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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梁宛秋讶异地转头看了琉璃一眼,这女子明明还是待嫁女子的发髻,如何会是夫人?
而且,虽然眸子是好看没错,但是真正好看的人,哪有戴着面纱的道理?
“公子是喜欢丑八怪么?”梁宛秋嫉恨地哼了一声,看着琉璃道。
眼眸虽然好看,脸却不敢见人,该不会是有什么疤痕,破了相罢?梁宛秋恶劣地想着,讥讽地对银冷冽道:“落花布配错了人,才是最大的浪费呢!”
银冷冽静静地看着这女子扭曲的神色,伸手拉过琉璃,淡淡地道:“姑娘既然知道,便不用再争抢了,以免浪费。”
这句话说得平平稳稳,梁宛秋半天也没反应过来。直到看着这玄衣男子揽着紫衣女子出了布庄的门,才回过味来,恼怒地朝他们的背影吼了一句:“给我站住!”
周围的人纷纷围过来看好戏,这不知又是谁惹了城主家的大小姐,估摸着是没有好果子吃的。
梁宛秋从小被*坏了,在这兰城里就像公主一样被簇拥着长大的,哪里受过这样的气,当下眼睛微眯,拿过丫鬟怀里的锦囊,抓出几块银子就朝琉璃砸去。
“银子给你!布给我留下!这落花布庄还想不想开下去了,居然敢擅自将本小姐喜欢的东西卖出去。”
琉璃侧身一躲,避开了飞来的银子,银冷冽的脸沉了下去,看着梁宛秋道:“这是哪家的教养,当街为泼妇不说,还要动手么?”
梁宛秋一愣,接着脸涨得通红,指着银冷冽道:“你凭什么骂我!?”
“好笑,动手砸人都可以,还不准别人说两句了。”人群里传来一个慵懒的声音,琉璃侧头看去,却见是银巽提着一壶酒,慢悠悠地凑了过来:“嗓门大得老远都听见了,内力不错啊!”
银冷冽也瞥了银巽一眼,道:“六爷,你怎么过来了?”
银巽摇晃着手里的酒,笑道:“一个人喝没意思,想回来找你们的,哪知道走到这儿就看见了好戏。您这是撞上哪路邪神了?”
银冷冽轻轻一笑,道:“你看看便知。”
又是一个美男子,可是没想到这三人竟然是一路的。梁宛秋先前还对银冷冽有些心动,现下已经恼怒得什么都不顾了,尖声命令身后的侍女:“回去给我叫人来!本小姐就奇怪了,这兰城,哪有这样的刁民!”
“是。”丫鬟听了,匆匆往衙门的方向跑去。梁宛秋叉腰站在布庄门口,狠狠地瞪着这三人。与她作对的人,都是没有好下场的!她看上的东西,岂有被别人抢去了的道理!
银巽看得直摇头:“每个地方都会有这么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人么?”
琉璃抿唇,看着丫鬟跑去的方向,淡淡地道:“被她送进衙门的话,可好玩儿么?”
银巽挑眉,略带玩味地道:“当然好玩儿啊!我还没听说正当买卖一匹布反倒进了衙门的。再说,你旁边这位主儿还没被告过呢,去试试看也挺新鲜的!”
银冷冽因为买了一匹布被一女子告上衙门,银巽想想就觉得很乐。那胆大包天的城主,难不成还敢让帝王下跪不成?
琉璃白他一眼,看了看帝王手里抱着的布,皱眉道:“抱着这东西好麻烦,等会儿要是溅了血上去,一百两不是白费了么?”
银冷冽黑了脸,咬牙道:“怎么会见血?”
还能动用刑法不成,小小城主,也别太张狂了。
梁宛秋看这三人一点紧张的神色都没有,不禁冷哼一声。眼看着一群衙役朝这边赶来,她的底气也足了起来:“你们几个,跟着往衙门去走一趟吧!”
还当真是要被抓呢!银冷冽左看右看,飞身而起,将手里的落花布挂在了落花布庄门口的树顶上,然后在众人的一片惊呼声中,又落回了原地。
“抱着麻烦,那就放上去好了,等会儿来拿。”帝王说着,看了那满头是汗的掌柜一眼,道:“别让人把树砍了呢!”
路边种的树都是枝干极长,没有什么枝丫,一般人也爬不上去。要拿布,除非将树给砍了。
掌柜的愣愣地点头,周围的百姓都傻了眼,连本来气势汹汹的衙役都呆在了原地。梁宛秋张大嘴巴看着银冷冽,“你…你…”你了半天也没说出话来。
“走罢,去衙门。”银冷冽说了一声,和琉璃、银巽一起往衙门的方向走去。
后面的衙役傻傻地跟着。
周围的人反应了过来,皆是拍手叫好。这可算是狠狠打了风小姐一巴掌呢,就算关了人,也拿不到布。兰城的树可不是随便能砍的。
“小姐。”丫鬟走过来,喊了梁宛秋一声,她才回过神,恼恨地看着那三人的背影,提起裙子追了过去。
没有审问,三个人直接被丢进了牢房。
梁宛秋站在牢房门前,看着里面不慌不忙的三人,咬牙道:“你们死定了。”
银巽打开酒壶,喝了一口,道:“那花蕊酒家不怎样,酒还是不错,冷冽你尝尝。”
银冷冽“嗯”了一声,接过来喝了一口,是女儿红,还不错。
琉璃看着牢房里的窗户,在打量着什么,听见他们的对话,不禁好笑:“人家都说我们快死了,你们还在这里品酒,不是要气坏外面这姑娘么?”
银巽啧啧道:“度量那么小的人,根本不用气便会自己把自己气死,管她那么多做什么。我还第一次听说买个东西能死人呢。这兰城没有王法了不成?”
梁宛秋哼了一声,朝身后的牢头招了招手。
牢头殷勤地凑过来,看着梁宛秋道:“大小姐有何吩咐?”
“打开牢门,把我的鞭子拿来,我要让他们看看,王法是什么。”
“是。”牢头果断地应了,吩咐人去拿鞭子。
银冷冽的脸色沉了沉,看着梁宛秋道:“兰城是一家之城么?你说用刑,便可以用刑?”
梁宛秋扯着嘴角笑了笑,接过一旁奴婢递过来的红色长鞭,冷声道:“你们知道得也太晚了些。这兰城,本就是我家的。我想干什么,便干什么。我现在就算打死你们,也不犯法,懂了么?”
牢头打开了房门,梁宛秋站在门口,一挥鞭子,在地上打出一道痕迹。
“兰城是你家的。”银巽惊讶地重复了一遍,看向帝王。帝王冷笑不语,只盯着她手里的鞭子。
“还真像那么回事!”琉璃应了一声,看着满脸错愕的梁宛秋道:“不是要用刑么?试试看。”
梁宛秋咬牙,一挥鞭子朝琉璃打去,力道之大,足以将琉璃的脸打烂。
鞭子到半空,却被银冷冽轻轻巧巧地接了下来,然后用力一扯,将梁宛秋拉得跌进了牢房。这姑娘根本不会武功,打人倒是挺起劲。
“你…”梁宛秋大惊,跌在地上膝盖生疼,外面的狱卒吓了一跳,纷纷跑进来扶起大小姐。这还得了,让城主知道大小姐在牢房里被人欺负了,他们还要命么?
“给我把他们捆起来!”梁宛秋疼得泪水都出来了,指着琉璃道:“把她的面巾给我扯了,我倒要看看,是怎样的美艳女子,才配得上落花布!”
“是。”狱卒听命,朝琉璃走去。
帝王闪身挡在琉璃面前,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道:“闹够了的话,就让开。”
狱卒被这人阴沉的语气吓了一跳,银巽还在旁边煽风点火道:“好一群不怕死的家伙。你们城主迟早都毁在这大小姐身上。还敢助纣为虐。啧啧。”
梁宛秋被扶出去坐着,听了银巽的话,狠狠地瞪着狱卒们道:“再不将她给我扒了,我马上回去告诉爹爹,你们一个也没好果子吃。”
她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遇见这么难缠的人!等着!她一定要狠狠地治一治这几个人!
听见她的话,银冷冽嗤笑了一声,眼眸里暗潮涌动,也没再留情了,直接出手,将几个狱卒丢了出去,重重地砸在墙壁或者地上。动作轻松得,就跟扔萝卜白菜一样。
梁宛秋吓了一跳,呆呆地看着这三人走出牢门,走到她面前。那笑嘻嘻的男子温柔地道:“大小姐,走罢,我们去拜访一下你爹爹。”
牢房的守卫之人半分武功也没有,酒囊饭袋,真遇上什么盗贼,压根就关不住。根本就是用来关关平民百姓的。加上这大小姐行为嚣张跋扈,他们倒是想去看看,这城主是什么模样。
“你们要做什么?”梁宛秋慌了神,看了看牢头,急声道:“快拦着他们啊!”
拦?这几人是好拦的模样么?牢头哆哆嗦嗦地看着,道:“大小姐,这几个恶徒,还是让衙役们来抓去城主那里吧,狱卒们都被打伤了。”
“嗯,不用叫衙役。”琉璃平静地道:“衙门在前面,我们自己去就是。这位姑娘,也麻烦随行吧!”
梁宛秋惊恐地睁大眼睛,却被银巽抓着一只胳膊提了起来,往外走去。
不过只要见到父亲,这几个人照样一个也跑不掉!梁宛秋想着,捏紧了手里的帕子。她定要爹爹将这几个人关个十年才甘心!
兰城城主梁宗守正在自家阁楼里歇着,肥胖的身子躺在软榻上,眼睛半眯,享受着婢女的揉捏。一旁的奴婢端茶递水,还有人专门剥着水果。这日子看起来,乐呵得很。
衙差慌慌张张地跑进来,行礼道:“大人,大人快去前厅看看,大小姐她,大小姐她出事儿了。”
梁宗守眉头一皱,睁开眼睛道:“胡说什么,秋儿在兰城能出什么事?”
衙差摆摆手,道:“大人你还是去看看吧!”
那阵仗,他们衙差没一个人敢上前。虽然不过就是三个人,但是一路从地牢到前厅,愣是没人拦得住啊。
梁宗守站起来,跟着衙差往外走,脸上满是不耐烦的神情:“哪个不长眼的敢惹秋儿,这些年是没得教训是么?”
从梁宛秋懂事起,惹她的人都是被收拾得干干净净的。梁城主就这么一个女儿,妻子死得又早,姬妾肚子个个不争气,所以他是把秋儿给捧上天了的。谁动不是找死么?
进得前厅,便看见梁宛秋在一旁哭得伤心,梁城主连忙走过去,看着她道:“秋儿,这是怎么了?来和爹爹说,哎呦,可别哭。谁惹你了?”
梁宛秋见着自己爹爹来了,哭得更加伤心,指着厅里站着的三个人道:“他们欺人太甚,我的膝盖都疼死了,呜呜呜。”
“还伤着了?”梁宗守脸色一变,抬头狠狠地瞪向梁宛秋指着的人。
竟是两男一女。两个男子气度是不凡,难得的是中间那女子看起来仙姿绰约,虽然戴着面纱,露出的眼睛也是万分的好看,比他任何一个姬妾都要美啊!
银冷冽皱眉,走了几步挡在琉璃的面前,看着梁宗守道:“你便是城主么?”
梁宗守回过神,被这男子的眼神吓了一跳,但是很快便镇定了下来,走上主位去坐着,道:“我便是这兰城的城主,你们三人是何来历,为何伤我女儿?”
银巽嫌弃地看着梁宗守那肥胖的身材,低声道:“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清官哪有这么胖的。”
琉璃轻轻一笑,上前一步道:“大人不问你女儿缘故,倒问起我们来了么?光天化日,小女子不过在买布,却被您的女儿给抓了关进地牢,还要动私刑,这些,您都不管么?”
梁宗守看了琉璃一会儿,微眯了眼道:“这些,有何不对?我女儿不会无缘无故关了你们,定是你先招惹了她。”
琉璃一愣,呆呆地转头问银巽:“我惹她了么?”
银巽摸着下巴想了想,道:“她惹你了。”
银冷冽面无表情地看着这城主,没有开口。旁边的梁宛秋听了银巽的话,委屈地朝梁宗守道:“爹爹你看,这些人惯常牙尖嘴利。你要为女儿做主。”
“放心,爹爹哪里舍得你受委屈。”梁宗守冷哼一声,挥手招上来一众衙役,道:“给我押去公堂!上刑具!”
衙役们退后了一步,没有敢上去的。琉璃轻轻笑了笑,道:“去公堂也好,总是要让百姓看看清楚,父母官是如何当的。走吧!”
银冷冽颔首,与银巽一起往外走。看得梁宗守愣了愣,总觉得像桶了什么大篓子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