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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远征用极为不满不忿的眼神目送着几个晚辈离开,回身继续用这种眼神瞪唐弈琛,唐弈琛当没看到,将最后几个白色的棋子放到了自己的棋盒。
孙远征已经不像刚刚那样吹胡子瞪眼了,不过那样子分明还是在生气,他的目光缓缓的从唐弈琛的身上移开,落在了一直都放在右侧的手机上,“换新手机了?”
唐弈琛嗯了一声,将棋盒的盖子盖子,孙远征看着他这爱答不理的样子就觉得生气,哼哼了几声,故意鸡蛋里面挑骨头,没事找事,“你之前那个手机不是挺好的嘛,怎么就又换了,你们这一个个,净知道乱花钱,浪费东西,没吃过苦,一点也不知道勤俭节约。”
“没吃过苦吗?”
唐弈琛抬眸,笑着反驳了一句,那凉薄的唇,隐着冰寒的讥诮,孙远征也不知想到了什么,说不出话来,他想了想,用依旧不满的口气道:“一个大男人,怎么老盯着手机?天天玩手机可不好,你看看你的哥哥外甥,天天抱着手机玩游戏,现在没戴眼镜,就和个瞎子似的。”
他看着唐弈琛,不满的口气透着关切。
唐弈琛没有说话,伸手去捡孙远征的黑色棋子,他捉了小把,想要将这些装进孙远征的棋盒,另外一只手还没碰到棋盒呢,孙远征就像个恶作剧的小孩似的,把黑瓷的棋盒夺了过去,唐弈琛倒是没有去抢,看着孙远征,缓缓道:“美国那边的事情,我已经交接的差不多了,暂时是不会回去了,我工作的重心,应该在S城,不过要是有空的话,我会经常回来看看您和外婆,你们要是有时间,也可以偶尔过去玩。”
孙远征闻言,脸一下由阴转晴,虽然他打心底是希望唐弈琛来B城发展的,不过也知道,依他的性子,是不可能的,更也不可能像今天这样在家里陪他,S城虽然距离B城也有点距离,但不论是乘坐高铁,还是飞机,几个小时就到了,比起美国来说,不知道方便了多少。
孙远征心里高兴,不过在唐弈琛跟前,面上却不肯表露出来,端着架子,故作深沉的嗯了一声,“你自己考虑好了就好。”
唐弈琛看着孙远征不以为然的态度,不以为意,将手心捉着的一把黑色棋子放在了棋盘上,认真道:“能让步的事情,我现在都会让步,但是有些事情,我是寸步不让,绝对不会妥协的,一旦我下定了决心,我希望您一定不要从中阻拦。”
唐弈琛凉薄的唇角微抿,和孙远征隐着满意笑意的目光相对,他意有所指,一字一句,目光坚定,不容商量,孙远征盯着唐弈琛,炯炯的双眸,眼底隐着的笑意,一点点慢慢沉了下去。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孙远征装听不懂,厉声问道,爷孙两个人,面对面坐着,似是对立,唐弈琛都还没回答,打完电话的张惠笑容满面的,回头见两个人脸色不对劲,脸上的笑容也凝在了嘴边,很快,她也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边走边道:“其他几个孩子呢,怎么我这转身接了个电话,他们就全都跑了。”
她走到唐弈琛和孙远征两人的中间,看着散落在棋盘上的黑色棋子,侧身看向孙远征,“老头子,是不是你又耍赖了?”
这对面要坐着的不是唐弈琛,张惠说这样不给他面子的话,他早就发飙了,不过对于张惠一直以来对唐弈琛的袒护,孙远征也习以为常了,她要是偏帮他这个老伴,他还觉得不正常呢,而且事后他还要担心唐弈琛受委屈心里不舒服,虽然唐弈琛已经长大成人,但是孙远征对他的心态,就好像他还是个小孩子,这也就和他当初对孙曼芝差不多,不管大小,都是掌心里呵护的至尊宝。
“好了,你下了一早上的棋,也累了,弈琛,你和我一起送你外公回房间。”
唐弈琛按着张惠的意思,将孙远征送回了房间,唐弈琛将孙远征送回房间后就离开了,回了二楼自己的房间,张惠没忍住,在房间里又数落了孙远征几句,上楼找唐弈琛去了。
张惠敲门进唐弈琛的房间时,手痒的唐弈琛正拿着刚放下没几分钟的手机翻看,听到敲门声,立马就放下了手机,张惠推门,刚好看到坐在床边的唐弈琛将手机扔在了床上。
张惠推门进去,将门关上,搬了条凳子到床边坐下,“我听你外公说,这次短期内不走了是吧?”
她所谓的走,指的自然是唐弈琛出国一事,唐弈琛点头,就算是在张惠的面前,依旧透着股淡淡的疏离,张惠闻言,则是一脸的欣慰,笑容满面的,连声道好。
她看着唐弈琛,那双已经有些浑浊的眼睛流露出说不出的心疼,那眼中的怀念,就好像是在透过唐弈琛看另外一个人,良久,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张惠心有所戚,心伤的叹了口气,“你心里是不是还在介怀?”
唐弈琛看着视线已经模糊的张惠,抿着嘴唇,面无表情道:“没有,都已经过去那么多年了,而且你们心里也不比我好受多少。”
唐弈琛话虽然这样说,张惠心里依旧没觉得安慰多少,“当年的事情,确实是你外公做的有些过了,但是最开始,他只是在气头上,你也知道,他爱面子要面子好面子,当初发生那样的事情,他一时半会,怎么可能接受的了?”
“我知道。”唐弈琛平静的回道,正是因为清楚这一点,所以这些年老和他唱反调,很多事情,半点面子都不给他。
“他老来得女,怎么可能不心疼?发生那样的事情,他比谁都后悔难受,到现在,这都还是他心里没有解开的结,间接害死自己的女儿,估计到死的那天,他也释怀不了了。”
张惠看着唐弈琛依旧是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冷表情,再想到自己乐观爱笑嘴巴就和抹了蜜似的女儿,心里就像被狠狠刺了一下,忍不住落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