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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六零章】远嫁（二）
平乐听在耳中，真的觉得心里暖暖的，这个傻阿湘，脸这种东西，除非她死了脸皮被割掉做成人.皮.面.具。若非如此，脸怎么会被偷。
不过是些邪术而己。
解释的口干舌躁，平湘终于明白平乐为何会换脸了。“那楚君溯实在可恶，就算要换脸，也该给阿乐换一个比原先那张脸更美艳的啊，为何弄个这般丑的。难道他有特殊的癖好。阿乐，你可要小心啊。”
平乐实在很佩服平湘强大的逻辑能力，关键的问题不是够不够美艳吧，而是她要如何找回她原来那张脸。不过这些问题与平湘讨论实在为难平湘了，她还是适应谈论哪家小郎更俊美。
“阿湘，你为何而来？”
说到来意，平湘登时蔫头耷脑，磨蹭了许久才开口道。“阿湘，我要出嫁了……”
平乐始料未及，随后想想平湘的年纪，觉得也在情理之中。“你父亲给你寻了人家吗？是哪家？”平湘点头又摇头。
“父亲说我年纪这般大了，若再不嫁人，便会被人嘲笑了。前些时候，阿芷传回消息，说是己经有孕在身，若能一举得男，便是姬三的长子，虽然是庶出，可好歹也算有了指望。阿乐，女郎一定要活的这么凄凉吗？
阿芷生的那般漂亮，却还是被姬三的正妻陈氏欺辱。像我这样不懂规矩的女郎，若真的嫁了人，是不是一定会被正妻打骂？阿乐，我怕。”说到这里，平湘的眼睛红了。
平芷以前在平氏，是仙女一般的存在。
嫡出，美艳，而且自幼被教导的守礼矜持。所有人都觉得阿芷未来一定会嫁给一个门庭显贵的氏族郎君为正妻，未来便会是主母。
可没想到，最终，她却沦为人家的侍妾，虽终被提为妾室，可总归与正妻天差地别。就算她真的一举得男，她的孩子也因为庶出而备受正室刁难，甚至可以早早夭折，这便是身为妾室的悲哀。
连阿芷都落个这样的归宿。
她呢？一个庶出的女郎，而且名声算不得好，她的
下场又能如何？以前平湘并不会想这些，她觉得做人妾室便妾室，哪家郎君不是三妻四妾的，可自从与阿乐交好，她突然觉得给人做妾是件很悲哀的事……
就像阿乐所以，难道她希望自己将来的儿女如她们这般，处处被正室欺压，只因不是嫡出，而被家主随意送人当玩物吗？
最终，平乐了解了平湘的心意。
原来平琅给她寻了门亲事，对方是郢城一个官员家的嫡子，因平乐现在的身份而前来平氏提亲，以平湘的出身，也只能做为侧室娶进。
平琅最终同意了。
对方虽然官位不大，可却是负责着郢城的行商之事，可以说平湘若嫁进此家，以后平氏在郢城经商会有很多便利。平琅可不在意自己庶出的女儿是为妻还是为妾，只要对平氏有利，哪怕只是做个姬妾玩物他都可以眼都不眨的点头。平湘得到消息后，想来想去，似乎只有平乐可以帮她，于是来寻平乐。
平乐听后沉默良久。
最终问道：“阿湘，你真的决定了吗？”
平湘点头。“是。”
“好，我帮你。”最终，平乐应道。平湘最终是笑着离开着，是心事达成满足的笑，她知道，阿乐即应了，便一定会相助于她，未来虽然有很大变数，这个决定也许会改变她的一生，便若不一博，她真的不甘。
随后的几天，陆续有平氏之人上门求见。
先是平琅，后是平厉，平乐都将其拒之门外，二人似乎知道会有这样的结果，倒也来的悄悄，走的悄悄。平乐根本不在意，他们爱来便来，爱走便走，自此后，她不会再给他们伤害她的机会。
平乐想着，在离开前将母亲接来公主府。就算她离开，这坐府地也不会收回。
晋皇族会继续供养着这些护院婢女，这是皇族的脸面。
她平乐也算是为了晋国牺牲了自己，如果连这些都无法保留，岂不打了皇室的脸面。平乐想着还是将母亲留在公主府，只要吩咐不得打搅，母亲可以在这里安享晚年，至于自己……未来的路还有太多变数，待她彻底安定下来，再接母亲来团聚不迟。
便这样，一个月的时机悄然而过。
在离开郢城之时，平乐还确定了一件事。而这件事，足以颠覆她的一切计划。
那便是，她的月信迟了……
平乐觉得，所谓重生，虽然可以通过努力一定程度上改变命运，可命运的大轨迹是无法撼动的。就像她最终亦没有嫁进殷氏为人正妻，上一世，她是姬妾，这一世，注定无法成为人家的正室。这好像是个怪圈，无论怎么逃脱都挣不开怪圈的轨迹束缚。
就像……会产子。
上一世，她是难产而死，这一世，依旧在原来那个时间，她发现自己月事未来。是不是这一世，她依旧会死于难产。
说不恐惧是骗人的，回想着上一世死时的惨状，平乐足足两夜未能成眠。
还好她马上便要离开了，若留在这里，身体的变化早晚会被发现。而未婚先孕的女郎，是会被严惩的，就算她可以说是与殷裔相处时一时情动以至珠胎暗结。可殷裔若失口否认，她的下场会更凄惨。总之，一个未嫁的女郎，无论如何都不该有些失德之行。
至于到楚地后如何？天知道……
怀着忐忑，平乐最终坐上了花轿。
大红的花轿，大红的喜服，身后绵延数里的陪嫁车驾……足足五千精兵的护驾侍卫。这无论从哪方面，都能称为倾国之嫁了。
一个女郎，做到她这般，也算是难得了。
即与第一公子有过婚约，又以公主之尊下嫁楚国溯君。
可以说与她相提并论的郎君，哪个都是人中龙凤……坐在花轿中，听着轿外人们的恭送声响彻云霄，平乐躁动的心渐渐平静。
结束了，终于可以离开晋国了。
开始了，属于她的人生又一个新的开始。
还有肚中那块属于她的血肉……这个孩子的到来，可以说是非常不是时机，若是平常女郎，或许早因此事而羞愧的自尽了。可平乐己经死过一次了，现在己经没有什么事可以让她放弃这难能可贵的生命，哪怕怀着不知哪个郎君的血脉。
即如此，便当是老天的恩赐吧。她告诉自己，不要恨。带着恨意的人生是灰色的，而她是想要活得自由自在的平乐，是想要改变上一世凄惨命运的平乐，所以，不要恨，便带着感恩的心迎接这个小生命。
不管他的父亲是谁，她只要记住，这是属于她的孩子，她的血，她的肉，她一人的独离的宝贝。从此后，她不再孤单。这样一想，这何尝不是一种幸福。
来到郢城门前，毓帝亲自来送行，平乐听到毓帝叮嘱殷裔和周悠勿必让此行圆满，二人齐声应了。
殷裔的声音与周悠的声音夹杂在一起，平乐觉得自己己经无法认出他的声音。
原来，只要他开口，一百个人中，她也能一下辩出他的声音。
现在，她己忘记他的声音，再努力些，忘记他这个，其实并不难……
整个队伍中，平乐最是轻松，做为待嫁新娘，她只要端正的坐在轿中便可，那些礼数，那些规矩，自有人逐步完成，除了轿子摇晃些，平乐觉得与平日出行没什么不同。
嫁人应该什么心情？
平乐试着想若自己嫁给殷裔，前提自然是没有失去记忆的殷裔，自己会如何呢？应该是雀跃与忐忑吧，毕竟殷氏那般的氏族，能进去，而且为正妻，还是很让人期待与不安的。
可现在她的心情却没有一丝期待，仿佛只是去赴一场不得不赴的邀约。
平乐心中称其为‘寻脸之族’。楚溯那厮有言在先，再相见之时，定还她真颜。
平乐安慰自己，顶着现在这张脸，她真的没有勇气‘苟活于世’。
轿子终于晃晃悠悠的出了郢城，那些欢送之音渐远。终于，平乐的世界暂时恢复寂静。殷裔做为送亲使节对平乐来说并没什么不适，左右都得面对，便这么默默的相顾无言，其实也是个不错的结局。
至于周悠，平乐倒有几分想念他。
那是个很温柔的郎君，与殷裔的出尘高傲不同，周悠给平乐的感觉是恰如其份的，就像他的人，相处起来，即不过份亲近，亦不过分生疏，让人感觉如流水般，舒服的恰到好处。
若不是当先与殷裔结识。
平乐想，或许自己会更欣赏周悠吧。
想谁谁到，正想着，轿边响起周悠特有的温润声音。
“阿乐，我们又见面了，缘份矣。”
“诺，阿乐也以为如此。”周悠知道她是真的平乐倒也寻常，哪个氏族没有自己的消息渠道，就像殷裔不也知道她到底姓甚名谁。只是不需要说破便是了。
“阿乐，上次我们并肩赏景，现在想来，竟然是唯一的一次。悠若早知，必会在杏花镇多盘旋几日，将杏花镇所有的美景都与阿乐一同赏过……”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