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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据某人的约定,多追加一章,写的真是辛苦,该出现的还是会出现,不过要按照剧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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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干个月后。
千里之外,一艘破破烂烂已经看不出船的轮廓,只有一对烂木头勉强浮在水面的残船,慢吞吞在南海唐人最西端的聚居点,用一百件铁器和十件瓷器从南天竺的末端,三面临海的末来小国,换来晒帆补水的岬角之———鹿打单,简陋到可怜的港口附近搁浅,爬下一些面黄肌瘦的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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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曲江边上的梁氏别馆,车水马龙,迎送如织,靠水边仅有的草地和花圃,都被青白色的帷幕帐,给圈成一个个大小的临时凉亭,甚至侵占了不少邻家的地头,但是这次这些身份尊贵的邻居们,难得屁都不敢放一个,匆匆就搬出了直接的避暑别墅,以躲避这场喧闹。
郑重最大的一个遮阳棚子里,秘书少丞、兰台大夫宇文若尘,也在这一片喧嚣中百无聊赖的发呆,任由琉璃盏里,专门提供给贵宾的果子露里的冰块,丝丝融化殆尽。
虽然有巨大的水轮和管道,不断将曲江里的凉水,变成迎风送爽的水雾,但是他处的位置,等到风吹过来,空气都变成热的了。
自本朝以来。在围绕在天子身边。不外乎三种势力:宦官、外戚、侍奉内廷地宠臣。在本朝。自从武氏外戚篡国乱政之后。剩下主要就是侍奉内廷地学士和宦官。学士参与决策。诸如本朝开国初有所谓北门学士。到本代已经制度化了地翰林学士。
因为。无论是皇帝或者宰相作出重大军政决策。都必须根据一定地资讯。一般情形下。皇帝会更多一些信任宠爱地学士或者宦官提供地情报与建议。就主动或被动地使他们垄断了某些资讯来源。而成为强力地游说和政策影响集团。
从另一方面说。本朝地军国定策地资讯及情报来源非常复杂。
首先有各大节度使体系下。边疆诸军、城、镇、戍地预警系统。其次是中宫地情报刺探系统。主要是通过监军体制。由御史或者宦官担任监军。随时把前线地情况报告给朝廷。
最后才是由宰相、宦官或者学士等权臣就各种情报提出分析意见。由于他们控制了决策地资讯来源。从而往往左右了皇帝地军事决策。
比如李林甫能够轻易封锁边疆战争消息。制造出十几年边境太平。杨国忠能够将累师丧涂地大败。粉饰成大捷。也是因为控制和影响了。这些被称为侍御地顾问学士们。
因此,
也造成了宦官这个五根不全特殊群体的崛起,他们按照职权可以大致分为内廷和外朝两大系统,其中以宫台省为主的内廷系统,最核心的就是显要第一的内侍监。
而外朝的宦人则以殿中省为核心,自古以来,够成这两大系统主要力量地内五局和外六尚,就没少为皇帝的宠要变化,而在职权上斗争不已,但在对外却形成一致。
于是,作为内三省垫底,领国史、著作两局,翰林、丽正、宏文诸馆院,掌国之典籍图书的秘书监,地位就尴尬的多,
再加上从前代太上天子到今上,都有喜欢重用内官的传统,赐穿朱紫,爵比公卿,出放监镇,入称承旨,甚至亲自领军上阵。
因此秘书监,虽然还是内三省之一,却已经有变成,那些试图冲及中书门下和政事堂里的职位,却实力不足的大臣,退下来清贵养老和缓冲的趋势。
不过,再怎么清闲,这也是个清贵地职要,被称为储相的翰林诸学士,那些随扈的承旨、待制,也多在这里挂职一二。
但是他在这里,却是受了池鱼之秧。
因为内廷已经有传闻,那位日本探亲回来的晁衡晁少监,在秘书监的任上其实呆不了多久,就将出为安南大都护,连钦州宁氏这样地方地土族,都得了内幕消息,拿了某位开府大人的帖子,堂而皇之地找上门来沟通。
按照本朝的惯例,正监历来是天子体恤臣子以过度养老地职务,在掌握实际运作的少监中既然出一个缺,最有可能接任地那些人选之间,就不可避免的动物凶猛起来,多半各自找了背后的背景,上下活动的紧要,虽然他是本朝世系的勋贵,也无法避免被牵连进去。
毕竟,就算作为代北皇裔之后,不用做什么一出生就受荫五品,可以悠哉的拿着国宾世族的待遇,混吃等死吃到老死的他,却因为也是秘书监里少数够规格的人选之一,也没有置身事外的资格,在某种规则的力量作用下,派做朝廷宣使的代表,和南内的那位姚廷掖,一起带来朝廷的表态。
于是宇文若尘不得不捏着鼻子接受了这个差事,站在一群高谈阔论的武人里,象鹤立鸡群一般显目的接受各种口音腔调俚语式的恭维,还有忍受这些人头澶动拥挤的汗淋淋丘八们浓重的体味。
不过他此刻想的却不是场面上的事情,
而是在头疼家里长辈交付的任务,起因还是那位特立独行的幺妹,宇文柯柯,这个死丫头从小就不让人省心的主儿,过了芨奕礼后更不得了,整天和独孤雯、唐名越那么一群喜欢男装打扮的贵女们厮混在一起,招摇过市,出入各种公众场所,象男子一般买醉欢宴。
已经传出好些不好的风评和物议,作为硕果仅存的代北皇裔贵姓之后,本朝仅有的两支国宾世族,宇文家的女儿都是要参加选妃的,她这番做派,却叫家里那些老人们情以何堪,虽然现在今上已经不选秀了,但是家里的老人可是对太子身边的侧妃、选侍,抱了不小的期望。
独孤那是什么人,太子妃地从妹啊,别看她人生的柔柔弱弱的,性质却辣的很,最喜欢女相男装,诱使那些登徒子、浪荡儿作出些无状地事情,然后再名正言顺的把对方整治的死去活来,最喜欢地口头禅就是“打的你生活不能自理”,以断子绝孙腿在那些王孙公子中闻风丧胆,这些年风头甚至超过了,以“本地有公主出没的
人相形变色的那位小殿下。
可人家独孤家毕竟已经出了个太子妃,可以不在乎幺女的名声了,就算一辈子养在家里奉老,也不是问题,但是宇文家的女儿和她们搅在一起凑什么热闹啊。难道想让男人都把你们当成洪水猛兽,或许这正是这个死丫头所期望的效果吧。
还好这里还有一个远宗族兄,胡陌营左郎将健威将军宇文述,可以说的上话。
这就是历史久远地世家大族的好处,从北周到隋、到唐的短短数十年间,宇文家族,在历代具有高屋建瓴远见的祖先带领下,成功完成了从旧朝国姓到新朝宠臣,又从宠臣到弑君的叛臣、逐鹿天下的反王,然后再重新归位新朝勋贵国戚一员的角色变幻和心路历程。然后在李唐继续以北朝皇裔的国宾之族身份,仍然相当滋润地延续着传奇,不断为李唐皇室的后宫和臣属添砖加瓦。
拥有足够的历史积淀下来根深蒂固的人脉和支系,就算一时沉沦了,也比别人有更多起复的机会。就算在路线斗争中倒了大霉,敢乘机落井下石地也并不多,因为不知道什么旮旯角里,就可能遇到自己的本家人,帮衬一把。
他烦恼地是,如何在仪式之外,与那位恶名和好评同样如雷贯耳,盛名在外的主人,进行沟通地机会,仅仅因为他与太子有那么点贵戚加密友、师长之类的关系。
还好祭礼上,还有一些当代地名士,也能说的话,让他不至于太被冷落,相比之下,那位姚廷掖却是如鱼得水的总也坐不住,走到哪里身边中不缺乏,围满了讨好问安的人,这就是现实啊。
放眼过去倾罗华盖,朱紫满目,高朋满座,将一个个用帷幕临时圈起来的帐子里挤的满满荡荡的,哥舒老帅的名声,再加某人的权势,就像经年的老酒一样发出让人回味无穷的复杂滋味,又象浮华的泡沫一样晶莹繁盛的有一种不真实感。
作为西军最负盛名的将帅之一,哥舒老帅也是一个充满争议而两极分化的人,痛恨他的人,眼中只有他的残暴专横,好饮滥色这些东西。拥戴崇敬他的人,却说乃有古之侠风,慷慨仗义,无论上下,将士愿为效死。
天气的闷热,一身的严规整谨的大礼服,再加上心中的纠结,让他想的太阳穴吐吐直跳,觉得心口有些烦闷恶心,吩咐了声跟班,干脆离开位子偷偷出帐子里溜出来,站到了一个棵阴凉下,吐了口气,用袖子扇起风来。
这几天。来拜访和探风的人从早到晚,就没个完,让那些低品的迎宾和司仪,拱手鞠礼的全身酸疼,迎笑到脸部僵硬,倒也没人特别注意他。
就听背后有声音,已经先来了不少人,
“小公爷,你怎么也亲自来了,”
“当然,是来找老大讨些主意”
“这怕是不妥当把。。礼制尊阶有别。王上那儿知道了怕不好交代。。。。”
“开什么玩笑,除了有王号的那些人,其他宗室靠地里那点出息,用钱要等到猴年马月去,有点水旱蝗灾,还要看老天的眼色,平日里就宗正寺那点例子钱和月供,能顶什么事儿。。。”
“还不如经营点外头的营生,只要门人敢闯,你罩的住,每月分些殖产生息的红利,总比只知道死抠田土的那点出产的好。。。。”
“难道就不顾宗亲的体面了。。”
“宗室的体面,哼哼,没钱哪来的排场,又谈什么体面不体面,这城里空有爵衔,却不得不自己偷偷放火烧宅子,以减少花销的宗亲,还少么。。。”
“爵衔是老子那袭来的,又不指望仕途上进,也不在乎御史弹劾,要那点清贵名声,能顶饭吃么。。。。朝廷总不能因为一些无谓的体面,让宗亲们饿肚子吧。。。”
对方一边说话,一边从树后转出来,气冲冲的走了。
没呆多久,另一场走近对话再次吸引了他的注意。
“这个活曹操。。。。”
一个鬓角灰白的官员,有点悻悻道。
“老何啊,听我一句劝,你也不要活曹操活曹操地不离口。。。。”
另一个脸象核桃一样皱巴巴,有些未老先衰像的官员。
“就算他是曹操,这朝里可还有董卓和袁绍在前呢,再说今上也不是恒献的气量和格局,你想置圣上何地。。。。”
对方还想说些什么,这才看见站在树荫下的宇文若尘,打量了下他腰上挂地金鱼袋,顿时有些悻悻然的转头就走,对方的面孔很熟,好像是御史台地人。
树荫背后,又有人声过来。却是长辈的在教导后进,声音有些耳熟。
“到了地方,多看少说,踏踏实实的做事,别的不要理会太多。。。”
“是。。。”
“你在龙武军体系里做事,要学的东西很多,光会做锦绣文章是不够的”
“还得学会很人打交道,特别是处理好与三种人的关系。。。。”
“哪三种人。。。?”
“第一种是就是武人,”
“。。。。。”
听到这里,宇文若尘也露出奇怪的表情。
“你不要觉得好笑,龙武军上下,对将士地学识要求很高,连作个卒头,也要通晓数百字,会背诵简单的教条和规程,能看懂基本的图表和号令,更别说那些随军学堂和两学出来的将校。。。。哪怕在那些粗鄙不文的军将中,也不乏有些见地的人物。。。”
“第二种就是匠人,龙武军所属的医工百业,无所不包,龙武军的器造和兵甲冠绝天下,独树一帜,就是多依仗他们。。。。。所谓业有专攻,某些匠做大家,连那些军将,也要礼遇三分地。。。”
“第三种就是商人,以货殖之利,输转流通,经营大军所需。。。。这些人在军中几乎无所不在,无孔不入,虽然是贱业,但背后活动的能耐可大的很。。。”
哗啦一声,却是宇文若尘碰到树杈,惊动了对方,却发现是对方新卸任京兆府的黄门侍郎王缙,带这一个穿着崭新叶纹青袍的年轻人,对他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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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舒
仪式还是如期举行了,来人涉及方方面面,军中政途方盛况空前,显示出身前地人脉和渊源,除了众多的旧部和有姻亲地于阗国尉迟氏,传统的盟友颜、张、许、贺兰等家都有来人,郭子仪派来了他地的长子郭曜,李光弼也派了自己的奏进使马元良,甚至连大内、南内两宫都派出相当规格的中使,规复西平郡王号,平章衔,追加了一大堆封赠。
为了赶上这场公祭,除了远在江西的浑惟明无法脱身外,远在受降城的高适,放下手中夏训大计赶回来,远在河东主持粮道行台的严武,也放下开大队人马,单骑数从快马赶回来,而卫伯玉的老上司,神策军使成如蓼也,河西故旧神武将军管崇嗣这些,难得暂时放下前嫌和忌讳,破天荒的出现在现场。
主祭礼上的哥舒姐妹,哭的格外伤心也格外动人,至于哭的是身前身后荣耀功过的巨大反差,还是人情事故的沧桑变化,先后经历的辛酸艰难与万众瞩目的身份落差,那就不得而知了。
在崔光远的操作下,一手主办持公祭的我,通过各种虚虚实实的暗示和明讲,隐然也坐实了哥舒政治声望和人脉的继承者,哥舒后人的保护者等身份,按照他的话说,这样虽然不免会有许多争议,但也回断绝了许多不必要的想头和猜念。
也算正式接过这一体系的大旗。
甚至
一些哥舒昔日的旧属门客,也纷纷冒出来现身,象前门客名士梁。但最让我意外的,不是哥舒姐妹,而是那位老仆——左车,作为坚持以司仪陪祭身份出现,他的名头之下,居然跑出一大堆人来投奔。甚至在拓偈、义从等番军中,有好几个出身突骑施突厥,哥舒别部的首领来拜见他,说要把儿子留给他做附离。
还有一些则是哥舒翰的前家将或是门人外放,出身的人物,其中也有不少已经拥有相当地位和官职,象安南大都护衙前讨击使,以三千白弩兵镇守循州地哥舒晃,就是惊喜之一。
与哥舒翰有姻亲的于阗国王尉迟胜,不但出现在公祭上,还特意派人来与我交涉,说愿意将她们接回,以公主收养之,不出意料被婉言谢绝了。当然依崔光远不负责任的分析,按照本朝的爵制,作为郡王之后她们也是县君地身份,不会比一个小国的公主更差。
心生感叹,如果不是遇到我,或许她们就在哪个小谷里,没有纷扰也没有是非的,平静地过完这一辈子。
尘埃落定后,曲江水上别墅,停云轩中,我直溜溜的望着一色素白的哥舒大小姐,这些天哭的太多,有些凋残憔悴的美丽。
由于不知道她突然约我单独谈话是什么意思,我也没有先开口。
“舍下姐妹的价值,也也该到此为止了把。。。。。”
沉默了一会,她才突然开口道。
“。。。。。。。。。。。。”
“请大人放过舍妹”
“听起来怎么象我要强抢民女似的。。”
我顿时有些生气了。
“她没有心计,也很容易相信人。。
。。。”
“我不喜欢你这个说法。。。”
我打断她,。
“落儿也是个人,也有自己的想法和判断,你凭什么替她擅下论断了。。。”
哥舒家地小姑娘落儿,刚懂事就家逢巨变,还没来得及享受亲情和勋贵人家的生活,就和姐姐一起颠沛流离,经历了一连串背叛和变故,心性变的敏感而脆弱,好不容易安定下来清贫而艰苦的熬到朝廷光复,却又因为无良亲戚而几乎失去相依为命的姐姐,到了我家后,据说睡觉还会时常做噩梦,醒来的时候,先找门窗,确定一切不是假的,再检查藏在枕头里的玩具和零食,才肯起床。
不过无独有偶,她和雨儿,汉中王家地李浓浓三个不喜欢多言语的小姑娘,很是合的来,几乎好到形影不离的程度。
“至少,我会为你生一个孩子”
她咬着嘴唇抬起头来。
“什么。。。。”
我讶然,她的思维跳地真快
“我会为你生一个孩子。。。然后。。”
“我讨厌你这个说法,太不负责任了。。”
我打断她说。
“孩子可不是货物,你以为血脉亲情,说了断就了断得了么。。。。难道要我将来和他说,其实你生母流落在外”
“你要留下来,洛儿也留下来,没有商量的余地。。。”
我斩钉截铁地说。
“至于孩子什么的,至少我大可以让他姓哥舒。。。。”
她地脸一下变了几种颜色,殷红俏白的煞是好看。
“如果我这样说,嗯,说我在羌村第一次看到你,就喜欢上你了,你会不会好过一些。。。。。”
我深吸了口气,直视着她地眼睛。
“如果我那时要把你强取豪夺过来。。。。已经易如反掌把”
“但我没有这么做,因为我喜欢你那如空谷幽兰一般的孤傲自立。。。。也相信我们有再相见的时刻,既然有这个机会,我是不会放手的。。。”
我继续自顾道
“洛儿将来的选择,是她的事情。。。你凭什么要求她去和你一起受苦”
“谢谢。。。”
她抬起头来,眼波流动的还有一种绝决毅然的表情
“你能和我说这些。。。。”
“那就现在把。。。。”
我突然开口道
“什么。。。。”
她的脸庞难得露出晕红的羞涩,就如一枚饱满欲滴的鲜桃。
“你没听说过趁热打铁么。。。。”
我一扯抱住她雪削的香肩,重重滚倒在地面的驼绒织毯上,
停云轩的门窗从里面被放下,却没有人出来,肉眼看不到的震荡,从水榭的支柱上泛出一个圈圈,远处坐假山碧亭中的几个女人,脸色各异的轻轻叹了口气,都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