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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 搏熊(下)
巨熊充满野性的咆哮声里,挥刀迎上的郭虎禅整个人都被拍下的熊爪上的力量给掀飞了出去,后背重重地撞上了合抱粗的树干上。
簌簌落下的积雪里,摔落在地的郭虎禅半跪在地,吐出了胸口闷着的一口瘀血,不管他再怎么打熬力气,也不会是一头成年巨型棕熊的对手。
郭虎禅站了起来,抹去嘴角的血迹,他看着不远处那头人立而起的巨熊,毫无惧色,他手中的大夏龙雀可以分金断玉,刚才他一刀砍在了那头巨熊拍下的熊爪上,却是将那坚硬无比的熊爪也给打折了。
郭虎禅成功激怒了这头成年公棕熊,面对着朝自己咆哮着冲来的巨熊,他没有再选择继续硬拼,而是转身钻入了林子狭窄的地方,绕起了圈子。
猛地踏地腾越而起,郭虎禅抓住了儿臂粗的树干,爬上了一颗足有四五人合抱那么粗的老雪松,他刚刚站稳在树枝上,就感觉到了脚下传来的巨大震荡,差点让他摔下树去。
死死地抓着树枝,郭虎禅看着那头暴怒的巨熊疯狂地撞击着粗大的树干,却是缓缓调匀着呼吸,这头已经陷入狂暴的巨熊是不会轻易离开的,而他同样也没有放弃猎取这头巨熊的想法。
看着一次猛烈的撞击后,似乎把自己撞得有些发懵的巨熊往后退了十几步,在原地喘息着,郭虎禅双手握住了刀,双腿发力使劲地一蹬,那足有人大腿粗细的树干被他踩得一沉,接着他人就如同出弦的利箭飞跃出去。
半空中,郭虎禅耳边是呼啸的风声,他在风中整个人绷得如同弯曲的弓一样,双手握着的大夏龙雀带着恐怖的气势发出了呜咽的啸声,下劈向了那头人立而起挥舞利爪的巨熊。
利刃砍入血肉的沉闷声音响起,郭虎禅如同鹰隼高空俯冲般的凌空一刀,狠狠地嵌进了巨熊的肩部,从骨头上传来的巨大反震力量,让郭虎禅握刀的双手虎口开裂,可是大夏龙雀仍是在那借助树干弹性和凌空落下的重力下,刀锋砍穿了巨熊那比任何盔甲都要结实的厚实的肌肉层。
巨熊愤怒地嚎叫了起来,右爪狠狠地拍向了郭虎禅,而郭虎禅这时矮身避开那凶猛的拍击后,双手握着大夏龙雀,用尽全身力气,一拉一引,却是将整把刀几乎大半都没入巨熊肩部的大夏龙雀拔了出来。
从巨熊肩部彪射而出的血腥如同喷泉般四处飞溅开来,郭虎禅整个人都罩在了一片血雾中,连退数步后,郭虎禅拖着大夏龙雀,看着左臂被自己废掉,痛苦嘶吼的巨熊,眼里却是充满了和野兽搏斗的兴奋。
郭虎禅无法去形容那种感觉,那仿佛是来自身体的本能,虽然双手裂开的地方血不断流出,可是他却丝毫感受不到疼痛,脑子里唯一的念头就是杀死眼前这头已经受伤的巨熊。
终于郭虎禅挥刀了,他飞奔着,手中的大夏龙雀不断地在巨熊的身上划开一道又一道的血口,冬季的棕熊是它们一年中体型最庞大的时候,可是同样这个时候也是它们敏捷最差的时候。
一刀又一刀,郭虎禅不记得自己究竟挥舞了几刀,到最后他已经完全沉浸在了自己平时练习的杀人刀术上,每一刀都精准无比地在巨熊那庞大却失去灵活的身体上最薄弱的地方制造伤口。
徒劳的哀嚎和咆哮声里,白色的雪地变成了一片血红,尽管拥有庞大的体型和可怕的力量,但是在郭虎禅一刀又一刀的放血下,巨熊随着鲜血不断地流失,动作也越来越慢。
最后,当巨熊哀鸣着不甘地倒下的时候,郭虎禅也已经筋疲力尽,他拄刀而立,看着面前小山般的巨大棕熊,满是鲜血的脸上露出了让人不寒而栗的笑容。
“谁,出来。”突然间,郭虎禅看向了前方林子不远处的地方,他冷冷喝道,这些年来的苦练和战斗,让他有着野兽般的直觉。
“勇士。”一个充满狂热和胆怯的声音响了起来,接着郭虎禅看到了几个穿着皮裘,拿着弓箭,戴着的毡帽下依稀可以看到披发的猎人出现在了自己的视线中,他们说得似乎是室韦话,至少学过室韦话的郭虎禅听懂了勇士和英雄这两个词。
出现的是一支室韦部落中的猎人,他们就生活在附近的山林里,平时以渔猎为生,用皮毛和挖到的人参以及一些东珠和路过的商人们交换生活所需要的物品。
郭虎禅看着现身的几个猎人,用自己那并不是太熟的室韦话说了起来,他虽然看上去狼狈,可要杀死这几个不知道是什么部落的猎人也并不是件难事,可是他现在需要一处算得上安全的地方,更需要补充一些人手,而这些看上去没怎么开化,神态间对他又很恭敬的猎人或许能让他有些收获。
听到郭虎禅会说室韦话,几个猎人里,最强壮的一个汉子却是高兴了起来,他会说些汉话,可是不太熟练,而这个杀死巨熊的勇士会说他们的语言,让他颇为兴奋。
“尊敬的勇士,您杀死了这头巨熊,为我们部落除去了祸患。”东巴朝郭虎禅飞快地说着话,想要邀请郭虎禅回他们的部落做客。
那头巨熊是这处林子的霸主,以前也曾袭击过东巴所在的部落的猎人,咬死过好几个人,东巴他们也曾数次组织人手想要杀死这头巨熊,却是都没有成功,反而又折损了几个人手,对于青壮男子不过百余人的部落来说,这头巨熊简直就是他们的噩梦。
可是现在这头巨熊却被郭虎禅一个人独立杀死了,这对东巴他们来说简直就是不可想象的事情,但是现在他们却亲眼看到了。
郭虎禅看着面前一脸兴奋的几个室韦猎人,从他们那飞快的语速和含糊的声音里大体明白了他们的意思。
“我可以去,但是我还有几个同伴受了伤,能不能带他们一起去?”郭虎禅朝面前那个叫东巴的室韦汉子说道,他并不打算隐瞒什么,这些没开化的部落有的地方很野蛮,可是有些地方却又实在得很,只要你的实力能折服他们,他们就会是最好的从者。
听到郭虎禅的话,东巴想都没想就答应了下来,他算是部落里见识比较广的人,看着郭虎禅身上的黑色铁甲,就知道郭虎禅不是普通人。
郭虎禅带着东巴他们找到薛猛的时候,薛猛已经清醒了过来,只是脑袋仍旧昏昏沉沉的,他给拍到的那一下子可不怎么轻。
“二郎,他们是?”薛猛看到郭虎禅身边那几个蛮子装束的猎人时,不由有些疑惑,不过郭虎禅的回答随即就让他明白郭虎禅想做什么了。
薛猛知道,他们现在最需要的就是修整,同时补充马匹和食物,然后确定他们到了什么地方,而这些室韦猎人的部落恰好能帮到他们。
一路上,郭虎禅已是编了个理由,告诉东巴他们,他和薛猛还有剩下的人都是从帝国来的商人,做完生意打算回去时被一支新罗叛军给盯上了,他们发生了一场激战,然后逃到了这里。
东巴他们的部落,显然消息闭塞得很,居然不知道新罗叛军的事情,还依旧以为是帝国军队控制着朝鲜行省。
一路上,郭虎禅也是用自己算不上太熟练的室韦话套着东巴他们的话,了解着他们的部落情况。
三百不到的人口,大约近百条青壮汉子,从东巴他们那里了解的基本情况让郭虎禅很满意,他们十个人对付三百多名叛军士兵是不可能的事情,可是给他一百个猎人出身的青壮士兵,只要他们听从命令,他就有把握干掉那些追踪他们的叛军。
营地里,杜老大他们看到郭虎禅和薛猛身后带着弓箭和长刀的东巴他们时,几乎是刹那间个个兵器在手,那股经历沙场战阵后的血腥杀气一下子让东巴他们这些心思淳朴的猎人紧张了起来,一个个都是握住了腰间的刀柄。
“杜大哥,不必紧张,都是朋友。”郭虎禅朝杜老大招呼了一声,让其他人收好了刀剑,同时向东巴他们介绍着。
这是一群勇士,这就是东巴和他的同伴们在杜老大他们收好刀剑,大家一起坐下后,脑子里唯一的念头。
在郭虎禅有意的暗示下,杜老大手下那个侥幸未死,精通各种东胡语言的密探,很快就和东巴他们聊得热络。
东巴他们带来的一头獐子很快被剥皮去骨,架在火上烤了起来,而郭虎禅则是用化开的雪水洗去了脸上的血污,露出了自己那张伪装成室韦人的脸孔,顿时让东巴他们几个更是高兴,他们原先还以为这个能够杀死巨熊的勇士是个汉人,没想到竟然也是个室韦人。
对于东巴他们的误解,郭虎禅自是乐意看到,因为这更加有助于他取得东巴所在部落的信任,方便他行事。
那个精通东胡语言的缇骑司密探自然是个人精,他很快就为郭虎禅那蹩脚的室韦话找到了一个合理的解释,同时也让东巴他们更加对郭虎禅充满崇敬。
在那名密探口中,郭虎禅的父亲成了一名帝国军队的将军,郭虎禅其实是个汉人,而他们原本都是靠近乐浪郡的部落里的奴隶,后来有幸追随郭虎禅,也获得了汉籍。
东巴自然是知道帝国的,在朝鲜半岛,哪怕是再荒僻的深山老林,只要有部落,也必然是知道帝国的赫赫军威,对于东巴他们来说,帝国就是天堂一样的地方。
此时听到那密探话中的意思,郭虎禅似乎能把他们整个部落带到帝国去当汉人,他们眼中都是露出了向往之色,在那些每年经过一次的商人口中,帝国的繁荣富庶,都让东巴他们印象深刻。
郭虎禅很满意那个密探,这个家伙坑起人来是把好手,至少东巴和那几个室韦人已经给他拿话勾住了。
朝鲜行省这地方,像东巴他们那种部落不知道有多少,很多时候那些造反的部落说穿了只是为了生存,与其说是叛乱,倒不如说是抢掠,对于这些生存在恶劣环境下的部落来说,想要过得更好,那么使用武力去抢夺别人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他们和草原上的那些部落一样,骨子里面崇拜力量和强权。
郭虎禅显然完全符合东巴他们所崇拜的偶像的一切条件,强大的个人武力,有他们无法想象的财富和权势,而且还是个慷慨大方的人,最重要的是他能带他们整个部落的人去帝国,还能帮助他们成为汉人。
成为汉人,就能过上好日子,这对头脑简单的东巴他们来说,就是在那些和他们做生意的那些商人对帝国的描述中所知道的逻辑。
而现在郭虎禅毫不介意利用一下东巴他们这种错误的逻辑,“我当然可以带你们去辽东,我的庄园正缺人帮我牧马。”
郭虎禅的豪爽和大方,自然是让东巴他们喜出望外,他们已经打算带着郭虎禅他们回去后,一定要好好和族长说下,让大家都去辽东享福。
吃过东西后,休息了一会儿后,东巴他们就性急地起身要带郭虎禅他们去自己的部落。
而郭虎禅自然也不推辞,现在他们正需要一个安全的地方来修整几天,收拾了一下后,郭虎禅他们便出发了,至于那头被他杀死的巨熊,也是由东巴他们几个人做了个巨大的雪橇,把这头巨熊给拖了回去。
对于郭虎禅独力杀死巨熊这件事情,薛猛和杜老大都是后怕不已,不过他们随即又和其他人一样为郭虎禅的勇猛而感到敬服。
尤其是薛猛,他还依稀记得郭虎禅为自己挡住那头巨熊的场面,如果不是郭虎禅救了他,恐怕他早就是一具被撕碎的尸体了。
东巴他们的部落就在走出林子后的一处避风的山谷里,修建着栅栏,一间间的木屋子排列得看上去颇为杂乱,不过对于郭虎禅他们来说,能有个遮蔽风雪的地方住就非常不错了。
当东巴他们出现在这个部落村庄的村口的时候,几个年轻人看到东巴他们拉着的雪橇上巨大的棕熊尸体后,脸上露出了狂喜的神情,接着便大喊了起来,还有一个人更是飞快地跑了回去。
不过片刻间,骑在透骨龙上的郭虎禅就看到了原本好像没有人烟的村落里,一下子从那些屋子里跑出了黑压压的一片人头。
东巴他们从马上跳了下来,很是自豪地亲自拉起了雪橇,带着郭虎禅他们进了村。
这时候郭虎禅已自听到了那些部民们杂七杂八的问话,而东巴他们似乎好像不要本钱一样地替他吹着牛,说是他一个人赤手空拳打死了那头巨熊。
不得不说这个还未怎么开化的室韦部落,大部分人的心思都是淳朴得近乎简单,居然没几个人怀疑东巴他们的话,除了几个生得强壮的年轻人除外。
很快这个部落的族长和几个长老亲自来迎接东巴他们了,他们听到的消息是东巴他们除去了那头为祸部落的巨熊,直到出来后才知道是东巴他们带来的陌生人杀死了那头巨熊,而且杀死巨熊的只是那些陌生人的领袖。
对于了解东巴他们性格的族长和几个长老来说,他们根本不会怀疑东巴他们是不是在撒谎,因此他们对于马上的郭虎禅充满了敬畏,可以赤手空拳地打死一头巨熊的勇士,他们也只是在故老相传的故事里听说过,而那些勇士都是神的儿子。
郭虎禅下了马,东巴他们的族长是个看上去大概有五十岁的老人,身边还有几个同样年纪的长老,和郭虎禅想象中不同,这个叫做桑奇的老族长并不是个看上去很强壮的人。
郭虎禅他们作为贵客被桑奇请去了自己的大屋,作为渔猎民族,他们和草原上的那些游牧民族不同,他们过得是定居的生活,只是他们的木屋看上去颇像帐篷罢了。
将三个重伤的兄弟安排好后,郭虎禅才到了大屋的火坑边上坐下了,这时候东巴已经把不少事情都告诉了族长桑奇和几个长老,听得这几个老人都是眼中异彩连连。
对于桑奇来说,部族想要发展,就得走出山谷,可是他们这样的小部落出去了也只有被吞并的份,现在有那么好的机会放在他们面前,他不愿意错过。
只要跟随郭虎禅,整个部族就能去辽东,成为汉人,桑奇比起东巴来,经验要丰富得多,他能看得出郭虎禅不是普通人。
对于桑奇的问题,郭虎禅一一作答,他需要这个室韦人的小部落加入到他的队伍中去,虽然桑奇比起东巴来说要老到得多,可是很快桑奇还是被他三言两语就打动了。
郭虎禅告诉了桑奇和几个长老,如今朝鲜行省的局势,当然他也夸大了帝国军队的声势,恐吓几人说帝国动员了十万大军,到第二年就会来镇压新罗叛军,到时候整个朝鲜行省都会陷入战火中,像他们这样的小部落很容易就被战火所摧毁。
郭虎禅的恐吓显然很管用,桑奇年轻的时候,曾经出去闯荡过,那时候还是太宗皇帝的时代,他亲眼看到过一个叛乱的大部落,整整三千部落人口和奴隶,全都被帝国军队杀死,人头被垒成了一座小山,用来警告周围的部落。
从那时候开始,桑奇就对帝国充满敬畏和恐惧,郭虎禅的话让他很快做出了决定,跟着郭虎禅他们离开朝鲜行省,他不觉得郭虎禅有欺骗他们的必要,而且郭虎禅怎么看也不像个坏人。
桑奇很快征询起几个长老的意见来,在部落里,族长并不能完全做主,因为他们只是个小部落而已,桑奇能当族长,也只是因为他的儿子是现在部落里的第一勇士,而那几个长老都是家里有好几个汉子,才能说得上的话。
几个长老虽然有些犹豫,可是架不住郭虎禅所描述的可怕情景和东巴在边上的撺掇,他们不知道东巴在亲眼看到郭虎禅一个人杀死巨熊的场面后,心里面早就起了跟随郭虎禅的念头。
郭虎禅知道自己不能表现得太性急,在那几个长老答应之后,却是朝桑奇和东巴道,“我想这事情,族长还是要看看大伙儿的意见?”
郭虎禅打得主意很简单,桑奇这个族长和那几个长老虽然是做主的,可是看着却不太牢靠,到时候肯定会有人跳出来反对,倒不如借这个机会,好好展现一下武力来坚定这些室韦人跟随自己的念头。
听到郭虎禅的话,桑奇和那几个长老还以为郭虎禅是为他们着想,也都是心中感激起来,毕竟举族迁移,是件大事情,部落里的那些血气旺的年轻人未必会心甘情愿,郭虎禅总得显露些本事,才能叫那些年轻人心服口服。
空地上,村里的部民们都是围着观看那头小山般的巨熊尸体,听东巴的几个同伴吹嘘着郭虎禅杀熊的事迹,一个个都是听得眉飞色舞,不时地叫好。
聚起来的人群里,就如郭虎禅所想的那样,总是有不服气的人,那是十来个粗壮的年轻人,他们都是不太相信有人能赤手空拳打死这样一头小山般的巨熊,尤其是那巨熊身上可以看到明显的刀伤。
“我看这熊是那群人杀死的吧?”那群年轻人中,为首的一个青年却是朝正讲得口沫横飞的汉子说道,“你们都给骗了。”
被那青年一说,其他人也都是露出了疑惑的神情,跟着东巴一起亲眼看到郭虎禅杀死巨熊的那几个中年汉子都是恼怒起来,他们虽然有所夸大,可他们都是亲眼看到郭虎禅一个人就把那头巨熊给杀死的,当下便跟青年他们一伙的年轻人争执起来。
最后双方甚至打了起来,对于室韦人来说,男人打架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于是很快事情就闹大了,直到东巴从族长的木屋里出来,扭打的双方才停了下来,而很明显人数吃亏的几个中年汉子叫那伙年轻人揍了一顿。
东巴看着几个要好的同伴,面子上有些挂不住,当即就要上去动手,却被一起出来的郭虎禅按住了肩膀,他看向了那十来个看到他后脸上露出几分不屑的年轻人,然后又环视了一圈周围围观的人群,才缓缓开了口道。
“你们是不是觉得那头大家伙不是我一个人杀死的。”郭虎禅的室韦话只能算是马马虎虎,因此他看向那个年轻人中为首的青年时,说话说得很慢。
“对,我不相信。”那青年很是爽快地应声了,而他身后那些年轻人也是喊了起来。
“那么我给你们一个机会,你们十三个人,一起上,我一个人就能打倒你们”郭虎禅原本看上去平静的眼神一下子变了,而是变得异常锐利,他知道自己要是不能折服眼前这十几个桀骜不驯的年轻人,对于接下来他要收服这个部落,会是个很大的麻烦,既然现在整个部落的人几乎都到齐了,他倒是不介意让这些崇拜拳头的室韦人知道他的拳头到底有多硬。
听到郭虎禅那放慢的语调说出的话,那些年轻气盛的室韦小伙一下子都火了起来,尤其是那个为首的青年更是恶狠狠地瞪着郭虎禅道,“不用你让,我一个人就行了。”
郭虎禅看着那个最高大的青年,直接走到了众人围成的场地中央,看了眼那青年身后的那些年轻汉子道,“你最好还是让你的人一起上。”
那青年没有回答郭虎禅的挑衅,只是吼了一声,‘谁都不准上’后,就气势汹汹地扑向了郭虎禅,他要把这个大言不惭的家伙狠狠揍一顿,让他知道自己的厉害。
“上,打他。”那些好斗的室韦人很快就叫喊了起来,尤其是那青年手下的十二个年轻人叫喊得最凶,不过很快他们的表情就呆滞了。
对着面前冲过来的青年,郭虎禅一拳打了出去,直接将那青年劈面打翻在地,一脚踏住了他的胸膛,朝他道,“小子,你服不服?”
那青年根本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被打倒的,他刚才只是眼前一花,接着鼻子一麻,人就倒在了地上,此时他被郭虎禅踩着胸膛,尽管整个脸部都因为郭虎禅的重拳而酸麻疼痛不已,可他仍是倔强地大喊道,“我不服,有胆地便再跟我打。”
“好,起来。”郭虎禅收回了踩着青年胸膛的脚,站到一边冷声道,他今天就要把这个家伙彻底揍得服气为止。
“不知死活的小子?”看着那个爬起来的青年,薛猛却是喃喃自语道,要不是他不能出手,他一定把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室韦小蛮子的牙齿一颗颗敲下来。
‘砰’,又是一记重拳,郭虎禅再次把扑来的青年给打翻在了地上,他手上留了力,不然的话这一拳就能让这个小子掉上半嘴的牙齿。
连续三次,都是被郭虎禅一拳揍翻,那些围观的室韦人已经开始为郭虎禅叫起了好,没有人再怀疑那头巨熊不是郭虎禅杀死的。
摇着昏沉的脑袋,那个青年第四次爬了起来,这次他没有再和郭虎禅打,而是朝郭虎禅道,“你是个厉害的勇士,可我还是不相信你能赤手空拳打死那头巨熊。”
“那头巨熊,我是用刀杀死的。”郭虎禅知道这一定是东巴他们给自己吹牛惹出来的事情,因此直接道,不过接着他又看向了面前的青年和他身后那些个年轻汉子道,“不过,赤手空拳打你们这群废物,却是轻松得很。”
郭虎禅那种近乎赤lu裸的蔑视,便是那青年再想忍也忍不住了,用不着他发话,他身后那十二个年轻汉子都是红着眼冲向了郭虎禅,他们可不能坐视自己被侮辱而不声不响。
对于这些冲来的年轻汉子,郭虎禅夷然不惧,这些室韦小伙勇则勇,可是却不懂什么技击之术,而且乱糟糟地冲过来,毫无威胁可言。
为了最大地彰显自己的武力,郭虎禅这次没有再留手,而是主动迎向了冲在最前面的两个室韦小伙,一拳一脚,就将两人掀翻在地。
看着郭虎禅凌厉地如同暴风的拳脚,那些围观的人群都看呆了,他们平时看部落里的勇士打斗,哪次不是两人互相扭打角力,何时看到过这样犀利的拳脚功夫。
不过片刻间,连同那青年在内的十三个年轻人都给郭虎禅给放倒在了地上,没有一个人爬得起来,“现在服不服?”郭虎禅再次朝那带头的青年问道,只要摆平这个刺头,其他一切都好办。
“我服了,勇士大人,请让我跟随你。”那个青年居然跪在了雪地里,朝郭虎禅道,而周围的人群也都是习以为常。
“你叫什么名字。”郭虎禅看着面前眼神显得很纯净的青年,却是开口问道,这个青年虽然桀骜不驯,但却没有心机。
“我叫桑豹。”那青年抬头答道,看着郭虎禅的目光里充满崇敬,他平时自诩是部落里的第二勇士,只是打不过自己的大哥而已,可是今天他在知道,自己根本算不了什么,大哥也一样。
“桑豹。”郭虎禅念着这个名字,然后看向了身后的部落族长桑奇,而不出他的意料,这个桑豹果然和这个老头有关系。
郭虎禅让桑豹跟了他,这个时候他也需要桑豹这样的从者来掌握这个部落的年轻人。
“大人,我的小儿子是个不懂礼数的粗人,请您不要见怪。”桑奇这时才朝郭虎禅诚惶诚恐地说道,他的汉话说得要比东巴他们标准得多,而且还能说上几句文言。
郭虎禅自然不会去怪罪什么,说实话桑豹居然是桑奇的小儿子,却是让他有些意外,他记得按照室韦人的规矩,通常财产是传给小儿子的。
傍晚,那头巨熊的熊皮被完整地剥了下来,虽然上面不下十几处刀口,可是因为过于庞大的体型,这张熊皮依然能做上一领大氅。
巨大的木屋里,被烤得金黄的熊肉滴下的油脂不时落在烧红的炭火上,发出滋滋的声音,对于部落里的人来说,熊肉也不是经常能吃到的东西,当然对于那些男人来说,桑奇这个族长居然拿出了族里剩下全部的酒来招待客人,同时也准许他们喝个痛快,才是叫他们兴高采烈的事情。
酒酣之时,桑奇却是宣布了举族投靠郭虎禅去辽东的事情,白天已给郭虎禅的勇武折服的室韦汉子们没有一个人反对,连桑豹这个最桀骜的小子都殷勤地站在那位大人身后倒酒,他们还能有什么意见。
郭虎禅喝着酒,看着那些在火光下褪去袍子,赤膊互相角力的室韦汉子,暗暗点了点头,这些室韦汉子大部分都生得粗矮,并不算高大,可是却都是宽背熊腰,身板厚实,孔武有力,是当兵的好材料。
“桑豹,你们这里的人,弓箭使得怎么样?”郭虎禅忽然看向了自从当了自己的从者后,就对自己显得恭敬无比的桑豹问道,他原本以为游牧民族个个都是天生的弓箭手,可是后来进了细柳营才知道,什么骑射不过是扯淡的事情,那些游牧民族的牧民因为从小生长的环境,几乎个个都是骑术精湛的好骑手,但是说到射箭,却远不是那样子。
箭术高超的只是少部分人,大部分牧民的弓箭准头好不到哪里去,倒是像居住在山林里以渔猎为生的室韦和女直这些民族,倒是更容易出神箭手。
郭虎禅看中桑豹他们的部落,也是因为这一点,而桑豹的回答也没太让他失望。
“大人,我们这里不敢说个个都是神箭手,但是五十步里,指哪射哪?”桑豹颇为自豪地答道,毕竟他们部落里,大多数人用的都是最简陋的自制猎弓。
郭虎禅点了点头,五十步内指哪射哪已经很不错了,毕竟猎弓的射程和威力都不能和帝国的制式弓相比,这一百室韦青壮运用得好的话,倒是可以吃掉那股追踪他们的新罗叛军。
郭虎禅让杜老大取过了一张他们用的弓给了桑豹,“这把弓归你了。”他刚才就注意到了桑豹对他们的武器很是羡慕,而且他确实需要收买一下这个淳朴的室韦青年,同时也好激励一下其他人。
“谢谢大人。”看着手里精致的角弓,桑豹高兴了起来,他以前曾在那些来做买卖的商人队伍里看到过同样样式的角弓,当时他曾想用一张完整的雪豹毛皮跟那些人换一张弓,可是却没有人愿意,而他现在手上的弓却比当初他见的弓更加精良。
拉了拉弓弦,桑豹越发欢喜,这张弓的力道足得很,便是百步外也能射穿猎物,端的是好东西。
看着四周东巴和几个人投来的目光,郭虎禅笑了笑道,“等到了辽东,我保证你们人手一把好弓。”A