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1 Vicki,余生太长,我不想将就

黎晚白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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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看着逆着光走来的男人,唇角挽笑,声线温软如细沙,“走吧。”

    沈其澜看着她白皙精致的脸蛋,含笑的眼眸没有忽略掉她眸底的那抹晦涩。

    温厚的大手松开牵在手心的小手,自然而然的将她的行李箱接过来递给身后的炎焰,然后抬起手臂揽在她的腰身,低眸浅笑,嗓音温润如玉,“决定了?”

    不远处的轮椅在地面碾过的声音戛然而止,像是突然静止的画面。

    画面里的女人微微抬眸,揽着她的男人稍稍低眸,有光自两人近在咫尺的呼吸间穿过,像是经过后期处理的光影镜头,唯美的不像话。

    轮椅上的男人静静看着这画面,深邃的眼眸平静的掀不起波澜,英俊儒雅的脸庞没什么表情,唯有紧紧绷着的下颌的线条彰显着压抑的情绪。

    身后的韩越自是看到那两人,低头看向面无表情的男人,问道,“总裁,还过去送吗?”

    男人身上是偏休闲款式的黑色西裤和同色衬衫,不言不语的模样像是一幅静默的泼墨画。

    半分钟的时间,他才找到自己的声音跟理智,嗓音淡淡,“不必了,回去。”

    韩越的目光再度落到不远处的人身上,然后默默的将轮椅转了方向。

    搁在裤袋里的手机一直在震,江墨北摸出来看了下来电,颇不耐烦的接起,“什么事?”

    “你前妻呢?”

    眼角的余光不自觉的瞥向那抹纤细又柔弱的身影,薄唇微动,“走了。”

    靳南森直接炸了,“卧槽,你个傻叉二熊货,让别的男人给你养女儿,你也真想的出来,怂的够可以啊!”

    靳南森那架势恨不得把江墨北从电话里拖出来,脱下鞋子暴打一顿,“七月那小妞挺不错,给我家鱼儿预定个媳妇儿,赶紧的,把我儿媳妇追回来。”

    江墨北一脸大写懵逼的听着靳南森在那端神神叨叨。

    只觉得心头极力压制的念头猛然间就蹿了出来,怎么都压不下去。

    像是魔怔一般,那股念头就冒了出来。

    爱她就去得到她。

    哪怕手段无耻一些,但至少想她的时候可以看到摸到,而不是像那一千多个辗转不成眠的夜晚,陪伴他的除了漆黑深凉的夜色,便是零零碎碎的片段,拼凑出一个人的模样,残忍又冰凉。

    只要他想,他一定可以做到。

    反正他不是什么正人君子,渣了那么久,也不在乎再渣一点。

    做过让她伤心的事那么多,也不差这一件。

    机场广播的声音已经在响了,韩越时不时的看向那边的情形。视线掠过那抹小小的身影的时候,下意识的低头看向轮椅上的男人。

    时间不紧不慢的溜着,对江墨北来说,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

    直到清脆又软糯的声音响起,“叔叔。”

    像是一道光,撕开了漆黑中的一抹光亮。

    轮椅上的男人几乎是不可置信的看向声音的来源。

    眸底乃至心头极力筑起的防备轰然倒塌。

    七月小小的脸蛋甜甜的笑着,嗓音也是软糯糯的甜味,“叔叔,你身体好了吗?还疼不疼了?”

    他突然就想起了她的名字,七月,她说,七月有她妈妈的爱情。

    遇见苏以澈,是那年的七月。

    而七月,应该是次年七月出生的,就是说当年以澈离开的时候就怀孕了。

    当然,也不排除她是后来怀孕然后早产的。

    显而易见,江墨北更愿意相信第一种可能。

    成熟俊美的五官铺上柔软的薄笑,声线温和,“七月有心了,叔叔不疼。”

    “七月,”温柔的嗓音伴随着高跟鞋踩在地板上的声音缓缓响起。

    江墨北看着女人微微俯身,跟女孩儿轻声软语,“我们该走了。”

    七月从江墨北身边退开,自然而然的牵着女人垂在身侧的手指,“叔叔,再见,记得要去看七月。”

    他没来得及说话,便见一大一小两道身影转身。江墨北看着她们的背影,只觉得原本冒出细细嫩嫩的绿草的地方,突然被狂风肆虐,瞬间只剩荒草不生的一片荒芜。

    “以澈,”他慢慢叫着她的名字,声音算不上大,但分量却足够让她停下脚步。

    以澈没有回头,微微垂着眼眸,静静的道,“江总还有事?我们还要赶飞机。”

    男人的嗓音在不算喧闹的机场掷地有声,“你说会给我一个机会,反悔了?”

    看着那边走过来的沈其澜和炎焰,以澈稍稍低眸,“七月,过去找爹地,妈咪很快过去。”

    七月点头,然后撒开小短腿朝沈其澜的方向跑了过去。

    直到看到七月扑进沈其澜的怀里,她才转身看着轮椅上的男人,韩越很自觉的退开好几步的距离。

    “江总,您可能没搞清楚,给你一个机会并不代表我就要留下来。”

    男人低低长长的笑着,成熟的眉宇间绵延着细长的温柔,“以澈,我可能比你都要了解你自己。”

    因为坐着轮椅的缘故,他需要抬着眼眸才能看到她脸上的神色跟表情,“我以为,你让七月过来,就是为了给我一个挽留你的理由。”

    “七月自己过来的。”

    江墨北仍在笑,嗓音里是绵长的温柔,“以澈,三个人看不住一个孩子?你清楚,怕是沈其澜也清楚。”

    以澈身体重重一震,下意识的看向那边姿态矜贵又绅士的男人,恰好对上他撞过来的眸光,深沉又温润,带着一贯温和的味道。

    他就那么站在光影里,沉默又温暖。

    下一秒她便错开他的视线,然后落回到轮椅上的男人身上。

    “江墨北,我不想在以后的日子里,跟你两看相厌,张口闭口全都是怨念,所以,让我干净利落的离开,这样可能在很久之后的某一天,我会想起曾经美好的一些记忆。”

    他微抬着眼眸静静的看着她,眸底全是执念,“我不会放你走。”

    气氛有片刻的僵持,然后被突然插进来的如上好白玉一般温润的声音打断,“Vicki,我能单独跟你说两句吗?”

    以澈看了眼江墨北,然后看向沈其澜,微微点头。

    沈其澜转身朝一边走了几步,以澈跟了上去。

    “Vicki,你留下吧。”男人一双掬着春水的眼眸凝着她白净精致的脸蛋,“如果不爱,就别勉为其难。”

    “不是……”所有的心思汇成两个苍白的字眼,她居然找不到更多的言辞。

    他只是温和的浅笑,嗓音像是暖风扬起柳絮,“一个四年都不够你爱上我,再有一个或者更多的四年结果也不会差太多。Vicki,余生太长,我不想将就。”

    以澈听着他的嗓音如珍珠泻入玉盘,柔润温和,“你也别犹豫,我怕我会反悔。”

    再也绷不住心头的复杂和晦涩的情绪,张开手臂抱上他的腰身,脑袋埋在男人坚实温暖的胸膛,声音带了轻微的哭腔,“谢谢。”

    宽厚的手掌抬起搁在她的发顶揉了揉,姿态宠溺又缱绻,“去,把七月带过来。”

    以澈点头,知道他想跟江墨北说什么,便朝七月那边走去。

    沈其澜身上穿着一丝不苟的白衬衫,简单的风格却一点也不死板,干净的不染尘埃。

    他看着江墨北,神色温和,丝毫不见剑拔弩张的气氛,“挨两刀都没死,也真是老天爷厚待你。”

    江墨北亦是淡淡的笑,“可能我命里该有以澈。”

    沈其澜的眸光很平和,语调里却多了一种历经世事的沧桑,颇为厚重,“得而不惜就该死,两次都能躲过,我不得不信命。”

    江墨北唇角噙着浅淡的笑意,“我欠她的两条命,刚好。”

    “不然怎么说老天爷都在帮你,”沈其澜的视线在以澈和七月的身上扫过,然后重新落回到轮椅上的男人身上,“她是我捧在手心里的人,我见不得她难过,这样的事再有一次,我一定把她绑在身边。”

    “你不会有这个机会的。”

    江墨北很快的答。

    沈其澜难得的表现出对这个男人的嗤笑,“Vicki只是给你个机会,你就那么肯定她会跟你在一起?”

    “我会让她重新爱上我。”他回答的笃定,他有的是时间,一年不够就两年,五年或者十年,哪怕搭上一辈子。

    “最好是。”

    ……

    沈其澜带着炎焰回了美国。

    江墨北看着眼前一大一小两道身影格外愉悦,声线里都是绵长的宠溺跟柔软,“七月,让韩越叔叔送你跟妈妈回家好不好?”

    以澈冷淡的道,“不必了,我打车回去。”

    七月简直就是江墨北的神助攻,“可是麻咪,叔叔的车子很方便啊!我们又不用等,而且现在太阳很大的,会把七月晒黑的。”

    江墨北心里简直笑开了花,嘴上却一本正经的很,“是啊,以澈,现在两点多,有点常识都知道这个时间点的阳光对孩子皮肤不好,搞不好会中暑。”

    韩越接收到江墨北递过来的眼色,瞬间了然,“七月,过来,叔叔抱你上车。”

    七月笑眯眯的迈着小短腿跑到韩越的身边,“谢谢叔叔。”

    以澈看着七月自来熟的爬进后座的位置,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的疼,头顶的太阳可着劲儿烧着,带起一阵阵头晕眼黑的晕眩。

    她有两分钟的时间都没有说话。

    韩越直接俯身提了她脚边搁着的行李箱塞到后备箱,然后扶着江墨北坐进后座,轮椅也搁了进去。

    他今天开了辆加长版的宾利,空间很大,以澈闭了闭眼,还是绕到另一侧拉开副驾的门坐了进去。

    江墨北看着闷着脑袋坐在前面的女人,唇角勾着的弧度一点一点变深,能让她上车,已经很不错了。

    慢慢来,他有的是时间。

    后座,江墨北和七月搭着话,目光时不时的在前方的女人身上打转。

    “七月喜欢沈叔叔吗?”江墨北问。

    “沈叔叔?”七月歪着小脑袋看着江墨北,那模样像是很疑惑,又像是突然恍然大悟,“爹地啊!喜欢啊!”

    很简单的一句话,几人霎时面色各异。

    韩越偷偷从后视镜里看了眼后座男人的面色,然后用余光偷偷瞥向身旁的女人,只觉得无比的尴尬。

    以澈倒没什么明显的表情,只是漆黑的眼眸明显深了一分。

    江墨北脸直接黑了,薄唇咀嚼着两个意味不明的字眼,“爹地?”

    虽然早就想到她会叫沈其澜爹地,但是亲耳听到还是觉得无比的刺耳。

    他感谢沈其澜这四年对她们母女的照顾,但也不能平白就让自己闺女喊爹呀!

    当即就表达了自己的不满,“为什么不让叫叔叔非要叫爹地?”

    这话明显是对前座副驾的女人说的。

    以澈没有回头,视线仍旧落在前方,冷笑,“难道让所有人都知道她没爹?”

    江墨北哑然,只觉得胸腔横亘着一团火,但更多的是对自己的火气,气自己将她们母女置于那样难堪的境地,也气自己缺失了这么多年对女儿和妻子的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