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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林欢欢喜喜的回了熙熙酒楼,进了包厢才忽的想起,方才只顾着说自己的事,竟然连小云儿现在住在哪都忘记问了!然后又暗自庆幸,幸好自己告诉了他罗府的位置,想来他定会去罗府找自己的。
回到罗府时罗文简和沈夫人两个游船还未归来,阿林玩得累了,撑不住便睡了过去。第二日方一起床便想起昨日遇见陆昀的事,赶紧穿戴洗漱了跑去正房讲给沈夫人和罗文简听。
索性昨日晚间罗承屿便把阿林偶遇陆昀之事告诉了沈夫人和罗文简,二人也已知道阿林仍旧不明陆昀身份,听阿林说起时面上都镇定自如,实则心中暗暗发愁。
阿林素来待人至诚,性子也不是那么温婉,若是知道被骗还不知要怎样大发脾气呢!
只是还没过几日,众人便顾不得去想阿林和陆昀的那点事了。
尚未出正月,罗文简便频遭言官弹劾。初时有言官弹劾罗文简怀不轨之心,将手下的四百家将安置在京城,且都配有马匹武器,是为京城的一大隐患。这名言官于大殿之上慷慨陈词,言道京城治安良好,罗家不该留有数目庞大且全副武装的家将。为了说服众人,这名言官把罗府四百家将的战斗力吹嘘成以一挡百,还都是杀人无数的冷血之人。不明情况的大臣听了都面面相觑,有的点头暗暗赞同,有的直觉不妥,便都保持沉默。
可惜没等罗文简反驳,皇帝便龙颜大怒,将那封奏折摔在了大殿之上,怒斥这名言官妖言惑众,令他回家反省三月。
大将军本来便可以合法蓄养家将四百人,这是为着打仗之用,后来罗文简不在边关领兵,这四百人也顺理成章的变作了国公府家将。
如今就连普通官宦和富户家中都蓄养几个会武术之人看守门户,更遑论国公府邸,虽然四百人听上去多了些,但是这些人都是跟着罗家父子在战场上浴血奋战过的,并非普通仆役,说遣散就遣散的。再加上四百人中有一多半是罗文简收养的烈士遗孤,自幼抚养长大的,感情更是非同一般。
因着皇帝对此事态度明确,并不因此就怀疑罗文简,加之罗文简着实不愿打发这些家将离开,便权且当做没有发生此事。只是暗地里令人打听这回的弹劾之事是受谁挑唆,以防下回着了道还不自知。
经此一事,罗府里对家下人的约束更是严厉,等闲不准出府闲逛。罗文简还特特写信送去大侄儿罗承祖那里,嘱咐他低调行事,莫要被人抓了把柄。
等到消停了下来,沈夫人寻人算了搬家的良辰吉日,定在了二月初七,已是开始收拾东西。无奈新建的靖国公府里房屋众多,只好先捡几处紧要的院落布置了,余下的等搬过去再说。
阿林又随沈夫人并大嫂二嫂一起去了几回,勉强选中一处小巧幽静的院落,就离沈夫人的正院不远。其实阿林一眼就看上了临湖的一幢二层木楼,但是被沈夫人一口回绝,理由是那处太过偏僻,且临湖水汽重,容易生病。
靖国公府面积太大,占了整整一条街,住进去的主子却只有这么区区几个人,其实不管住在哪一处都显得挺偏僻的。
罗文简本打算邀了罗老太太和大房众人去新宅子住一段时间,也好让新宅子有点人气,不过罗老太太推说精神不好不想去,罗文简便没有再问大哥大嫂。
还没等搬家呢,朝堂上就又蹦出了几个言官弹劾罗文简,这回阵仗颇大,正经列出了罗文简的三条罪状。其一是纵奴逞凶,强买强卖,其二是修整宅邸,耗银过巨,其三却是妄自尊大,目无法纪。
这几名言官告起状来有理有据,看上去并不像凭空编造出来的,皇帝当着一众朝臣的面也只好命人严查。退朝后皇帝又留下罗文简,私下里安抚他,言道相信他不会纵容家奴做出这样的事。
罗文简从先帝那会儿做总兵时便常常被人弹劾,自然不会被轻易吓退,只是自从今上登基,世人皆知今上待他亲厚之极,且罗文简也从来不会做出什么违背法纪之事,因此数年来都是消消停停的,不知因何今年一开衙就出了这么多事。
事出反常即为妖,这日晚间,罗文简往亲家徐茂清徐次辅家中走了一趟,便知晓了那几个同他作对的言官是严首辅一派的人,却正好应了心中所猜。
徐茂清是翰林出身,除去这几年外,被贬谪之前也曾经在京城呆过,对京城里盘根错节的人情往来颇有些了解,且又出身大族,不像罗文简是武官出身,自家也不甚显赫,相当于是白手起家,京里人脉并不多,若有人认真想要与靖国公府为难,真是事事掣肘。
回到罗府后,罗文简又同他大哥罗文彦密谈许久,终于稍稍松了口气。虽说现下有人要对他不利,不过幸好皇帝还是站在他这边的,钦点的几个查案官员都是清正耿直之人,并非哪一帮哪一派的亲信。
弄清了大方向,罗文简才开始细细查究那三项罪名。
纵奴逞凶,强买强卖——据那言官所说,靖国公的下人在京郊强买一处一千多亩地的庄子,位于山脚下,有良田二百亩,山地一千四百亩。那家主人本不想卖,奈何靖国公府的下人以势压人,强行买去。
这桩差使本是罗文简手下的二管家张昭负责的,今日刚一散朝,消息便传到了宫外,张昭听闻后丢下手头差使便赶紧跑去罗府候着了,不吃不喝在前院等了好几个时辰,见到罗文简时差点老泪纵横。
张昭做事素来小心稳重,罗文简自一开始就不相信张昭会背着自己做出这样的事,因此他尚未问过张昭便已确定是有人故意诬陷自己。此时一见张昭便先开口安抚道:“张管事不必惊慌,任别人如何说,我自然是相信你的,暂且慢慢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