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八十四章 行途7

猫疲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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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日登山望峰火,黄昏饮马傍交河。行人刁斗风沙暗,公主琵琶幽怨多。野营万里无城郭,雨雪纷纷连大漠。胡雁哀鸣夜夜飞,胡儿眼泪双双落。闻道玉门犹被遮,应将性命逐轻车。年年战骨埋荒外,

    空见蒲桃入汉家《古从军行》李颀(唐)

    越过张掖大草原西北,郊支山脉突出来行成的大斗拔谷,就是甘州张掖郡境内,然后顺着河西平原一路经过,肃州酒泉郡、瓜州晋昌郡、沙州敦煌郡,各种异域风情的感触和元素,也变的越来越浓厚,特地关注了下当年赞助的莫高窟修缮工程,故地从游,心情优裕之下,又huā了上万缗的金钱出去。然后又参观了当地两学三附的分校,府兵屯庄,特产集市、监制工场。

    经过短暂的休整和不充队伍在此壮大之后,越过大沙渍(毛素乌沙漠西端)边沿,就出了河西正式进入北庭的伊州伊吾郡境内,虽然境内有大片的沙漠戈壁,但是在传统的大路上,生态保持的相当完好,接连的湖泊水泽,让我的大堆人马的行程,并能没有收到太大的影响。

    甚至还有心情停下来,深入那些水泽中去,猎取一些,或是让被风吹日晒觉得皮肤不爽的女人们,好好泡泡水,做做湖泥的皮肤保养,当然也少不了打水战这种让人喜闻乐见的娱乐活动。

    伊州再向北就是北庭都护府治所的庭州,向西则是西州境内小沙渍中的菖蒲海(罗布泊),当然既然被叫做海,此时罗布泊还是碧波千里的沙漠大湖绿洲,因此这里有一个大戍的驻军和若干屯堡,在这里我们吃到了久违的鲜鱼和虾蟹。

    足以提供带甲控弦的数千号人休整补兔,因为塔里木河、孔雀河、车尔臣河、疏勒河等汇集于此,形成真少上万平方公里的水面,其中小半都被密密麻麻的水生植物所掩盖。

    藏着大片葱绿苍茫的波光粼粼中,野鸭和鱼鸥在湖面上扑上钻下的拍打玩耍着,其他不知名的水鸟欢娱地歌唱着,见了人也不怕,直到靠到触手可及的距离,才留下一串飞走的扑腾声。

    摇荡的芦苇丛遮蔽了灼热的日头,也让空气中充满了湿润和水草的味道,再加上摇曳穿行在苇荡中的连蓬小船,划水哗哗,让人生出一种,这不是在西北荒芜的大漠中,而是在某处江南水乡的错觉来。

    当地居民甚至用芦苇和水草编制成一种可以飘在水面上的大小浮岛,然后再上面搭建起轻便的蓬屋来作为临时栖身之所。然后再周围安置上一些日用家什工具什么的,就可以在水上生活上很长一段时间。

    他们靠水产渔获和岸边种植蔬果豆麦维持生计,所食所用皆不出这片水域,日子简单而安逸。虽然是沙漠中的桃源,却还是有些好东西的。

    当地始终长不大小白河虾,就算不加任何作料烹制,生啖起来也格外清甜,还有姜丝炒青螺,却有一种南方所没有醇厚味。

    还有一种专吃尾根的水鼠,个头才巴掌稍大,却是肉质极嫩烹煮起来鲜美无比,而且皮毛极滑可以避水落尘,须以百只拼做一件大氅。

    撑在凉棚下,泡在清凉澄净打上来的湖水里,用芦管呼噜噜的喝着新鲜瓜果榨出的酸甜饮料,闲情惬意让人不想再动,我喝的是当地种出来的一种谷物酿的甜米酒。

    坐在小木盆里的小丫头,已经摸了好几个白huāhuā的野鸭蛋,那种手里炫耀着。

    极高极远的蓝天白云下,古代河流变迁留下的废城遗迹,在天边点点参差分明,既有据说突然消失的楼兰古国留下的,也有几百年来陆续增建的。

    为此我还特地跑去看了看埋在荒草中的城墟,却是令人大失所望,带有古代文化和民族特征的外部雕饰什么,的都被风沙录蚀的看不出个子卯寅丑来,半截倾倒的城壁,被简单改造成大型的厩圈,仅存少数顶部完好的居室,也满是牲畜粪便,显然古人是缺少文物保护的迫切感和觉悟的。

    而稍好一些的大料和建构,都被物尽其用的拆走子,充分利用在诸如堡墙、营盘、商栈的地基和建筑中。

    沿着孔雀河的航道,过了菖蒲海以西的小啧,就算进入西州平坦的腹地(吐鲁番盆地)。

    由于准备充足,选择的时节也很好,因此传说中的恶风热海并没有能对我的行程造成多大的困扰,仅仅用了一天两夜就走出沙海,让第一次见识到大漠孤烟直,扶摇尘落天的小女孩儿们,没来得抱怨多久皮肤干燥嗓子嘶哑。

    就抵达位于后世吐鲁番市附近,火焰山南麓木头沟河三角洲第一座城邑一交河县,这也是一座充满历史和记忆的城市。

    早年鼻归的李酒鬼曾在此留诗道:“玉手开缄长叹息,征夫犹成交河北。

    万里交河水北流,原当双燕泛中洲”。

    当年岑参随高仙芝经此,曾作《天山雪歌送萧治归京》。

    只雳寒氛万里凝,阑干阴崖千丈冰。

    将军狐裘卧不暖,都护宝刀冻欲断。

    正是天山雪下时,送君走马归京师。

    雪中何以赠君别,惟有青青松树枝。”

    现在他故地重游,已经是不胜唏嘘。

    西州交河郡是故高昌国的旧治,下辖高昌、交河、柳中、蒲昌、

    天山五县。

    交河县虽然名为县,但作为昔日高昌的国都,其实是在一片巨大河泽中高达十丈的台地缓坡上,用土砖泥垒起来的宏伟大城,因其“地势高敝,人广昌盛”因而得名。

    故高昌国在贞观年间被侯君集、薛万均攻灭前,曾是号称西域第一大国的强藩。

    由于,高昌国前身乃是西汉大将李广利率领部队在前车师国境内屯田,所设立高昌垒,进而演变成的高昌郡,用后世的口号说,就是自古以来打上〖中〗国所有的烙印,只是五胡十六国的时候从中原管辖独立出去。

    因此在西域列国中,高昌属于完全由汉人和汉文化主导的地区,居〖民〗主要为汉魏屯戍军民的后莆和逃避战乱的内地移民为主,再加上昭武九姓和其他西域国家的侨民为辅。因而高昌国建制,如官制、兵制、赋役制、士族制等,大抵脱胎汉晋,又自具特色,饮食、衣冠方面。则多少受到胡风西来的影响。

    汉族传统文化在高昌占统治地位,俗奉天神,兼信佛法,道教具有一定的影响十六国时期又有袄教高昌流行,此后景教、摩尼教亦有经此流传内地,可谓百俗四汇之地。

    因其气候温暖,宜蚕,谷麦再熟,一年可以收获两次。有赤盐、

    白盐、葡萄、冻酒、刺蜜、白面、叠布(棉布)及丝织品等多种著名土产,是内西域重要的粮仓和原料产地。

    其地处天山南北孔道,丝绸之路北路冲要政治稳定,物产丰富,文化发达,中西使节、商客和僧侣过往频繁,乃是汉唐间中西政治、经济、文化交流的重要枢纽因此很容易因为聚敛了大量商路货殖之利而富足。

    但是另一方面,因为国富而自大,甚至敢于勾结西突厥,阻断西域诸国往来大唐的贡使。于是唐太宗命侯君集、薛万均、姜行本等人发大军击破突厥援军,攻灭其国并有三郡五县二十二城之地,开设安西都护府鞠氏高昌王族的后代,至今还在长安城里混吃等死。

    重置安西都护府后,由于军事需要和地理原因,给划入了北庭。

    现在这里拥有北庭最大规模的军屯和储备仓,同时也是北庭营田判官和关市大使的驻所。

    城墙周长近八里共有1瞳大铁门,分别冠以“玄德”、“金福”、“金章”、“建阳”、“武城”等不同名号,街坊绵连梯次分布,格局皆效法长安,只是规模缩水的多。

    城内的方台坛城大佛寺,比洛阳白马寺的历史还要古老,门外有《班超记功碑》和《姜行本题记》,因此种种留有鲜明中原烙印的各色风物,让人看起来很有些亲切的熟悉感”。。。。。。。。。。。。

    小木鹿城,相比半数还处于荒置的大木鹿城,这里已经变成移民汇集的城市,各种口音的新居民,象游鱼一般充斥在街道上,但最多的还是安置当地的大唐军人和河中迁移过来的栗末商人。

    赛特的宅邸里,古老波斯风格的柱头下,两个女人正在会面,一墙之隔的外头,已经聚满了趴墙探头探脑肃起耳朵的好事之徒和“热心”

    围观群众。

    “我是赛特孩子的母亲薇达,没有什么不方便的。。”长袍缠巾英姿飒爽的阿拉比亚女子,开门见山道。

    “妾身乃是青州王思月,曾与宇文公子,有白首相托之约。。”

    一个罗裳曳裙的唐人女子,圆圆的脸庞看起来很有些娇俏的婴儿肥。

    两个容颜气质迥异的女人,一个温文软玉,一个直言快语,不由在空气中碰撞出些许火huā的味道,直接将苦笑的男人晾在一边。

    好船,不知道为什么赛特脑海中冒出这两个字眼来。

    在此之前,薇达已经和另一位有救命之恩的同胞薇姿,达成了某种协议,毕竟,哪怕是至高至大通过穆圣传下的典章中,一名出色的男子拥有多名为他繁衍优秀血脉的配偶,如同四季万物流转一般天经地义的存在。

    既然至大已经给于她更多的机会,她也会不吝一切努力紧紧抓住自己的幸福。

    而王思月也不是无所准备而来,她之前已经见过梵延纳的那位小女王并结为金兰,将自己名下的家业很大一部分都转移到了安西境内,随时可以支持男人在军中的发展和事业。

    她最大的依仗是正统唐人的优势,而且出身名门家资巨万,为了情郎的消息,可以不远万里追到安西来,足以让当世许多人瞠目和传唱为佳话连那位名气极大的青莲先生,也忍不住为她做了一首脍炙人口的诗文,且看那个男人还敢负心到什么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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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欧罗巴大陆,法兰克王国,埃纳河畔的古城苏瓦松,它是古代高卢境内最古老的城镇之一,也是法兰克人的荣誉之地。

    法兰克王国的创始人,日耳曼大首领克洛维,曾在此击败了西罗马帝国将军西阿格留斯率领的最后罗马军团,而奠定了法兰克王国从莫罗文王朝到加罗林的数百年基业。

    河畔用巨大木构搭建起来的国王行宫中,已经悄然换了一个发号施令的主人。

    点满照明蜜蜡的枢密厅里。

    法兰克大王子,奥西特里亚公爵查理曼,正伏案在一张简陋的羊皮地图上小心的用一些陶土烧制的模型标示着代表敌我阵营的势力分布,以及那些态度不明的贵族势力们。一道道命令经由那些侍从和顾问,流水一般的发布出去。

    相比那些喜欢孔武有力之士作为扈从的法兰克贵族,查理曼的随从中,则充斥着被人嘲笑为废物的三教九流,从通晓多种语言的行游艺人,到善于计算的资深商人,从熟记典章律法的苦修会教士到见多识广的旅行家,从箭不虚发的阿瓦尔人射手,到富有经验的前拜占庭军人,都是他常年在外征战和游历生涯所搜罗的有所专长的人士。

    这份地图就是一位擅长绘画和测算的前拜占庭制图师杰作。

    作为法兰克王国军事序列相当复杂,这是由于王国本身的体制决定了他四面八方都是敌人和不停翻盘的被征服地区。

    王国的常备武装力量,基本是由国王和大小诸侯、封臣、附庸的私人卫队构成,称之为斯卡拉,拥有锁子甲,头盔,盾长矛,剑,弓和箭等整套装备。其中最强大的一只,乃是是国王直属的帕拉汀内特(宫廷近卫军)分为预备新兵、正规军,近卫老兵三个序列。

    然后除了这些规模有限的私人卫队外在战争来临时,地方权贵们和当地教会组织根据封臣的义务,为国王所召集军队帕坦特(野战军)

    和艾丹特(守备队),主要是盾牌、斧头、阔剑和头盔。

    由于王国境内社会经济发展情况分布极不相同,既有原始氏族首领转换过来的部落贵族,也有深受罗马化影响的城邑贵族,他们甚至可以招募到一些城市有产者作为士兵,因此装备和训练水准也不尽相同。

    而在那些部族和新征服地区。临时召集的士兵,则被称之为“兰特维瑞”即自备武器的义务兵。其中不乏特色专长的军队,比如阿勒曼尼的弓箭手,使用的是人高的紫杉木长弓。

    此外还有来那些对法兰克王国称臣的属国诸侯势力:勃艮地人1巴伐利亚人1普罗旺斯人1塞浦提曼尼亚的哥特人,布列塔尼亚,伦巴德人等相对高度自治领贵族军队。

    例如:罗兰出身的布列塔尼亚的重骑兵,是法兰克大军非法兰克裔的外籍军队中最出名的骑兵部队他们仍然保留着从高加索迁移来的埃兰人以及西罗马帝国后期重骑兵的做战风格,被称为阿莫里卡,装备重型的长矛,轻标枪,剑,穿着着相对来说更罗马化的重型护甲,排成那种高密集度然而却十分机动灵活的方阵作战。

    又比如北阿奎丹教会善用投枪和手锤的战斗僧侣团,阿奎丹南方的加斯科人组成擅长马背投掷的轻骑兵团:而普罗旺斯人则保持着彻底罗马化影响,以重步兵方阵出名:又如擅长使用斧头和盾牌的伦巴第兵团:法兰克人与阿拔斯王朝维持的关系,甚至可以提供部分以马代步的穆斯林射手作为雇佣军:作为具有一定身份和地位的骑士们,标准装备是十分昂贵的,通常置办头盔,硬皮铠,剑,剑鞘,护腿,长矛,盾以及马全套行头都要huā费40到45个苏因此当时只有王室,〖中〗央统治阶层的要人,地方权贵们以及富裕的教会可以承担的起组队这些骑士的费用。

    一位普通法兰克骑兵必须配备一面盾,一杆长矛,长短剑各一把,但不要求全身护甲。他们都是来自有产家庭的子弟,最少具有十二胡符的份地,才有有足够的财力和资源供养他们,这些子弟从小就要学习如何使用一些玩具武器并接受最残酷的马术和生存训练。

    到了青春期以后他们就将学习如何使用标枪,真的剑和弓那些即将入选预备骑兵的法兰克少年还将被训练如何使再长矛打击一个目标或者以假人为练习他们还选拔来自不同家族不同部落的少年组成团队,通过战争游戏训练如何使用武器和培养团队精神。

    虽然受限于国内的工艺水准,产量并不算高,依靠北意大利继承罗马帝国的几处重要的军备制造中心,仅够有限的武装,但由于与阿拔斯王朝保持良好的关系,法兰克人所需的装备,很大一部分可以从活跃在地中海上的穆斯林贸易中获得,他们拥有发达的海陆商业网络和精良的金属加工技术,但自从那些赛里斯人兴起后,萨拉森人的贸易就严重的萎缩,连带王国军备情况,也受到很大影响。

    虽然大部分精力和时间都集中到国内,但不代表查理曼就会轻易给予那些希腊人以可乘之机,镇守阿尔卑斯山的是副帅梅尔盖文大伯爵。

    作为墨洛温王朝留下的传统政治格局,法兰克王国丕平大王之下,最尊贵的是把持在王室手中的奥斯特拉西亚、纽斯特里亚、勃良第三个比同诸侯国的大领主,一般由具有大公爵(方面军统帅)名号王室成员兼任。

    其次是继承了古代巴黎、苏瓦松、梅斯、奥尔良诸王国名号的四大传统领地,掌握在王室关系密切的大伯爵(大省区总督)名下。

    然后按照王国的统治序列和亲疏远近,分为王室直领土地上男爵以下的大小封臣:由国王任命的各地主教区伯爵(省长、将军)、副伯爵(郡首)以下镇守贵族,以及在被征服地区,对国王宣誓效忠的外藩贵族三大类。

    用后世的话说,与〖日〗本幕府的亲藩大名、谱代大名、外样大名的格局有些近似。

    按照法兰克人的传统和丕平大王之前的规划,两兄弟将瓜分这个国家,查理将继承奥斯特利亚,纽斯特利亚的大部以及卢瓦尔河与加龙河之间的阿奎丹西部:次子卡洛曼获得勃艮第、普罗旺斯、塞普提曼尼亚、阿勒曼尼亚和阿奎丹东南部。

    在地理上,查理所分得的部分占据精华和富庶的腹地,象一张很大的西北向的弓,将卡洛曼的领地包围着,可是却与意大利隔绝了。

    查理曼虽然已经拥有奥斯特拉西亚公爵的身份,但通常在国王在世的时候,是不能直接对公爵领下的一众对他宣誓效忠的封臣发号施令。

    实际上能够〖自〗由调动的只有自己份地里的人丁和物产,私人卫队斯卡拉(披甲骑兵),以及附庸组成的伴从部队鲁斯迪特(骑马步兵),大概三千多人。

    因为出征北意大利的缘故,在他名下聚集了六万军队并大都向查理曼宣誓效忠了,但因为要留下足够人马防备拜占庭人侵攻的缘故,能够留在苏瓦松行宫的,只有一半的兵力,不过都是与罗马人血战后,存活下来有经验的士兵。

    此外还有一些主动投奔他麾下的伦巴第人,哥特人、萨克森人构成附庸势力,大概有近万人,不过状态和士气都不怎么可靠,但是他把握了国王行宫和宫廷卫队的主场优势,宫廷中大部分贵族会议代表,和御前枢机厅的大臣官员,都在他的监控之下。

    通过国内外良好的社会关系和信誉,倒是有许多商人团体和沿海自治港口城市,愿意提供投资和贷款。

    相比之下通过远征伊比利亚半岛所获得的土地和战利品,卡洛曼麾下至少拉拢和集结了八万人马,以及足够消耗半年的粮草,其中包括了布列塔尼亚、阿奎丹两大强藩的军队,以及由宫廷伯爵斯比亚统领的两千“帕拉汀内特”此外在教会光复者的号召下,普罗斯旺、勃艮地也有不少贵族带着士兵,投奔到其麾下,实际力量只怕更多。

    布列塔尼亚盛产战士,阿奎丹富庶而人口繁多,这两点就足以构成力量天平上的重要砝码。

    此外通过在加泰罗尼亚搜刮到的财力,他可以就近雇佣到对岸凯尔特人和维金人作为外籍雇佣军,剩下没有抢先撕破脸动手唯一的原因,就是只剩一口气的丕平大王。

    但就算在受到查理曼控制的宫廷中,也不乏向对方通风报信的投机者,就算是查理曼的奥斯特利亚公爵名下,也有不少贵族领主在观望,毕竟卡洛曼的优势相当的明显。

    “卡尔”。…,

    夜深人静,随着摇曳的烛火,风吹动着布幔,一种如呓语一般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我亲爱的哥哥。

    一双女子的手臂从背后环抱住他,深入袍子里,抚摸起满是体毛的胸膛亲吻那灰褐色的鬓发和菱角分明的面孔然后失去平衡,顺势滑落倒在查理曼的怀抱中,发出吃吃的娇笑声。

    然后将整杯殷红的葡萄酒倒在胸口上,从薄纱一般的袍子中晕染开来,冲刷浸渍出凹凸起伏的曲线,也将男人的欲望撩拨起来。

    紧随其后,另一名象猫儿一般的女子,走进来蹲伏在他胯下埋首下去只剩下莫名的吞噬声。

    法兰克人的婚姻观,残留了大量的氏族传统,君王和贵族们的伴侣、情人的数量之多,关系之乱,连最细心的史官也无法记述完全哪怕他们信仰了基督教之后,那些充斥在宫廷和地方上的教士们,在上帝的荣光和刀剑的强权面前,也只能视而不见。

    象丕平大王终其一生宠幸过的女性多达上百人,但受限于卫生条件和传统习俗,真正能够活得成年的子嗣也就查理曼和卡洛曼两个儿子而已。

    因此在法兰克的宫廷中,敢对查理曼这种兄长和妹妹之间的纯洁之爱,不识相或是不够聪明的存在,都已经纷纷回归主的怀抱了不是在水塘边失足淹死,就是摔倒跌破了脑袋重伤不治。

    而随着丕平的垂危显然在没有能够阻止他们在一起的人了,随着烛火的缩短,更多窈窕婀娜的身影,被引入这个房间,知道许久之后,房间的门被叩响,查理曼槽胯下一张滑腻腻亮晶晶的稚气脸蛋推开,站了起来。

    在侍从的急促低语中,最后的时刻已然到来。

    走过长长的木廊,那些宫廷侍女和卫士的表情,已经变得格外谦卑而恭顺,虽然他毫无心情理会。

    回廊的尽头寝宫的大门被推开,露出包围在摇曳烛火和亲眷人群中,躺在布幔中气若游丝的浮肿身形,哀伤和沉重的气息笼罩着所有人,只有那些头戴金桂叶事物的公主们,才会在眼神交错中,让查理曼肃穆如坚冰的表情稍稍融化一丝。

    当他重新在突然爆出来的女眷哭喊叫唤声中走出来的时候,却是一种新生一般的解脱感,王室宫廷总管、王室物监总管、王宫近卫统领、宫廷食膳总管、

    王家马厩总管、掌玺官。大监察官,宫廷法官,枢机厅顾问。。。除了尾随卡罗曼出征的部分宫廷官员外,都汇集一堂,带着各种哀伤沉痛欣悦期待等复杂表情尾随其后。

    在新任的宫廷伯爵和侍卫长官的率领下,早已聚集等候在行宫之外,身穿甲胄的禁宫卫士“帕拉汀内特”黑压压的连片跪倒在地,根据大王的遗命开始集体向新任的法兰克之主,宣誓效忠。

    苏瓦松的大主教,率领一众都主教、地区主教、辅助主教等法兰克王国高层神职人员,走上位阶,对即将诞生的新王者进行祝福,但真正举行涂抹圣油的冠冕礼,还要等到数日之后。

    本来按照丕平留下的惯例,新王还要前往罗马城觑见宗座,进一多确认罗马帝国的继承人和西欧基督教世界总保护人的正统性。

    不过现在罗马城里拜占庭人扶持起来的新任教皇,已经宣布取缔了前任授予法兰克国王罗马帝国第一执政官的头衔和诸多荣誉。在没有足够实力的重新带兵罗马朝圣之前,还是不要去讨这个无趣了。

    随着如箭一般飞奔而出前往各地的信使们,查理曼隐忍等候许久的时机,终于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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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脉的另端意大利半岛上,罗兰还在继续为自己的事业奔走,他又陆续收买了数百名战败被俘的伦巴第人,雇佣了十几名军团退役的老兵,作为看守和教练,委托作坊制作旗帜和订制武器,得益于古罗马的遗泽,意大利本土的金属锻造技术和武器生产工艺,在整个基督教世界都是有名的。

    关于未来圣棘骑士团的构架组织,训练、考核选任和监察制度,为此大量翻阅和借鉴了拜占庭人乃至赛里斯人的典籍,拜访那些古老的修道院和修士会,籍以宗座的旨意,募集年轻而具有活力的神职人员,以充实理论和信仰。他甚至拉拢到一些教会领主的赞助。

    由于历史原因,与拜占庭控制下相对发达的城邦化的南部不同,意大利半岛上北部中部的教会、贵族领主多如牛毛,却没有太过强大的,特别在伦巴第国王给一而再再而三的被击败,又被法兰克人囚禁到巴黎去,而将王位让给他的女儿,查理曼王子的妻子。因此可以说现今的意大利半岛上没有太过强大的领主势力。

    通过世代的经营和搜刮,以实物形式集藏在他们库房里的财物和特产,可以说是堆积如山,但是由于落后的商业流通环境,让他们这些财富也只是具有潜在的价值。通过赛里斯人经营下的一系列委托代理销售之类商业活动,他的私囊中的钱币一下变得丰裕起来。开始积极的参与各种放贷和初级的金融活动。

    筹备正在有条不紊的进行,各色人员加起来,已经初具一个联队的规模,这时,一个秘密的信使突然拜访了他。

    远在北方的拜占庭总帅,西部行省的全权钦差,皇太子里奥,经过这段时间也注意到了这位活跃在意大利的布列塔尼亚继承人,不过来人并不是带着全副武装的军团士兵和逮捕的谕令而来,这本身就是一种善意的信号。

    相比大多数粗鄙并以此为荣的法兰克野蛮人贵族来说,罗兰无疑是让人耳目一新的存在。

    而对于任何能够给自己老对手查理曼,增加困扰和烦恼的可能性,总是不缺乏兴趣和关注的,何况还能在那些法兰克贵族中打开一个突破口,哪怕为此付出一些微不足道的代价。

    罗兰并没有拒绝,也没有完全接受。狮子固然是不会和一只刺猬做对等的伙伴,但不意味着刺猬就有无视或是拒绝狮子的权利。于是他得到了一些传授拉丁文的教士和文书,低廉的铠甲武器和相应维护的工匠,十几船粮秣酒水什么的物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