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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一点一点悄然流逝。
随着陌佩庆的脑溢血去世,韩艳那边,也安静了下来。
好像,一切都随着陌佩庆的死,而彻底静止了一般。
这一天,是陌佩庆的葬礼。
天,灰蒙蒙的,这一层灰色,好像要将整个世界都覆盖一样。
陌佩庆的坟前,韩艳、陌浅、苏小深、顾臣、沐七七、秦白茉、秦绿栀、罗少、静静站在那儿,每一个人的脸上,都带着那么一丝庄严。
陌佩庆的死,太突然,让所有人都猝不及防。
相较于其他人的严肃,韩艳的表情,倒是依旧沉稳,没有一丝波动,纵然穿着一身朴实无华的黑色衣裙,她依旧高贵的让人无法直视。
她就好像一朵高贵的黑牡丹,脸上没有一点儿眼泪,好像眼泪,会将她的高贵,玷污了一般。
众人默哀了一会儿后,纷纷离开,陌佩庆的坟前,只剩下韩艳与陌浅母子二人。
大家都知道,他们两个人因为苏小深的事儿,闹的特别不开心,之所以离开,只是想给他们一个单独相处的机会。
苏小深说过,纵然,韩艳再有错,她也是自己最爱的男人的母亲,大家都需要去善待她,不因为别的,只因为她生了陌浅,养了陌浅。
众人离去以后,韩艳瞥了一眼远走的人群,看了看陌浅,然后,放下自己手中的黑色折伞,将折伞合起,丢在脚边道:“我得绝症了……脑癌,晚期……,已经扩散了,没有办法医治了,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间,我应该需要在医院里度过。”
陌浅闻言,心狠狠抽痛了一下,脑癌连个字,好像一把刀,深深插进他的心脏。
韩艳的这一句话,好似一个晴天霹雳,将陌浅从劈到脚。
陌浅转过头,问:“什么?”
“嗯……就是这样的……原本我以为自己还有很多时间跟苏小深作对,还有很多时间为你安排美好的未来,但是,现在我才知道,其实,我的时间不多了……最近,我每天都在忍受疯狂的头痛折磨,因为药物作用,头发一把一把的掉,我好累……所以,我不想继续了,儿子……我们讲和吧,我不想人生最后的日子,是跟你背道而驰的……”韩艳一字一句说着,这个瞬间,她亲自将自己的自尊,踩在了脚下,揉成了碎片。
人,在面对死亡与病痛折磨的时候,往往对人生都会有另一种简洁,想事情的方式,也会与以前彻底不同,而韩艳,就是这种样子的。
看着韩艳服软,陌浅心底有些东西,也开始慢慢融化。
这个世界上,最微妙的就是骨肉亲情,任何方式,都是割舍不断的。
陌浅看着韩艳,表情再次松动了一些:“妈……”
韩艳长叹一口气:“呵呵,现在舍得叫我妈了?别以为我这么说了,就代表我能跟苏小深和平相处了,其实,我心底,还是不喜欢她的,只是为了跟你缓和关系,我没办法了而已,你们要结婚什么的都可以,但是一定要等到我死了以后,我不想看到……”
陌浅伸手,谷欠去拉韩艳的胳膊,最终,却悬在了半空之中:“哦……我知道了,只是,妈……”
“你想说,她很善良是不是?这个我都知道,只是…………我不喜欢她,真的不喜欢……”
“妈……”
“好了,别说了,纵然不喜欢,我也不会继续阻止你们了,没有时间,也没精力了,呵呵……你们爱你们的,我病我的……”说话间,韩艳的头,又开始抽痛。
她死死捂着自己的头部,整个人瘫软在地。
从陌浅懂事到现在,他从没见过韩艳这样狼狈的样子。
陌浅连忙半跪在地,将她扶起,让她靠在自己怀中:“妈,头痛发作了?”
韩艳自然靠在陌浅的怀里:“嗯,有点儿疼。”何止是有点儿,她的额头已经细汗密布。
母子连心,这样的疼痛,陌浅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韩艳死死抓着陌浅的手,她的手,冰冷到没有任何温度:“知道我以前做过的那些肮脏事儿,你是不是,觉得我特别脏,你知道么,我以前做过的那些事儿,就算全天下的人都知道我都无所谓,但是唯独你,唯独你,我不想让你知道,你知道么儿子?你是我最在意的人,我不想让你看见我肮脏难堪的一面,我想一直做你面前的那个高贵落落大方的母亲……可是,到最后,你还是知道了,世界上真的是没有不透风的墙,呵呵。”
“好了,那些事儿,不要再说了。”那些照片儿,陌浅不想提起,更加不想记住。
韩艳苦笑:“觉得我丢人,所以不想跟我继续说这些了是不是?如果那些照片恶心到你了,那么我跟你道歉,对不起,但是,我所做的一切,都是身不由己的……”
“……”陌浅没说话,看韩艳这个样子,他的脸上,写满了心疼:“妈,我带你去医院,先别说了。”
韩艳拉住他,阻止他的动作,摇头:“不要,我们先说点儿别的事儿,再去医院,因为这一去医院,一用药,我肯定又要睡上二十四小时以上了……”
“其实,我所做的一切,都是身不由己的,我这么说,你一定不信,是不是?但是,我还是要说,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你爸爸默认的,目的,只是为了拓展他的事业,你以为,XS集团能够永远顺风顺水,即便经济危机,也毫不动摇老大地位是因为什么?还不是因为我将所有高官都服侍的服服帖帖的么?你以为,这个年头,只是有钱就能办事么?不,有时候,钱还没我这个身体好用,我长得好看,所以他们都喜欢我……哪怕一直到现在,我跟国家元首他们,都还保持着不正当关系……”
韩艳的话,让陌浅的心,好像又被什么给狠狠划开了一道口子。
所有的认知,在这一刻,又被颠覆,这一切,他的父亲,都是知晓的……还是默认的。
陌浅感觉这个瞬间,自己的大脑,好像一片空白了。
过了好久,陌浅动了动唇:“什么,爸爸默认的?这怎么可能?”
他一直都知道,很多人,都会为了事业抛弃所有,甚至将自己的老婆拱手送人,但是,他从来都不知道,他的父亲也是这样的男人,从来都不知道,XS集团的崛起背后,隐藏着这样肮脏而又见不得人的交易。
这一切,都让陌浅根本就没有办法去接受。
他的双手,在无声之中,悄然攥成拳头,指甲,狠狠嵌入肉中。
韩艳苦笑,此刻,她已经气若游丝:“呵呵,就是这样……就是这样的,你以为,我凭什么能保住自己陌家女主人的位置,你以为,你又凭什么能当上XS太子爷,这一切,都是你母亲我牺牲了自己换来的,你知道么?不然,就凭你爸爸那个花心的样子,早就把我,把你赶出陌家了……呵呵。就算不赶出去,我们都不会有现在这样的地位……”
听着韩艳的话,陌浅的心,再次狠狠抽痛。
为韩艳而心痛。
为了地位,为了他,她牺牲了自己的一切一切,她将自己的尊严,亲自踩在脚下,揉成了粉末。
韩艳再次开口:“很震惊,是不是?以前我不想说,但是现在,既然一部分事实你已经知道了,那么另一部分,我也不介意告诉你了,你的父亲,就是这样的人,呵呵……就是这样的,儿子……”
陌浅没说话,这个瞬间,他竟然感觉自己好像无言以对了。
他甚至都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韩艳了。
原来,自己之前的地位,全都是她牺牲了自己的一切换来的。
原来,他的父亲,竟然是那样的男人,那样肮脏,龌龊。
原本,因为父亲去世,而低沉着的心情,在这一刻,却是扭转了,他忽然,没那么伤心了。
人,一旦对另一个人真正失望了,那么,那个人的一切也就与自己无关了,哪怕那个人是自己最尊敬最爱的人,也不例外……
陌浅,继续沉默。
韩艳,再次开口:“好了,送我去医院吧。”
“妈妈,对不起,我一直不知道,你忍受着什么,对不起……一直让你一个人为了我孤军奋战……”陌浅低着头,道。
韩艳摇头:“那又如何?为了你,我愿意。”
“可是,我不愿意,我若是早点儿知道了一切,我一定不会允许你这样,我一定会带着你,毅然决然离开那个家,离开这所谓的上流社会……如果,享受多少荣耀就需要用多少牺牲去交换,那么,我宁可不要荣耀,不要光环,当一个平凡的人。”他与父母不同,他们的想法,亦然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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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真的太忙,有时候更得少,请见谅哈。R115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