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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四叔收拾了新房,一家四口住进去的时候,郑雅兰私下跟他说,若是两个孩子住着不自在就过来跟他一起住。
林四叔虽然感谢却还是拒绝了。“他们是我的孩子,小迟会好好的对他们的。”
郑雅兰也没多说,好像她在挑拨他们夫妻之间的关系似的。
林涵却跟林欣妍道:“欣妍,姐知道你懂事,但你还是孩子,有的时候不用那么懂事,对四婶多点依赖,从心里把她当成妈妈那样撒娇,你会得到回报的。”
最起码在林四婶生下孩子前是会把他们当成亲生的孩子。
等到有了感情,即便不能像亲生的那样对待,可大面总能过得去。
大年初五,林志华请这些晚辈的弟弟妹妹吃饭,他和丁可欣第二天就要回京都了。
本来他想带林涵一块回去,可她半年没回来,才不想回去那么早,准备开学前再跟纪秋实他们一起走。
小城的饭店如雨后春笋般冒出一家又一家,从小吃店到星级酒店,什么档次都有。但他们有一个共通点,那就是过年不营业。
小城和其他大城市不一样,过年的时候许多外地来的个体户或父母家在外地的都要回家过年,留在当地的人不多,而且无论是商场或是饭店,初八之前没有开业的。当然,个人家开的小卖店除外。
这饭店还是林涵他们那间酒店,提前跟经理说了,家不远的提前回来上班,给高工资,菜肉之类的材料也都是年前备好的。没办法,菜市场也不营业,从初五开始或许陆续有个别去卖菜的,也都是年前剩下,不新鲜。
林志华和林涵站在大厅里,看着好几伙进来吃饭的说道:“其实过年营业来吃饭的人也不少。”
“还行吧,只能勉强维持费用而已。过年服务员、厨师都不愿意留下,给多高的工资人家都不干。”林涵痛快的道:“要我我也不干,我得回家过年。”
“有你这样的老板,服务员愿意留下才怪了。”林志华笑道。
二人正说着话,一个身穿黑色长款裘皮,打扮得十分时尚的女人一脸傲气朝二人走来。
“哟,我当是谁呢,这不是老林家的大孙子和宝贝孙女吗?”来人打扮得十分华贵,化着精致的妆容,脸上的笑容带着丝高傲,虽然是和他们说话,可眼睛瞅的却是不远处站着的林秋妍。
林志华沉下脸,“你来干什么?这里不欢迎你。”
“哟,别这么不通情理。我看看我的儿女,还得要你们老林家同意啊!”她说话时加重了‘我的儿女’和‘老林家’这几个字,眼里的讥笑一晃而过。
“你的儿女?这话真是好笑!这里哪个是你的儿女?我怎么不知道?”林志华微笑着反问。
“哼,不稀得跟你们两个在这磨嘴皮子。”姜美丽只能说几句酸话,却不敢真正撕破脸皮,老林家在小城的权势不是现在的她能招惹的。
她说完款款的朝林欣妍走去。
“秋雨——妈的宝贝,你受苦了!”她离着还有好几步远就唱念做打的念上了,眼泪在眼圈里含着,欲掉不掉的。
林涵眼尖,看得清楚,嘴里喃喃道:“这才是本事呢!”
丁可欣过来正好听过这句话,见老公和林涵盯着那边看,好奇的问:“什么本事?”
林涵凑到她耳边小声嘀咕道:“看见没,欲掉不掉,泫然欲泣,这才是哭得最高境界。这是面对着她自已的孩子,若是面对个男人,你觉得哪个男人能拒绝得了她。”
说完还故意还林志华那边瞟了一眼,又小声道:“以后你也得学学,不然外面有这样的小白花一这样,”林涵也学着姜美丽那样做了个欲哭不哭的姿态,“到时候有你哭的!”
丁可欣被她逗得“噗嗤”一笑,一边哈哈大笑的直拍她,一边好奇的看向姜美丽,“那个就是她亲妈?长得挺漂亮的!”
她不知道林欣妍并不是林四叔的亲生女儿,只以为是林四叔与前妻所生的子女,对于这个前四婶还是有些好奇的。
“是挺漂亮,蛇蝎美人!”林涵面无表情的道。
这回丁可欣可更惊讶了,她和林涵认识以来,从来没见过林涵说过谁坏话,对谁不好,可今天这话看样子林涵对这个前四婶怨气挺大呀!
再看看自已的老公,也是深蹙着眉头不悦的看着那边。
丁可欣心里的疑惑就更大了。
这边,林欣妍看到几年未见的妈妈一点感觉都没有。
眼前这个贵妇人一样的女人,就是那个抛弃了她们姐弟,让她们姐弟寄人篱下,不得不捡垃圾换钱维生,差点冻死饿死的妈妈?
这样狠心的女人,不管亲生儿女的死活,怎么配做她的妈妈!
她的眼里闪过一丝恨意,又想起了林涵曾经对她说过的话:“这个世上求人不如求已,你只有自已强大了,别人才不敢欺人,你只有强大了,才难保护自已保护你弟弟。欣妍,对你好的人你加倍对她好,对你不好的人你视而不见就是了。”这话一直放在她心里,鞭策着她努力上进。
所以,她心里眼里的恨意只是一闪而逝,接着就恢复平静,好像一潭死水平静无波。
“宝贝,看到妈妈高兴得傻了?”姜美丽就要上前抱她,被她一让,抱了个空。
“秋雨,你?”姜美丽愕然,不明白女儿为什么拒绝她的拥抱。
接着她脸色变了变,想起当初自已是抛弃孩子走了的,难道她还在怨着自已?
不,不可能,肯定是老林家的挑拨,秋雨才会怨恨自已,她的女儿一直老实乖巧,怎么会这样对自已?
不得不说,有的人从来只能看到自已想看的东西,从来只看到自已的好,而不好,从来都是别人的。
林欣妍声音很清冷的响起,“我没有妈妈,这小城里人人都知道,我妈妈跑了,不要我们姐弟了。这位阿姨,你认借人了吧!”
她只是在陈述一件事,好像这事与她事不关已,不仅姜美丽愣住了,就连林涵也吓一跳。
姜美丽的眼泪再也维持不住的流了下来,她声音哽咽,“秋雨,我知道你怨妈妈,可当初妈妈也是逼不得已呀!我要不走,咱们娘三个都得饿死,我走了,你舅舅他们不会不管你,等我赚了钱我就立马来接你们来了呀!”
她呜呜的哭着,伤心欲绝,林欣妍只是直直的看不起着她,也不说话。
姜美丽是真伤心了,她不是不爱孩子,当初没离婚的时候她的孩子她也是当成手中宝的。只是这份爱远不如对自已的,所以当她遇到困难遇到困境时,她首先放弃的就是自已的孩子。
现在她有钱了,想起她的儿女,那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可是已经晚了。
林远山跟在齐明睿和齐明智身后蹦蹦跳跳的出来了,看到她姐面前站着一个流泪的女人,他凑过去,拉着姐姐的手小声的问:“姐姐,她是谁呀?为什么哭了?”
姜美丽走的时候他才四五岁,按理也到了记事的年纪,可偏偏之前一两年姜美丽都没有履行过当妈的职责,他对妈妈的概念并不深。现在姜美丽又哭得一脸泪水,他本就不多的记忆就没认出来了。
姜美丽上前就抱住儿子,“心肝宝贝”的乱叫着大哭一通。
林远山有些害怕,怯怯的看着姐姐,哀求道:“姐——”
林秋雨上前推开姜美丽把弟弟拉到身边,冷嘲道:“谁是你的心肝宝贝?你可别叫错了,只有钱才是你的心肝宝贝。”姜美丽只是瞅着儿子,跟女儿相比,儿子小更容易哄。
“秋山,还认识妈妈吗?我是我的妈妈呀!”她弯着腰泪中带着笑向他招手,“过来宝贝,妈妈好好看看你。”
林远山脆声声的道:“我不叫秋山,我叫林远山。”他说完努力的睁大眼睛想看清楚眼前这个阿姨,仰头对姐姐道:“姐姐,我好像见过她。”
姜美丽大喜,干脆上前一步蹲在他面前,伸手握住他的双臂,“秋山,噢不远山,我的儿子,我是你妈妈呀!你好好看看妈妈,想没想起来?”
林远山困惑的看看他又抬头看看姐姐,摇了摇头,“他们都说我妈妈不要我和姐姐了。”
姜美丽气冲冲的站起来,朝着林志华和林涵就去了,“谁说的?谁说妈妈不要你们了?这纯粹是胡扯!妈妈只是出去挣钱去了,有了钱妈妈才能让你们过上好日子!”
林欣妍霍的扒拉了她一下,冷冷的道:“你冲着我哥我姐去干什么?远山,告诉她,这话是谁说的?”
“是,是我舅舅家。”林远山有些泄气的垂下头,“他们说我们是野种,我爸爸入狱了,我妈妈不要我们了,我们以后就得捡破烂了。”
姜美丽听着愣怔了半天,然后大声嚎叫:“这不可能!”
“怎么不可能?”林欣妍再冷静自持,声音里也带了丝颤抖,“你走了,把我们扔下不管。我和远山住在破木棚子里,每天捡废品卖个几毛钱买馒头吃。要不是我小涵姐发现了,告诉了我爸,我们就要在你的哥哥家饿死了……”她的眼泪也流出来了,林远山忙带着哭腔道:“姐姐,你别哭!”说着他又去推姜美丽,“你走,你是坏人,你把我姐姐弄哭了,你是大坏蛋!”
姜美丽脸上泪水盈盈,叫了声“我可怜的秋雨,我可怜的秋山!”就跑了出去。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