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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若萱连说带哭，面上绯红一片，也不知道是羞的还是气的，心中难过却是真的。
韩芸萱听得直皱眉头，内心不由十分生气。
大玄虽是盛世，对女子的管束没有前朝那般严厉，却也是很看重女子声誉的。未出阁的小姐，就传出要去给人做妾室的传闻，不论是真是假，都会让人瞧不起。
眼看韩若萱马上就要及笄，也到了说亲的时候，若是这个时候有不好的流言传出，那可真是要害了她一辈子了。
韩三姑娘这是铁了心不想让韩若萱好过啊！
韩芸萱眼神闪了闪，拉起庶姐的手走回韩二太太身旁。韩若萱不知道她要做什么，慌忙将面上的泪痕擦拭干净，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在脸上。
韩二太太早听见了动静，张开眼睛先扫了一眼庶女，又看了看自己女儿，接过徐妈妈递上前的茶碗，掀起茶盖撩了撩茶叶，放在唇边润了润唇角，不动声色道：“芸儿又淘气了？怎么好端端地把你四姐惹哭了？”
“四姐姐哭可不是我惹的。”韩芸萱忙摆摆手，向韩二太太开始告状。
她虽然没有在中间加油添醋，却把自己的想法一五一十说了出来。
“娘，三姐姐这样做，表面上看是在针对四姐姐一个人，但话一旦传开，外人可不会管流言针对的是谁，肯定都会议论说’韩家二房的小姐想给人做妾呢’这样的话，那我和四姐姐可都要冤枉死了！”韩芸萱不开心地嘟起嘴，目中带着委屈道：“娘你快想想办法，千万不能让三姐姐的坏主意得逞！”
韩二太太闻听这话，双眉紧紧蹙在一起，将茶碗重重放在桌几上，冷声道：“我只防着大房和老太太暗中作怪，不想你三姐姐也是个心坏了的，自家姐妹间有多大的仇，她竟敢这样胡闹！”
韩芸萱咕哝了一句，“还不是都怪欧阳表哥不好，尽给咱们家添乱。”她对欧阳鸿那种蓝颜祸水真心敬谢不敏。
韩若萱的面色不自觉地红了红，低垂了头一个字都不敢多言。
韩二太太瞪了女儿一眼，道：“怎么说的话，那是你表哥。”只是她虽然板着脸，语气中却有一股放纵的亲昵，显然并没有真的责怪女儿没规矩。
韩芸萱做了个鬼脸，无所谓地挑了挑眉。
韩二太太无奈叹气道：“过了年你就十三了，也是个大姑娘了，以后这些不端雅的举止可切莫再做了，省得让人笑话你。”顿了顿，她又说道：“薏萱那丫头这次也确实过分了，不过她倒是给我提了个醒，有些事情不能再拖了，再拖下去保不齐又让那些人动了歪心思。若萱，”她看向自己的庶女，放缓了语气道：“我有意将你和翔哥儿都记到我名下，你可愿意？”
忽然听到这么一句话，韩若萱一下子呆住了。
把她的名字写到嫡母名下……
嫡母的言下之意是……
难道、难道是要给她一个嫡女的名分吗？！
这可能吗……
韩若萱的脑中突然一片空白，怔立在那儿一时不能言语。
韩芸萱却双眼亮起来，一下子高兴拉住了韩二太太的手，笑嘻嘻道：“娘你真的决定把六哥和四姐姐都记在名下吗？”
“你六哥从小就抱养在我膝下，他聪明好学又懂事，我早就有念头要收他做嫡子，就怕他年纪太小会生出其他想法，这些年才一直没提。”韩二太太笑道：“前阵子的事你六哥受了不少委屈，娘都看在眼里，也着实是心疼他，在他离开家之前，娘把这话跟他提了，他考虑之后也同意了。我想着好事成双，开一趟家祠改族谱不容易，你四姐又到了要说亲的年纪，不如连她一块儿都改到我名下，有了嫡女的身分也好帮她议亲。”
“娘你真是太好了！”韩芸萱扑进韩二太太怀中，搂着她的脖子笑道：“以后有您给四哥和六姐姐撑腰，她们要再想欺负人就没那么容易了！”
回过神来的韩若萱惊喜交加，眼眶却再次红了，不过她这次却是高兴的要哭了。
她曲膝跪在地上，恭恭敬敬地给韩二太太磕了三个头，颤声道：“母亲不嫌女儿驽钝，给了女儿那么大的脸面，女儿心中感激不尽！只是现下女儿没什么可回报给母亲的，只能像以前那样继续好好地孝顺您，还请母亲日后多加教导女儿！”
韩二太太欣慰地笑了笑，示意大丫鬟晚晴将她扶起，笑道：“若萱你是个乖巧的孩子，从来也没让我操过什么心，知道孝顺我，把日子过好就行了，我也不求你的回报。这件事你既是同意了，我就写信给你们父亲说，趁着咱们还在陵康，就把这件事情先办好，其他的事再慢慢来，不着急。对了，这事儿我还没和闵姨娘说过，你回去再问问她的意思，她毕竟是你生母，总要尊重她的意思，若是她有什么想法你再来跟我说。”
韩若萱一时只觉得在云里雾中，脚下像踩了棉絮一样，心花怒放地回了秋芍院。
闵姨娘听了自然也是替女儿高兴不已，连久病的身子也觉得轻快了许多。
她原也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只是命运坎坷，不得已才嫁了韩二老爷为妾，心底总觉得亏欠了女儿，总怕因此耽误了女儿的亲事，不想却喜从天降，心下如何能不愉快。
当下她忙撑着身子，亲自动手做了几道拿手的点心，差了丫鬟秋纹和碧水，将食盒送到玉兰院。
韩芸萱还留在那里没走，饱了一顿口福，连声赞闵姨娘厨艺好。
韩二太太刮了她的鼻子道：“你这是有福气，自从身子不好，闵姨娘也有几年没下厨了，原先她就擅长做这些，你们父亲就喜欢吃她弄的糕点。”
韩芸萱不由好奇道：“娘，你怎么对闵姨娘和孙姨娘那么好？她们可是爹爹的妾室啊，难道你一点都不嫉恨她们吗？”
韩二太太神色一黯，叹道：“我恨她们有什么用？大玄的律法就是这样，允许男人三妻四妾。和那两房比起来，你爹还算好的。”
这倒是实话，韩大老爷纳了九房姨太太，韩三老爷也不少，娶了七个姨娘。
“可是我心疼娘啊，您对爹爹那么好，他不该这样对您的。”韩芸萱依偎在韩二太太身上，感觉脑海中韩二老爷的形象，没有以前那么高大了。
虽然知道事出有因，可她就是讨厌不专情的男人。
韩二太太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背，道：“男人觉得娶妾天经地义，他们想娶就娶了，是不会去想女人痛不痛苦的，你问孙姨娘和闵姨娘，她们哪个愿意给人做妾？谁不是希望能和一个人白头到老的？只是芸儿啊，男人和女人不一样，他们禀性就爱朝三暮四，不是一纸文书就能拦得住的。你若是日后有了喜欢的人，千万要记得，不要把感情放得太深，有五分的感情，日子就好过得多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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