,便是我家老爷那边儿也是差不离了。”
陈二太太似乎听不出苏颖推辞之意,笑着说:“怎么当不得,外甥媳妇如今可是勇武侯府的当家太太,一品诰命的,咱们这里数来数去,可就是你诰命等级最高,便是老姑奶奶如今都比不得了!”
这老姑奶奶自然是指傅母了,这时代可不光婆媳问题是个大问题,就是妯娌之间,做儿媳妇的与大姑、小姑之间,问题也是层出不穷。
看得出来,陈二太太不喜欢傅母这个老姑奶奶,这也不难理解。
就冲着傅母这做人家老姑奶奶的,嫁出去的不知多少年的姑娘了,想借着娘家侄女做筏子,使出那样的昏招之前,就根本就没想着和娘家商量过,不把娘家侄女的名声当一回事。
就算傅母相中的只是陈家的庶女,可那也是陈家的女孩儿,傅母就算计的理所当然,光冲这件事,就可以看出傅母是个什么样的人了。
没人会喜欢这样只把自己当回事,任何人她牺牲起来都是理所当然的人。或许在傅母看来,她那么做还是抬举娘家了,毕竟她算计了陈宛秋,就能把娘家一个可有可无的庶女嫁到侯府来做侯爷的续弦了!
如今,傅母落魄了,陈二太太都不惜踩她一脚来抬高旁人。
踩低迎高,本来也无可厚非,可她踩的是婆婆,迎的是儿媳妇。即便苏颖心中对傅母毫无敬重,但对外她可不是这么表现的,谁叫这年头“孝”字憋屈住天下人,就连皇上都不能例外啊。
苏颖若是真应了陈二太太这样的话儿,叫人怎么看她这做儿媳妇的?
这是奉承人呢还是膈应人呢?
怪不得寻常交际应酬,都是戴夫人出面,就是陈二太太这“心直口快”的,出去不知能得罪多少人,嗯,这点和陈夫人蛮像的。
苏颖故作谦虚道:“二舅太太可是折煞我了……”
没等苏颖把话说完,陈二太太就要亲亲热热的挽了苏颖的手臂,她这一出一出的实在是让众人齐齐侧目。
苏颖眉心微拧,不着痕迹的把手臂从陈二太太手边收回来,扯了扯嘴角:“二舅太太如此盛情,我再拒绝便是不大好了,如此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吧。”
陈二太太在苏颖撇开手臂时,不免有些尴尬,只是很快就消失不见,她若是个脸皮薄的,先前陈夫人和陈宛凝联合着对她的嘲讽,都让她没脸再到戴夫人这儿来了。
等陈二太太和苏颖出了门,陈夫人就从鼻子里“嗤”出一声来,鄙夷道:“二婶就爱捧臭脚,可不知道大嫂是个什么样的人物,铁定吃个闭门羹!”
结果,没人接她的话。
陈夫人自讨个没趣,悻悻然的瘪了嘴。
这边儿陈二太太不住嘴的夸赞陈宛菡,也不知是她这做母亲的不了解自己的女儿,还是并不是心灵嘴巧之人,来来去去夸奖陈宛菡的话,无非就是什么端庄、贤淑、大方……之类的言语。
虽说陈宛菡论起来和陈宛凝以及陈夫人一样,都是傅母的嫡亲侄女,傅奕阳的表妹,可因着傅母的关系,苏颖这做表嫂的和陈家就不亲近,对陈宛菡的印象还只停留在去年那一桩糟心事儿上。
那时候见过一面,给了表礼,就投入到将计就计将傅母的事情上去了,对没有波及的陈宛菡根本就没什么印象。
话说,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苏颖一下子还猜不透陈二太太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只敷衍着,陈二太太便是急了。
“唉,原本好好的,她和二姑娘一并去参加选秀,姐妹俩相互提携,便是入选了,那岂不是咱们全族的荣光。只如今可就被二姑娘这一颗老鼠屎给坏了大事了,我可怜的宛菡啊,若是因着大房这等腌臜事儿坏了前程,那可真是要逼着她没了前程,便是说出去了,也是没得就叫人看轻了。”
苏颖恍然大悟,原来陈二太太这“礼下于人必有所求”的有所求,还是为了陈宛菡啊!
想想也是,经过今天这件事,陈家女儿的名声就一降再降了。这年头,庶女见了嫡母基本上都如老鼠见了猫一般,像陈宛秋这样的竟然刺伤嫡母,可见这庶女教养行事是如何的不成体统,庶女都如此了,嫡女说不得也不如何。
人家可不管是大房二房的,他们只当是这些个女孩子是一起长大的,名声一起跟着不好了!更不用说陈宛秋之前那么高调,不知道招了多少人的眼呢。
如此一来,陈宛菡不说被留牌子了,便是被摞了牌子之后,找人家都是难事了。
再听陈二太太的意思,她分明还是做着陈宛菡入宫做贵人,给家里带来荣光的美梦,可她和自己说这些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是想叫他们家在其中使使劲儿,给陈宛菡保驾护航吗?
陈二太太又转过来奉承了说:“大外甥简在帝心,若是在后/宫里头也有个帮衬的,两厢得益……”
苏颖听了也不计较,对陈二太太笑道:“我们老爷身上有着侯爵,未及弱冠,便是在科考中拔得前筹,自此忠君爱民,兢兢业业,未及而立,就成了从二品大员,这一份成就,便是我们老爷自己得来的。在本朝不说找不着第二个,那也是凤毛麟角的。”
又道:“且不说傅家百年门风,何至于需要靠裙带关系上位。更何况当今是什么人?当世明君!难不成二舅太太认为万岁爷会受后宫妃子枕边风的蛊惑,识人不明不成?这等子话,二舅太太还是不说为好,省的叫人误会二舅太太是在质疑万岁爷的德行?”
本来陈二太太就是在畅想美好未来,拉傅家一起入伙而已,结果到了苏颖嘴里,三言两语就成了陈二太太质疑皇上德行了,这帽子扣的可够大的。
当下陈二太太脸上青青红红,秃噜着嘴就是说不出半句清晰的话来。
这还不算完,苏颖又说了:“如今出了这等忤逆不孝之事,若是旁的时候倒也罢了,只如今陈二姑娘是陈家推举入宫选秀的,便是此等素质,若是一个不好,一个欺君之罪扣下来,那可就……”
苏颖只说了半截,但这个帽子扣的比之前的还大,陈二太太脸上的青青红红迅速褪成了煞白色,如果不是丫环扶着,说不定还会腿软的倒下去呢。
苏颖见火候差不多了,清了清嗓子说了:“不过呢,想来万岁爷体恤下臣,对此事定有合适的圣裁。”那也得要看陈家是个什么姿态了,若是还不安分守己,哼哼。
陈二太太唯唯诺诺道:“说的是,是该这样。”
也不说再缠着苏颖了,只说突然身子有些不爽利,叫丫环扶着她急匆匆的离去了。
扶着苏颖胳膊的芦荟在一旁看的瞠目结舌,连觉得陈二太太这送客送的“虎头蛇尾”,有些失礼了都没来得及想呢。
苏颖撩起眼皮,看了一眼领着她们往仪门去的大丫环,明显感觉到那大丫环抖了下。
苏颖便是当做没看见,而且她相信,这个大丫环是个忠心护主的,她刚才跟陈二太太说的那一番话,这大丫环肯定会学给她主子听的。
苏颖这边儿还“拉拉扯扯”的,才从内院出来,傅奕阳已经在二门处等着了,瞧见苏颖过来,他走过来亲自扶着苏颖上了马车。
苏颖略看了一眼,过来送傅奕阳的是陈二爷,和傅奕阳是同辈不假,可陈二爷是陈远良的庶子,便是身为嫡子的陈大爷也不过沾了陈家积极归还欠款的光,才被恩荫了个从五品的虚衔,身为庶子的陈二爷如今也不过是个白身,连秀才这等功名都没有呢。
看来,傅奕阳和陈远良的交谈不甚愉快啊。
苏颖和傅奕阳什么都没说,夫妻俩交换了个眼神,苏颖笑了笑,就着他的手上了马车,没曾想他也跟着上来。
“不耐骑马了。”傅奕阳说了这么一句,算是解释了。
苏颖往里面坐了坐,马车本来就宽敞,过来的时候没带几个丫环,便是傅奕阳坐进来也还很是绰绰有余的。
芦荟抿嘴笑了笑,很自觉地坐在外头的车辕上,又松手把帘子放下来。
“他们打算开宗祠,把陈宛秋从陈家除名。”
苏颖挑了挑眉:“人都没了。”
傅奕阳冷笑了一声,他如今对陈家可算是耐心告罄。
想着就过去握了苏颖的手腕,苏颖瞧他还有几分大夫诊脉的架势,没说话,就笑盈盈的看着他。
傅奕阳也是略懂一些,理论经验有,实践经验可是少得可怜,不过叫他看一般的脉案便是没多大问题的,真是不得不让苏颖对此佩服至极。
除了锦绣文章外,他好像什么都懂一点,也是异常的讲究,平常也是有点小爱好。苏颖也是不经意间才发现的,他喜欢自己刻印,这听起来风雅但是很烧钱的爱好,毕竟就是雕刻练手用的石头,就是青田石。
青田石细腻温润,极易受刀,拿这个练手再好不过了。不过就算是寻常一点,可青田石也并不是多便宜。那就更不用说田黄石了,“一两田黄三两金”,非但如此,有时候还有价无市呢。
苏颖先前得了块用寿山荔枝冻石雕刻的印章,透明的跟玻璃一样,却又比玻璃厚重,又如冰糖一样通灵,晶莹透彻。
当时苏颖得到那块印章的时候,说是傅奕阳亲自选的寿山石,画的花样,是让匠人雕刻的。可实际上呢,还是一次他说漏嘴,那印章是他自己雕刻的。
其实不光是傅奕阳有这样风雅又烧钱的爱好,其实苏氏也有这种喜好。只不过苏颖虽然有了苏氏的记忆,可再如何在那些方面也是比不得苏氏的。
桂嬷嬷曾说了句,“想太太在苏家时,日子过得惬意,时常自己画些花样子,叫老师傅照着打造首饰,很是受姐妹们欢迎呢,只如今便是很久没了这心思了……”
这样的话儿又是引来一阵心酸,桂嬷嬷说过一次便再就没说过了。
苏颖暗自感叹,可又觉得一样米养百样人,单就是傅奕阳和傅煦阳是同胞兄弟,傅奕阳样样优秀(就如今的表现来说么,还有可能是情人眼里出西施),而傅煦阳文不成武不就,偏偏还自持甚高,还钻钱眼里了!
傅奕阳抬起头来,见苏颖脸上带着笑,可却是出神了,忍不住抬手在她莹白的脸颊上掐了一把,在苏颖回过神来之前迅速把手收了回去,脸上装的一本正经的,好像刚才他什么都没做过似的。
苏颖“扑哧”笑出来,“傅大夫,你可诊出什么来了?”
傅奕阳以手作拳放在嘴边咳嗽一声,“脉象沉稳有力……”
他说了几句,苏颖原本还听得认真,后边怎么越听越是觉得耳熟,稍微一想,就想起来了,这不是先前路院判给的诊词么?
挑挑眉头嘴角含笑的看着他,傅奕阳被她看的不自在起来,沉下气说:“万不能掉以轻心,毕竟那陈宛秋就不明不白的没了。”
苏颖原先轻松的心情也收敛了一些,她抿了抿了嘴角,颇觉得不大意思,毕竟这件事也是她鲁莽行事,招来的灾祸,再者她根本就没有中毒,不管是陈宛秋说了谎话,还是其中出了什么弯弯绕绕的,她从禄小娃那里得到确诊却是事实。
可她没办法跟傅奕阳说啊,她就是笃定自己没中毒,可她又不是大夫。
先前去陈家时,还想着去跟陈宛秋当面对质呢,可就那么一会儿功夫,陈宛秋就被火烧焦了。
陈宛凝说的“最后一面”还真是成了最后一面,就是这样,苏颖还觉得不大真实了。
像他们这样知道的多了,心思又重的,就容易多想,傅奕阳和苏颖这样的都不能免俗,尤其是苏颖,在这种自觉不真实的情况下,由不得她不多想。
不像陈夫人心大,神经比水桶还粗,知道陈宛秋被烧焦后,就拍手相庆,觉得问题解决了,烦恼就没了。
苏颖想起陈夫人的表现,不知怎么的还有点羡慕她呢。所以,就把那些乱七八糟,剪不断理还乱的思绪都抛之脑后,再一想死的是陈宛秋,是陈家人,**什么事啊!
就笑着对傅奕阳说:“我不欲再想了,便是真有什么,大不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傅奕阳一怔,却不觉得有什么,带了些笑意说:“夫人豁达,倒是为夫着相了。”
苏颖再忍不住,捂着嘴巴乐不可支,笑趴到傅奕阳肩膀上,笑着调侃:“我真不知道外面都说是谦逊恭谨的勇武侯爷,也有这般有油腔滑调的时候呢。”
傅奕阳无奈极了,可也不是就认妻子这么调笑他不反击的,搂着苏颖的肩膀说:“旁人不知也是不了解,可为夫里里外外都叫夫人看过了,夫人怎么还会觉得惊讶?”
苏颖为了他这句话一下子烧红了脸,心里暗骂他不按常理出牌,甭管是多正经的男人,便是在床上的时候,情到浓时还能再正经着不成,调/教好了,他如今可不就是好丈夫的典范了,比这还不正经的话儿更有的是。
又骂自己没出息,都滚过多少回床单了,只不过一句隐晦调笑的话就脸红个什么劲,到底还是瞪了他一眼,从他怀里起来,拢了拢耳边的鬓发。
傅奕阳看着苏颖的目光又柔和了一些,他记得原先妻子刚嫁过来的时候,性子很是明丽的,只后来渐渐便是少了稚嫩,与在闺中时被娇宠出来的天真活泼,渐渐就变得端庄大方起来了。
人只有经历过磨难,才会变得更加成熟。可这磨难,原本就是人为的,便是傅奕阳自己,他本就是孝顺,对傅煦阳也是多有忍让,可这孝顺和忍让都在傅母那些所作所为前,觉得自己成了一个笑话。
便是后来因傅母势衰而软和的心肠,也因为傅母变本加厉,闹出来的那些事情冷了心肠,他自己都如此了,觉得苏颖作为无血缘关系的儿媳妇却受了这么多磨难,难免有些移情作用。
因而见到苏颖日渐明丽起来的性子,心中颇多感慨,觉得她这样比端着贤惠范儿,鲜活可爱多了,自然也是乐见其成的。R11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