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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 被唤醒的汉之军魂
一百名来自军堡的辽东边军士兵执盾挺刀,披着白色的布袍在风雪里向着前方的新罗叛军营地飞快地逼近着。
那些辽东边军士兵要尽量在被叛军发现前清楚叛军设在四周的拒马,鹿角,打开给骑兵冲击叛军的道路。
十几个细柳营斥候则是身手矫健地翻阅过那一排一人半高削尖的原木栅栏,如同白色的鬼魅一样,收割着那些躲在背风雪处的叛军哨兵。
行进在雪地里的一百名辽东出身的辽东边军士兵看着前方风雪里依稀可见的细柳营斥候杀人的场面,都是心中服气,这些个斥候果然厉害,杀人干净利落,到现在起码割了二十个叛军哨兵的喉咙,还没有给发现。
快摸进那片由拒马和鹿角组成的叛军外围防线时,徒生变故,一个士兵身体整个朝下陷落,幸亏他身后的同伴手疾眼快,及时拉住了他,才没有掉进那足有一人半高,底下布满了尖刺木桩的陷马坑。
被拉上来的辽东边军士兵面色发青地看着自己不小心踩到的那个陷马坑,恶狠狠地一拳砸在了地上,他刚才就差点不战而死,要真是那样,真是天大的笑话。
“让弟兄们都多加小心。”带队的百夫长低声朝身边的士兵吩咐道,那些新罗叛军的谨慎程度让他都开始有些佩服了。
一时间,辽东边军士兵们推进的速度开始变慢了,他们用手中的的刀鞘,狠狠地敲击着前方的雪地,以防再遇到那些陷马坑。
片刻之后,郭虎禅也从回来禀报的士兵那里知道了陷马坑的事情,他身边苏文焕和薛猛都是忍不住骂了起来,两个人都没想到自己第一仗遇到的竟是谨慎到这种程度的对手。
不过好在最后给发现的陷马坑不多,只有十几个,辽东边军士兵们前进时清理出来的道路足够郭虎禅他们那不到一百的骑兵通过了。
郭虎禅该感谢恶劣的气候,起码十几个细柳营的斥候好手杀了近三十个叛军的哨兵都还没有给发现,而且那些辽东边军的辽东边军士兵也已经把叛军营地外围阻碍的拒马和鹿角清理出了一片,已经到达了那片已经被斥候清场了的木墙边上。
秦风领着手下的士兵给那一排木墙饶上了拇指粗的绳索,接着让几个高大的士兵扛着那几盘不下百斤的绳索往后面去了。
玄菟郡出身的秦风是个老军头,在辽东的军堡待了十年多,一步一步当上了百夫长,这次给派到郭虎禅手下,也是因为他那队人是军堡里最擅长步战的。
看到秦风派出的士兵成功地把绳索套上了十几匹罩着白布的健壮驮马身上,郭虎禅心里松了一口气,这一仗他起码有了七成的胜算。
“骑兵上马,准备出击。”郭虎禅朝身后等待的士兵喊了起来,苏文焕和薛猛更是不用他吩咐,已是飞奔而去,翻身上马,接下来对他们两个人来说,是在郭虎禅面前表现的大好机会,谁都不想给对方比下去了。
叛军营地的木墙前,看着一下子绷直的绳索,秦风看着只是晃了晃的那排木墙,一下子皱起了眉头,他没想到那些新罗人居然把木墙的桩子埋的那么深。
“都给我使劲砍。”秦风拉出了腰间挎着的手斧,朝着那些碗口粗的木桩子砍了起来,作为玄菟郡出身的老兵,秦风和手下那些辽东子弟个个随身都带着斧头,那些积年的老林子里可不像南方的林子都是灌木,一般砍刀就能对付,挡路的都是些小树,得上斧子,而且斧子份量够沉,遇上穿甲的,一斧头下去,不死也去半条命。
这时候营地内的新罗叛军终于被这动静给惊动了,不过仓促间也就几十个士兵,跟被发现的十几个细柳营斥候交上了手,他们虽然大声喊叫着,可在风雪里也就传出没多久就消散了。
这时候,已经有辽东边军士兵趁着叛军大部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扯去了身上的白袍,爬过木墙,执盾握刀杀向了那几十名叛军士兵,细柳营的斥候虽然是杀人的好手,可都没穿重甲,这等明里的阵仗还是交给他们。
叛军士兵显然没有想到过会遭到这等突然的偷袭,全靠领头的军官大喝才没有乱了阵脚,叫骂声里那名叛军军官看着哨塔上毫无动静的鸣锣,就知道那哨塔里的士兵多半给汉军的斥候抹了喉咙。
“快去禀告朴将军,汉军杀来了。”那名叛军军官朝身边的亲兵吼着,一边指挥着手下的士兵结阵,这时候他前面起码有不下五十的汉军士兵翻过了最后那道木墙,迅速结阵朝自己这边掩杀过来。
十几个细柳营斥候都是老手,一看军堡的辽东边军士兵上来了,立刻便撤出了战场,却是往着叛军营地里去了,到处放起火来。
“动作都给我快点。”看着叛军营地里冒起的黑烟和几处火光,秦风大吼着,手上的斧头砍得更加用力了。
随着一块块的木屑飞舞,那一排木墙齐腿高的地方都给砍得只剩下了一半不到,这时候那绕着木墙的绳索的另一头,驱动着马匹的士兵马鞭子抽得更重更急。
终于随着支嘎的难听声音,那一排足有三丈款的木墙终于轰然倒地,只留下一排折断后的半人高不到的木桩子。
“杀。”这时军堡的辽东边军士兵已经全部涌进了叛军营地,而这时候先前那伙大约六十多人的新罗叛军只剩下了一半多人,节节地后退着,不过他们身后不远的营地里,又来了大约百人多的新罗士兵。
策马疾奔在风雪里,薛猛再次拿起了自己那张十二石强弓,这等强劲的弓力,便是他一天也开不了几箭,不过这时候那个先前指挥手下结阵抵挡了辽东边军士兵一阵的那个新罗人叛军军官,已经值得他出手了。
听到后面的传来的呐喊呼喝声,那名犹自组织着剩下不到一半的三十名士兵抵抗的叛军军官不由脸上露出了喜色,汉军士兵虽然勇猛,可也不过区区百人罢了,不过他脸上的喜色很快就在瞬间凝固了。
一根足有小指粗细的全钢长箭穿透了他的胸膛,带起一蓬血箭,这时他才呆呆地低下头看着胸前开着的血洞,死不瞑目地倒下了。
随着他的死亡,本来就全靠他压着的三十名新罗叛军士兵仅剩的那点斗志在瞬间瓦解了,他们中开始有人掉头逃跑,反倒是打乱了原本后方增援而来的友军队伍。
“都给老子上,全部杀光,一个不留。”秦风大吼了起来,这时他手下的一百辽东子弟已经全部聚齐了,没有一个人掉队,随着他的吼声,他扛着半人宽的大盾,夸着大步朝前方大约百余人的叛军援兵冲了上去。
原本结阵的那些辽东边军士兵立刻散了原本的阵形,一个个如同见到猎物的嗜血饿狼,狠狠地扑向了那出现在视线里的百余新罗叛军士兵。
一记如同熊瞎子拍击的盾牌前撞,秦风直接将挡在他前方的俩个叛军士兵给撞飞了,人也冲进了叛军的队伍里,一个侧身,右手握着的横刀就凶狠地砍进了一个叛军士兵脖子和肩膀处的地方。
这时越来越多的辽东边军士兵如同黑色的洪流冲垮了那些新罗叛军士兵,往往扛着盾牌撞翻叛军士兵之后,就是接上一刀。
这时如同雷声般的马蹄声响了起来,郭虎禅带着一百不到的骑兵冲杀了进来,他胯下的透骨龙更是一马当先,冲在全队的最前面,那排剩下的半人高的木桩只是轻轻一跃便飞了过去,当透骨龙落地时,郭虎禅已经投掷出了手中的黑色马槊。
透骨龙的冲锋时速度带起的力量何止千钧,再加上郭虎禅用特殊手法掷出的螺旋劲,黑色马槊几乎是瞬间就飞越了五十步的距离,将一名叛军士兵给钉在了地上。
这时,辽东边军的士兵们已经娴熟地让开了足够供身后骑兵冲击的道路,五十步的距离对跑起来的透骨龙来说,只是几个响鼻的时间。
随着马嘶声,透骨龙在四十步的时候开始减速,接着冲前了数十步后,猛地停了下来,人立而起,扬起的硕大马蹄将面前已经给吓得呆住的新罗人重重地踏翻在地,随着盯着钢铁马掌的铁蹄落下,那名叛军士兵的胸部肋骨就好象脆弱的玩具一样,整个地塌陷了下去。
郭虎禅单手控着马缰,另一只手握上了将一名叛军士兵钉在地上的黑色马槊上,在这充满血腥气的战场上,他能感觉到身体内流淌的血液在翻滚沸腾,心底里渴望着杀戮,他知道这是太祖皇帝,太宗皇帝,还有他景武太子一代代传下来的霸杀之血。
这时地上那名叛军士兵虽然被黑色马槊穿透腹部钉在地上,可还没有死透,他的身体抽搐着,看着骑在马上的黑色汉军骑士,他的脸上露出了恐惧和不想死亡的神情,可是迎接他的是拔起的黑色马槊和随之而起喷薄而出的鲜血。
郭虎禅挥动了手中的黑色马槊,那锋利得可以将分金断玉的马槊锋刃如同烧红的刀子切入牛油一样,将那名死去的新罗叛军士兵的脑袋砍了下来,振臂轻轻一挑,那颗血淋淋的人头随着黑色马槊翻动间,到了半空中。
郭虎禅的手稳稳抓住了那颗人头,他的脸上带着骇人的暴虐,高高举起了那颗人头,任由鲜血淋在脸上,朝四周的辽东边军士兵大声吼了起来,“何谓汉军,人头缠腰,虏血洗身,唯杀无赦。”
听到郭虎禅那如同虎啸龙吟般的吼声,那些辽东边军士兵看着郭虎禅将那颗血淋淋的人头挂在了腰上,一阵沉默后,一个个都是发狂般地高呼了起来。
“何谓汉军,人头缠腰,虏血洗身,唯杀无赦。”震耳欲聋的吼声中,那些辽东边军士兵们割起了人头,修文二十年,那是何等漫长的时间,居然让他们忘记了先人的传统。
曾经的帝国军队是暴虐的虎狼之师,用尖牙利齿撕碎每一个帝国的敌人,士兵们会在战场上割下亲手杀死的敌人头颅,悬挂在腰里,夸耀自己的武功,就是那个时代里,帝国军队征服了万里疆域,杀死了数以百万的敌人,让汉之霸权彰显于世间,无人敢撄掠其锋。
随着郭虎禅那近乎残暴和疯狂的举动,那在辽东边军士兵们心中沉眠已久的汉之军魂被唤醒了。
苏文焕和薛猛看着如同魔神一般的郭虎禅,心里都升起了一股兴奋的战栗感,这才是他们要跟随的天命霸主,帝国需要的是能够鼓舞军心,振奋士气的皇帝,而不是现在未央宫里那个只会玩女人的小白脸。
苏文焕从马上跳了下来,他没带自己的马槊,而是带上了自己那柄陌刀,他和那些辽东边军士兵一样高呼着,杀进了几乎已经被吓得崩溃的叛军士兵中去。
新罗叛军的士兵被眼前那疯狂的一幕勾起了心中那些来自祖辈和父辈们的恐怖传说,在他们的童年,伴随着汉军无敌之名的,更多是汉军在战场上的强大和残暴,现在他们活生生地看到了。
剩下的新罗叛军士兵失去了斗志,就是那些军官也一样,而他们的转身逃跑,却只是让那些辽东边军士兵更加嗜血,杀戮才刚刚开始而已,他们岂能让这些胆怯而卑鄙的叛军破坏这神圣的战争。
郭虎禅无情地杀死着每一个他追上的叛军士兵,这时的他心里一片冷静,他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当年太祖皇帝就是用这残暴的传统让帝国军队成就了汉军无敌之名,而他现在只是恢复了这个传统。
尽管只是死了一百人,但是剩下的新罗叛军士兵已经失去了勇气,随着那些逃走的新罗叛军士兵如同被吓傻了一样的低喃自语,其他的士兵也如同被感染一样,没有人想去和一支不可战胜的恶魔军队作战,因为那和送死根本没有两样。
叛军营地帅帐,留守的朴先勇最后聚集的士兵仅仅只有两百人,而剩下的四百多人,有大半已经不战自溃,直接逃跑了。
朴先勇怒不可遏,可他却无力制止,汉军的突袭实在太过迅速和猛烈,营地里一共只有六百余人,前后两百人,不到小半个时辰,就被汉军直接杀得崩溃。
帅帐前,两百名新罗士兵摆出了圆阵,拱卫着中央的朴先勇,比起那些已经被杀或是溃逃的士兵,这两百名新罗士兵显然是军中精锐,每个人都穿了一领铁甲,盾牌长枪,强弓硬弩,俱是齐全。
朴先勇按着刀柄,看向了前方渐小的风雪中出现的汉军队伍,随着扑面而来的冷风是一股刺鼻的浓重血腥味,来自那些汉军的身上。
终于朴先勇看清了那些汉军,他们穿着黑色的铁甲,上面的鲜血已经凝结成紫黑色,几乎每个人腰里都悬着一颗人头,他们的脸上沾满鲜血,只露出一双嗜血的眼睛。
令人绝望的战栗在那些新罗士兵的心头浮起,尽管他们被称为精锐,可他们顶多是一群敢杀人的亡命徒,在这些被唤醒的汉军士兵面前,他们根本不配被称为军队。
朴先勇的目光终于落在了那些汉军步兵和骑兵共同簇拥的那个人身上,他骑在一匹青色的骏马上,布满鲜血的脸上看不出样貌,只有那双冰冷的眼瞳让人有种刺骨的寒意,腰里悬挂着五颗人头,而那匹青色骏马的脖铃处也悬挂着两颗人头。
残暴而强大,这是朴先勇和手下士兵们对这个汉军将领的全部印象,死死地按着刀柄,朴先勇压抑着心中的恐惧,只是举起了手,让圆阵中央的弓箭手准备,一旦汉军进入射程范围之内,立刻放箭。
一百步外,郭虎禅停下了队伍,他已经赢得了每一个身边士兵的军心,现在他的任何命令都会被毫不犹豫地执行。
“那些卑鄙的叛军身上穿着的是熊津战死的兄弟们的铁甲,手里拿着的是熊津战死的兄弟们的武器,如今他们竟然敢堂堂正正地列阵在我们的面前…”郭虎禅的声音响了起来,那沙哑的声音带着憎恨和愤怒,几乎是刹那间他四周的每一个帝国士兵都被激起了复仇的怒火。
“杀光每一个你们视线里能看到的叛军。”当郭虎禅的话音落下时,他身边的薛猛和苏文焕还有细柳营里的骑兵们拉开了自己的强弓。
两边的箭雨同时射出,而这时那些辽东边军的士兵已经顶着盾牌,冲向了前方结阵的叛军士兵,没有任何战术,这时的他们足以撕碎任何挡在他们面前的敌人。
朴先勇面如土色地看着那些在雪地奔跑如虎豹的汉军步兵,再看着前方出现骚动的士兵,知道这一仗自己怕是凶多吉少,汉军已经完全在气势上压倒了他们,未战先怯,他们岂有打胜的道理,但是他还是拔出了自己的刀,大声嘶吼了起来,“杀,让那些汉军知道,我们新罗人不可侮。”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