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五十七章 整顿乾坤济时了2

猫疲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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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兵箭一万,木箭杆二十万,簇三十万枚,河中产钤记,一等品八万,二等品十万,三等品十二万。。。”

    “精品率差了些。。”

    “这也是无奈的事情,河中当地原本十数国工艺具不差,差的是统一度量衡的精细标准,和时间的磨合而已。。”

    “委托外包的加工品,能做到这种出品率,在目前来说,已经尚属凑合。。”

    我听着左右的低声交谈,望着下面挺胸傲赴的军阵,多个民族的肤色和面孔充斥在其中,虽然很大一部分都缺少武具,只有一柄象征性的短刀或是尖矛而已。

    操着各种口音和腔调的将士们,随着我的举手投足的动作,山呼海啸一般的爆发出“威武。。”“常胜”的叫喊声。

    “我们还需要招募更多的通译。。”

    我继续吩咐道,随着不断的扩张,附庸部队的民族和成色越来越杂了,传令和指挥效率也将大为下降,这是一个不容忽视的问题。

    “就从那些随军商团中找,待遇和报酬不是问题。。可以优先给与归化人身份”

    “同时还要尽快教授我们的将士,至少掌握一种通用土语的基本表达,如果将来要管领这片土地,不会这些沟通手段,又怎么谈得上能长治久安恩。。”

    “诺。。”

    “波斯语与汉话的简易对照字典,要加快编撰的效率。。可以先编出一本常用百词手册。。”

    “诺。。”

    我正在巡阅的第五路藩属兵团,这支新编部队,主要由滞留在泰伯里以西,里海低地走廊的前亚美尼亚起义的流亡者,斯拉夫人特别军团余部,以及可萨汗国新加入的派遣军构成的,其中来自亚美尼亚流亡者,编成两个骑马步营(八百人队)和一个骑团(三百人),由唐人教官训练出来的斯拉夫人特别军团余部。则编做三个营(千人队)。

    而可萨汗国的派遣部队,主要是来自国内藩属部帐的阿兰人和马扎尔人,以及新接纳的佐伊人部落。提供的三千五百名游牧骑兵,此外还有五百名出自汗族的卡哈哲王家骑兵,五百名北亚基督徒披甲步兵,现任大伯克库兰的部将兼子侄。吐屯阿兰丁统领。

    再加上他们的牧奴和跟班,跟进的协军商团,这支部队人数达到了九千多人,主要负责对高原西北的米迪亚行省和吉巴勒山地的攻略。

    如今先期编成的泰伯里军、归义军、花剌子模军、粟特军都有相应的作战任务。

    其中作为直属预备队的归义军,主要配合唐军主力。对胡泽斯坦本地,及高原境内进行地方肃清作战,以从当地获得更多的人口和资源为目标,城市赎金—居民编管——按照职业和阶层,制定赋税和徭役,来三步走。

    泰伯里—波斯新军兵团,则与同样拥有足够机动骑兵的花拉子模兵团一起,负责席林堡以西的伊拉克平原。轮番进行烧掠破袭作战。主要是削弱敌国的战争准备和动员基础,迫使其军民无法进行正常的生产生活,终日处于惶恐不安中,而无暇他顾。

    而来自河中及河外地区的,兵种相对全面的粟特兵团,则派往南方山外的波斯湾沿岸。幼发拉底河的冲积平原上,配合南路后援部队。海外特遣军的南方巩固作战。说是巩固作战,其实人物比较简单。就是把遇到抵抗的城市,进行威慑性杀掠,把存在隐患的当地居民,集体打包卖到海外去做奴隶而已。

    在这种情况下,我终于有闲暇抽出手来,对米迪亚行省做点什么,比如让当地复杂的局势更加复杂。

    和上述部队一样,新附庸兵团的自百人队以上,都要派遣相应数量的唐军将士,作为上情下达的战地联络官、军事指导官、庶务参佐官兼日常军法督导、一线情报收集分析的角色。

    相信打完这一战后,这支部队会严重缩水的,很大一部分将士将会为了得到当地的授土而留下来,进而成为唐人统治下新归化族群的一部分。气候温暖适宜的群山河谷,对于唐人来说或许有些鸡肋,却不是低纬度苦寒贫瘠的北亚草原可比的。

    我的午餐同样是充满战地风格的大帐食堂进行的,主食是米巢子和奶浆子。

    米巢子,就是用炒过的小米、花生、芝麻、肉茸,用糖稀炸成一块块坚硬的砖样口粮,再成热切成小片保持原样粘附,待食用时轻轻掰下小片就可以了,属于便携口粮的改良产品,适用与目前作战的炎热少雨昼夜温差大的地区。

    口感轻便酥脆,比起之前干硬咯牙的初代粮砖,却是改进良多了,可以温养脾胃,也适宜充饥,甚至可以在不开火的情况下,用水泡成冷粥状使用。不过规模和产量的目前也只能满足那些比较金贵的骑兵,当然拿到我面前来的,那是加入了蜂蜜、乳酪、枫糖、核桃、杏仁酥等营养价值更高的特供品。

    作战的环境发生了很大变化,因此军队的饮食结构,也也根据气候环境以及就地给养的补充情况,进行了大范围的调整,光是这个雨季,就有一千多人病倒。

    来自天竺的大量廉价糖的供应,让补充热量又能提神的甜食,成为军队便携食品中的新宠。而当地充足的牛羊油脂供应,则让各种油炸类的高热量食品,大行其道,原本酸咸口味的炒面干被更偏甜的炸米糕所取代。

    我刚刚亲自巡视了各部驻军的饮食状况,士兵们日日有足量油脂的发面饼,以及大包装的便携炒面水发后拌酱、葱油等各色干汤做法;出外野营状态下,也有粮砖和罐头生火后,和剁碎腊味一起做成的疙瘩汤和糊糊粥的保证。

    高强度劳动和出操,演练时,则还有常见波斯风格的肉馅蒸饼和肉末烤饼,酱薄饼,肉菜串烧,罐装的炸肉丸子,熏鱼块等,以及少量生酒和寥糟。香肠的配给。

    士官这一层则多出肉抓饭、酪干、酱肉燥子和炸面饼、鱼肉松的选择,并且有腌蒜、腌杏、腌辣椒、酸橄榄多种口味的调味;军官还能保证姜糖、蜜饯、果仁、灌肠和茶包等小零食配给,将领们则有现做的蜜酱蛋饼、藏红花肉羹、鲜奶煨、炸果酥等当地特色菜和饮料。

    其中相当部分是依靠后方迅速建立起来的军队和移民的屯垦制度来保障供应的。随着垦拓及产出规模,剩余产品加工和副产品规模的扩大,这个比例将与来自安西和河外的后方输送,增加到一比一。毕竟安西都护府也不可能无条件输送下去。也需要休养生息的时间。

    帐篷里,摆着城市建造的密集模型,这也将是日后唐人控制下,新一轮城市建设和地方经营的参考模板,包括了屯垦区。工场区,商贸区和驻军据点的基本规划,利用现有基础,因地制宜的改造方案。以便在最短的的时间诶,迅速建立起一批唐人拓殖据点。

    现在岭西名下所辖的战区,以两河的天然地理分界,大致分为三大块和一个突出部。

    葱岭以西锡尔河以东,以宁远诸国为核心的河内地区。这片区域属于华夏传统文化辐射区。许多地方几乎可以视同国内的郡县来处理。自从境内北部最大的不稳定因素——突骑师等游牧部族,大都被唐军剿灭或是驱逐,或是主动迁移到大清池(伊塞克湖)——碎叶川更西的地方去之后,这里就逐步变成治安和产出最为稳定,高开化地区。

    大量工场和屯垦区,再加上当地普遍思慕天朝的归化人族群。以战后的四冲之地宁远为腹心,让这里初步成为岭西行台下独立自主的大后方。

    两河之间的索格底亚那。既河中之地,历史上商贸和农耕。手工业同样发达的富饶地区,虽然在文化风俗上还有众多差异,并且保留了大量原有的地方势力,但是作为前线和大后方之间的缓冲地带,当地有足够的人口基数和物产、商贸上的积累,提供兵员、劳役、税赋和手工业产能上的基本支持。初步建立一些只需要密集劳动力管理的,粗放型的军工产业。

    再就是包括原属阿拔斯王朝东部版图的,大呼罗珊及周边诸省部分地区在内的所谓河外地区,虽然大规模的军事存在和反抗力量已经被击溃,但是大量流散在民间的散兵游勇,再加上战火和天灾造成的流离失所,让这片地区内,乃些远离城市和干道之外的区域,还处于相当程度的无主混乱中,因为外来移民和当地走投无路的流民之间的冲突和暴力事件,仍有发生,没有足够的护卫,单个商旅是不敢走在道路上。

    同样在历史和文化、风俗上对缺少认同感,但也缺乏足够的反抗意志和动力,对于新统治者更多是处于一种麻木不仁的冷漠和隔阂。恐怕等到多批次完成对伊朗高原的大批量移民,填补进来的唐人及归化人,东方附庸民族的移民,在当地民族成分中占到一定比例后,才会有所好转。

    但是这一区域历史开发度同样很高,还有极其庞大的生产潜力可以挖掘,随着河中当地贵族的转封和退役军人的安置领受,还是可以慢慢稳定下来的。这片区域的产出比还是属于账面上的负数,一方面是因为有大量的战利品还没能消化掉,变成军队直接利用的钱粮产能,另一方面则是政策性的持续追加投入的基本盘,为了满足服务前方战争的需要,基本一直在扩大屯垦的规模和公共设施的修缮维护,因为这是两国长期拉锯的主战场,战争破坏的相当彻底。

    唐军的政令和一直的延伸,还要大量依靠那些受到唐人人肯的大小宗教派系和地方自治组织,来贯彻和实线,随着距离的拉远,边缘化是不可避免的,唐军直接的施政自理范围,主要还是以城市和道路附近地区为依托的点面结合。

    一个突出部,说的就是新征服的伊朗高原,虽然地盘很大气候也还不错,但是适宜人居的地方并不多,中央是广阔的荒漠盐沼,只有在周边地带才有较为大片的河谷、绿洲和山麓平原带,拥有较为稠密的人口聚居城邑和发达农业灌溉区。

    但同样也拥有一个优势,周边大都是受唐军扶持过。从属或是新归顺的亲善地方势力,相对地广人稀的地理分布和地势狭小的天然阻隔,让这些高原城市之间的自持能力。远不如低地平原,必须大量依靠商贸带来的流通性,才能保持长久的繁荣和可持续发展性。

    因此事实上他们战败后对新统治者的抵触,远要比属于东波斯的多元文化中心。亚利安民族发源的大呼罗珊地区,更加现实和低调的多。因为唐人征服者的到来,变相的重新打开了阶段日久的东西方商路,让伊朗高原的众多传统依靠商贸发展起来的城市,重新回到黄金公路和大陆桥的贸易循环中去。

    因此在这里需要考虑的基本政策是。换血换种的同时,在文化上通过一系列投入,让华夏文化在波斯传统的皮里,扎根发芽世代生续下去。

    “君上。。”

    突然一个声音打断我的反思,却是岭西行台所属的仓曹判官,有新的发现。

    在清点缴获的战利品中,仓曹下属人员在一处充满药物怪味的仓房中,无意发现了一批特殊的草药和半成制品。通过审讯俘虏中的知情者。确认这些就是用印度大麻和阿拉伯茶草,以及相关原料配置成的药丸和锭剂。

    阿拉伯茶草,原产东非和阿拉伯半岛地区的植物,也被称为埃塞俄比亚茶,属于后世在中东地区的国家中,极为泛滥的一种软性毒品。几乎家家户户都用着东西来提神解乏。

    因为植株中含有天然安非他明,通过咀嚼口腔黏膜吸收后。会觉得思维清晰、精力充沛,信心百倍觉得世间上没有办不到的事情。同时肢体的疼痛感和不适也会被极大的稀释掉。

    该种成分在二战日本被称作“觉醒剂”,是为提神和强化他们的行为,而被列为军用品使用,称为“猫目锭”,比如当时的神风特攻队-自杀攻击的飞机员,就是靠这个东西壮胆才敢上天的。

    印度大麻就更了不得了,作为众多荨麻植物科属中,唯一能够长出四氢大麻酚等致幻兴奋成分的作物,也是后世最泛滥的廉价毒品之一,很早以前的公元纪年之前,就出现在早期宗教祭祀的场合中。

    但是没想到,在这个时代,阿拔斯人用这些药物精炼成末,来给某些士兵服用,还让他们可以短时间内无谓伤痛,舍生忘死的溺战杀敌。

    如果用到正确地方的话,这也是治疗神经衰弱,肌肉关节炎症,头痛发热等急症的良药,对缓解水土不服等症状有特效。

    我当即下令,寻找合适的土地,收集剩余的种子,进行实验性的种植,有时候,软性毒品作为精神慰藉剂,也是殖民统治的辅助手段之一,工业革命早期,那些被盘剥苛酷的血汗工人就是用廉价的鸦片制品,来解决生活中的大部分病痛问题,甚至作为孩子的安眠药来使用。

    在国内什么的自然要束手束脚,严加控制,但是在这域外,嗯,道德和节操什么的,能当饭吃么。。。。。。。。。。

    东天竺,巴特那地区,大菩提寺,刚刚迎来一个纷忙的清晨虽然一夜惊乱,但是训练有素的唐人部队几乎毫发无损,吐火罗及宁远番兵略有损伤,而那些土兵和佣奴则不堪的多,慌乱拥踏中死了数十人,伤了百余人。

    因此这些受过夜战反偷袭训练的唐军老兵,甚至组织了一次反攻,咬着溃退的敌人尾衔杀出,乘乱突入敌从,如切菜瓜,砍杀无算,只是天黑情况不明,才放弃了更远距离的追杀。只留下数百具尸体。

    然后这些尸体也变成唐人们的工事建材,他们几乎全体出动,顶着湿透衣甲的雾气和露水,开始和那些民夫一起挖土堆筑临时防线,大片湿润的圣材,被砍下来削尖一段斜插在挖出来的壕沟泥土中,荒废的石墙砖块,则被推到搬运到寺院方城的台阶上,构成坚固一点的内线。

    但直到黄饶大菩提寺的阵线初步完成,也没有敌人主动进攻和骚扰,到了正午后,远方的雾气终于彻底消散露出后面的憧憧人影。

    “安罗延大师,认得对方的来历么。。”

    健陀罗州司马杜琅皱着眉头,询问为他们引路的天竺僧,“那是不敬佛的迦具龙王,及其臣属啊。。”

    这位苦瓜脸一样的天竺僧安罗延,看见敌人的旗帜后,愁苦的脸上都要滴出汁来。

    “还有梨奇维国和恩格国的人马,”

    “这这这,这怎可是好,僧团和诸位法王中,定然是出了勾结之徒啊。。”

    安罗延无一些露出来的信息,让讨击副使胡烨也挑起眉头冷笑了一下,看来在是否求取外援的问题上,那烂陀寺内部,也不是一心的,甚至很可能至少部分人的自作主张。

    不过事情到了这一步,已经箭在弦上没有回头路了。

    寺院外被黑压压的军队所包围,五彩斑斓的招展旗帜中,一只披着红色毛毡,被涂成鲜艳色彩的大白象上,安放着一具镶着金银片的大轿,垂曼璎珞的伞盖下,头戴黑豹皮冠冕的迦具龙国国王,在六对丝绸蒲扇的簇拥下,看起来相当的年轻,两撇卷翘起来胡须,洒满了香粉和颜料,他也在仔细打量着这些外来者。

    光着上身仅着腰裙,为他端茶送水摇扇垫足涂粉捧壶端宝的男女奴婢,就多达数十人,仿若在战地中郊游一样的气派十足。

    不多久就有使节赖在寺外,结结巴巴的用北地语喊道“冒犯神圣之地的外乡人。。啊”

    “我主以月神贵裔的名义。。赐予你们天大的恩德”

    “放下武器,交出主事者,必将给与你们宽待和赎过的机会。。”

    “否则雷霆万钧的大军,将你们碾碎如河中沙砾。。”

    “慌什么,告诉他们,我们可是号称北方那位雷霆与雨露之主,天神之王的因陀罗雷帝地上化身的麾下神军。并带来了神王的意志和决心”

    讨击副使胡烨,听完翻译冷笑了下,“胆敢冒犯者,必将被雷霆打入无间恶海。。”

    注定失败的交涉之后,进攻开始了,随着敲响的皮鼓吗,树林中走出更多的敌军,显然这位国王隐藏了实力,他们被埋伏在这里,是要等待唐军的主动进攻。

    阳光明媚之下吗,可以看出这些出阵的主战士兵,具有山地人明显的粗短四肢和多褶皱的扁脸,他们穿着看起来十分厚实的皮铠,露出光溜溜的肩膀和大腿,胸腹间还镶着大块的铁片,手抄细刃战刀、蛇形双曲剑,如起伏的波浪一般,健步如飞的翻越那些崎岖不平的泥地和水坑,嚎叫着扑卷而来。

    执短矛木牌的布衣士卒,赤身露体文满刺青,唯有腰间一块挂布的弓手,甚至还有一队披挂整齐的矮马骑兵,八只披着防箭毛毡的长牙大象,及其配属的象奴、矛手,牌手被排列在最后,看起来兵种配备十分齐全。

    “他们夜袭都没的手,光天化日之下的正攻,就更别想了司马杜琅,也开始鼓舞士气道。

    “无妨,报信的鹞子已经放出。。”

    “只要坚持一段时日,后援必答。。”

    “岭南招讨行营,可是把大月氏都督府的二十四路军州,除了屯军以外的其余人马,都拉到了北天竺接防。。”

    “我们走的时候,至少有三路人马都已经在南键陀罗州枕戈待旦了。。”

    “这乃是天赐我们的由头啊,又是一个王玄策的功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