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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朱氏出了门,梅荣华也跟了上去,出了门口。
她多少有些愤懑,自打来到这农家,从不得罪人,竟然有人欺负到头上,是可忍孰不可忍。
朱子涵自然跟在梅荣华的身旁,脸上也都是怒意。
梅氏一族,人口不少,有些还非常亲,有些按照血缘已经非常远,除了姓氏一样,其他也没什么太大的联系了。
梅子善,多年前曾是梅家一支的子孙,和梅世安家离得不远,也都是低头不见抬头见,平日里没什么交情。梅子善和梅世安的年龄差不多,但按照辈分,却小上一辈。
梅东亮,就是梅子善几个孩子中的一个,十来岁左右。
也就没几步路,朱氏很快就到了梅子善的家里。
“婶子,你来得正好,我正准备去你家给你和世安叔讲讲呢。”
看到朱氏来到门口,梅子善的婆娘陈氏立马就迎了出来,笑着说道,“刚才东亮和你家的大毛搁架了,我正教训他呢。”说到这里,陈氏走到梅东亮的身旁,对着他的头不轻不重一耳瓜子,喊道,“小鳖种,谁叫你跟你大毛叔斗架的!你奶奶过来了,还愣着干啥,说说因为啥。”
朱氏站着,也不说话,看着陈氏演。
梅东亮挨了一巴掌,嘴巴咧了咧,但还是急忙解释道:“我啥也没弄,他就上来打我!”
陈氏不好意思地笑笑,语气却硬的很:“你看,婶子,我问了好几次了,他都喊着正玩哩,大毛忽然就上来打他。”
“放屁!”
梅荣华尖叫了一声,喊道,“我大哥打你,是因为你嘴巴不干净!我哪里惹你了?你那只眼看到我不要脸了?我跟男的一起吃一起睡,碍着你啥事了?还啥没弄,我大哥上来打你。那么多人他不打,因为啥就打你?说到底,还是你嘴巴不干不净!”
朱氏很是诧异地回头看了看身旁个头不大的梅荣华。
陈氏脸上一阵尴尬,说道:“咦,荣华,你又听谁说的,东亮咋可能说这样的话。”
“东亮他娘,别的我不说,就想问一句,你凭啥打大毛?”
朱氏终于开口说话,指了指陈氏,“娃子小,搁个架多正常的事,小孩不懂事,斗就斗吧,也不会出啥大事,你打大毛弄啥?”
梅子善的家,门口就是村里的一条大路,朱氏寻过来引得不少人围观,这一块的村民,路过的外村人,都纷纷来看热闹。
“婶子,你也说了,娃子小,不懂事,我活了大半辈子,咋可能动手!”
陈氏急急忙忙解释,为了证明自己,她对着围观的人说道,“我要是真动手打了,天打五雷劈!叫我不得好死!”
就算你真动手了,也不会天打五雷劈。梅荣华的气愤仍旧无法释怀,听了陈氏的毒誓,她巴不得真心希望上天能够如她所愿,那些说谎的人,违背誓言的人,统统找到天谴。如果这样的话,定然有大批量的人被雷电劈死,尤其是恋爱中的男男女女们,其中又以男人更甚。
“哎,小孩的事儿,大人插啥手。”
“都是一家子,别因为一点小事闹僵了,荣华他娘,回去吧。”
……
围观的众人纷纷劝慰,毕竟都是一个门上的人,谁也不愿看到不愉快的事情发生。
尤其是梅子善,作为一家之主,从外面回来之后,也大致了解了什么情况,更是好商好量地过来赔礼道歉。
梅子善说道:“婶子,别生气了,让我说句公道话,东亮这货不是东西,他娘可能做的也不对。”说到这里,梅子善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脱了鞋子,在梅东亮的屁股上重重打了几下,声音非常响亮,听着都疼,打完,又朝着陈氏说道,“孩子都看不好,要你有啥用!”
梅东亮嗷嗷就是一阵大哭,眼泪在脸上淌着,被他用手一抹,整个脸都成了黑乎乎一道一道的,按照农家人来说,脸弄得跟花狗屁股似的。相反,作为孩子他娘的陈氏,表现就淡定不少,就算被教训,依然笑吟吟的,表现得非常大度。
“病从口入,祸从口出。以后不想挨打,嘴巴放干净点,说话前先经过脑子。”
一个略显稚嫩的声音响起,音调高,非常有穿透力,惹的众人纷纷回过头来看,不是旁人,正是一直嘟着小嘴生气的朱子涵,他明白自己喜欢的表妹被人欺负了,她很不开心,他也满肚子的气。
围观的乡亲都不太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好几个能大张着嘴巴,能塞下一个鸡蛋。
朱氏自然也是跟着愣了愣,她觉得有些奇怪,她过来本来是来讨个公道的,但是话都让梅荣华和朱子涵两个孩子说了。风头被抢了不算什么,重点是,这俩孩子,谁教的他们,这么会说话。
看着众人的反应,朱氏觉得脸上也有光,看到梅东亮和陈氏都挨了教训,心里头的火气消了大半。
“一个巴掌拍不响,我家大毛也不是个东西,都是小孩,不懂事,别打了。”
朱氏有了台阶可下,笑着说道,“别的也没啥,就是大毛回去后,我看头上一个大疙瘩,过来问问东亮有没有磕着碰着。没事就好。”说到这里,她转向正在痛哭流涕的梅东亮说道,“东亮,别哭了,以后可别跟你几个叔搁架了,啊?”
梅子善在梅东亮的屁股上又打了一破鞋,嘴里还说着:“你奶奶给你说话,没听见么?”
梅东亮连忙说道:“奶奶……我以后不敢了。呜呜……”
其实吧,活了这么多年,梅荣华始终怀有这样的原则: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前半句,是说老老实实生活,本本分分做人;后半句,是说不能忍气吞声,凡事都有底线。
同样是跟着朱氏过去讨公道,梅荣华和朱子涵同样没有想到,他们会成为众人谈论的焦点。比如这俩孩子本来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比如这俩孩子都是妖怪,哪有那么聪明的小屁孩子;当然还会有人说,早聪明的小孩活不时间长……反正有好有坏。
慧极必伤,情深不寿。
梅荣华自然是懂得的,但她也知道自己是个奇葩,是个另类,是不能用寻常的道理来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