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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神态平静的看着跟在身边的这个“参孙”。
当恩特克劳威尔教士要求得到大人单独接见的时候,看着他硕壮的体格和怎么看也和上帝仆人的外表不符的容貌,小队长是坚决不予允许的。
而且他颇为无力的要求教士交出他那根比其他牧师重得多,也危险得多的牧杖。
这个要求让恩特克劳威尔教士不禁发出一阵不满的诅咒,他那看上去暴躁的脾气更是让小队长坚定了要守护自己职责的决心,直到伦格在随意的邀请教士和自己并辔前进之后,恩特克劳威尔才不甘愿的把足可以敲碎人头骨的沉重牧杖,交给了给他让出战马的骑兵。
“大人,您难道畏惧一个上帝的仆人?”恩特克劳威尔似乎奇怪的看着伦格“主基督在受到撒旦诱惑时,曾经有数次机会展示自己无穷的力量,但是他都选择了放弃,这正是他大勇的地方,难道您会因为一些小小的畏惧而忽略这些大勇吗?”
“教士,如果我现在让人把你放在火刑架上,他们会立刻让你遭受这种劫难;如果我让所有人接受你的祝福,他们就会立刻把你当成一位圣人,”伦格一边轻轻抚摸着比赛弗勒斯黝黑的鬃毛一边低声看着前方说到“现在的我,在耶路撒冷已经无所不能!所以当我们回到我的宫殿的时候,为了你自己好,我希望你已经想好一个能让我信服的说辞。至少能说服我为什么你要用圣子和基督的血亲这种可怕的陷阱陷害我!”
说完,伦格用力一催战马,在烟尘中独自向祈祷者圣殿疾驰而去。
………………
在充满绝望的荒凉戈壁上,一片令人发怵地苍白整齐的铺在地上。
在干热的热浪中混杂着的中人欲呕的恶臭气息遍布整片土地,而在这一大片的灰黄色地土地上,无数具用白布包裹得严严实实的躯体,正安静地躺在一个个已经挖好的墓坑边。
通宵教义地长老不停低唱地经文此即彼伏。不时有人走到某具尸体边跪下。用手轻轻触摸亡者被包裹着地僵硬脚趾。为他们送上最后地祈祷。
萨拉丁远远地站在一块稍微高起地坡地上。看着下面发生地一切。
在他面前铺在地上地一块毡毯上。一大堆白色地布条在风中微微飞扬着。那是从所有阵亡士兵地裹尸布上撕下来地。按照多年来古老地习俗。只有至亲才会收藏死者裹尸布上小小地一块。他们会把这块白布珍惜地收藏好。作为自己家族延续地见证。
而现在。埃及苏丹打破了习俗。提出了允许他收留所有阵亡将士地裹尸布地要求。
这个要求立刻得到了满足。当一千四百四十七条白得令人畏惧地尸布布条摆放在萨拉丁面前时。埃及苏丹地嘴里不禁发出一声不知是粉嫩还是痛苦地低吼!
“贡布雷。贡布雷!”
阿迪勒听到自己的王兄发出的足以令任何敌人胆怯的重重低语,但是只过了一会,萨拉丁的脸上就恢复了那种淡然的沉静,他伸出手,轻轻的抚摸随风飘摆的布条,把他们拿起来眼前,闻着上面难以掩盖的死亡气息,埃及苏丹的眼睛逐渐变得深邃起来。
“阿乔鞑有回信了吗?”
萨拉丁平静的问着,虽然没有人知道他具体是在问谁,可人们的眼神却习惯的望向已经逐渐被认可为苏丹身边第一重臣的阿迪勒。
“还没有苏丹,我想对那位施蒂芬娜夫人来说,同意我们的条件也许真的很困难。而且,根据一些传言,那位夫人和贡布雷之间的关系很好,也许对她来说,接受这样的条件不论是出于忠诚还是友谊,都是很难下决心的。”
“忠诚对一个母亲来说永远不是第一位的,”萨拉丁讥讽的笑了笑“至于友谊,我已经从你和你的那位朋友那里看到了不少。所以我已经决定,如果那位夫人再不选择投降,也许她就是想看到自己儿子被砍下来的人头了。”
“苏丹,您要威胁施蒂芬娜夫人吗?”阿迪勒似乎有些意外的看着一贯以宽容大度和重诺守信著称的苏丹。
“为了圣地,我个人的荣誉是微不足道的。”萨拉丁忽然转身对身边的人吩咐着“让那个汉弗雷给他的母亲写封信,把我的意思告诉那位夫人,如果她坚持要用自己的儿子换取一个友谊,那么我会帮助她完成这个心愿的。”
“就是这样的,苏丹,”始终沉默的拉赫曼忽然低低的开口了“我们不需要和异教徒讲究仁慈,对他们我们只要惩罚就已经是在为他们做好事了。”
“只要惩罚?”阿迪勒看着拉赫曼的眼睛沉吟一会之后忽然用只有两个人才听得到的低声向拉赫曼小声说“这就是你永远成为不了苏丹的原因。如果你的儿子也是这么想,那他也永远成为不了苏丹。”
………………
伦坐在祈祷殿的书房里,仔细看着站在对面的恩特克劳威尔。
原本就显得阴暗的房间,因为墙壁上那个令人不安的骷髅十字架显得更加森然,即使在酷热的八月的第一天,这个房间里透出的阴冷也让刚刚走进来的恩特克劳威尔不禁微微打了个寒战。
“我想知道为什么,难道你不知道圣子这样的称呼是只有神圣的耶稣基督才能使用的吗?”伦格平静问着,他的腔调平缓淡然,丝毫让人听不出有什么情绪“或者你认为我会因为你的这些话甘愿承受这个我不该接受的称谓?”
“大人,难道您不是已经接受了这样的称谓吗?”恩特克劳威尔眼中露出一丝笑意“您对教众的布道我听到过,您在圣地所做的一切我也早有耳闻。至于那个最被人们传言的关于复活地奇迹,我想那不过是上帝赐予您的奇迹中最微不足道的一部分。上帝要赐予您的东西。肯定更多,甚至多的可能连您自己都不曾想到过。”
“你这么肯定吗?”伦格饶有兴趣的看着这个说起话来,丝
粗狂地外表不符的教士“你怎么知道上帝要赐予我你是先知?”
“我是上帝地仆人,子爵大人……不,也许您还应该有更尊贵称号。”恩特克劳威尔微微低头行礼
“上帝派遣主基督来到人世拯救世人,可基督却用牺牲自己来完成这个神圣的任务……”说到这里的恩特克劳威尔忽然停下来,他口气古怪的发出“唏”的一声,在那一刹,伦格觉得听上去,那一声就好像充满讥讽而不是感叹“而现在,当天国遭受劫难地时候,基督也再次出现,拯救和让已经失去真正意义的天国降临,这才是真正地关键。”
“难道你不知道妄言基督会以肉身再次降临是最大的异端吗?”伦格慢慢站了起来,他的眼睛轻轻掠过站在狭窄得连一个人进来都要侧着身子的石门外的卫兵,然后他把声音降得只有眼前这个人能够听到“还是你认为可以由你自己来判断奇迹是否已经出现。”
“大人,我从不认为自己可以制造奇迹,可是我相信任何人都可以看到奇迹,就如您在布道时曾经说过的,世人在上帝面前地虔诚是相同的,不论贵族还是平民,感受神圣意志是上帝赋予每个人地权力。”恩特克劳威尔同样低低的声音在书房里轻轻回荡,接着他向后退开一步,躬下身子捧起了伦格地右手放在唇边“我的大人,请您接受一个上帝仆人地忠诚,我曾经在圣克鲁尼修道院里接受最详细也是最正统的传授,我可以用十几种语言宣传上帝的福音,可是我却一直无法确定我在这个世界上的目标。上帝赐予世人的真不是华丽法袍的陪衬,更不是梵蒂冈宫殿里的装饰,那是赐予世间一切人的。”
说到这里,他的声音开始变得哽咽起来:“‘感受神圣意志是上帝赋予每个人的权力’,我的上帝,这是我听到过的最不可思议的布道,这才是上帝赐予世人的真谛。”恩特克劳威尔抬起头,看着比自己矮上一截的伦格“圣子是上帝给予世人的恩典,一千年前,这个恩典曾经降临过,一千年后这个恩典也同样会让世人看到真正的天国。”
恩特克劳威尔的话在空旷的房间里不停回荡,尽管对他来说活已经压得很低,可那声音却还是让门外的卫兵不住的激动回头。
“你是我见过的最不像教士,也是最能狡辩的一个教士。”伦格慢慢坐回了自己的座位,尽管他的脸色依然平静,但是他的嘴角已经挂起了一丝淡淡的笑容,看着眼前这个身材高大的传教士,伦格忽然觉得这个人的话,和自己那些还略显稚嫩的理论出奇的近似。
看着恩特克劳威尔粗糙的双手,伦格忽然轻轻笑着说:“教士,我听说你在守城的时候亲手杀掉了好几个敌人,是吗?”
“是的,我的身体很强壮,而且我的剑技也不错,而且我还能射一手好弓!”恩特克劳威尔自信的挥舞了一下手臂。
“可是我却觉得挥舞长剑和使用弩弓并不真的适合你,”伦格微笑着摇头“如果你愿意,我建议你好好看看我这里的一些东西,不论你是把它们变成你所说的那十几种不同的文字,还是重新编撰,我只希望你能用自己更擅长的笔而不是剑来为我宣扬上帝的福音。”
在说到“我”的时候,伦格那刻意加重的声调让恩特克劳威尔浓重的双眉不禁微微一跳,接着他就恭敬的低下了头:“我会为您传播上帝的福音效劳,这是我的荣幸,”说到这里,他的嘴角忽然轻轻抖动,用只有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在喉咙间低低呻吟着“也许这就是我的使命……”
………………
阿乔鞑再次平静的出现在施蒂芬娜夫人面前的时候,他看到那位夫人已经换下了黑色的长袍,除了头上一簇黑纱代表着她新寡的身份,一袭打造得颇为合身的女式短链甲已经让这位号称“穿裙子的骑士”显得完全象是一位真正的骑士了。
“夫人,我想这就代表了您对苏丹的答复吧,”阿乔鞑简单的询问让施蒂芬娜脸上露出一丝笑容,几天来的谈胖,已经让他们之间形成了一种罕见的默契,甚至有时候连施蒂芬娜都有些奇怪,这个年迈的异教徒有时候和自己之间那融洽的气氛甚至比和那些与她相同信仰的贵族,还要令她愉快。
“御医,我是博特纳姆的施蒂芬娜,是死海守卫者的后代。”施蒂芬娜坚定的回答让御医肃然起敬“如果苏丹愿意让我为我的儿子付出赎金,即使破产我也在所不惜,可是如果让我用出卖圣地做为交换,我无法答应,请把我的话转告苏丹。”
“穿裙子的骑士……”阿乔鞑嘴里暗暗叹息了一声,接着他慢慢从怀里拿出了那封他并不愿意拿出的信件“请看看这个夫人,也许您可能会改变主意。”
看着那封卷成一桶的信件,施蒂芬娜的心不由一阵悸跳。她慢慢接过去打开,当看到信中那熟悉的笔迹时,伯爵夫人再也无法压抑心中的悲哀,泪水瞬间浸湿了手里的信纸。
“夫人,是汉弗雷少爷的信吗?”施蒂芬娜身边的老骑士小心的问着。
“是的,是汉弗雷,他现在正在萨拉丁的军营里,他……”施蒂芬娜一边回答一遍急急的看着,忽然她的脸色一下变得惨白起来!
“夫人,发生了什么事,少爷出了什么事?”从小看着汉弗雷长大,比他的父亲还要爱他的老骑士焦急的询问着。
“苏丹这么做难道不是有**份吗?!”施蒂芬娜愤怒的看着阿乔鞑,可后者只是向她露出一个无奈的表情。
“那么你们要我怎么办,我该怎么办……”施蒂芬娜神态呆滞的看着眼前的阿乔鞑,信纸从她的手里飘然滑落,被焦急的老骑士伸手接去。
公元一一八七年八月五日,埃及苏丹接到了他的御医一份来信:
“万能的,至尊的苏丹,您的南方之门已经敞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