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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一道回去吧。”
姬誉本就是为了瞧瞧千金公子的画作而来,如今看也看了,难不成还要留下来,非得看到投票结果不成?
而且看这意思,这几百号人投票,再数票公布结果,怎么也得一两个时辰呢。
姬家一家人要走,叶明远却有些不舍。
“师父,那我留下来看看最后的结果如何?”
话说,方才他挤进人堆里的时候,听着大家伙对师父的月夜星空也是赞不绝口,投票的人不少,说不定师父的画就能拿到头名呢?
“大爷,我,嘿嘿……”
小厮三壮也搓着手,欲言又止。
这好容易进来了,三钱银子呢,不看完全场的热闹那岂不是亏了。
而且还有随便吃的好吃食哩!
“嗯,三壮就留下吧,也顺便看顾着些明远,回去的时候帮着送一程。”
话说武安城里还是很平安的,也就是某些黑手盯着叶明远,当初才会出事的,后来叶明远被掳,整个武安城都被肃清了好几遍,如今治安是比从前更好了。
不过这碧玉楼里毕竟人多,叶明远一个小孩子,还是多点人看着比较好。
至于同来的叶大人,姬誉一想到他,便对叶明远道,“明远,你不如去寻你父亲吧,这里人多嘈杂,你还是跟着大人比较安全。”
一边说一边举目四顾,果然瞧见叶府台正站在一幅画前,跟人相谈甚欢。
叶府台的身侧,跟着叶明远的弟弟叶明志,也是满面笑容,很有礼貌地听着大人谈话,还时不时地点头表示赞同。
姬誉这么一瞧,就知道这叶明志在家中的地位如何了。
大人们,可不都喜欢乖巧听话的孩子?
再看叶明远那一脸倔强不甘的模样,便摇了摇头,“若是不想过去,也随你罢,可是一定不要到处乱跑,就坐在大庭广众人们能看得着的地方。”
叶明远很是松了口气,忙不迭地点头。
“小叶哥哥,你接着看,明天给我讲哦~”
大妮儿趴在姬誉的怀里,忍着困意,挥手跟叶明远道别。
回到家,用过午饭,大妮儿早就困得不行睡午觉去了。
罗姝娘安顿好了小闺女,便回过头来去找姬誉。
不在书房,也不在画室。
罗姝娘走到小厅门口,姬誉果然正半倚半坐在窗前的长椅之上。
姬誉头靠在软枕之上,眼帘微垂,双眼微眯,焦距分散地落在了头顶的天花板上,似沉思,似神游。
身姿放松地倚着长椅的椅背,仿佛下一刻将要沉睡。
他一手微垂,一手叠放在胸口处,似在沉湎于如烟往事中,不胜回忆。
冬阳和暖,透过花窗柔柔地照在姬誉的长袍上,显得每道皱褶都是如此的宁静祥和,让人一见就会心生冲动,把脸轻轻地靠过去,更虔诚地感受,更亲密地贴紧。
罗姝娘果然这么做了。
姬誉感到胸前轻微的重量,那淡淡熟悉的馨香散入鼻际,便知来者为谁。
双臂自然而自地伸出,将半倚在自己怀中的人全部地搂住。
睁开双眼,便瞧见那亲密而熟悉的面容近在咫尺。
浓得如同将要飞去的小剑的长眉,大大的明亮得能照出一切鬼祟的猫儿似的眼睛,微微张开看上去柔软而丰润的嘴唇,同并不怎么白皙的面容组合在一起,少了些美艳,却多了些铁骨铮铮的锋利。
仿佛这个女人,随时会化身丛林中的母豹,用尖牙利爪,把一切胆敢伤害她,或是入侵领地的外敌撕成碎片!
呵,这是多么令人安心地想要依靠的感觉……
在这个时代,一个男人如果产生了如我这般依靠女子的念头,是会被耻笑成吃软饭一辈子的吧?
姬誉这般想着,唇角勾起一抹微笑,流露风情而不自知,将位于其上的女子勾得心意摇动。
“姝娘……”
姬誉这一声低唤,如同念咒语般地模糊不清,可听在女人耳中,却有如咒语般勾魂的魔力。
罗姝娘眼神迷离,朱唇微启,眼瞧着身下的人离自己越来越近,近到眼前只有一张放大的俊脸,棱角优美,眼神勾魂,唇噙浅笑……
四唇终于相接,便如在满炉干柴中投下了一点引燃的火星。
这一亲,便是昏天黑地,好似外头满院的日光都暗了下来。
世界都静止,此时唯你我!
相濡以沫,难分彼此!
也不知过了多久,贴合在一起的两个人才分开少许。
眼神都是迷离未醒,轻轻喘息声也分不清是谁的。
“子宁?”
“嗯?”
带着鼻音的应答声却是从某人的一方高耸处传来,奇异地仿佛未长大的孩童撒娇一般。
饶是让热焰未褪的罗姝娘也禁不住心底微软。
伸出手去,指尖在那人的脸庞上轻抚。
力道轻软柔和,如同抚慰着一只流浪经年,无家可归,却又软萌可爱,满腔忠诚的爱宠。
“有一件事,我想问你。”
罗姝娘的头枕在椅背的软枕上,呼吸了半天清凉空气,已是清醒了不少。
某人却是在温香软玉和玉手之间蹭了蹭,声音里的满足都不加掩饰。
“嗯,好啊。”
“你说从前没有成过亲,那,可有,未婚妻么?”
察觉到胸前依偎着的身体有丝轻微的僵硬,罗姝娘的心里就格登一下,不由得暗自咬住了下唇,静听对方的回答。
什么叫乐极生悲?
正是姬誉此时心境的写照。
本来正独自忧郁得要四十五度角望天,忽然亲亲娘子细心地发现了,给自己做心理安慰。
正发着糖的时候,却忽然要交待过往情史什么的……
未,婚,妻?
该死的!未婚妻!
难道本公子的脸上就这么藏不住事儿,连曾经有过未婚妻这种悲催事也看得出来?
姬誉的头虽然仍埋伏在温香软玉里,此时被问到了心里死角的他却没了享受美好的悠然。
“姝娘,我……”
姬誉略带慌乱地抬起了头。
快说点什么来澄清事实啊……
可方才还是醉人沉迷的头脑,哪里能一下子想出来合情又合理的解释。
定过亲这种蠢事,哪个好男人不是要死死地藏着掖着的?
“子宁?”
罗姝娘越等越是心慌,猛地翻身坐起,瞪大一双眼,几乎觉得鼻酸眼疼。
“难道你真的便是那个千金公子?”
啥?!
姬誉瞬间就傻了。
千金公子?
姝娘怎么会想到千金公子上头去?
罗姝娘不敢置信地瞪着姬誉。
她不过是随口一诈,这家伙就这般的表情,难道说……
那个倒霉催的明明是贵公子,却意外丧命,还有个未嫁守节的未婚妻的华五公子,果然就是他离魂再世的不成?
罗姝娘心中登时堵了口气,酸意上涌,不由得便想起那个什么梧桐相待老,鸳鸯会双死来。
“真的是华五公子?难怪!你瞧着那幅画,就失魂落魄了一般!”
姬誉万没想到,自己一愣神的工夫,罗姝娘居然已是脑补了这么许多。
“没,没有,不不是的!”
姬誉一把握住罗姝娘的手,悲愤地澄清道,“我才不是那个倒霉鬼华五公子!”
本公子才没有华灿那么悲摧好吧!
本公子只是……
只是……
好吧,细想想,本公子也跟他半斤八两,难兄难弟,一样的悲摧了。
诶,话说,那个悲催的华公子,居然也是华五?
难道说,排行第五的人,都有霉运加身的恶运光环?
比如,自家院子里收留的那个痴子,不也是五郎么?
不是?
罗姝娘似乎觉得胸中没那么堵了。
不过,方才他提到未婚妻那般心虚震惊的模样,可是骗不了人的!
“那未婚妻这事呢?”
好吧,其实有个未婚妻什么的有什么关系?
自己还有前夫三两只呢?
可理智归理智,吃醋中的女人,可是理智全无的。
罗姝娘仍然瞪着姬誉,等着他坦白从宽。
“诶,事已至此,我就全说了吧。”
姬誉拉着罗姝娘的手,并肩在椅上坐好。
“其实,是这样的。”
“我家里是个名门望族,姐妹兄弟众多,我排行第五,却是嫡系嫡支。从小在兄弟们中间,算是比较得长辈喜欢的,所以家族要和另一家更为显赫的贵族联姻时,便选定了我。”
“哦,那你那个未婚妻是个什么样的人?”
罗姝娘状似随意地问着,心里却是乱琢磨。
比名门望族更高贵的门第,那最少也是王侯之家吧,是个县主郡主的也未可知哩,那天之娇女,自小儿千娇万宠,金尊玉粒地养大,定然是浑然天成的尊贵美艳吧?
罗姝娘不知道自己的脑补,倒有小部分地猜中了事实。
姬誉苦笑一声,“那位未婚妻,其实我也未曾见过,听说的确是美艳绝伦,性情……开朗而洒脱的贵女。”
罗姝娘微抽嘴角。
性情……开朗而洒脱什么的,某人确定是用这些来形容贵女吗?
“因为这桩婚事,我在家中的地位也水涨船高,结果,就引来了诸兄的妒忌。”
诸兄的妒忌?
罗姝娘眨了眨眼。
总觉得似乎听错了戏本子的样子啊。
“但也不过是些冷嘲热讽,倒也没什么,不过,就在长辈们为我和那位贵女安排好了第一次的见面时,意外的发生了!”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