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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密布森林的山区,就像在雪松林一样的地区行进,我们不见一丝阳光,地形崎岖不平,车马无法通行,连步兵亦觉陡峭。为此我命令我的先遣军,击碎了半侧高山,开出了一条好路。”―――亚述国王萨尔贡二世。。。。。。。。。。。。
扎格罗斯山脉中,充斥着像蚂蚁一样攀爬逃亡的溃兵,他们绝大多数都丢盔弃甲,看不出原本的番号和归属,衣袍被撕挂的条条破烂,只有在这些山林溪流乱石的掩护下,他们才得以逃过控制大路上赛里斯人的追杀和抓捕,并且期盼着有命翻越山脉回到西麓的安全地区的希望,但事实上,这些地方也不见得安全了。
失去了克尔曼沙赫之后,山脉西麓的大片丘陵和广阔平原,就等于向这些战胜者,敞开了怀抱。虽然蜿蜒曲折的山谷中还有一些阿拔斯人建立的城垒和村庄,但是在见识了溃败军队的逃亡大潮后,这些守军也很快加入了其中。
“至高至大的力量,也被赛里斯人的巫术所排斥了么,”
燃烧的火团和暴鸣声,带动的空气流动,让雾气变的稀薄起来,绝望的表情,再次出现在这些经历了大起大落的大食士兵面上,也让他们最后一点勇气和信念,随着小时的雾气一起损失殆尽。
与此同时,扎格罗斯山脉西麓,一小队骑兵冲出山口,向山外绿洲上伊拉姆小城狂奔而去。不多久城市上空就冒起了传到警报的烟燧。
“最后的努力再次失败了,这些赛里斯人是收到上天眷顾的么。。”
“请注意您的言行,作为至高的地上之影,哈里发的继任者。不该出现这种亵渎信仰的言论。。”
“我的主子,请您正视现实,我们的情况再糟糕,还能糟糕过在呼罗珊的局势么。。”
就如当初在呼罗珊抛弃了十数万圣战者和士兵,从敌人的铁蹄下灰溜溜的逃走,眼下最坏的结果,也不过是历史重演而已。
但如果还要继续坚持下,失去绝大多数力量的麦海迪。要面对敌人可不止面前刚刚取得胜利的赛里斯人,活跃在北方米迪亚行省内的,不但有马赫迪王子的叛军,也有亚美尼亚人的先锋部队。乘势而起的胡拉米叶派信徒武装,还有和泰伯里波斯复国军结盟的库尔德部族武装。
而在胡泽斯坦南方,还有死灰复燃的孙巴德教派信徒,这些反抗势力的存在,对于刚刚战败的阿拔斯军队来说。并不是什么好消息,如果他们得到消息反应过来,很多从战场幸存下来的人,此生别想再回到自己的故乡了。
就像一个因为意外的转机。将本钱全部输光的赌徒,在对手反应过来之前主动出局。或者被人剥光身上最后一点遮羞物,将身家性命和前程一起丢掉。
“您必须活着亲自到哈里发面前说明情况。只有您的身份,才会让帝国的大臣们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我们已经极尽努力,哪怕上天站在我们这边,但是所面对的敌人实在太强大了,”
于是麦海迪再次选择了背负着耻辱活下来,到哈里发面前主动接受惩罚和处置的劝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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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火四起的克尔曼沙赫城下,我正在重新打量战场,大雾的意外让双方的军队几乎是慌不择路的犬牙交错在一起,一些唐兵甚至因此沿着意外反攻而打开的城门,错打错撞的摸进城去,因此当雾气消散后,原本预期的攀高攻城,变成了城门附近的夺城战。
而随着一团团火光和烟雾的升腾而起,大量火器集中使用,让城中的抵抗变得越来越远去,也越来越软弱,以点火驱散雾气为标志,大量失去联络的部队,得以集结在一起,主动的驱逐和击溃附近的敌人,自发的进行战场的扫尾,但是那些敌兵就没有这种幸运,也没有重整和聚集的机会,在饥渴和奋战中耗尽力气的他们,几乎是成片成片的向数量远逊于自己的唐军投降。
初步统计战场后,我得到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
好消息是,作为大食人最后的底牌,呼罗珊近卫军和近卫重骑兵都在战场中损失殆尽,作为支撑大食军队的脊柱和骨干,都在这一战中被消灭的七七八八,很长一段时间内,我们都不会遇到像样的抵抗。
坏消息是这一战把之前好容易输送积攒起来的火器弹药储备,给拼命挥霍的七七八八,其中包括了多起炮管使用过于频繁,的过热炸膛事件,和火器保管使用不善的自燃损毁事件,作为操作者神机营的工程兵,十不存二三。
从整体程度上说,这场大雾让唐军原本有计划的攻略,变成了一场赌运气式惨胜的烂战,其中作为前三军大将,南八、谢思、杜廊,因为受到重点的围攻皆负伤累累,其中最严重的是杜廊,肚子被划开肠子都丢了出来,还在抱着只会作战,如果没能及时救治以及足够时间的调养,恐怕这辈子都没有办法上战场了。
人员伤亡上也足以令人刻骨铭心的。
作为权后军统制,昔日的龙武十郎将硕果仅存几位宿将之一,岭西行台下资格排行上仅次于高适和谢思的右金吾将军高千里,也倒在了战场上,他是在率领后军的数千名藩骑,进行骑战时力竭被撞下马践踏重伤不治的要知道他本来是因伤,已经形同退养二线,淡出军中的人物,只是受了我的劝说,这才放下含饴弄孙的机会,重披战袍带着一班亲族部曲来到这域外,为子孙后世挣一份。足以传泽数代的家业。
其他在乱战中,光是防御、郎将级别的将领,战死了七个,其他守捉、团练、都尉、别将、旅帅、校尉等军将们。也出现了数十人的伤亡,几乎顶得上岭西行台中低层的三分之一的编制。可谓是伤筋动骨,好在相对在乱战中元气大伤的步军,骑兵部队还算相对完整,于是追击和捕亡的任务,就由他们担当起来,由谢思为都统制,率领相对完好。尚有余力的藩汉骑兵,进行后续扫荡。
但是损失最是惨重的,却是那些藩属和附从的军队,几乎是大量折损在各自为战。语言沟通不畅的自相残杀,或是无头苍蝇一般的乱跑乱窜中,以至于战后号称四万的附从部队,收拢回来的只剩下一万多点出头,如果不是唐军取得了胜利。我很怀疑,这一万多人还能够聚拢的回来。
除了少数几只被重点关注,还算像样点的编制外,这些藩属、附从部队大都是武勇有余耐力不足。能够打顺风战,溃败起来也比别人快的货色。根据后方发来的鹞书,已经有溃败的藩属兵。一路狂奔到刺夷城去的消息。
剩余的藩属部队,被重新编制成几个大部队,来自泰伯里的波斯复国军,补充了部分当地波斯战俘之后,组建为泰伯里军一万两千人,其中德米赫重步兵一千人,萨珊重骑并山地骑兵三千;
来自河中的康州、安州等地兵员,计划组建成粟特军九千人,其中褚羯武士四千,德赫干骑兵一千;
来自咸海低地的回纥部,再加上沿途降伏的葛逻禄乌古斯等游牧部众,编为的花剌子模军,计划有步骑一万;
来自国内的青海部,吐蕃效节军,来自熟藩的宁远兵、梵延那兵,来自吐火罗、以及雇佣义从等杂七杂八较小的编制,则编为归义军在训练,归入行台直属总预备队。
但是作为最精锐的几个重装藩骑营,则是和夜叉、骊人、褚羯三大重装步营一般,还直属与本阵作战序列。当然作为重点部队来使用,让他们的编制战损严重,需要足够时间修整和补充,剩下的就是派出足够骑兵,对山外进行扫荡和武装侦察的狂欢时间了。高度紧张的战场指挥后,我也变得疲惫不堪,重新分配了乘胜追击的各项任务之后,我靠在小慕容坚挺的胸口上,“让我躺一会吧。。”
“已经到了。。”
闭目假寐的我,再次过着皮裘在春露寒湿中,被唤醒的时候,周围的环境已经发生了巨大的变化。灰白嶙峋的山岩和斑驳稀疏的暗绿,变成广阔奔流的大河和郁郁葱然的旷达原野,以及促立在河畔的宏伟城池。
“请大人阅城。。”
这就是伊斯法罕么,我望着眼前被焚烧过的烟尘熏黑大半的城墙,充满弧度的城墙和垛口,波斯风格方砖塔楼和桶式城垒,大食帝国在伊朗高原上的最后一座军事重镇兼大本营,也落入了我们的手中。
城楼上以及插满了紫边的青龙旗,白边的安西血旗,银边的辟邪旗,脸上甲服上满是尘烟和血渍的大唐先登将士,挺胸傲腹高柱武器向我致以注目礼。
聚集在城门下的军乐班,已经奏起《昌盛常捷乐》《破阵子》,伴随我前呼后拥的入城的队伍。
据说作为弃守前的最后一道指令,麦海迪做出了玉石俱焚的决定,但是留下来执行的人的意志和决心,实在太不给力了,他们仅仅点燃了小部分城区,就看到了高举旗帜出现在城下的唐军骑兵,纷纷从另一侧城门逃走了。
于是当唐军发动试探性攻击时,城上的反应是忙不殊的开城,而唐军控制住第一道城门的时候,城中的居民连火都已经扑灭了。当接管的军属材官打开仓门看到的是,整仓库整仓库的粮食、鞋服、军械和各种物资、原料,虽然前期已经被消耗掉大半库存,但是剩下来的,还是颇为可观。
有了埃克巴坦城的先例,以波斯后裔居多伊斯法罕城民,轻易就说服了当地出身的留守千人队,放下武器和职责,脱下军服回家去和大多数人一起,等待别人决定自己的命运了。
街道旁跪满了低头迎接新征服者的居民。当然,主要是当地的信奉拜火教的波斯人、基督徒、还有少量希伯来人,穆斯林就只能躲在家里,他们在各个阶层代表的带领下。穿着最简朴的袍服,双手高举着各种代表顺服和恭迎的,镶着珠宝的鞍具,用金子和银子包起来的马鞭,还有盛在大盘子里的珠宝和用筐装的钱币,这都是当地居民自愿捐献出来的,乞求不要额外加害的一点点心意。
作为扎格罗斯山和库赫鲁山环抱的谷地中,扎因代河畔的伊斯法罕。同样是是伊朗最古老的城市之一,建城的历史可以上溯到公元前4、5世纪的阿黑门尼德王朝时期,虽然比起波斯帝国四大都城或有所不及,但也多次成为地方王朝首都的大城市。
因此。保持了完好的市政设施和公共建筑,古代沿用下来的行宫,连片连片的官邸和贵族豪宅区,占地广阔门类繁多的市场和公共广场,数百所座清真寺、教堂、礼拜堂、拜火寺、一千多家商客栈和两百多个公共澡塘。还建有多座图书馆、天文台和医院,配套的沟渠管网一应俱全。
城外扎因代河两岸还有大片王朝贵族和商人用来避暑度夏的庄园和别墅。
从瓜果蔬菜到谷物畜类,到水产鱼类,都能够自产自足。作为南北来往所必经之路,大陆公路(丝绸之路)上著名的手工业与贸易中心。还能通过商旅得到北方群山之地的皮毛肉酪,南方波斯湾沿海的虾蟹鱼贝等干海产品。
事实上我是第二次来这里了。不过时光跨越了一千三百多年后,这次既没有后世大名鼎鼎的三十三孔桥,也没有四十柱宫,(那是公园十六世纪的产物了),连风貌景致都大相径庭,既还没经过十三世纪左右文明蝗虫蒙古人的那次焚掠和屠杀,也没有大规模伊斯兰化的改建,以至于大部分看点除了清真寺还是清真寺,不过我还是能认出一些旧物来,比如旧城墙遗迹上的高冠人面翼狮,古代波斯人试图仿造中国的瓷器窑址就是从附近挖出来的。
又比如某个神庙残址砖文鹰头女神璧雕前,我和考古队的其他成员,对着队中一队小情侣起哄,逼他们表白,然后暗自苦逼的怅然不已,坐在路边小咖啡馆里,看着街上一堆堆路过异国风情的软妹子,不停的傻笑的用手机拍照个没停,发到论坛上去炫耀。
“枢府,可有什么不妥。。”
一个声音将我唤回来,由于在这里停留时间稍长一些,周围的百姓都被我的亲卫如临大敌的,喊爹叫娘的驱赶成一团看押起来。
“只是故地重游有所感想而已。。”
我回过神来,想这些还有什么意义呢,在这个时空,我现在拥有和背负的东可要多的多,曾经期望和YY的东西,只要我以一个示意,不知道手下人会给我找来无数,比如将这座城市里十二岁以下的小女孩,送进我的后宫作为战利品。
“我决定了。。”
“将这里作为粮台地来经营。。。”
这里的位置也很好,它坐落于扎格罗斯山脉东麓,人口密集的绿洲、农业大平原上要冲,距离北方通往低地的美索不达米亚,或是南方通往波斯湾沿岸地区的山口和要道,都有足够的交通便利,从公元3世纪的萨珊王朝开始,这里已相当发达属于皇家直属领地,被称为“皇家仓廪”。又因萨珊王朝军队总部设在这里,故其名伊斯法罕来自波斯语,既是“军队聚集之地”之意。这也是当初麦海迪选择这里作为他大本营的原因。
这样的话,西征大军继尼谱谢尔、刺夷城、埃克巴坦拥有了第四处粮台地。作为长久性归化的粮台重地的所在,驻军和移民,还有后续的市政改造和建设,都是必不可少的,因为这也将是未来经营和统治这片土地的政治中心和军事重镇。
以这些地区为核心,贯穿这伊朗高原的交通干道和商业枢纽,随着唐人不断经营和拓展统治的外延,就可以潜移默化的将高原上人口最密集、土地最肥沃的农业灌溉地区囊括进来,这也是唐人最擅长的殖民方向,所谓耕战耕战,既耕且战,战得一方既及扎耕一方,则众多外族终将被挤压的走投无路,要么同化,要么灭亡。
至于其他草原、山地、荒漠或是其他相对荒凉的土地,则可以交给那些更习惯游牧的藩属势力,作为外围和潜在的兵源战马的补充。
随着临时驻地的决定,城中古代波斯夏宫里再次热闹起来,那些阿拉伯或是波斯风格的挂毯和帷幕,被清理一空,裹上丝绸的墙饰,在地面上铺上驾空的木板,安装上纸和绢帛裱的木质门扉,摆上画扇、山水横幅、花瓶和屏风,折叠拆装的唐代家具,也从大车里取出来,短短时间内就布置出一个和国内几乎相近的殿堂风格。
行营本部的入驻,让伊斯法罕城下城下变成一个热闹无比的临时集市,买卖的主要都是战俘和战利品而已,为了减轻军队的拖累和士兵的负担,过于大件或是沉重的战利品,都会在统计后,将所有权打包拍卖给那些随军而来的商人,士兵手中所掌握的个人财物,也会进行初步股价后,委托商人集中送到后方的粮台院所在地,进行再次发卖。
以前从国内出发的时候基本只有唐人、回纥人等,到了安西后又多了突厥、交河高昌等四镇三州背景商人,到了河中后又增加了撒马尔罕、布哈拉、宁远等地的各民族土著商人,以及来自吐火罗、北天竺的新殖民地、藩属诸侯领地背景的商人,夺取呼罗珊后,又得到了来自莫克兰、法尔斯、锡斯坦、克尔曼、花剌子模等以波斯人为主的本地民族的投效,最近有增加了来自埃克坦巴克的希伯来人商团。
这个传统大约在龙武军经营三受降城时代就开始了,龙武军对外战争每攻陷一处城市每取得一次胜利,对方的战俘就在军营中直接被卖作奴隶,因此在出征的龙武军后往往跟着一大批商团兼奴婢贩子。
到了岭西行台建立后,虽然有时候没有随军商人跟进,但是粮院使和军属材官,会在战后将有功勋的士兵挨个点出,让他们自由地在战俘队伍中,找出满意的——充做自己田地庄院的奴婢,。
选锋或是战锋序列中的先登之士,则可以获得了“初选权”——优先挑选的权力,无论对方的身份多么尊贵,或是多么的值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